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避风港

晚自习，许今朝正趴在桌子上写数学题，班主任敲了敲门，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许今朝，刚刚你妈妈打电话来说你奶奶去世了，等一下你哥哥来接你。”

        许今朝眼睛红红的，一直憋着没哭出来。

        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不管奶奶到哪儿去都把她带在身边。小时候吃完晚饭她就喜欢跟着奶奶在村里串门，看见村上的爷爷奶奶嘴巴甜甜的特别爱喊人。

        老师把许今朝带到办公室旁边的备课室，和她聊了很多，她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老师的爷爷前段时间也是因为生病去世了。”班主任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也有些许哽咽，“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也算是解脱。”

        许今朝想到奶奶，因为中风每天晚上身上都很痛，有的时候爷爷都要半夜起来喂她吃药。

        奶奶和爷爷的感情很好。

        有一次，许今朝读小学的时候，奶奶感冒了，她和爷爷坐在客厅的时候，爷爷握着奶奶的手给她把脉。

        其实爷爷不懂把脉，但他和奶奶说“没事，你身体很好”。

        “老师，我没事了，我先回教室了。”许今朝起身和老师说话时，声音仍旧颤抖着。

        “嗯。”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晚自习下课前，老师和许今朝说她哥哥临时有点事，明天早上再来接她。

        周择明来找许今朝的时候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好像刚刚哭过。

        “宝宝，怎么了？”

        周择明双手搭在她肩上，许今朝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呜呜…”许今朝只是哭，一直在哭。

        许今朝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可以憋住不哭，可是当她看见周择明的时候，在周择明开口喊她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被击破了，眼泪也决堤了。

        周择明抱着她，低声安慰着她。

        即使不知道原因，他也就这样陪着她，在她身边。

        “周择明，我奶奶去世了。”

        良久，许今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可是我没想过她会突然离开我。上个礼拜回去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还跟我比耶和我开玩笑。”

        周择明静静地听着许今朝说话。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肯定很想见我，怎么办。”

        许今朝胡乱擦了擦眼泪。

        周择明从口袋拿出一小包纸巾，小心地给许今朝拭去眼泪。

        “奶奶肯定知道你很想她的，她不会怪你的，你永远是奶奶喜欢的好孙女。”

        “晚上回去不要偷偷哭，明天回去的时候多陪着爷爷，知道吗？”

        周择明握着许今朝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她的手一直冷冷的，捂了好久都捂不热。

        第二天大课间的时间，许今朝跟着哥哥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她给奶奶磕完头，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爷爷。

        许今朝走到爷爷面前，爷爷看着她和她说：“今朝回来啦，奶奶走了。”

        许今朝头一回见到爷爷流眼泪，她抱住爷爷，也跟着哭了。

        夜晚，许今朝被妈妈叫去睡觉，说明天要早起。

        她躺在床上，她好想奶奶。

        许今朝还是没法接受，那么慈祥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她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现在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

        许今朝想，或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她正和奶奶牵着手一起散步，像小时候那样。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

        周择明发来了消息。

        【今朝，好好陪爷爷，不要难过，我在。】

        【不能陪着你，你不要偷偷哭噢。】

        周择明，谢谢你，像避风港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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