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美好背后
一路上岳严跑得急促,下了扯一路奔向校区,将要到家门却提前下了车。位置刚好在高架桥下树林另一侧,曾经求救无门的药店换成了餐馆,生意倒是红火,侧目看着这地方真是热闹,好像另一侧树林中更适合岳严,再走上并不漫长的桥上已经恍如隔世,当初面对稚嫩蛇妖能轻易脱手放开武器和绝境中挡在众人面前开路的一幕幕交替着一样面容却好像是两个人,
高架桥下路灯边上还有当初依靠着不小心划上的剑印,贴上了小广告像一道道藏在表面的真相。这一路他走得漫长,身后的人跟着也觉得折磨,可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已经退了漆再无光亮的门把手像有千斤沉重,进门前反倒先敲了门,像位小心翼翼礼貌的客人,听到里面无动静才开门进入。屋内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以至于平庸得有些对不起这份小心翼翼和精心刻意,钥匙轻声放在餐桌上轻微得没发出分毫声音,正要抬手瞬间碰到铁环碰出轻微声音,这一下像惊到唯一一人,目光直直看向屋内许久没开门房间,那地方一直被这家人刻意保留又故意忽视,像这样就能掩饰一切。
客厅中的人在漫长的等待中看着,似乎这样能让一切停止发生,粉饰太平,假装这个人满身光辉英勇无畏,一步步靠近刘佳佳整洁却再无人使用的房间岳严伸手开门时动作都有些颤抖,这样面露惧色的岳严不知道多久未见甚至想道声别来无恙。开门一刻屋内只有粉红色温馨光线,床上蕾丝床具也温馨,桌子上一拍经济学书籍罗列得也整齐,窗边云朵桌边一盏巨大月亮摇椅灯在窗边轻纱吹拂下飘渺梦幻,屋子里开着一角侧窗却没有半点灰尘。岳严背对着屋子靠在门上一寸寸闭合房门,门板吱呀声停止门已经合上也未转身。
在没有人的房间里难得响起深沉呼吸,岳严转身看向屋内已经平复心情又恢复以往模样,大量着里面一切,看上去都美好温馨又柔软,这里应该住着位乖巧懂事的孩子,即使这间屋子始终没能迎来任何一位这样的主人。
书册排放整齐的地方摆着除了岳严以外另一个和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玻璃杯中透明液体上层漂浮难溶于水的浑浊黑色液体,一滴滴缓慢沉入下方,底部已经慢慢积攒了一层黑液,上下只有中间垂下溶液交融。
“如人饮水?”房间中蓦然想起声音有些嘲讽,岳严看向桌上方向分明是往日某只幽魂最长休息的地方,可此刻他身前无人,那只鬼是在他身后才对。这房间内无人能回答他的话,也好像他根本不需要有人回复。杯中液体上层只余清浅一层,将要完全沉下,能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多。杯子中映出些影子,纯水并不深刻,黑水反而看得真切,眼中挣扎和手上颤抖动作又晃下许多液体,上层黑液只剩些微才一饮而尽,一杯水不剩分毫,蜷缩着跌倒椅子上整个身体紧缩一处,手指抓上皮肤额头一寸寸磕到桌子上,逐渐再没了动静,他像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昏厥过去。
这间死人屋内只有一人一鬼,这样静默着时间慢慢过去。眼前这个人的人生很奇怪,16岁杀一人,世间法律无法制裁,依靠鬼神,物质世界无法作证,可就这个随意送走了姐姐在危险面前轻易松开手上武器的人在这个诡谲的世界里不得不险象环生,一次次站在世人面前举剑成为一个保护者,这也许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大恶意。
天光将倾时桌上落下几滴血水,岳严醒来时候左眼充血流下滴滴血泪,转身时正和这屋内他不应看到的幽魂长久对视,目光一个叫做怨恨还是怀念谁也说不清,只是安静时耳边传来一声声询问,是小老板还是厉夫人,声音混合在一起一声声问着:“异兽疏忽给岳严喝了什么?”
“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一声怨怼让其他声音停止,一直望过来的视线也已经错开,像之前一次次意外对视。岳严抬手无所谓擦干脸上血泪,转身离开房间步子急切,古井无波的人开始慌了神,从衣柜中拿出换洗衣服看向身后,手中衣物又尽数扔到床上,视线盯着那个摘下来的单片眼镜,未发一言又回了刘佳佳房间。那个房间内看着似乎无人,唯一一个人类躲在门后不愿露面,心甘情愿等到鬼魂进屋才靠在门上一寸寸关闭,像进行了什么神圣仪式。
窗边月亮摇椅上坐着一人一鬼,玄月弧心是人,玄月背面是鬼,在飘沙下,人身上染了血泪,一时间分不清哪一个更正常。
“你一直能看到我。”房间内响起不属于它主人的女声,在一片粉色背景中比岳严的存在还应景。“你一直知道我能看见。”玄月灯背后鬼魂飘到他身前,对着幽魂这个人却习以为常,原本眼中的震荡也慢慢趋于镇定又变回之前模样,嘴角抽动着只倾诉着“我杀人了。”
“那我是你的帮凶。”对面人慢慢垂下头,摘下双手剑带一柄龙睚一柄烛西并排放在面前云朵桌上,垂头看着它们闷声提问:“你要什么。”
桌上放下曾经和龙睚毫无区别的蚂蚁牙黑,这名字古怪,这把剑也从未见血,和已经绑带磨损的两柄放在一起外表也显得古怪,如今看着竟然和龙睚半点也不像。“报仇。”第三把剑随话音落下,面前两柄剑也推到面前。
岳严未抬头,看着桌上三柄利刃缓缓点头答着:“明白了,我是你的剑。”
背后摇椅一寸寸摇曳是房间中最后一点声响,唯一人类靠着椅子上又拉开距离,目光也再不对视,许久才听到回忆般叙述,“从一开始这就是你就在猜我是不是能看得到你,从倚月轩开始,医院中根本数不清的奶瓶对应门洞外奶箱数,看得到是三个,看不到就是两个,真正的那一栋门外第三个奶箱将掉未掉,你在观察我在危险中到底找的是哪个数。”激愤语气难得从岳严口中听到,窗边人类靠着摇椅,幽魂退居桌后墙边,再没了之前距离。正这时岳严看过来,依然是原先神情,口中一字一句质问得让人难以忍受。“在那之前你就让我见到了死神,倚月轩外故意让我再见一次,第一次去到鬼屋你怕我逃故意施压要我向你求救去你故居,毕竟你是我唯一帮凶是不是。”
“是。”摇椅上的人明显很满意这个答案,再伏案桌签抬手写下几个看不清字迹,口中一字一句接着叙述:“叶彤的名字也是故意留给我,倚月轩外就是松风乐府,月上树下,很可惜我们都没早发现。”
“你一直很沉稳。”这个把一切藏了两年的人像再没办法在最后一刻保持以往神态,双指扶额抬起行礼致意的样子更像是在施压,分明低着头却比趾高气扬还让人喘不过气。“那我也请教一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心存疑问。”
“开学前,一切的最开始,正常情况下你们应该和人交谈才会把体内病毒传染别人,那时候你在车站等车没开口身边人就已经感染,那时候我就知道出了问题。”桌上三把剑并排而立放到了同一边,岳严低头摩擦着烛西已经突起边线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剑带望着蚂蚁雅黑目光怀念,却始终没动那把剑,许久才看向对面墙边,没有指责也再没了更多情绪,“坦白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可言状,我只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中把这个当做场游戏,难言的事总要取个好名字。”停顿下话语等着窗边人接受现实,却见他没半点波动,反而比叙述者还有沉着。“对于另一个世界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并不是虚言,在最开始的时候你的体内就被灌下一种药水,将时间由无形变为液体,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你接触可以将它们凝固沉淀,与你接触的人也会被传染这种特性,只不过它们体内液体存在多少和你有关。而取出时间的方法就是寄存者本身死亡。”桌上烛西取走,岳严依旧未抬头,剑带一圈圈绑在手上,熟练在手中出鞘的样子依旧见了两年却又像第一次生疏抽出武器一样带着新奇,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严益禀他们呢。”他目光看向龙睚手上还没有动作,垂头模样看不清神情。
“迷惑泉眼,你是行走的泉眼,严益禀和赵敏然就是用来迷惑的布局,懂得放长线的有手段的不会一开始收网,他们在赌,赌哪个才是最后的王将,孟响是闯入你们中的第四人。”
桌上龙睚也收起的动作有些碍眼,甚至有些让空气也显得拥挤,最后一把蚂蚁雅黑独子落在桌上,与本不大的地方却显得那么空荡,手指一点一点敲在塑料剑身上居然也不比利刃少些气势。“那你呢,监视者?”
“我,我们在炼药,你的眼睛,是最后的彩头。”话音落下伴随桌上剑托起置于掌中放到面前,分明是献上物品的姿态却像举剑杀人一般,岳严闷声说着:“明白了。”手中剑被一把打掉,掉在地上剑鞘剑刃已经分离。
“你不明白,你明白什么,原先我们应该分成三派,用自己的方式占有你的时间,但是游戏中不只有我犯规让你提前睁眼,原先应该是两家的□□□□如今暗中合作,还有刘衍叶彤他们那样的旧派和朴存斋为首的新派暗中实验,精灵想要养着严益禀就是想要一个长久存在身边的泉眼,可惜她奇货可居选错了人。地下妖精一直提供毒物药剂如今你喝下的药水也出了问题,异兽疏忽刚刚给你喝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虽然你是我藏起了的王将,可鬼街出了问题,如今的局势我再看不明白。”身边人站起身在毫无理智话语中弯腰捡起地上东西,手指拂过剑身擦掉上面灰尘,利刃入鞘中没有名剑收鞘那么动听,但配上他的动作总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武器。“我只是个刚死不久的鬼魂,那些人都不知道活了几世几年。如今你看过了身边争斗也经历了世上明面上背地里的故事,就要和他们正面对上,你怕不怕。”
停下话语正对上眼前递过利刃,岳严还是原先模样听闻一切也没什么波动,像早就想到也可能早就做了更坏打算,蚂蚁牙黑的交接没什么仪式感,只是递过又接下,收到袖子里才听到回复。“我不怕,是你在怕,走吧。”
从刘佳佳房间走出一人一鬼时屋外再无半点光亮,由这里开始的秘密如今又随着房门紧闭被关在这个房间背后,两年来我们看似走出去好远最后又停在原地分毫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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