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之城（十三）：有心脏的人偶
“啥？”
这两个字说的极快，众人还没听清，女孩就不动了，安曼多问了两次，但女孩像是程序出错一般呆呆的望着前方，不再说一个字。
“好吧，”宁轲叹了口气，“还是人偶。”
“抓她的时候可不像木偶，”安曼摸了摸女孩的头，照片上的长发被割掉了，变成一头又碎又杂的贴耳短发，“东钻西跑的，可灵活了。”
“人偶？”叶无青突然抬头道：“她有心跳啊。”
众人大惊：“什么？！”
严川低下头，正好看见女孩微微颤了一颤，这一抖更是坐实了叶无青的话，尽管他心里已经认定女孩是城里遗漏的幸存者，但严川仍谨慎的卷起女孩的袖子，想要再确认一下。
刚拉开衣袖，严川便愣住了：“还是……人偶？”
“不是啊，”叶无青以为严川不相信他，直接捉了严川的手放在女孩的颈边，“你看。”
手指贴着光滑温热，与人类无异的皮肤，颈动脉一下一下，有规律的颤动着，严川更懵了，他抽回手，示意叶无青来看女孩的手，叶无青上前一看，手上没有关节和手腕，连接痕清晰无比，这很明显不是人类会有的手。
有心跳是真的，不是人类也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陶桃站了出来，道：“解开衣服看一下吧。”
女孩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奋力反抗了起来，差点把绑着她绳子挣断，她恶狠狠的瞪着要伸手拉她衣服的严川，严川一顿，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松开手跳了起来，连连摇头道：“我的错我的错，陶桃，”他喊陶桃道，“你来看吧。”
听到她的话，女孩的挣扎幅度小了些，但还是一边扭动手臂，一边警惕的盯着三个男人，严川同叶无青退开两步，低声道：“她同乐园里的那些人偶一样，都能听懂我们的话。”
乐园里不少见，但在市里，他们还没见过第二个这般灵活的木偶。
叶无青却皱起眉头，问严川：“这里还有别的清洁员吗？”
严川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我可能见过她，”叶无青说，他问女孩，“你前天是不是去过面馆？”
女孩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只瞪着他，陶桃和其他三个女孩子觉得在这里解衣服不太好，决定带她进灌木丛中，她们一走，严川立刻对另外两人说：“她的演技也太烂了。”
“伪装成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的，不止她一个。”叶无青回头看向身后，三角眼的男人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严川心中也早有定论，若是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这个男人的目标不应该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他。他朝三角眼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向叶无青：“不然，一起看看？”
三角眼的手脚都被绑着，但保险起见，宁轲和叶无青还是分别压着他的肩膀和双腿，严川去解他的衣袖。三角眼常年在垃圾堆里收拾垃圾，即使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臭味还是会从皮肤上飘出来，让严川和叶无青直皱眉头。
一掀开他的衣服，严川便瞧见他胸口上淡淡的像是血没擦干净而留下的浅粉痕迹，手下有什么东西忽快忽慢的顶撞着胸膛，严川抬起打开胸口的隔板，果然看见一个方正的格子，和被塞进其中的血肉模糊的心脏。
宁轲也看见了，他道：“翁强的塞了回去，许夏青的……”
严川指着不远处的平房道：“就在里面。”
宁轲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看来，这颗心脏只可能是白浩明的了。”
“也许是市民的？”
他们还没商量出结果，身后就传来一声娇喝：“离米乙远点！”
三人回头，看见女孩站在灌木丛里红着眼睛瞪着他们，她敞开的胸口的挡板也被拿开，但于三角眼不同，格间里是一颗小巧又透亮白皙，像是玉石打磨出的心脏，虽然女孩情绪很激动，但心脏仍安静的跳动着。
这女孩虽然不是人类，却是他们见到的，唯一一个有心脏的人偶。
三位男士扫了一眼就赶忙别开了眼睛。“把衣服给她穿上吧。” 叶无青道。
这女孩是鞠丽丽给她解开脚上的绳索时突然站起来的，安曼和陶桃也没料到，听到叶无青的话，连忙给她撞上隔板，穿好衣服。在她们穿衣服间，宁轲耸耸肩：“看，就是白浩明的。”
叶无青和严川也认同了。白浩明是女孩抓走的，女孩和三角眼，听她的称呼，三角眼应该叫米乙，是一起的，米乙今日突然里离开既定的工作路线，很可能就是因为昨天女孩抓走了白浩明，把心脏给了米乙。
可这样一来，白浩明就……
思及此，严川非但没听女孩的话，而是直接将手伸向了米乙的心脏，女孩穿好衣服，又被陶桃和安曼一左一右压的动弹不得，急得尖叫起来。但严川没有直接拔出心脏，而是将手挡在隔板上，冷声问道：“昨天被你拖走的男人，现在在哪里？”
女孩不说，严川就作势要拿，她只好道：“我把他埋了。”
玩家一惊：“埋了？！”
“反正已经死了，埋了比跟傀儡一样活着好多了。”
肖鹤眼里涌上泪水，她朝女孩喊道：“如果把心脏复原，他说不定还能复活……”
“怎么可能复活啊？”女孩像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一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人类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能走能跑，那也是死了，不可能复活的。与其死后还被人操控，不如直接埋进土里彻底解脱的好。”她强调道，“我把他埋了，是为他好！”
“你把我们的同伴埋了，还说是为他好。”严川冷笑起来，“那我把你的同伴也埋了，也是为他好。”
他说着就要动手，女孩急得一个劲的跳，这时陶桃竟然站了出来，出乎意料的制止了严川：“等等！”
“我们谈了个条件，”她说，“我们把他们两人放了，她，米丙，”她指了指女孩，“她告诉我们这座城市的真相。”
“什么真相？”严川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人类会变成人偶的真相？”
“对。”米丙扬起下巴，“你把他放了，我就说。”
米丙不是人类，而且还杀了白浩明，叶无青不喜欢她。我们也可以自己查，他想，但是没有说出口。严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
他移开手，帮米乙穿好衣服，起身看向了米丙：“说吧。”
米丙很不满意：“你还没把他放开！”
“你先说，我再放。”严川抱臂，盯着她的眼神没有温度，“你要是不说也无所谓，我可以把你们俩都拆了，然后自己去查，总能查到的。”
这与陶桃的本意不符，她本来想插话，但在触及严川冰冷的眼神，本能一般，她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米丙沉默许久，似是在权衡，最后不甘心的哼了一口气，最后强调道：“好吧，我说。但我说完你必须放了他。”
严川点了点头。
米丙垂下眼帘，明明是个人偶，但这一瞬间展现出来的脆弱却与人类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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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类都是被米甲夺走了心之后变成这样的。米甲说，这是给他们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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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甲？！”鞠丽丽张大了嘴，“为什么？！”
尽管知道米甲不简单，但谁也没想到他看似瘦弱的身子竟能干出屠城的事情。
“米甲、米丙、米乙……”严川喃喃道，“甲乙丙、米甲也是木偶吗？”
“是的。”米丙点点头，又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
谁都没回他，叶无青又问：“米甲夺走了整座城的人的心脏，那是谁拿走了他的心脏？”
“是米拉大人拿走的，”米丙说，“他是制造出我们的人。”
“为什么？”
“你把我们放了，我再说。”
叶无青和严川对视一眼。“行。”严川同意了，他让陶桃放了米丙，自己和宁轲解开米丙的手脚，叶无青则后退了几步，站到严川身边。
绳索刚一解开，米乙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朝严川打去，米丙见状记得大叫：“米乙，停下！”
米乙一顿，举起的拳头停在严川面前，两指间还夹着一只泛着光的飞镖。他迷茫的看向了米丙，视线无意间扫到自己身前，浑身一僵——叶无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他的脖颈，若是再晚一秒，他打不到严川，但足够叶无青把他的脖子折断。
“都技不如人被抓了还想再动手，”米丙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踮起脚尖点着米乙的肩膀骂他，“你是脑子被白蚁啃了吗？”
米乙低下头，张了几下嘴，艰难的吐出一句：“没有……”
“我看有！晚上回去我就给你检查一下！”
一米六不到的可爱女孩训斥着一米八以上，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这画面怎么瞧都有点怪异，叶无青装作没看见米丙借训斥米乙之时推开自己的手，只是脚步一转，封住两人的去路。
严川走到他的身边，打断了米丙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见逃跑计划被识破，米丙彻底认命了，她叹了口气，道：“好，我从头说。”
“整件事情，得从米拉大人造出了米甲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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