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年之后

一年后，皇帝因病驾崩，齐瑄带孝登基。

        恰逢边疆再起战事，齐煜忙于征战，未曾归来，只在北方服孝，又命人送来一份贺礼，恭祝齐瑄继位。

        齐瑄看也不看，命人直接丢入私库，然后埋首于政务，半点都不敢偷闲。若是政务被处理完，他便微服私访，在京都附近了解民情，但凡发现恶行，统统扼杀，决不姑息。

        此举吓得文武百官个个规行矩步，洁身自好，倒不知他们私底下是如何编排，但明面上纷纷歌颂齐瑄勤政爱民，必将是一代千古明君。

        齐瑄闻言，只能诸多苦涩压在心里，然后愈发勤勉。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只是不敢让自己的脑袋空下来呢？一旦空下来，容月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她对他笑，对他撒娇，甚至撅起小嘴索要爱抚……。

        即便心里知道它们是幻觉，可齐瑄还是忍不住弯起眉眼，沉溺其中，可当他伸出手去，抓住的永远都是虚无。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他只觉剜心刮骨般疼。

        这种滋味实在太痛苦，险些把他逼疯，他只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夙兴夜寐、焚膏继晷的君王。

        好在他这样辛苦，并非没有好处，短短四年时间就国富民强、河清海晏，连疆域都比前朝扩大了足足一倍。

        齐瑄因而被赞誉为千古一帝，但他并没有觉得开心，自容月故去后，他就再没有笑过，也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应有的好奇心。

        只是，当齐煜即将再度娶妃的事情传入耳中，齐瑄忍不住心中一动。

        他知道，齐煜对容月的喜欢，绝不会比他少，他始终没能走出悲伤，齐煜又怎么可能释怀？是那个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齐煜真的移情别恋？

        不管答案如何，齐瑄都不想让齐煜好过，于是一纸诏书递出，将他与新妇召回京都。

        时值年底，各地要员皆得入京述职，齐瑄索性下令举办盛筵，款待群臣，自己则有意无意地等待着齐煜现身。

        直到筵宴中途，齐煜才出现，身边跟着个低眉顺目的姑娘，看身形跟容月很像，可当她不安地左右环顾，那陌生的眉目以及羞怯的神情，就没有半分相似了。

        容月的神情，一直灼灼如火，顾盼间皆是自信，眉目飞扬时，轻易就能勾跑他人的魂魄。

        这姑娘显然是小户出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细白的手指紧紧揪着齐煜的衣裳，像是离了他，自己就会被周围的猛兽生生吞噬般，眼里尽是惊恐。

        “臣弟齐煜，叩见陛下，愿陛下寿与天齐。”齐煜握着姑娘的手，带着她一起伏拜在地。

        齐瑄看着那不知姓名的姑娘，好半晌都没能∪∪∪∪∪收回眼神……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看着她的背影，他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陛下？”齐煜抬眸，不动声色地把身边人护在身后，阻隔齐煜的视线。

        齐瑄见状，不仅没有羞愧，眸光反而愈发暗沉，半晌才挥挥手，幽幽地说道：“三哥，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不必如此生分，你若是无事，待会儿找个地方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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