福利本（一）：开宝箱
通往副本的小路还是一样阴暗，荒芜，好在有人做个伴，也能心安一些。
即便如此，刚看见严川时，叶无青还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那餐饭之后，虽然日常会在微信上聊上几句，但除了课堂上碰到，两人已有多日未见，没想到就在这几日的功夫，严川的黑眼圈和眼袋能挂到下巴，脸上和唇上几乎看不到血色，头发乱糟糟的趴着，瞧着比他上次通宵背书还要憔悴，快赶上南狐村任务末期时的糟糕状态了。他穿着一件薄外套，背佝偻着蹲在路边，听见叶无青的声音便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头，却在对上他的双眸时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移开了目光，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
“没事。”他道，“就是最近作业有点多，没睡好。”
“还没到期末吧？”叶无青疑惑道。
“有些课已经开始布置期末的大作业了。”严川显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他摆摆手，朝叶无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走吧，先进去再说。”
-
这次的场所同未尽舞会中的大别墅很像，一进去是一个酒店一般空旷豪华的大厅，但玩家却不像那时只有八个，一眼望去都是人头，叶无青随意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十人。
一群人聚在中间，谈话声几乎没有间断过，这对听觉敏锐的两人来说简直是酷刑，好在这一次系统反应及时，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从天边传来的，熟悉的电子音，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副本名称：探宝达人。参与人数：一百人。任务目标：每日开启一个宝箱。任务时长：五天。任务难度：此为福利本，难度不计。”
“规则说明：任务时长内，玩家一天必须选择并打开一个宝箱，不开箱者视为放弃福利资格，自动退出副本，副本内配有福利商店，玩家可通过完成公告栏上发布的任务赚取积分，并在福利商店中使用积分换取所需物品。”
“友情提示一：宝箱有几率开出珍贵罕见的道具，也可能会是神秘未知的杀机，全看各位玩家的运气。”
“友情提示二：玩家可在中途退出副本，退出暗号：我自愿放弃福利资格。”
“现在，副本开始。”
福利本，没有npc和剧情，由系统宣布的规则。
叶无青还没来得及想到更多东西，就听见咯噔一声，像是齿轮契合在一起的声音，大厅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公告板，板上贴着许多海报，有大有小，密密麻麻，贴满了整个白板。还没来得及研究完公告板，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巨大的，盘旋而上的楼梯。楼梯口还立着两块指路牌，左边是“福利商店”，右边是“住宿区域”，同时每个人手上都凭空多出了一张门卡，叶无青的门卡上写着十二，严川的写着二十一。
从数字上看，这两间房可不算近。
“不如住一间吧，”叶无青道，“同之前一样，晚上也能互相照应。”
“呦，”严川凑上前去逗他，“现在会投怀送抱啦？”
严川边说着，边在叶无青的手肘劈来前向后一躲，但没有躲远，很快又单手揽住他的肩膀，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染上了丝丝疲惫：“说好了就不许反悔，晚上有你在身边，我才不容易做噩梦。”
叶无青心头一动：“你经常做噩梦吗？”
严川没有说话，脑袋上下蹭了蹭，像是撒娇。
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叹：“哇！”
两人转头望去，大厅的两侧相比之前多出了两排摞得整整齐齐的大箱子，瞧着这金光闪闪的外壳，便知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宝箱。
“好多，”严川看了一圈，低声同叶无青算到，“每个人每天都要开一个箱子，一百个人，五天，这箱子会不会是正好五百个？”
叶无青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可没时间把这里有多少个箱子数一遍。
系统宣布完任务后就没再发过声，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福利场应该是有一定的门槛和条件，参与的玩家自然也不可能是新人，大家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自发组成了三队，一队先回房看看，一队去福利商店看看，另一队则是直奔公告栏，研究起了所谓的积分任务。
还有一小波人站在原地没动，严川和叶无青也属这一列。严川正打量着去看任务的人的神情，见他们的表情逐渐从好奇转为凝重，便知道这任务可没那么好做，但直接开箱子难保会开出什么，何况他的手气一向很差，思及此，他便同叶无青道：“我们要不直接退出算了？”
“你看啊，如果继续待着，我们就必须得开箱子，开箱子就是赌博，是好是坏可不一定，”他给叶无青分析道，“而且说不定还有规则，真要遇到了什么逃都逃不掉，与其赌命，干脆直接放弃算了。”
“不行。”叶无青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他道：“天道在这个副本里给我留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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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没再使用力量了。”
叶无青还在超市里就听见了天道的声音，他一边挑选着梨，一边用只有他和天道才能听见的声音淡淡道：“怎么？需要我现在展示我恢复的程度吗？”
“不必。”天道很快回答。
叶无青又道：“在你看来，距离上次的警告不过几日，无需特意来察看。”
他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是不必要的对话，和严川呆久了，连他都变得多话了起来。
“我知晓你进了游戏，”天道说，“以你所经历的时日来算，已过半月。”
叶无青把梨放进手提篮中，又开始选橘子：“这么说，是已经可以连接上系统了吗？”
游戏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会在下一个副本里放上一个道具，你需要拿到它。”
“这对你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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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留的 ，那会是什么道具？”
“不知道，”叶无青摇头，“之后它就不再回话了。”
严川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别的不算，天道给的东西总得拿到，但这里这么多箱子，我们怎么知道它放在了哪里？”
“也许我会有感应？”叶无青猜测道，但他和严川正绕着箱子走，也没感觉到什么特殊的气息，系统应是动了什么手脚，箱子像是被蒙了一层布，叶无青无法准确的分辨出其中是否有阴气。
他又朝严川摇头，今天需要摇头的时候可太多了，严川扫了眼乱糟糟的大厅和满满当当的箱子，提议道：“直接开箱子风险太高，不然我们先去商店看看？确认完物价，再看任务心里才有底。”
两人往左边的楼梯走去，楼梯很陡，但台阶也高，没几步就上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着商店的大门。
这商店瞧着和学校里的便利店没什么差别，普普通通的玻璃门，发蓝的灯光，摆在门口的商品居然还是面包和水果，过了这么多副本，叶无青和严川也算是有些经验的老玩家了，一看到这些物品，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原来还想过别做任务，纯靠赌呢，”严川哼道，“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这些基础的食物出现在商店里，意味着副本只提供了食宿，根本没有提供食物，想要饱腹，玩家必须用积分来换。
“这里有矿泉水。”叶无青说。
“如果有卫生间的话，喝水龙头的水也不是不能活……”严川嘟囔着，又在叶无青冰冷的视线下摸了摸鼻子，“但肯定还是矿泉水更健康一些，五积分一瓶，好像也不贵？”
两人在食物区逛了一圈，常见的食材在这里都能找到，标签上所需的积分大小是按照这些食物在现实中的价格高低决定。看完了食物，两人直奔道具区，现在任务难易和报酬还未知，能用在食物上的积分，很可能是要根据道具的价格来决定的。
道具区的货架可不像食物区摆放的那般有条理，全是混着堆在一块，叶无青在其中看到了之前他捡到并用在严川身上的满血复活药，但底下的标价同食物相比，贵的令人咂舌。
“……五十万？？？？”严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瓶矿泉水五积分，这一小瓶是它的十万倍？！”
“你可是用掉了五十万积分。”叶无青小声同打趣道。
“那是谁给了我这个机会哦。”严川不轻不重的捏了他的脸一把，笑着回道。虽然是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事，但现在也能当做玩笑一样说了。
两人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道具，包括组队用的石头——
严川：“三万积分，真的会有人在这里买这玩意儿吗？”
能饱腹的橘子——
叶无青：“一千，也是划算。”
严川：“那玩意儿太难吃了，既然有食物，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形状诡异的替命娃娃——
严川：“四十万？？？？那我可得把我的娃娃收好了。”
叶无青拿到的随意剑和无烬门票倒都没瞧见。
整个道具区最贵的道具就是替命娃娃，满血复活药，和一个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木偶人——木偶人也要五十万积分。最便宜的是幸运药水，只要三百积分，瓶身的标签上说，喝一瓶能提高当前幸运值的百分之三。
严川算道：“假设我当前的幸运值是一百，那喝完药水后我的幸运值就是一百零三，但如果我的幸运值是十，喝完就是……”
“十点三。”他久久不答，叶无青便替他接上了。
“那我现在的幸运值是多少？”严川苦着脸道，“该不会连十都不到吧。”
“倒也未必，”叶无青指着替命娃娃道，“能得到这个，运气必然不会太差。”
“我倒觉得比起木偶和满血复活药，这个娃娃没有多大作用。”严川叹道，“使用它需要先行设定，而且设定后还有时间限制，不使用就作废，谁能预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啊。”
叶无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道：“先去看看任务吧，若可能的话，我们再换一个满血……”他顿了一顿，转而否定了刚刚的想法，“不，换木偶人，满血复活药需要留着一丝气息，但木偶人能保住一命。”
“行。”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准备离开福利商店，回到一楼看公告牌。但在路过收银台时，叶无青突然停住了脚步，面露惊诧：
“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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