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人，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洛军的脸阴沉得可怕，看着周围的白雾，他们已经在这片白雾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了。
原本一百三十多人，如今还跟在他身后的已经只有七十来人了。
走丢的人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
“这白雾究竟TM的是怎么一回事？”洛军咬牙切齿，无能狂怒。
忽然，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从右手边传来，洛军循声看去。
白雾遮挡了视线，一开始的时候只能看清五步的距离，现在也不过二十来步。
但洛军能听出来，那脚步声正在靠近。
他身后的喽啰们，神色紧张，脸上汗珠直流。
他们早已习惯杀戮，但这种未知的恐惧仍然他们感到害怕，也让他们的杀戮本能感到恼火。
“妈的，哪怕是死人活过来，老子也敢上去捅两刀。这白雾里啥也看不清，真让老子火大。”一个矮胖男啐了一口唾沫，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众人的心坎上。
“来了。”一人惊呼道。
二十步距离以外，白雾开始变得漆黑。
众人浑身下意识的紧绷起来，一股极度的恐惧从心中涌了出来，并且很快的笼罩全身，这一刻他们的身体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一个身穿灰色长衫，脸上布满尸斑的老人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双灰白，死寂的眼神不带一丝神采的看着众人，如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而在那老人的周围，漆黑一片，不带一丝光亮，白雾被一股浓浓的黑暗侵蚀，并且迅速弥漫。
“王老爷子？”洛军瞪大眼睛，骇然道。
王家八十三口早已死全，这在一个月以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陈义蓝一样吗？”他想到陈义蓝，不由得暗呼晦气:“死人能不能好好去死？”
他死死的盯着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僵直的身躯以一个机械式的方式转动着，灰白、死寂的淡漠眼睛，仿佛没有聚焦一般。
但众人对上那眼睛，整个人心犹如坠入冰窖，身躯好似要被冻僵了。
一些人紧握在手中刀一松，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的声响。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王老爷子也随之再次动了起来。
“你上去捅他几刀。”洛军看向矮胖男，命令道。
“这……”矮胖男惶恐，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洛军可不管矮胖男是不是在开玩笑，手中长刀出鞘，指向矮胖男，毫无疑问，若是矮胖男不去，肯定会被一刀砍死。
矮胖男见此，犹豫再三，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只是上前不过十来步，在他碰触到弥漫而来的黑暗的刹那，整个身躯瞬间被腐蚀，化为了一摊黑水。
众人见此，惊恐到了极点，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个个的四散逃去，哪怕洛军严厉喝止，也起不到任何用处。
洛军见此，大为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想跑。
“想活命的跟我来。”
洛军大吼道，他得把还没跑远的聚集到他的身边，不然之后再遇到什么事情，连送死的炮灰都没有。
不过显然他喊得有些迟了，最终聚拢在他身边的人已不足二十来人。
他带着十几个人，朝着左手边跑去。
虽然在白雾里，早已转得昏头转向，但是洛军是一个方向感特别敏锐的人。
左手边是漠河县城的方向，此刻若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他们，那可能只有去漠河县城碰碰运气。
哪怕哪里没有能救他们的方法，那也能把这白雾带到漠河县城。
老子即使是死，也要带着数万甚至数十万人跟着老子一起陪葬。这就是洛军心里疯狂的想法。
…………
天刚亮，阳光还不曾驱散最后一丝黑暗，漠河县城里的打更人疯狂的敲打着他们锣，向整个漠河县传达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穆家李家火拼，穆青李拓都死了。”
“穆家亡了，李家也亡了。”
……
消息如同狂涌的潮水，肆无忌惮的传遍整个漠河县城。
张春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穆青的李拓的事情，那些人的脸上洋溢着难掩的兴奋。
“可怜的小猪不知道还不能好好的长大？”他的心里想道。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买一点儿猪肉，免得到时候涨价，甚至有钱买都买不到。
张春瞎想着，但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个衙役却是脸色难看。
尤其是听到百姓的谈话，他们更加的不爽，同时也十分的担忧。
因为他们也不是好人。
他们干过很多坏事，也逼死过人，如今穆青李拓这些上层人死了，他们担心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自己。
尤其是现在县令大人的做法颇有一种为民除害的味道。
张春将几人的担忧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叹:自己虽没有做过坏事，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做了捕头十来年了，没有一次为民请命过，总之就是垃圾……
他想了想自己的过往，无为的他不担心被清算，可是大多数的衙役却是担心。
“要不向大人打听一下吧？”张春想道。
他赶往城头，他听说白肖就在那里。
漠河县的城头，白肖盯着远处，大概数里之外，一片白雾正在缓慢的飘来，十分的诡异。
“跟『妖』有关吗？”他的心里思索着，或许是从素道人哪里早已知道了关于『妖』的事情，神色倒是平静，没有对未知的惶恐不安。
他身边的两位巡检官兵则是神色紧张，夹杂着惶恐，仍谁都看得出来，那片白雾不是什么正经白雾。
正经白雾哪有这么飘的？
走上城头的张春第一时间也被那白雾吸引，眼露骇然之色。
他感觉那片白雾好像是活的。
他看向众人，众人的神色无不异样。
唯有白肖神色平静。
“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张春的心里想道。
他想起了之前白肖对于洛军能不能来，并没有太过担心，似乎心中早有定数。
难道……他的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看向白肖问道:
“大人，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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