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舞台剧
林成双一直到两天后才发现阳台上放的那沓「生日礼物」,直接一个电话拨过来:“我看到你送的签名照了!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最爱我的呜呜呜……”
纪礼:“你看错了,五三才是礼物。”
“呃……”
“我这边快晚自习了,挂了。”
林成双赶紧道:“对了,这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抱歉,没有。”纪礼解释,“我这周要去帝都一趟。”
“去看你奶奶吗?”林成双遗憾,“也行吧,下次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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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周末放假,纪礼搭上了北上的高铁。
次日,纪礼跟着奶奶去了父亲的墓地。
墓地的选址很安静,每年都有修葺,连石栏的纹理都和刀锋走向契合,很明显能看得出来老太太置办时很是用心。
纪家的老太太伴侣早逝,膝下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和小女儿都忙于工作,长辈发话才抽时间出来,连带着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家的小孩。
香烛和祭品都是提前吩咐别人送过来的,他们只需要直接用就好。唯一算是纪礼亲手带过来的只有两束凝着露珠的花,纯白的天堂鸟仰着头展翅欲飞。
一束插在这座墓前,另一束给了与之相邻的另一座墓碑。
纪礼拿绢布将石碑上的小像擦拭干净,和上面定格的笑眼对视了会儿,起身朝墓碑鞠了一躬。
他其实没见过对方的人,至少没见过对方在世时的样子,因为对方在他出生前就去了,为了救他母亲。
而现在,他母亲的墓就立在父亲旁边相邻的地方,仅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因为老太太想念孙子,纪礼留在帝都吃完了午饭才启程,可哪怕买的是最近一趟车票,依然要晚上才能回崇柳市。
下午的周考是肯定要错过了。
其他人只知道他去帝都是探亲,却不知道他具体是探的谁,纷纷表示羡慕。
直到学委出现无情地打断幻想。
【崔酌月:想什么呢】
【崔酌月:这周考的语文,潇洒哥肯定会让他回来把卷子把补上】
【简明远:突然就不羡慕了】
【崔酌月:班长,你现在在车上吗?】
【纪礼:嗯,在补作业。怎么了?】
【崔酌月:没什么大事儿】
【崔酌月: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
纪礼放下手机。
高铁的座椅后方都带折叠小桌板,纪礼就拿它垫了试卷。
他右边坐的是位带孩子的女士,孩子年纪太小,被母亲抱着不能下地,两只爪子四处挥舞,抓上了左边一直移动的笔帽。
纪礼猝不及防,笔尖在试卷上划出一道长痕。
女士赶紧制止:“这个不能拿,快还给哥哥!”
小孩抓着笔帽不放。
女士试图去掰她的手:“宝宝听话,快松手!”
小孩吸了两口气,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周围人忍不住往这边看,女士做母亲也是新手上路,焦急之下一直哄不好,头上急得冒了汗。
纪礼放下笔,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晃了晃:“宝宝,看看这个。”
巧克力是他临走前老太太塞给他的,外面包着金箔纸,在灯下亮闪闪的,小孩看一眼就喜欢,伸手想过来拿。
纪礼点了点她手上抱的笔帽,放软嗓音哄她:“我们交换好不好?”
小孩抓住巧克力,松开了笔帽,咯咯地笑起来。
女士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你啊小同学,打扰你做作业了吧?”
“不会。”纪礼笑了笑,“她很可爱。”
小孩还不会说话,但已经能凭直觉辨别周围人话里的意思,抬头露出个甜甜的笑。
试卷已经写得差不多了,纪礼收好东西,出站后就看到外面停着的私家车。
驾驶座的窗户降下来一半,露出林阿姨的脸:“小礼,上来。”
纪礼走过去:“我奶奶给您打电话了?”
“是啊。”林阿姨拧了钥匙,发动车子,“现在去学校?要不干脆回家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算了?”
纪礼摇摇头:“晚上还有自习。”
“行,这里到学校要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
“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林阿姨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露出了「家门不幸」的表情:“什么时候我们家成双也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以前她倒没觉得自己那皮猴子似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男孩子好动一点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品行没太大问题,成绩再惨淡未来总不会混不下去。
直到后来纪家老太太过来一趟,因为学籍的缘故将自己孙子托付给住在崇柳市的她们家照顾,每个月按时打钱。
她对纪家的事了解不多,最开始是知道这小孩小小年纪没了爸妈,却还过得那么自律礼貌叫人心疼,后来却是亲眼看着纪礼和林成双两个人初中三年,高中一年,整整四年一直分别占据年级大榜首尾位置的辉煌战绩。
有了对比,瞬间就有了伤害。
要不是科技水平不允许,她是真想把自家儿子塞回去重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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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礼没想到自己到学校后见到的第一个同学不是林成双,也不是简明远,而是应云生。
原本是听老师的吩咐直接去办公室,视线一扫就见到对方站在办公桌边上,似有所感一般抬头和他对视。
毛先知递过来一张卷子:“答案夹在里面了,你写完后自己对着订正就好,周考试卷课上不会特地抽时间讲,错的看解析,不会的来问我。”
纪礼抱着试卷和答案走出办公室,却没回教室,而是在门外站定。
没过半分钟,应云生拿着一整个班的语文答题卡从里面出来了。
“你今天下午没有周考?”
纪礼「嗯」了声:“去探亲了。”
两人没停在办公室外面说话,纪礼一边往楼梯走一边翻口袋,又掏出颗金灿灿圆滚滚的巧克力:“送你的。”
应云生愣了一会儿。
当初老太太给他塞巧克力的时候他就拿了两颗,一颗在路上哄了个小奶娃,现在就剩一颗。
不过用处是一样的。
纪礼见他没拿,干脆剥开包装纸递过去:“张嘴。”
应云生就着他的手咬上零食,转头看了他一眼。
走廊上光线昏暗,一侧的教室里的灯光透过窗户打在人身上,分割出半明半暗的楚河汉界,朝他轻轻地笑。
应云生忽然喊他:“纪礼。”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呃……”应云生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突然就问出来了,可他必须趁现在情绪上头脑子不清醒,抓紧现在的机会,否则心里的气一旦松了,他是绝对不可能问这种问题的。
“你有喜欢的人吗?”
纪礼刚扔了垃圾就听到这一句,愣了好几秒:“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回去想了很久,”应云生说,“星期三那天晚上,那个女生好像是想和你告白。”
“不是。”纪礼有点无奈,“她只是想说谢谢。”
“我们班上经常有人谈起你。”
“这么巧,我们班也经常有人提你。”
“小学的时候王丽丽就问你能不能当她男朋友。”
“她第二天就转头去问她同桌能不能当她男朋友了。”
“我从高一就见过有好多人在私底下喜欢你给你写情书。”
“他们的喜欢和对明星一样,今天能朝这个说爱明天就能换墙头。”
纪礼笑着道:“这世上的人大多喜欢蝴蝶却不喜欢毛毛虫,可他们本质上都是同样的物种,顶多只是前者比后者多活了几个月,看起来更亮眼,而人又天生是视觉动物,就算捉到了第一反应也是拿来做标本而不是养着。”
应云生:“你这是偷换概念。”
“这是事实。”纪礼说,“他们对我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情实感,你的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
应云生定定地看着他:“你身边难道就没人和你认真告过白吗?”
“有啊。”
“然后呢?”
“然后就断了。”
“呃……”
“我总不可能留着个对我有好感的人在身边继续当朋友,世上也不是除了这一个没别人了。”纪礼说,“这还不断了和养鱼有什么区别?”
应云生不知道「养鱼」是什么意思,但联系语境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词。
他沉默半晌:“如果……以后还是有身边的人和你告白呢?”
纪礼:“绝交。”
骤然响起的下课铃涌入两人之间,一下子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凝滞氛围。
纪礼拍拍他的脑袋:“才多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就比我大了四个月。”
“好好,我也小,小孩子就好好念书。”纪礼不和他争辩,推开安全门,挥挥手,迈步往楼下走去,一直没入楼梯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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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下课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崔酌月抱着手机,肩膀一个劲地抖。
伍易晴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了?”
崔酌月抬起头,一双眼雾蒙蒙的,包了一包泫然欲泣的泪水。
伍易晴一下子慌了:“你怎么了?”
“没事。”崔酌月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擦眼角,“我太高兴了。”
“呃……”崔酌月拉着她把脑袋低到桌子底下,把手机翻了个面:“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满屏的照片,估计是在全然没想到的情况下的偷拍,画面有点失真,但很明显看得出里面两个人都是她们学校的学生,那身寡淡得不行的校服居然还被这两人撑得亮了不止一个度。
而其中一个人伸出手,似乎是揉了揉另一个的脑袋。
伍易晴盯着看了半天:“左边这个好像是咱们班长,右边是……”
她忽然一个激灵,脑袋直接撞上了课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崔酌月一把按上她撞到的后脑勺:“能不能小心一点。”
伍易晴瞪大眼:“他他他……他们……”
崔酌月点点头,一脸终于看到儿子长大的老母亲笑容:“你知道我在论坛上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内心有多激动吗?”
伍易晴心说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崔酌月关了手机:“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伍易晴把脑袋从桌子底下挪上来:“就昨天那事儿,班长答应了吗?”
崔酌月瞬间蔫了:“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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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崔酌月喊。
“班长,一共就三句台词,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十个字。”
纪礼一道题写到一半,抬起头叹了口气:“班上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换一个?”
崔酌月趴在桌子上:“这可能是咱们高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你作为一班之长难道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呃……”
“这已经是全剧里台词最少的角色了,你客串一下而已,连排练都不需要,保证不会耽误你宝贵的学习时间。”
“呃……”
“主要今年的艺术节是学生当评委,不是老师,否则我们也不会找你。”
“呃……”
“班长,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角色……”
“停。”纪礼制止她,“你确定你给的是普通角色?”
“呃……”
“让我出演睡美人?”
“呃……”
“你不怕人家原作者气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敲你的门?”
“呃……”艺术节的节目其实不限定舞台剧,但因为是学生评分,大伙将心比心地一番商量过后,一致认为比起和特长班去拼唱歌跳舞,还是角色扮演得高分来得更容易一些。
而表演最容易引人情绪的自然就是反串。
崔酌月坚定地认为她找纪礼是有足够的正当理由的。
绝对不是因为单纯想借职务之便看他穿女装。
可惜当事人不同意,她也不可能来硬的把人拉上舞台。
相对之下,和纪礼同桌的简明远就对艺术节报以了极大的热情。
“说起来,去年的艺术节是不是有两个班合作表演一个节目的情况?”
崔酌月瞧了他一眼:“你也想去找别班合作?”
伍易晴是文艺委员,对此了解得更多些:“可是两个班原本彼此不熟悉的话,排练过程事倍功半不说,最后的分数也会共享。如果成绩好还没什么,可成绩一旦不理想大概率就是班级群架的开始。”
崔酌月:“而且特长班那些人早就决定好表演节目了,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插得进去。”
伍易晴:“所以完全没有必要。”
简明远:“可我没说要找特长班啊。”
面前两个女生眼里同时冒出了问号。
“你们找纪礼,本质上不就是看中他在我们年级的话题度吗?”简明远说,“只要话题度,理科一班不是也有一个?”
“呃……”.
简明远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提议一句,结果会变成这样。
最开始只是见纪礼不愿意出演,崔酌月天天吐槽失去他班上即将失去多少流量,单纯想帮班级的发展出谋划策,觉得文理各科的一班合作这个噱头足够吸引人,就算纪礼缺席也没什么。
结果接下来一个星期,他就亲眼目睹了自家同桌是如何被变本加厉软磨硬泡的。
简明远不解:“你们不是已经找理科一班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找他?”
崔酌月说:“理科一班的文艺委员说了,要合作可以,条件是纪礼必须参加。”
简明远:“?”
崔酌月:“作为交换,她们也会努力说动应云生参加。”
简明远似懂非懂。
前面的叶如晦本来叼着个三明治听热闹,但因为之前也被找过出演角色,对剧本也有所了解,闻言忽然插了句:“如果应云生参加的话,那你们要话题度,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崔酌月瞬间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叶如晦说:“让应云生反串睡美人。”
“呃……”.
两个班其实最后谁也没说动谁。
但合作关系依然达成了。
据说是因为双方分享起彼此经历,同样努力这么久却同样没说动自家的门面招牌的相似经历叫双方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方才果断拍板。
纪礼没去关注后续,依然每天该上课上课该刷题刷题。
除了现在每次下课后去饭堂,总能遇见应云生。
他没忍住:“你就非得跟着我?”
应云生点头:“嗯。”
“为什么?”
“怕你有危险。”
“学校里能有什么危险?”
应云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你说呢?
纪礼说不走他,干脆也随他去了,只当自己多了一个固定饭友。
而这个过程中一大乐趣就是给人喂东西。
纪礼头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有个爱好点在投喂上。
应云生最开始还试图拒绝,可到后来估计也是看清形势,就开始放弃,开始放任自己。
那天那番关于「喜欢」的探讨没对纪礼产生任何影响。
应云生看得清楚,越清楚就越是冷静。
纪礼忽然伸手拽了他一把:“小心。”
应云生回过神,就看见眼前的台阶。
“又发什么呆?”
应云生还没找好借口,旁边的艺术楼里忽然传来阵雷霆般的掌声。
其响度之大,硬生生吸引了走过路过所有学生侧目。
“他们在做什么?”
纪礼往艺术楼看了一眼:“可能是我们班上的人在排练。”
“艺术节表演?”
纪礼嗯了声,见他视线一直落在上面没移开:“要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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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依然沿用了伍易晴改编的故事,因为两个班级合作进行了微调,加了不少人物。
后来又为了给剧情配背景音特地借了音乐教室,这个班的人弹钢琴,那个班的人拉小提琴。
独木难支万树成林的古人智慧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故事的全名叫《深海巫女与白雪王后》。
深海巫女因为拿到小美人鱼的声音,成功替换掉了自己的声音,出海后想找自己的「网友」面基,顺便预言了路过的某个不知名的国家刚刚出生的小公主未来会被纺锤刺伤陷入沉睡,被国王一气之下杖罚后扔进森林,结果在森林里遇到了白雪王后。
白雪王后追求美貌半辈子,可最终只落了个在白雪公主回归后被驱逐国境的下场,连一直相伴左右的魔镜都被砸碎了。可她不知道魔镜只是一个通话法器,一直以来和她交谈的那位声音粗糙沙哑像个男人的魔镜另一头正是怕自己声音难听,所以千方百计伪装自己出海找「网友」的深海巫女。
这里还有个比较神奇的点,魔镜只传递声音不传递画面,白雪王后才不知道对面是个巫女,同理深海巫女也不知道白雪王后究竟长什么样。
纪礼当初只看到这里,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编剧的脑洞。
叶如晦扮演的正是开头就稀里哗啦碎成一地,只存在于白雪王后回忆里的魔镜。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敷衍?你现在是王后回忆出来的,带了逝世和深情双重滤镜,表情深情一点行不行?把王后看作你求而不得的女神!”
叶如晦:“我又没有过女神,我怎么知道我和女神说话是什么态度?”
简明远:“你没有不会想象吗?把你面前的人当成奥黛丽赫本不会吗?”
叶如晦:“你要能把隔壁老王当成埃及艳后,我就能把个男人当奥黛丽赫本。”
简明远:“你到底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人设?!”
叶如晦:“你一棵树在这里叨逼叨就不崩人设了?!”
简明远:“……”
伍易晴一把把剧本拍在脸上,对天翻了个无奈的白眼。
余光就这么一扫,忽然发现门槛处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两个人。
“班长?应……云生?”
纪礼点点头:“不用管我们,你们排练就好。”
剧里最终敲定反串用于引人注目的角色不是睡美人,而是两个主演。
因为全年级班级数量太多,留给每个班发挥的时间有限,除了主演以外,另外的角色整场剧下来其实也就几句台词,更多的还是像简明远这样演树演海演城堡的。
据说是因为表演中途上上下下地搬道具太麻烦也太容易叫人出戏,所以干脆叫学生一人顶包一件到时候直接背着上台当背景板。
唯一一个不需要反串、拥有超过十句的台词、而且还不用负重搬道具的角色居然就只有魔镜。
由此可见,简明远那么眼红这个角色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叶如晦对此完全不觉得荣幸。
要他一个男人在和另一个男人搭戏的同时把对方当梦中情人,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至于为什么非要两个主演一起反串?
“实不相瞒,”伍易晴一脸真诚,“其实我们一开始谈合作的时候想法就是让你们俩分别演主角。”
“呃……”
“但你们谁都不愿意,我们没办法,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台词最少的睡美人拨下来,你们有一个肯为艺术节献身也不错。”
“呃……”
“可惜你们谁都不愿意当女生。”
“没有。”
纪礼听到这句,下意识转头。
伍易晴惊讶:“怎么你愿意?那为什么你们班文委和我说你不同意出演?”
应云生看着前面的空地:“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没说我是不愿意当女生。”
纪礼侧头看向他。
应云生却没再说话了,只是盯着地面上白炽灯投下来那片小小的光斑。
人总会有荒唐念头的时候。
他要是个女生就好了,这个念头曾经还真在他脑子里出现过。
女生喜欢一个男生是天经地义,可如果是男生喜欢一个男生,那要被叫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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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生没想到自己说出那句话的第二天又被自家文艺委员找上了。
“我听说你其实不介意反串?”
应云生眼皮也不抬:“我不演舞台剧。”
“别啊哥,好不容易纪礼都松口答应了,你不给咱面子好歹也给他个面……”
应云生笔忽然顿住:“谁答应了?”
“啊?”文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纪礼啊,他现在都……”
“他为什么答应?”
“这我也不知道啊,”文委挠头,“他们班的人好像也挺奇怪的,连点预兆都没有。”
有预兆的。
应云生想。
昨天观摩完两个班的合作演出后,他们一起往回走,纪礼突然问他:“你喜欢深海巫女还是白雪王后?”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喜欢深海巫女还是白雪王后?”
“深海巫女。”
“为什么?”
“她很厉害。”
纪礼听得惊讶:“厉害?”
应云生点头:“就是厉害。”
至少她敢去爱。
而现在,他们班文委坐在他面前对他说:“纪礼选了白雪王后,还剩一个深海巫女。而且我已经问过了,演这两个角色的兄弟都巴不得立马罢工,你要是答应,现在就可以接替深海巫女的角色。”
应云生一下子捏紧了笔。
不可以想。
不可以奢望。
不可以自作多情。
不可以……
“哥,大哥,应学霸,算我求……”
“我演。”
文委:“你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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