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岛敦结束任务出来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一边走一边摘掉手套,摘了之后用手套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并没有擦干净,反倒是把血他的脸上抹开了。
但先前那种裹挟着他人温度的血液在脸颊上一点点被空气冷却的感觉总算是停息了, 这让他或多或少的安心了一点。
他走在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察觉到这个世界比先前进入任务地点时更加严酷了。就好像是全球变暖,每一个冬天都比上个冬天更加温暖,海平面更加上升一点一样。
他来时从车窗处看到了商场大屏幕上播放的环保组织对科学家的采访,按照上面的说法,‘如果人类不抑制自己的野心’,终有一天海平面会升到很高, 海水会淹没这个岛国。
他想, 不过也许自己会在那之前死去。
岛敦走到外面,黑蜥蜴的部队正弯着腰恭候他的到来, 他路过一个拐角,从拐角的阴影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衣着十分古老,身上有着史诗才有的血腥味, 在现实, 只要有人能做出能让他培养出这种血腥味的一点点行为,在这个废除死刑的日本就会除以刑期两百年的无期徒刑。
这个地方已经被黑蜥蜴保卫了起来,任何车辆未经允许进入以此为圆心半径1公里的圆内, 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射击成碎片。
可男人从黑暗步出, 黑蜥蜴的众人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恰恰相反, 他们像是面对岛敦一样,依旧恭敬地垂着头。
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圣杯战争的7天里,会无条件地出现在岛敦的身边。
岛敦继续行走着,男人步出黑暗, 他的脸暴露在了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让人联想到古希腊英雄雕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应该说这笑容是开朗还是残酷。
男人的眼睛在岛敦身上的血上微微停留了一下,不像是因为这背后的人命而有所感触,更像是这些血激发了他自己的回忆。
“看起来你玩的挺开心嘛,master。”他说。
“真好,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我觉得也应该让我去松松筋骨啊。”
男人话语里面带着一种嗜血的危险感,就算现在是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就算现在称呼着岛敦为master,他给别人的感觉也像是对他的态度稍有不对,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你的头。
这个从者生前应该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什么王者,要不然就是被诸神所爱的大英雄之类的。
“需要你的时候还在后面。”
而岛敦的声音毫无停顿,他走上去,有人帮他拉开车门。车厢内部是黑色的,无法被月光照亮。
在上车前,他偏过头看了男人一眼。
他的身高要比男人矮上很多,在黑手党的这几年因为严酷的训练而锻炼出了一些肌肉,但身形对于男人来说算得上瘦弱。他在他面前完全是个孩子。
可那一眼毫无波澜,就像是地狱里面的人在煎熬寂寞对生者投出的一瞥一样。
男人对着这个眼神把手背在脑后,无忧无虑的微笑了。
“需要你战斗时,我会告诉你的。”
岛敦说,坐上了后座,车门拉上后,黑色的豪华轿车直直的朝着男人站立的方向撞去,男人笑着,在车头撞上他之前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失了。
#
“这样真的好吗?”
江户川乱步说,“你不是说要休息?”
“哦,晚上的确是我的休息时间,就算是以前还当魔王的时候,我信奉的也是8小时工作制呢。”
“嗯,8小时指的是一个星期工作8小时。”东尼说。
“…你老板还没解雇你吗?”
“因为我就是魔王,就是最大的老板,所以无所谓了,哈哈哈。”
他无忧无虑的笑着,但身上却半点不慢的提着乱步的后领跳跃在霓虹闪烁的大厦之间。
就算还提着一个几十公斤的大人,东尼的动作也迅捷的像是一只山猫。刚刚从某一户人家的阳台里面顺来了小鱼干,现在正叼着在楼道间跳跃着逃跑的猫。
“毕竟我都答应你了。”说着,东尼随手从空气抽出了一把短剑,剑身一侧,就挡住了从侧后方窗户那里射来的一发子弹。
“怎么回事?” 他挡下后抓住射来的东西对着月光查看了一下,确定真的是一发子弹。
“横滨的风俗。”
东尼另一只手提着的本地人乱步踢动了一下双腿,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他这么做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别人给你发信息时,你的手机屏幕会微微震动,表示有人给你发送了信息一样。
“横滨晚上觉得有外面有人吵的话,就会往窗外射击。”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非常恐怖的话。
“你们这个城市也非常有趣呢。哈哈。”
听的人也很面不改色,这就了不起了。
东尼笑着,把子弹给收了起来。
“这是准备做什么?”乱步问。
“嗯,准备做为这个城市的土特产带回去送人。就好像去夏威夷要买椰子壳一样?”
“嗯,看来做你的朋友会很辛苦。以前没有人和你说过比起剑术,那你应该更加加强人际交往技巧吗?”
明明是在这一方面最差劲的侦探此时却理直气壮的指责着别人,也许是因为东尼真的差到了能够让乱步来指责他的程度了。
“有啊,以前老师倒是说过我不止一次,不过在我成为魔王之后就没有人和我说了。”
东尼开朗的说。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建筑物不再密集的地区,剩下的只是一片集装箱一样的仓库了,但这绝非意味着这里就是无人区。
视线所及是一个又一个的仓库,而仓库再往上,就是屹立在横滨的5栋大楼。
在横滨没有人不知道这5栋大楼——那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所在。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就要去?”乱步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半,但我想让你亲口说出来。”
名侦探的表情与其说是不确定自己的推理,倒不如说是不想相信自己的推理。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
“…让我说出来。嗯,你这人比我想象的要坏啊。”
东尼也难得露出了有点厌烦的表情,却并不是针对乱步的,而是对着面前大楼的‘某种东西’。
他拎着乱步的后颈把他给放了下来,乱步的小皮鞋终于踩上了地板,像刚从过山车山下来一样有点晕乎乎的,就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对比起刚刚那个毫无安全措施的飞檐走壁来说,过山车要平和许多,简直就像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样。)
“因为如果现在不过去的话,让结爱看到了那里的东西。”
东尼把先前乱步给他看的照片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称为‘东西’。
“它会被杀的。”
“我觉得还是现在去制止一下比较好,嗯。”
“虽然放着不管那东西也会自己坏掉,不过被结爱杀掉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子的话…”
说着,东尼担心的咒起了眉头,这份担心绝对不是针对着‘那东西’,而是针对着他口被称为结爱的那个听起来好像一个不爽就会随便杀人的危险分子。
他只皱眉了一瞬,又舒展开来,像是笨蛋一样开朗地笑了。
“如果能用言语把她给劝回家就好了,因为我现在还在研究必杀技,不是很想以未完成的状态去见结爱呢。”
“这样子的话,期待度会有所下降的…”金发的青年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走向港黑的大楼。
这里已经进入了警戒区,青年的可疑之处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警戒人员们的注意,他们试探性的对他责骂‘快回去!’。他当然没有停下。
随着靠近,有些急性子的人朝他们丢了一个炸弹。
炸弹炸开了,火光炸开,硝烟弥漫,硝烟散开后人们却发现爆开的弹片在碰触到那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之前,被一个无色的保护罩给挡住了。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保护罩,港口黑手党之也有防御系的能力,和那一对比,现在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他在自己的身前构筑了一个剑的领域,在炸弹在到达他之前,就被那些围成圆罩的剑气给砍成了虚无。
这个想法十分的荒谬,就算再加上异能,这个世界上也还没有能够把剑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天才。
但是是真的。证据就是随着青年的一挥手,他面前的保护罩真的化作无数的剑气散去了。
它们散去的方式并不是消散于虚空之间,而是直直地刺向了天空,天上的白云因为被刺而发出一个个冲击的波动散开了。
隐隐听见雷霆般的巨响,即便是隔着几千米在地上看起来,那些剑气也有着极强的威力。
如果它们不是作用在天上,而是作用在他们的血肉之躯上…
不易察觉的,保安人员们握在枪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
“你、你究竟是?”
在他们眼前,剑气组成的防护罩散去后,后面露出的青年完好无损,就连走在他旁边的,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真的很弱的侦探也是一副头发都没有乱的样子。
替代回答,青年随手一挥。
那就像是在音乐厅里的指挥官随手一挥指挥棒一样的无力的动作,就算发生在你面前你也想不到这会是一次攻击。更何况他和他们之间还隔着近百米的安全距离呢。
在这个距离就算连□□都打不准啊。他无法奈何我们。
这么想着,他们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刚那直直刺向天空的华美剑光。
青年挥动的手臂阻隔了月光,就算是在手臂挥开后,被阻隔的月光也没有再顺着投向地面,而是仿佛堆积起来一样在空气凝集成一滩。
月光无声的泛起涟漪,然后不断的变薄,变薄,渐渐地有种金属的质感,简直就像是一把从虚空凝聚出的剑一样。
“……”
一边觉得恐怖,他们一边又为这美丽的一幕所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
它渐渐地真的汇聚成了一道剑光,和普通的光一样在黑暗向前传递开来。
光速肉眼不可及,瞬息之间,剑光接触上他们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继续向前,把他们拦腰斩断。
“这样就差不多了。”
东尼开朗的说,他朝着大楼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在他身后,乱步垂眼看了一眼落到自己鞋上的鲜血。
“……”
他继续向前走去。
#
原也觉得今天的敌人未免也太多了点。
他的异能已经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次,枪声已经连续不间断的响了四个小时,一开始觉得吵,后来觉得震耳欲聋,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在某一个瞬间,机关、枪的哒哒声突然停下,反而会有些不适应,耳朵里还持续回响着幻听。
战况极其激烈,就算港黑有着像清道夫一样敬业的小组在战场上实时进行着打扫,也只能在最开始的那一小时里保持最基本的洁净。
保卫洁净不是指要把地上的血都擦干净,顺便再用消毒水消毒之类的,而是最简单的,不要被尸体遮盖住视线,不要一不小心往后一退,就踩到某个人的眼珠。
这听起来是非常恶心的洁净标准,但到了现在,到了连这个标准都无法实行时,原也才能够领悟到那个标准到底是有多么的了不起。
现在整个一楼大厅一眼看去,地面已经被尸体铺满了。有自己的部下的,更多的是来自于敌人的。很难分辨出来。
那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在几秒钟之前他们还在对你发起攻击,而现在他们只是某个曾经是人的东西的一部分。就和你在博物馆里面看到了恐龙的标本差不多。
原也脑子里想着这些无所谓的东西,这也是因为他已经连续战斗了几个小时,接近疲惫的边缘了。
他的疲惫并不是代表着虚弱,代表接下来他就会丧失力气,任由某一人把子弹送入自己的身体…
“……”
子弹声呼啸,他微微把头一偏。
这个反射性的动作其实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他的能力再次发动。
暗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子弹,顺从着重力的方向一路返回,回到了那个想趁着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分神的瞬间射杀他的狙击手的脑袋里。
“啪。”
一声闷响,一次短促的血花,那个狙击手的脑袋整个爆开。他的枪无力的掉落到了地上。
原也感觉自己又接近了那一个临界点。
他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正如你所看到的,他的疲惫并不代表着自己将会变得任人宰割,而是代表着他将会越来越靠近那种名为污浊的形态。在那个形态下,他将不再是作为一个人类的个体,而只是一个承载着力量的容器。
那种形态的每一次出现都代表他会杀死许多人,并不只是敌人,也包括自己的部下,还有本来应该和这些完全没关系的极其普通的平淡度日的人们。
原也尽力避免这样。
说来好笑,港口黑手党恶名昭彰,但它建立的目的就是和其他的几个阵营形成平衡,来保护这些人平淡的日常。
他微微收紧了一次手,手套上黏腻腻的落着鲜血,于是他又把手放开了。
在此期间他并没有停下动作,又是一大批的血花和死亡,但又被下一群人补上,他们冲进来的脚步仿佛完全不会停下一样。
“看来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他们是不愿意放弃啊。”原也厌烦的说。
港口黑手党扩张的过□□速了,动到了许多人的利益,瞄准其首领太宰治的脑袋而行动的势力绝对不在少数。每天他们都要击退一大把这样子的人,而今天要击退的敌人却简直像是过去所有日子的总和一样。
这是因为他们都抓紧了太宰治在举行手术后暂时虚弱的契机。
按照之前的经验,每一次举行令咒移植手术后,他都至少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会陷入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虚弱状态。
而且现在外面不知道受谁的指引,又有一名英灵在进攻。
自从他见过岛敦的召唤出来的那个英灵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英灵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在整个黑手党应该只有自己能够和他们正面一战。
这份强大是用他们的非人性换取而来的。原也绝对不愿意成为那种东西,受到世界意志的驱使。
可太宰治竟然把‘那个人’也改造成了英灵。
原也在自己的舌尖品尝到了鲜血的气味。
又是一次异能发动,敌人像是被割下的麦子一样倒下。
“啊,这些垃圾还蛮会挑时机的。”
他想,因为怒气感觉离临界点又近了一些,就在他努力的把心那个叫嚣着‘快点去毁灭!’的自己按耐下去时,他的耳麦接通了。
“……”
能够通过这个耳麦,和原也交流的,在这个黑手党只有一个人。
“我允许你使用污浊。”
隔着耳麦沙沙的杂音,毫无情感的仿佛神明传达的神谕一样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那是港黑首领太宰治的声音。
“我会处理后续的。”
“……”
原也的嘴角提起一个狰狞的弧度。
在这里释放污浊不可控性极高,有可能会把所有的可用手下都一同卷入血肉地狱,但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但是他不论如何的讨厌,甚至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憎恨着太宰治,太宰治的命令都是绝对的。
这不仅仅是港口黑手党之间等级森严,下属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原因。也是因为从他先前的种种事迹来看,太宰治的命令从未有过一次,哪怕是一次的失误。
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会有问题了。
原也放松了身体。
他的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在这期间敌对人员试探的包围上来,他们透过步、枪的狙、击镜窥视着他的面容。
莫非是已经没有力气了?有可能,那个怪物已经接连不断的运作了几小时了吧。
他们试探性的把手指握在了扳机上,却还没有勇气扣下去。
“…算了!拼了!”
一个人大喊。
就在他试图扣下扳机的那个瞬间。
“……轰!”
重力平等的笼罩在了整个港黑大厅里。
#
“看来那边也闹得很欢啊。”结爱说。
“顺带一提晚上好啊,东尼。”
结爱难得礼貌的对面前的人打了招呼,她的眼睛里只有面前的金发青年,半点没有往东尼旁边的那个人投注视线。而后者倒是从先前就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不管哪个世界的哥哥大人都会这么喜欢我吗?
她有一瞬间陷入了害羞,为了掩盖这一份害羞,她决定完全无视乱步。等到临走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作为妹妹的思念吧,结爱想。
“哦,晚上好!”
东尼也很快活的打了个招呼,而这正是让结爱感觉到奇怪的地方:换作是之前,东尼肯定不会用这么慢性子的方式,在招呼说出口之前肯定就已经砍上来了呀。
疑惑的还不止这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在往大楼的方向行进着,奇怪的是东尼也保持跟她一样的速度,还总是在她前面一点。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引路或者同行,更像是在提防她突然做出什么举动一样。
这让她更加疑惑了。
她微微暂停了身体。
“嗯,怎么说呢,现在的我还不是完全体,我在酝酿一个大招。”说着,她发现因为东尼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他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上,发出的声音大到让结爱听着都觉得痛,而东尼却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我们心有灵犀啊!”
“哦,看来你也是这样。”结爱说。
“那就好说了,我今天并不想要跟你大家,现在我需要的是进去,把里面那个人的令咒给抢过来,所以能不能请你让开?”
“我也不会阻挠你的准备,让我们以完全体的形态,化好妆穿好礼服之后再在世界的最心跳舞吧。”
结爱说了一大堆,感觉自己看的言情小说台词派上了用场,而东尼也的确越听越心花怒放,简直要当场点头答应。
但他意动了一个瞬间之后,又尴尬的挠挠脸颊。
“…我是很想的。”他吞吞吐吐的说。
在他旁边的乱步看结爱的神色更专注了。
怎、怎么回事,乱步哥为什么在看着我?
结爱有点慌张,为了掩盖这种慌张,她反而完全不去看乱步,只是一个劲的盯着东尼。
“能请你详细说说看吗?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在异世界的兄长面前,她的说法比以前礼貌了300倍左右——听听,‘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结爱何时这么善解人意过?!
她是决定无视乱步无视到底了:如果表现出了自己认识乱步的话,肯定接下来就要好好的收敛自己了,还是装作不认识能够玩得开心一点。
“你想要阻拦我吗?可我记得你应该是会放任事态恶化到最顶端才去解决的那种类型啊。”她说。
“就算以前那些巫女们请求你去打断召唤不从之神的仪式,你也只是早早的到达现场,不仅不打断,还要阻拦一切准备打断仪式的人,到最后才和诞生出来的神明好好打一架解决事态啊?”
“是的!”被揭穿了人渣级别的黑历史。东尼却摆出一副自豪的样子。
“以及不知道算不算是阻拦,但我不会让你过去。”
“嗯?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不会让你过去。”
重复一遍之后,东尼反而变得理直气壮了。
“…哈?”
这放在谁看来这都是非常卑鄙的,准备趁结爱非完全体时跟她进行争斗的提前打击敌人的手段。而东尼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不能够让你和里面的人见面。”他说。
结爱眯细了眼睛。
“搞不懂诶。”
“我过来也不全是为了令咒的事情,越靠近,我就越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东西一边在召唤着我,一边在把我往远处推去,所以想去看看来着。”
“可现在你却说让我不要过去…”
她轻轻挥动着手的魔剑
伴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空间像水一样挤压过来,被东尼有些狼狈的闪开了。但还是没有躲闪及时,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和上一次他和她进行争斗的情况大不相同,看来短短的几小时内,在结爱试图适应了saber的身份后,她的力量以几何的形式上升了。
这也显现出了东尼的恐怖:如果换一个人,那次看似温和的攻击是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人撕成大小为三立方厘米碎片的。
一击不,结爱却只是微笑了,确定了面前的人的确不是冒牌货,而是能够与自己进行争斗,以命相搏到现在的同族。
“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吗?”她问。
“我知道。”
东尼是不会对结爱说谎的。
但是他的说法让结爱更好奇了,她探寻的看着东尼的眼睛,试图在里面寻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且上前了一步,想要看的更凑近一些。
“你想要保护里面的人?”
结爱又往前了一步。
“那倒是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过去。”
东尼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就算现在就要与我为敌?”
“早点品尝果实也无妨。只是青涩了一些。”
“呼…”
结爱更往前了一步,东尼依旧没有退让,并且把胸膛更加往前挺了一点。
“好,cut。”乱步说。
像是之前前进时他抓着乱步的后颈一样,这会轮到乱步抓着他的后颈部的领口面无表情的往后拉,让快要贴上的两个人隔开了一段距离。
“…啊。”被拉开后,东尼露出了微微有些失望的表情。
乱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嗯,到这种程度都不愿意让开,那你是真的有点那啥呢…啊,就,那啥。”
结爱乱七糟的说着,视线避开乱步,她刚刚那个动作只是想要耍一下东尼而已,可现在却发现这是不是有点像早恋现场啊?
结爱不和乱步进行交流,而乱步也没有再把视线投向结爱,他看着东尼,仿佛这个人是他和她两个人之间的语言转站一样。
“saber只想要令咒吗?”
东尼刚想回答,结爱就说,“哦…告诉你的御主,我master说只要令咒就可以了。”
东尼把脸转向乱步,刚刚准备开口,又被乱步给打断了。
“告诉saber,我的令咒可以给她。”
东尼把脸转回去,看到结爱开口,就明智的闭上了嘴。
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问一下你的御主,你应该也一样也需要令咒吧?”
“告诉saber,为了为抵抗世界的排斥性,需要令咒作为维系,但只需要一道就够了,我可以把两道令咒都给她。”
他说,顿了顿。
“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东尼在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不是对结爱,而是对着自己说的。
“噢,我是不介意…”
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不需要,告诉你的御主,我是非常有礼貌的好孩子,如果一下子夺走你的两道令咒就太不公平了,我只需要一道就可以了。”
…吾友在说什么啊?
东尼震惊的看着她。
先不说她过来就是为了抢港黑大楼里那个人的令咒,如果换作另一个人,说什么有礼貌,她肯定问都不问,直接把人家的三条令咒全部夺走啊?
但是东尼的意见不是意见。两人以东尼为转站很快就订立好了协议,两人的默契真的强的像是有血缘关系一样,令咒夺取本来应该很复杂的,但在结爱的神明级魔法下简便的只需三秒钟。
而分别时,她还通过东尼礼貌的说了再见。
“告诉你的御主,我很高兴,祝福他今晚做个好梦。”
“告诉saber,这是一次很愉快的合作。”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东尼冷漠的想。
情况和预先想的不太一样,但是总之是功德圆满,令咒到手,没有再停留的理由,只是她对于大厦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更加好奇了。
临走前,结爱悄悄的朝大厦的那里丢了一个魔法,准确来说是剑光进去。
毕竟她现在是saber嘛!探测魔术也不能叫探测魔术了。
#
原也出来时撞见了站在外面的岛敦。
今天早上的见面后,两人再相遇总是有些尴尬,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少年倒是一如平常的对他行礼。
岛敦低下头时,原也闻到他身上有着很浓郁的血腥味,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他脖颈项圈上的伤口还未凝结,不断的朝下滴着血。
自从岛敦不再担任夫人的护卫后,他的战斗就比平常凶了数倍,港黑人员都认为他都很快就会死在战场上,但他依旧活到了现在。
而且…
原也往旁边看了看。
在岛敦的旁边是一个男人,面容英俊,身着古希腊的装束,平静的抱着胸站立着。
虽然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伺机待发的感觉,如果这个时候对他伸出手,说不定伸出的那只手会被直接砍断。
那正是岛敦先前召唤出的英灵。有了这个英灵后,现在岛敦就更难死去了。
察觉到原也的视线,英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凶悍,如果不是能够在整个历史上留下凶名的大英雄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原也还捆绑着绷带的指尖习惯性的蜷起,凝聚出红光,又开始呼唤起了重力。
而英灵也半分不相让的把手往旁边一握,握住空气凝聚的□□,随手一挥就撕裂了空气。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但这一切却被岛敦制止了。
他只是平静的把一只手给举了起来。
“停下来。rider。”
岛敦的声音毫无波澜,而英灵也真的顺从的低头,随手一扔,那把枪又消散在了虚空之间。
rider退让了,原也自然也不会继续坚持,指尖的红光散去。
他看着岛敦,发现对方的确没有进去的意思,就确信他准备跟自己交谈。
“……”
他张了张嘴,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是来还那个东西…我是说如果那个东西还没有处理掉的话,你可以给我。”
他指的是今天早上岛敦说的以前举行护卫夫人的任务时,她留在他那里的东西。当时原也说的是让他自己处理掉。
原也无法想象夫人会遗落什么东西,她看起来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属于她,既然什么都没有,那自然也没有可以什么是可以遗落在别人那里的。
但是,正因如此,那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一定是非常珍贵之物吧。
“我会挑个时间还给夫人。”
原也说。
而伴随着他的话语,岛敦一片死寂的眼睛里面难得的凝聚起了一点光。
光汇聚起来,但很快又消散了。
他对着原也礼貌的笑了笑。
“已经不需要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柔和,就算不带任何感情,一开口,也真的能让人感觉到‘白色死神’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你已经处理掉了吗?”
岛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rider嗤笑一声。
原也知道这是骗人。
这不是因为他从少年的眼看到了什么说谎的迹象,港黑的每一个高级成员都接受过反刑讯的训练,不会把自己的心理活动表露在外面半点。这只是出于…出于同类的直觉。
原也说,“这不可能。”
这句话出口时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原也惊讶,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回荡着,显得非常响亮,而是因为当时他想着的是: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就这么处理掉的。
岛敦也愣了一下。
而后,即便是面对着干部,他也半分不让的继续开口。
“但现在那是属于我的东西,不会再给您了。”
这句话就是承认了他之前在对上司说谎。在等级森严的港黑之敢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种行当,他至少要在审讯室里面‘回炉重造’三天左右。
可出乎意料的,原也没什么想要训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的意味。
也许是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也许是因为对于后辈的一些若有若无的赞赏。他只是切了一声,从岛敦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时,他想起刚刚看着刚刚提起夫人时,岛敦眼睛里面亮起的光,原也自己也曾在镜子里看到过相似的光芒。
“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原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很多,像是在叙述什么既定事实。
“那件事全世界的人都想做,但是如果你敢在我之前出手,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他说完,毫无留恋的向前走去。
在他身后,透过墙面金属的反光,原也看到岛敦微微笑了。
#
“这样好吗?”
夜晚,岛敦的房间,英灵rider悠闲的问道。
来到的这个世界已经数日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古代英灵到达现代必定有的不适应感。因为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城市,说到底和以前的古希腊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直在战争战争战争的,让他出乎意料的习惯。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可是发现了你的计划。”
“真的不需要把他处理掉吗?”
rider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但也给人一种感觉,即只要岛敦说一句‘好啊,那你去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走出房间,回来时,手已经提着刚刚提到的那个男人的人头。
他之所以说出口,就是因为期待着这种未来吧。
没想到在现代还能遇到这种好战士啊,rider想。
而他的御主是注定不能让他如愿了。
“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岛敦说。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躺在床上。的眼睛虚无的落在天花板上。
“哦,那也是,你的愿望放在所有圣杯战争御主也算得上无聊。”
“许愿杀死自己的首领…”rider揉了揉自己淡绿色的短发
“野心什么的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啊。”他无趣的说。
“不,我想并不是为了野心吧。”
“那是为了什么?”
rider问,而随着这个问题,在黑暗之,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汇聚起了淡淡的光芒,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向往的事情。
“…没什么。忘了吧。”
他温和的说。
“哈?说清楚一点…”
“……”没有回答
岛敦躺在床上,年轻的面容对着黑暗的天花板,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几分钟后,他的呼吸逐渐均匀了起来。
凭借着魔力的链接,rider知道自己的御主并没有睡着,但已经拒绝和他交流了。
他无趣的撇了撇嘴,化作光点消散在了房间内。
“又是一个被女人搞得乱七糟的家伙。”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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