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澄夏望江
——人的记忆会倾向于保存那些令人不快的部分吗？
一行人就这么定下了去吃午饭的计划，只是洛越还要盯着九中那边，实在是抽不开身，最后几人决定到时候给他带一份饭回来。
尽管洛越在电话里说了几次自己有带吃的，也抵不过余烁说完“就这么定了”之后就挂了电话。
拿陶湫溟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他们花的钱也有人报销，不吃白不吃。
余烁开车领路，带着几人去了个自己很熟悉的地方，也是江城有名的饭店：澄夏楼。
江城如其名，依江而建，但江城这段江水有些特殊，雨季来临时江水并不会轻易浑浊，澄夏楼最初的老板便是以此为名。
澄夏楼同样是依江而建，由于年份早了些，如今恰好就坐落在了江城的市中心地段。在政府的协调之下，如今澄夏楼的一二楼作为景区开放，往上至五楼才是饭店所在。
不过这现代的高楼大厦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江水澄澈的景色也不是此处独有，所以澄夏楼的一二楼反而没什么人来往。
到了地方，余烁轻车熟路地带着人进了澄夏楼，却没想在一楼看见了叶家一行人：叶明希走在最前头，她父亲叶绍歌走在后面，而最后面，则跟了个叶行希。
陶湫溟实在是看着叶行希就烦：“余烁，我自己先走了，你们到时候联系我。”
“好。”余烁倒是不在意那几个人，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洛雯，“想走着上去还是坐电梯？”
“啊？”洛雯实在是好奇这处江水，一时没想到余烁会问自己，“那，走着上去吧。”
这一番交谈，叶家人也注意到了她们的存在，叶行希先打了个招呼，只是余烁根本就不理他。直到叶绍歌亲自开口，余烁才笑着回了头：“叶部长看起来气色不错，这是来家庭聚餐吗？”
“你身后的那两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叶部长就不必问了吧。”叶绍歌明显是在说游星者，但余烁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让他们随便接触。
叶绍歌面上看着也不恼怒：“来客路远，舟车劳顿，就劳烦你们替我们招待了。”
叶明希这会儿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显在气头上，听见自己老爹这句话，小声说了句：“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虽然她声音小，但架不住这一楼人少又空旷，一时间几个人都听见了这句话，洛雯看了她一眼，没发作。
余烁也只当叶明希是空气：“叶部长谦虚，能给我们提供安全环境就是最好的招待了。”
叶绍歌清楚，余烁绝无可能奉承他，无非是明里暗里挑他的刺儿让他不舒服，但他也不好当众翻脸。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几位了。”
“再见。”余烁不想说话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多给。
“再会。”叶绍歌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再恨得牙痒痒，也得维持着表面的礼数。
这厢是瘟神送走了互相的瘟神。
余烁带着洛雯洛枯走上二楼，在外廊栏杆前停下。洛雯没怎么见过未封冻的大江大河，趴在栏杆上看得兴致勃勃；而洛枯，他虽然也在看，但看起来却不是感兴趣的样子。
“北边有这样的河吗？”余烁问。
“有，只是常年冻着。”
他答完，余烁只是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对，只是单纯地不再问了而已。
余烁等了一会儿，把洛雯喊了回来：“走吧，上去我们挑个能看见外面的地方。”
三楼，老板早就等在了大堂，余烁一进来就听见了她满载着笑意的声音：“余大厨可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
“万老板，我是来带人吃饭的，你再这么说，李叔又该不高兴了。”
老板挑了挑眉，细细摹画过的柳叶眉显得刚刚好：“开玩笑的，老地方？”
“嗯。”
“你先去吧，我待会……”“滚！”里面的包厢传出一声女人的怒喝，听着还有点耳熟。
“服务员待会儿就过去给你们点菜。”万双枝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心里稍微有些恼怒，开店的有几个会喜欢搞事的顾客？
“嗯。”余烁点头，带人穿过走廊，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小包厢。这屋里只摆了张方桌，最多坐个八人，两面有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江湾，旁边还有扇通往外廊的门，这是只有和老板关系好的人才有的待遇。
争吵声被隔绝在了门外，余烁很自然地在屋里找出茶叶和水壶，随便沏上一壶茶，倒了三杯出来。
“老板私藏的茶叶，随便喝。”余烁记得这茶叶是江城临清山的特产，说不上珍贵，但随着气候一年比一年变幻莫测，这茶的产量也是眼瞅着往下跌。万双枝好这口，干脆就多囤了点，喝陈茶总也比到时候没得喝好。
洛枯端起来喝了一口：“不错。”
“二哥……你是真不嫌烫，”洛雯吹了半天才喝了一小口，“嘶……好苦。”
茶水半温的时候，服务员才进来，余烁问着两人的口味点了几道菜。
余烁看了眼时间：“还有，这些菜都打包走一小份，再打包一份饭，稍微快点。”
“好嘞。”服务员拿着单子走了出去。
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一点了，按理说叶家那几人，应该不会这时候才来吃饭，或许是和叶明希生气的原因有些关系，余烁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
手机和服务员端菜进来的声音是同时响起来的，余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起身推门去了外廊。
裹挟着水汽的空气扑面而来，余烁关上门接了电话：“谁？”
“华于夜。我找到具体在哪户了，4-501，你们晚上去九中之前搞定。”熟悉的声音套了个电子音传了出来，这声音余烁早就听过多次，所以也不难认。
“你做什么了？”她不觉得华于夜随随便便就能拿到这个消息。
“那老头子好像觉得时间该到了，暂时没在面上跟我闹掰。”
“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如果特事局对华于夜的人身安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华平然一定还有后手。
“所以你们搞快点啊。”华于夜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让特事局的整个计划快速推进，她才有保命的机会。
“知道。”
余烁挂了电话，正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她抬头一看：竟然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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