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四人行
落叶微黄,晨光熹微。
浅浅秋风拂过地面,青色罗裙同皎白僧衣纠缠。
眼覆白纱的佛修似是苦恼,问道:“施主可否起来?”
依旧跨坐在人腰上的少女面色如常,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只是葱葱玉指借着衣料的遮掩,在身下人的腰侧,寻到那软肉,狠狠捏了一下。
随月生记得方才神识带来的,针刺一般的疼。
好家伙,原来他是故意的!
故意用神识同她对上,虽然那一下伤不着根基,却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她吃了好一番苦头!
她怕疼,他知道她怕疼,他还是做了。
可恶。
酒涤尘面无异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甚至眉头愈加舒展,愉悦一样。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
“师兄。”随月生偏头朝后唤道,“我没力气。”
话罢,那原本怔愣原地,眸色低垂的人就到了她身前,用手扶起她的臂弯和肩膀。
酒涤尘蜷曲手指。
随月生就着力起来,靠着少年,柔弱无依的模样,却在下一瞬手中化剑精准刺向酒涤尘的一处命脉。
当真记仇。
剑尖穿过落叶刺进土中,酒涤尘的身形已然落在另一处。
他默然垂首,两节白纱自脑后垂落,他抚平衣上褶皱。
实力相差如此悬殊。
蓟亦云本欲飞出鞘中双剑,助随月生一臂之力,也为她出一口恶气,可临了却被她压下。
雪白僧袍,眼覆白纱,以及那串佛珠的样式。
她认出那佛修来了。
海外仙山之一方丈的新晋分神,济慈道君。
而眼前人只有金丹修为,显然是那道君的身外化身,用于在外界行走。
三大海外仙山向来关系密切,不分彼此,这济慈道君的身外化身,约莫无甚恶意。
可他为什么要干扰令牌?
又为什么要伤了师妹?
看着济慈被随月生险险刺了一剑刺,却也并不恼怒,蓟亦云微皱眉。
他们认识?
因为宋鹤卿师兄?
蓟亦云看向靠在姜少白身上闭着眼睛喘气,虚虚提着剑的随月生,显然,发泄完那一剑,她就没得力气了。
伤的神识。
她走至随月生身旁,给人喂了粒丹药,又不动声色地将人挡在身后,端端正正朝着酒涤尘一拘礼,“见过济慈前辈。”
姜少白被提醒,但顾及随月生,只得微一抬手,嘴上一道说:“见过济慈前辈。”
而随月生只当没听见。
“阿肆啊阿肆,你说说,我惹了那么多桃花债,要是都在这里聚集了,那就好玩了。”她在心里说。
「……」004表示不能理解。
它想了想在修仙背景下被自家宿主始乱终弃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竟然列不完。
「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在想什么!哪里好玩了!想想就很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月生表示被吵到了。
“不必。”酒涤尘眉宇平和,腕悬佛珠,身姿如松,僧袍垂地,他像是一块浸透着檀香的暖玉,带着佛家特有的温和慈悲。
一点也不像会算计随月生的模样。
而且他图什么呢?
蓟亦云想不通。
姜少白莫名觉得这位济慈前辈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扶着随师妹的手。
他觉得背后凉凉的。
可待他顺着那感知看去,只能触及青年平和的气韵。
嗯?
错觉吧。
姜少白并没有多想,却默默将随月生揽的更紧。
酒涤尘周身温雅的气质有一瞬间的停滞。
随月生的力气慢慢回笼,她睁开眼眸,眸光落在那串色泽莹润的佛珠上。
有点眼熟。
昂……
是被她扯断,还将珠子踩在脚底下的那串。
酒涤尘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他这性子变了不少。
还有,他眼睛怎么了?
随月生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济慈”。
……分神?
元婴,出窍,然后才是分神。
她勾搭酒涤尘时他也不过金丹。
嗯……
今夕是何年?
她忽而有些心虚地撇开目光,不敢再看酒涤尘。
她那算不算,不告而别,死遁?
还一走就是上百年。
“不必多礼。”青年腕上的佛珠下滑至虎口,被他有规律地缓缓地盘着,他唇角起了弧度,冷冷的,没有温度,“我同随道友,乃是忘年之交。”
忘年之交。
随月生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
她难得愧疚,心口微酸。
……
不知怎的,三人行就变作了四人行。
也不知怎的,最后是随月生被夹在酒涤尘和姜少白中间,蓟亦云在姜少白旁边。
对此,她表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适应良好,甚至顺了酒涤尘那串珠子在手里把玩。
她觉得这珠子比起她先前扯断的时候,小了一圈。
触之平滑,该是被人常常盘弄。
……
几人进入了百花城,未免打草惊蛇,悄无声息地入了城主府。
百花城城主是个鬓发皆白,身形圆润的筑基后期大圆满修士,卡在筑基境界有几十年了,筑基修士寿两百,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只是他实在放不下这城中凡人和低阶修士。
他本在房内案桌前处理城内事宜,在又一次看到了一户人家失踪的消息后,他又愁又急,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圈。
如今坐辖今州的元婴真君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压根不管底下人的死活。
他们百花城是小城,城内四时花团锦簇,美轮美奂才有这“百花”之名,可一年所得到底不多,那上面的人显然是看不上的。
多次上报都被推脱敷衍了事,甚至懒得派人下来,明摆着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东域同瀛洲隔着半个东海,若不是黔驴技穷,实在没有法子,他也不至于给瀛洲发去求助。
只能祈祷瀛洲的前辈早些到了。
……
城主甫一见到几人,眼睛就粘在酒涤尘身上不动了。
也是,他哪里知道真正接了“令”的不是这金丹真人,而是那三个筑基弟子呢?
毕竟城中结伴前去灭杀那邪物的筑基后期修士俱都惨死,那邪物起码得是金丹修为,筑基修士不是给“它”送菜来的吗?
百花城城主赶忙给几人安排好了房间,三人准备先落脚,稍稍休息一下,顺便了解下情况。
一路上,蓟亦云并姜少白二人都未曾合眼过,便是随月生,也只是在从鸟群中成功逃亡后,窝在蓟亦云怀里小憩了一会。
四人各自进了屋子。
随月生躺在锦被铺就的软榻上玩佛珠,玩着玩着,困意涌上头。
她一合眼,佛珠砸在脸上,把她砸清醒了。
随月生:……
她气的扬起手就要把佛珠往地上摔,被004制止了。
「唉唉唉!宿主,珠子散一地,你踩着滑倒了怎么办?」
随月生觉得有道理。
那就还回去罢。
她出门,到了酒涤尘的屋门外。
还没敲门,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酒涤尘该是方才沐浴过,眼前白纱胡乱系着,半湿的里衣中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一滴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过,堪堪停在下颚上,将落未落。
他伸手拉住她皓白的手腕,将她扯入屋内。
“嘭”的一下,门被关上。
随月生被抵在微凉的墙上,温热的吻覆上她的唇。
潮湿热烈的呼吸相融。
她呜咽两声,抵抗不得,承受不得,红着眼尾扯断了佛珠。
“啪嗒啪嗒”,嘈嘈如急雨。
珠子自床榻滑下,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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