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破郓州(中秋万字大章)
--天翔学院
天翔学院虽然过年也放假,但并没有太多的学子离开,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交通太不便利了,要是回一趟家再来学院,远的要花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如继续待在学院里,反正学院的食堂即使是大年三十也有饭吃。
学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特殊的院子,说他特殊,是因为他的外面有十几个面若寒冰的黑衣人守卫着,也有学子好奇的想打听,还没接近就被赶开,还被警告如再敢来打探便赶出学院。开什么玩笑,这学院管吃管住,和天堂一样,谁愿意走啊,顿时没了人再来打探。
院子中,此时正有三个人喝酒吃菜,聊天说地,不用说,这三人便是失踪的何栗三人,这三人在熟睡中突然被带到了此处,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身在何方,又是谁禁锢了他们,出去问那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就像木头人一样,一问三不知,想出去,只会被丢回来,冲了几次,三人也就放弃了,反正这里不愁吃喝,想要什么,对外面说一声就是,这样的日子,也不要太舒服了。
“我说两位贤兄啊,你说我们到底是在哪里啊?”其中一个三十左右,面色儒雅的男子问道。
“我们在车里走了两天,方向是向东,这里水汽颇重,应该是在一条大河边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么是在济水边,要么是在黄河边,反正啊,是在京东两路之中啊。”潘良贵喝了口酒,一脸笑意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敢做下如此之事。”
“哈哈,潘先生果然大才啊。”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手握折扇,身穿白袍。何栗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正主来了。
“先生是何人?为何禁锢我等在此?”何栗对姜德说道。
姜德看着三人的面色都不错,桌上也有酒有菜,点点头道“几位在这里的日子难道不逍遥吗?”
郭孝友喝了口酒道“笼中鸟,又如何逍遥的起来啊?”
姜德拱手道“在下梁山寨主姜信之,仰慕三位先生才名,故而如此,还请见谅。”
梁山??三人都是才学之士,自然知道梁山是哪里,也知道梁山上有一伙贼人,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梁山贼人抓自己做什么。
潘良贵问道“姜寨主,你们梁山呼啸山林,和我们几个书生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是想求财?可我们三人穿成这样像是家财万贯的人吗?”
姜德摇了摇扇子说道“非也,我梁山虽小,但钱粮倒也不缺,唯独缺了治国文士,我希望三位能加入了梁山。”
“呸!我等饱读圣贤书,行忠义事,即使身死也绝不屈贼!”何栗指着姜德骂道“我观阁下也是仪表堂堂,为何要行此贼事,不如与我等同见官府,我等愿意为你美言,保你不死!”
还真的是迂啊,这样的情况还想着自己这个山大王和你去见官?姜德摇摇头,看向另外二人,另外二人倒是没有多激动,大概姜德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郭孝友拱手说道“姜兄,你要我等投效,却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梁山不过一绿林群豪,不可长久,而大宋立国百年,如日中天,你要我等不事宋,却事你,理从何来?”
这倒是说到正点上了,姜德点点头,其他人投到梁山,要么是犯了事,要么是为了口饭吃,而这些文人到哪里都有饭吃,他们投效就只能是为了理想和未来可能得到的回报。
姜德伸手表示让三人坐下,要喝酒论道,三人点点头,一同坐下,姜德坐到第四个位置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口就是惊人语“首先,三位已经无法效忠宋皇了,你们投靠西夏的情报,要不了一月,应该就会传遍汴梁。”
“什么?”“恶贼!”“不可能!”三人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姜德,姜德笑了笑说道“你们的消失,在官府的解释中是西夏掠走的,而我宋国文人投靠西夏,可是有前例的,这样的消息即使是假的,宋庭也不敢视如不见,即使我放你们回去,也只会在西夏边境放你们回去,你们说你们的结果会如何呢?”
三人各个咬牙切齿,文人重名,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奸贼,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要你如此害我等?”潘良贵怒视着姜德说道。
姜德哎了一声,说道“别生气,听我说嘛,另外你们的家人过一个月也会被我接出来,当然,我的人会伪装成官兵,罪名是你们投敌,你们的家人呢,会全部送到梁山上去。当然,在官府那边,就会觉得是西夏人救你们家人走的,你们还真的是被西夏人看重呢。”
“无耻!”
姜德摇摇头,他这些都是和宋江、吴用二人学的呀,但别说,的确好用,姜德继续说道“然后就是投我梁山能得到什么了,你们投我梁山后,我保证在三年之内,让你们都当上一州知府,一展心中所学,护民于一方水土,并且如果日后我梁山兵败被剿,你们要是想跑,我保你们远走他国,要想降,我想贼寇的知府投降,宋庭一定是愿意接受的。”
姜德说着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何况现在的官家到底是圣是昏,你们还不清楚吗?”
“哼,那是因为朝中奸臣当道,只要我等齐心上言,官家必定会铲奸逆,近贤臣!”何栗立刻说道。
姜德摇摇头道“非也,我们的官家,那是世界上第一等的聪明人,他难道不知道蔡京等人是奸是贤?他难道不知道蔡京等人的府邸豪华绝非俸禄可造?他难道不知道花石纲会劳民伤财?他都知道,但知道又如何呢?难道你要官家放弃蔡京,那谁能让他不用处理事务又有钱玩乐呢?他难道不让蔡京等人贪腐,那他怎么好自己奢靡呢?难道停止花石纲,那他玩什么呢?辛辛苦苦当上官家,却过得不如一个臣子,那他到底图个什么呢?”
姜德的几句话,问的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三人都是聪慧之人,只是书生意气太重,没有经历过什么时政,故而被姜德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都愣住了。
姜德等三人消化了一会,继续说道“何况我大宋如此下去,国运不过百年,其由虽有三分在君,两分在臣,却也有五分在民啊,你等可知在何处?”
何栗和潘良贵皱眉思考了起来,郭孝友却立刻说道“在士者兼并土地。”
姜德认真的看了一眼郭孝友,点头道“然也,我宋国开国百年,土地兼并日益严重,我梁山前段时间打破了个祝家庄,好家伙,一个庄子的土地全为一人所有,你们都是饱读之士,昔日黄巾之乱是为何难道不清楚吗?当农民都没有饭吃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都是南方来的学子,生子不举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清除吧。”
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生子不举,其实就是杀婴,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的中国,生育观都是希望多子多孙的,而不举的原因说白了,就是养不活,养不起,而且这个现象不是出自最贫困的百姓之家,而是中等家庭中也极为风行,尤其是在建州、处州、汀州、南剑州、邵武军、建宁府、衙州、严州、鄂州、岳州、信州、饶州等地最为严重,甚至出现了二子一女的标准,只要生出第四个,不管男女,统统不举。
贫困之家是因为养不起,中产却是因为害怕分家,如果孩子太多,一分家,每个人得到的财产都会太少,最后导致从小地主变成贫民,甚至遇到灾害之年全部饿死,还不如少点子嗣,可以让子孙活的更长远一些。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为都是南方人心中的痛,更加恐怖的是,这样的行为正在不断的蔓延开来,从最开始的福建等地,延伸到两浙、江南、成都、乃至北方。
姜德眯着眼说道“我大宋已经无地了,现在已经是四子不举,接下来恐怕就要三子,乃至二子不举了,你们觉得这合理吗?要想解决这些问题,要么提高粮食产量,要么增加土地,也就是开疆扩土,这些我都心中腹稿,你们可愿一观?”
“愿闻其详!”三人同声说道。
姜德微微笑了一下,起身说道“现在可不行,最少你们也得投效我两三年后才能知道,三位先生,我希望你们给我五年时间,五年后,如果你们还要走,我不但帮你们洗清罪名,还会礼送你们离开,如何?”
三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姜德知道还要给他们一些考虑的时间,便说道“那好吧,我明日再来询问你们,几位慢慢享用酒菜吧。”
三人看着姜德的背影,再看向酒菜,却觉得没有了胃口,未来到底该如何?宋国的未来又在哪里?难道真的要从贼?还是宁死不屈?家人会怎么样?每一个问题都围绕着他们的脑袋,这一夜,这三人注定无法安心睡眠。
另外一边,姜德一出来,就看到许贯忠一脸焦急之色的在外面等着,姜德心中一紧,他知道必定是出事了,便问道“许先生,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贯忠拿出一封战报递给姜德说道“梁山传来的消息,晁盖进军郓州失利了,郓州新来了一个北地战将,叫董平的,武艺非凡,抓了黄信,败了秦明,多亏了栾廷玉和他大战了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才算是挽回点败局。”
姜德草草看了一下战报,心中暗道,这董平怎么出来了?自己之前就担心他是郓州府的兵马都监,还特地打探了一下,发现没有这个人,还以为东平府不是郓州城,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了,董平的实力,的确是可以力压秦明,而且是技巧性的武将,要想斗将胜此人,恐怕现在整个梁山上都拿不出一个稳赢的。
姜德对许贯忠说道“黄信虽然被擒,但郓州城中我军内应颇多,倒是不怕他出事,只是董平骁勇,如我军败退,日后在郓州境内就难办了,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你我二人要速回梁山。”
许贯忠点头道“学生也是此意,只是此间事”说着,看向那小院,姜德想了想说道“此处到郓州,顺水而下,一日即到,立刻安排人到梁山,调牛皋、成闵、鲁智深三人带兵三千到郓州助阵,另外调庞万春随军。我们明日再走!”
“是”
——次日
小院中三人正在吃早饭,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发现都有一圈黑眼圈,便知道都没睡好,只能互视一笑。
“三位先生可睡得好啊?”姜德走了进来,三人看向姜德,一起起身拱手道“见过寨主。”
姜德挥挥手说道“先吃饭吧,我也饿了,大家一起吃。”说着便上前也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想的怎么样?”
郭孝友的丑脸皱了一下,变得更丑了,他问道“为何寨主如此着急,难道是有朝廷大军围剿?”
另外二人也是一脸希望的看着姜德,姜德笑着摇头说道“反了,我是梁山军要去打郓州府,郓州知府冤枉独龙岗李家庄的庄主李应和我梁山勾结,其实此人我梁山倒是却有想招揽,可他死不上山,也就罢了,没想到那知府贪婪他家钱财,居然就抓了他,还打入了死牢。
朋友被抓,岂有不救之理,故而我梁山准备下山打郓州,只是这刀兵一起,百姓无辜啊。”
“寨主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行事?”何栗厉声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寨主真的想要救人,大可带领梁山兵马下山招安,如此一来,不单单是救了李庄主一人,也是救了数万未来可能死于刀兵之人啊!”
姜德放下了咬了一半的馒头,对何栗说道“何栗,你觉得梁山上的上万人马是我拿刀逼着他们上山的吗?如果人人安居乐业,有谁愿意上山过刀口上的日子?我告诉你,梁山上的人,几乎都是失地的农民、渔夫,你以为这些人是怎么失地的?是被括田所给强抢的!是被那些士绅强买的!我们大宋的田园之中可不仅仅是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冾意,还有无数白骨露野、易子而食的血腥无奈,如果你还是如此天真的话,那么你可以现在就走了,这样无用的书生,我连说话都不想说。”
说这,姜德摇摇头,起身,手一摆,就要离开。
“寨主且慢!”
两人共同说道,然后对视了一眼,潘良贵对何栗说道“何兄,你又迂了!”
何栗歪过脑袋,好一会儿,才回身对姜德拱手道“学生孟浪了,还请寨主见谅,两日相交,吾已知寨主有爱民之心,只是人各有志,要想我从贼,却是不行。”
姜德有些失望,然后看向另外二人问道“你们呢?”
郭孝友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长成这样,即使考上功名,恐怕也难有出头之日了,寨主既然看的起在下,就先用用看,要是用不顺手,记得给点路费就好。”
姜德喜道“郭先生清严,吾欲请先生现掌我梁山刑罚,可好?”
郭孝友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寨主这是要我不能酗酒了啊,学生明白了。”
看姜德居然真的一上来就委以重任,何栗心中不由有些酸溜溜的,但又很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旁边的潘良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在下只想知道寨主这样的强人头领是如何治民的。”
姜德哈哈大笑,上前握住二人的手说道“易也,此次郓州城破后,郓州便交给潘郎了。”说着,姜德又对何栗说道“何先生既然不想从贼,可愿意教导一些孩子读书?”
何栗愣了一下,姜德笑道“你总不能吃我梁山的白饭吧。”
何栗想了想,觉得自己教书倒是可以,说不定还能让孩子们远离贼道,便拱手道“愿意从命!”
——郓州城下
一个战将带着两三百骑正在叫阵,他对面的营盘看起来最少有五六千人,但明明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应战,只见那个战将无比嚣张,不时叫骂,城墙上,一群官员看着下面的情景,有的兴奋,有的担心,有的嫉妒,真是百人百心。
“那人便是董平?”姜德站在营寨中看向对面的战将问道。
“那厮便是董平,别看他年轻,却是好手段寨主,我”晁盖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带兵下山攻城,结果却损兵折将,要说不怕姜德怪罪却是假话。
姜德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保正要说什么,这胜负本是兵家常事,何况这董平居然还带了三四百骑兵从北地而来,当真是难得的紧啊,你们猝不及防下吃了个亏,也是正常。”
两倍于敌,要想野战而胜,是很容易的,但想攻城,却就远远不够了,自古以来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昔日三国时期,有郝昭带着一千多人守陈仓,诸葛亮带着几万人攻打二十多日不下,虽然一方面是陈仓易守难攻,郝昭善于守城,但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古代攻城的难度。
因此晁盖带着四千人下山,要打有三千人守城的郓州城,唯一的办法就是野战破敌,否则损失会极为惨重。而正是野战挑战中,黄信、秦明二人都被董平击败。
晁盖被姜德安慰了几句,心中定了一些,旁边的朱武拱手说道“寨主,要想攻郓州不难,郓州城中多有我军内应,大可在夜晚开门放我军入城,只是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会被暴露出来了。”
姜德知道朱武的意思,能打开城门的内应便是有天翔学院背景的一些官吏,如果他们打开城门,日后泄露出去,天翔学院和梁山的关系也就不再是秘密了,这样的损失比打不下郓州大了不知道会多少倍。
姜德笑道“此计乃是最后手,不可用,何况我视郓州城为我囊中物,郓州城内的三千兵甲日后也是我等助力,岂可这样浪费,此城中恐怕就董平一个能战的,抓了董平,此城破之不难,我知道董平这人,性格莽撞好战,擒之不难。”
许贯忠说道“要想钓鱼,必用饵,主公欲用何物?是粮草?或者是?”
姜德笑道“董平莽撞无谋,只要诈败几阵,再以我为饵,我不信此人不上钩!”
——
另外一边的董平在外面叫喊了一天,又带着兵马试着进攻了一次,但被强弓硬弩射了回去,只能回到郓州城,程万此时一改前几日的态度,脸上带着笑容的说道“将军辛苦了,快,帮将军卸甲。”
宋代的战甲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巅峰,将军的战甲更是重铠,没有旁人的帮助别想穿起来,也别想脱下来,如果摔下马来,恭喜你,普通人是别想爬起来了,所以古代战将掉下马后往往都是被自己士兵拖扶救走,不是他们不想自己走,是真的起不来。
董平卸甲后,对程万拱手道“大人,贼人虽有增兵,但依旧不敢出战,这些无胆匪类,输了一阵后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也麻烦。”
程万也叹了口气说道“敌军势大,我虽然已向各地求援,但要援兵到,却不知道要多久了。”
董平笑道“贼军远来,现又增兵,能有多少粮草支撑,有我在,郓州固若金汤,大人无需担心!”
程万心中对董平如此嚣张的样子不喜,但也说不得什么,毕竟现在贼军来犯,他也只能依靠董平,甚至不敢过于责骂,毕竟秦明之事就在眼前啊,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有慕容彦达那么好的运气和后台。只能打了几句哈哈,让将士们认真守城,便各去休息。
董平在府中休息,心中却在想着程万的女儿,这时一个门子进来说道“都监,方都头来了。”
董平哦了一声,说道“快请他到大堂说话。”
一个都头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对董平笑道“都监,我睡不着,来看看你了。”
董平看着方都头提了酒,有些不喜的说道“都头,这是战时,程大人可是下令不许饮酒啊。”
方都头脸一垮,叹道“我还以为都监是个英雄,原来和传闻中一样,对程大人畏之如虎,怪不得有人说虎女不嫁犬子呢。”
这句话一直都是董平心中的刺,他一听,脑上青筋直跳,说道“我岂会畏他!要不是看在小姐面上,我当日便要发难!”
方都头拍手笑道“如此方为英雄本色,我这可是壶好酒,琼楼出来的,就一壶,我们两个人喝,也不会醉,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一小壶,董平点点头,心道也是,自己新到郓州,也需要多交一些朋友,现在此人来示好,倒是不好推脱,便道“都头说的有理,那我们就先吃上一会。”
酒菜摆上,你一杯我一盏,琼酒极烈,二人脑中都有些晕,方都头说道“都监啊,你说此战我军能胜吗?”
董平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有我董平在,何人敢进城?”
方都头呃的打了声酒嗝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可惜了”
董平问道“可惜什么?”
方都头说道“当然是可惜不能全歼贼寇啊,我看此战最多我们也就是坚守到敌军败退,这又有什么功劳,说不定,上面还会责怪我们这里贼匪太多了呢。”
董平哎了一声道“我不是抓了个贼首嘛,就是原来青州的兵马都监,有此功劳,相信朝廷必有封赏。”
方都头笑了笑,说道“恐怕也只是程大人有封赏吧,我们这些当兵做公的,能赏点酒肉就不错了。”
重文抑武,这是宋代大家都习惯了的事情,但说出来,还是让人有些丧气,董平捶桌道“我看他敢不敢没我功劳!”
方都头哈哈笑道“我看他也不敢,不过我觉得程大人也不会让都监你再立什么大功了,你知道为何吗?”
董平一边心中疑惑方都头为何今日说了这么多,一边问道“为何?”
方都头的原本迷离的眼睛仿佛更加迷离了,他笑着说道“都监再立大功,要是到时候再向大人求亲,大人该如何是好呢?”说着,方都头拍了拍董平的手说道“所以啊,都监,为了大家好,都监还是不要再立功勋,死守城池就好了。”
“你是给程万那厮做说客的吗?”董平听得一愣,然后大怒的起身吼道。
方都头连忙摆手道“都监,我可都是为了都监好啊,都监想想,你是武将,他是文官,你们二人相争,谁会胜?”
董平木然的坐了下来,是啊,他是武将,人家是唱名的文官,后面还有童贯,自己拿什么去争?又有什么资格去威胁人家?想到程家小姐的花容月貌,董平气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了下去。方都头在旁边看着他这样,嘴角微微一弯,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只有一脸的真诚。
当夜无事。
次日,董平刚刚起来,就得到了梁山军正在城外挑战的消息,立刻穿上衣甲上了城墙,程万早已等待在那,看到董平来了,急忙说道“董都监,你来了,我看敌军势大,我军还是坚守为上啊。”
董平哎了一声说道“还请大人放心,看我下去杀败贼军!”说着,董平带着一千多兵马出城列阵。
“来将可是董都监?”姜德催马上前说道,董平看着戴着面具的姜德,顿时大喜的说道“你便是贼首姜信之?”
姜德也不搭话,挥手示意,一将催马上前,手持大斧喝道“敌将可敢斗将?”
挑战的是拿着巨斧的成闵,董平笑道“贼将不知我双枪的厉害,来吧!”
二人对战了数个回合,成闵便招架不住的败了下去。
“敌将厉害,不可与之斗将,撤!”姜德挥手说道,董平看到梁山兵马撤退,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就叫道“贼军休走,冲啊!”
程万在城墙上看到这样,顿时急道“敌军势大,如何能追啊,快快鸣金收兵!”
铛铛铛铛的鸣金声响起,董平猛地一下停住了,他回头看到程万不停的招手,气道“匹夫怎懂军机,坏我大事!”
但军令如山,董平还是无奈的退回城中,董平入内对程万说道“大人,今日那贼首姜信之出现,只要冲锋一阵,便可擒拿,为何鸣金啊?”
程万见董平现在已经开始质疑自己,也是火冒三丈,再也管是否会激怒董平,大怒道“你乃爪牙,听命就是,鼓噪作何?退下!”
董平气恼难当,挥袍退下,旁边的主簿奇道“大人,昨日大人还对都监甚为尊敬,今日为何又严厉了起来?”
程万其实也有些后悔,但还是强撑的说道“这叫一张一弛,如此这些匹夫才能为我所用啊。”
周围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信,董平的性格这些日子里谁不知道啊,这样就能为你所用?说大话了吧。
又过了一日,梁山军又在外面挑战,董平又带兵出战,这次对手是栾廷玉,又是十几个回合便胜了,董平刚想催军上前冲杀,又是一阵鸣金声响起,气的董平是仰天大叫,那日方都头说的话,不断的在他的脑中闪过。
难道程万这厮是真的不想让我立功?
第三日,梁山兵马又来,董平再次出城交战,这次连败鲁智深、徐宁二将,董平兴奋的无以加复,但程万依旧不许他追杀。
第四日,梁山兵马没有出现,第五日,依旧没有出现,第六日,董平看着远处的梁山兵马大寨,猛地拍墙说道“不好!贼军跑了!”
程万连忙问道“都监为何说此话?”
董平指着梁山大寨说道“如有兵马在内,怎会有鸟雀落入其中?必是跑了,啊呀!梁山贼人好不容易出山,此次失去战机,日后剿灭就难了,还好,昨日还没有这样,贼人必是昨夜走的,我立刻带骑兵去追!”
程万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董平已经带着数百骑兵追出去了,程万看着离去的董平,不知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董平带着三百骑兵先是闯进了梁山大营,发现里面果然是空空如也,然后一路西追,追了两个时辰,快到济水边上的时候,终于发现远处有一队人马以及不少车辆,董平大喜道“此必是贼军,众军士和我杀啊!!”
董平后面的宋军,各个大喜,抽刀张弓,他们都知道,在敌军撤退的时候,数百骑兵在后面追杀是什么结果。
“不好,官兵追来了,大家快跑啊!”果然,还没接战,董平就看到梁山兵马纷纷丢盔弃甲,到处逃窜,不由大笑道“姜信之何在?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都监,你看,这些都是粮草啊!”一个兵卒砍了车上的袋子一刀,看流出来的白面,大喜的说道。
董平一看笑道“必是贼军急着要跑,故而这些辎重都放在了后面,留下一百人,其他人跟我继续追!”
“快看,那不是贼首姜信之吗?”一人突然叫道,董平连忙看去,果然看到一人戴着面具,周围有十几骑护卫,正在远处奔逃,立刻大喜的说道“抓住此贼,梁山破矣!跟我上!”
董平带着骑兵冲上山坡,看到姜德转身就跑,更是起劲了,在后面追个不停,追了一会,来到了一处草密之处,姜德突然放满了马步,转过身,对董平笑了笑,董平心中一动,看了看四周,叫道“不好!贼子有诈!”
话音未落,只见无数箭羽从四周飞来,董平身后的两百骑兵瞬间倒下去三四十人,接着,无数插着芦苇,戴着草帽的镰钩枪兵冲了出来,然后又有数百骑兵从左右杀出,董平双枪左挡右杀,看着远处的姜德,怒道“贼子休跑!”用力一夹马腹,带着马什么也不顾的冲向了姜德,姜德哼了一声,旁边的一将拍马而出,两只金锏对着董平就打,双枪对双锏,二人一时都拿之不下,但四周还有镰钩枪兵不断袭扰,牛皋可不是讲究单打独斗的人,董平一个不留神,被一个镰钩枪兵拉住了衣甲,唰的一声被拽下马,董平拼命想起来,四周绳索都丢了过来,将其牢牢抓住。
姜德上前看着还在挣扎的董平,下马让左右松开,对董平说道“将军到了今日的地步,可有什么话说?”
董平看着左右的刀枪,叹了口气说道“只求一死罢了!”
姜德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最后说道“将军乃勇士,勇士当死于外,岂可亡于内?我梁山虽小,亦有雄心,将军可愿坐一把交椅?”
姜德此时是真的想收董平,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份武勇。至于董平的人品现在程万活的好好的,也不能因未发之事责人吧。
董平想了想,拱手拜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寨主既然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姜德笑着上前扶起他说道“我梁山本和郓州无冤无仇,只是郓州抓了我等好友李应入牢,故而前来,非为了他事,今日得了将军,郓州城却是不难破了。”
董平说道“若是寨主肯容董平今去赚开城门,杀入城中,共取钱粮,以为报效。”
旁边的许贯忠皱了一下眉头,姜德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就辛苦将军了。”
董平召集旧部,又加上伪装的两百多梁山骑兵,故意等到半夜,再回到城门下,叫开城门后,董平拍马先入,砍断铁锁;背后梁山兵马趁机而入,等程万得知消息的时候,兵马已经到了知府门口。
由于早有禁令,梁山兵马不但不乱杀百姓,还组织兵马巡街喊话,防止有人闹事,郓州城内也大都知道梁山人马不会乱来,不但不怕,反而有不少人上街看热闹的。
姜德来到府衙,听到里面还有兵刃相交的声音,便问道“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
栾廷玉走上前对姜德拱手说道“寨主是大师在和董都监交战。”
“什么?”姜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栾廷玉确定的说道“鲁团长正和董平在里面对打,我们都拦不住。”
姜德气道“怎么回事!”便挥袖入内,进去一看,就看到边角上一个文官趴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少女,年纪不大,却有十分颜色,一个都头拿着扑刀挡在前面,而在院子中间,鲁智深挥舞着日月铲和董平打的平分秋色,看的姜德心头火起,怒道“都给我住手!”
二人见到姜德来了,哼了一声,互退了一步,董平对姜德喊道“寨主,是这厮先动的手!”
鲁智深回道“你心中有鬼,我动你又如何?”
姜德上前对鲁智深问道“大师为何要和董都监相争?”
鲁智深指着董平说道“寨主有令,凡手无刀刃者不可伤,郓州城官员未经审问不可杀,这厮却要杀这狗官,这狗官再有不是,也要经过审问,这厮一进门先到后院抓了那姑娘,然后就要杀这狗官,其心必有鬼,我拦他,又有何不对?”
姜德立刻明白了,故事中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董平为了得到程家小姐,却要杀了程万,但程万是姜德心中的一张牌,并不准备就这样毁了,他回头对董平说道“大师说的,可有此事?”
董平眼神慌乱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单膝下跪,拱手说道“寨主,我对程家小姐一片真心,可恨这程万嫌我为武将,不配其门楣,百般阻扰,还请寨主开恩,将程家小姐赐予末将!”
姜德回头看向程家小姐,问道“姑娘心中可对董都监有情义,你尽管说,如果有,我便为你们二人主婚,如果没有,我保证你们父女安全。”
程家小姐指着董平骂道“你本为护国战将,却背国投贼,我程婉秋昔日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今日我就是死于此处,也不愿从了你!”
董平只觉得脑袋一懵,他结结巴巴的说道“秋儿,我们你误会我了,这个,我,我,我是为了你啊!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我是爱你的!!”
程婉秋摇摇头说道“你为我要杀我父?天底下岂有这样的爱?”
姜德挥挥手说道“你们的感情之事日后再说,来人,董都监累了,扶他先下去休息吧,程大人,我们入内说话,另外再来两个侍女,扶程小姐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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