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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雪降临


大清东南方,有五台山者,古称神仙之宅。山方五百里,势极崇峻。江湖中无人不知的剑侠流名门月锈山庄,便处在其中。大风呼啸而过,鹅毛般大的雪一缓一急的随风飘落,人在雪中走,寒霜粘睫毛,看不清前方是路,是墙,还是万丈深渊。如行走其中超过一个时辰,就怕是要成为雪中人,动弹不得,竖立成石。

        这时,前方忽见一只黑白毛色相间的猛兽缓步走来,这只兽与寻常所见略有不同,他圆头肥身,两只耳朵圆滚黝黑,鼻头宽厚呈黑色,且四肢同为黑,肩部连接上肢亦为黑色,虽是猛兽却略显憨态,更为奇特之处乃眼部,四周毛色也呈黝黑,眼珠明亮眼白极少,只见它行动迟缓,踏着雪地,慢慢向人走来,此人便是月锈派掌门人,殷雄飞。五台山共有五百九十二平方公里,如其名落有五座山峰,殷雄飞每年都会独自上挂月峰闭关练剑,却从未见过此兽,心中不免一惊,只见那漆黑明眸祥和得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说,殷雄飞将已经拔出的长剑收了回去,左手攥住了他的貂皮厚披风,竟也没有闪躲,等着那兽缓缓走到跟前。夹着雪的大风呼呼的扇着,只见那兽静静得望着他,张开了嘴,殷雄飞俯身低头仔细一看,竟是一块和田美玉,色泽温润,这是要给他的吗?这兽又是从何而来?他心中百般疑惑,先蹲下了身子,伸手拿下了还带着猛兽温度的玉佩,另一只手刚想摸摸那他那光润的毛发,猛兽低了下头转身就踏着雪地走了,当殷雄飞想跟随前往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阵大风刮来迷了他的眼,再睁开,已不见踪影。那年的殷雄飞是25岁,时光流转,一转眼,又是25年。

        “哇——”又是寒冬腊月,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从月锈山庄中传出,响彻天空。

        “恭喜庄主,喜得千金!”接生婆麻利的将手中婴儿小心而缓慢的包进襁褓,红色的锦缎,精巧的凤凰朝鸣图,并在襁褓中间打了一只如意结,随后出门将女婴递给焦急徘徊在门外等候消息的女婴之父,殷雄飞。

        “快来,让我看看。”殷雄飞一把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婴儿,两眼欣喜得望着襁褓中的孩子,一个身材魁梧身高八尺的男子也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庄主,您看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虽刚出生,但这小嘴儿五官一看啊就是个美人胚子,我接生过这么多的婴儿,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标志的。”

        “哈哈,这外貌,像她母亲多一些。”殷雄飞说着用食指轻轻触碰了下婴儿的脸颊,这小婴儿的哭声竟立刻收住了。

        “庄主,您打算给小姐取什么名儿?”接生婆边问边细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听罢,殷雄飞把孩子抱还给接生婆,右臂侧甩开厚袍,从腰间取下形似王字符的玉佩,就是当年从神兽口中取得的那块玉佩,玉佩下面连着一条红缎髻,随后殷雄飞把玉佩放在的襁褓的中间夹层,“我儿生于雪山,白皙如玉,就叫雪玉吧!殷雪玉。”也愿你在这世俗中有一颗通透明亮之心,殷雄飞默念道,这玉佩的获得,应是冥冥之中注定,那神兽之谜,就交由你去解开吧。

        “玉儿,不好了!”雪玉的奶妈桂嫂推开雪玉的房门急促得说道,“庄主他…直嚷嚷你的名字要见你。”这是雪玉出身之后的第十八个年头。

        雪玉那握着青砂茶壶的凝脂双手猛的松开,茶壶掉落到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两只形似杏儿般的明眸瞪得更大了,“桂嫂!爹爹怎么了?”

        “今天早上庄主醒来身体就越发不适,面色苍白,比之前的情况都要严重,嘴里念念叨叨着你的名字,你快过去吧!”殷雄飞自从十年前参加过斗剑大会中毒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且其常年食性寒之物,阳气愈少,体内真气越来越弱。

        雪玉听罢二话不说便冲向他爹爹的房间,还未踏入房门,众多弟子已聚集在房门外,有的啜泣捂嘴,有的难受摇头,“爹爹!”雪玉一个箭步冲到殷雄飞的床榻前,紧攥住手臂,生怕下一秒这臂膀的温度就会变得冰冷,“爹爹!女儿来了,您感觉好些没有?”说完两行珍珠串似的眼泪从明眸中刷然而下。

        “雪玉啊”殷雄飞疲惫的双眼争了开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还能撑多久,为父最牵挂的就是你,最亏欠的也是你。”

        “爹爹,别说欠不欠,您的身体好起来,女儿就开心了。”

        “傻女儿,人固有一死,早晚罢了,我活到这个岁数,也知足了。我就是觉得啊,没能给你一个好母亲,也是为父的不称职。”

        在十年前的斗剑大会上,殷雄飞不止中了毒,他用霸气十足的大锈正剑赢了那场大会,却选择在此名声大噪时隐退江湖。隐退之后便多做些救济的活,不再参与任何比武大会,也与朝廷之间少了许多纠葛。这时,雪玉的母亲柳如红也出走了。

        “不!有爹爹就够了!我只要爹爹陪,爹爹不要走,我还要听爹爹讲故事,像小时候一样给我堆雪人,带我练剑,带我上山采草药。”

        “傻孩子,其实爹爹不会走,爹爹会在远方看着你,过得好不好,要是过得不好,爹爹都会知道。况且你可是月锈派的唯一长女,以后你就是掌门人,爹爹还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相信也只有你,我的雪玉你能做到。”

        “什么任务?”

        “找回七彩琉璃珠,重振月锈…”殷雄飞用他仅剩的力气说了这些话,随后闭上了眼睛,握着雪玉的手,掉了下来。

        门外的雪下的越发密麻,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多了一份凄冷。

        殷雄飞的下葬日期定二月初三,还有三天,夜里酉时,雪玉披着麻来到了姥姥的住处,殷姥姥是殷雄飞的母亲,年事已高过九十,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殷雄鹤和二儿子殷雄策。

        雪玉推开了姥姥的房门,发出了嘎吱响声。

        “原来是玉儿啊,头发束起来这脸庞看着更小了,赶紧让桂嫂给你弄点吃的去。”

        “姥姥”雪玉才说了这两个字,泪珠就没止住在眼眶里打转,掉了出来。

        “这傻丫头,眼泪水说掉就掉,是不要桂嫂做的?那姥姥给你亲自弄点去,好不好?”

        “姥姥,你不难过吗?还拿我寻开心。”雪玉扑到了姥姥怀里哽咽着。

        “哎,你爹爹是我的骨肉,怎会不难过。阎王爷要寻他,我也敌不过。你爹爹刚出身的样子我都记得,第一次喊我娘的日子我也都记得清清楚楚。对月锈派做出的牺牲我这个老婆子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

        “孩子…也许你以后就会懂得,伤心、难过不一定会放在脸上。更何况你爹爹还留了一个大礼物给我,”姥姥轻拍她头,说到“那就是你这小孙女啦。你爹去世前命你做月锈派掌门人,我也赞成,你的那两个师叔,虽都是我儿,但一个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一个太过于计较得失,如果日后他们有为难你的地方,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姥姥。除了掌门人,爹爹生前还有一个遗愿,他想让我找回一个叫七彩琉璃珠的东西,重振月锈派,我想尽全力去找一下,哪怕只有一丝微望,在这期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还是想让大师叔暂时接替掌门人的位置,姥姥您觉得怎么样?”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来,玉儿,起下身,姥姥去拿件东西。你在这里帮我掌下灯。”

        “好。”夜幕已黑,红木圆桌上的烛光增添了几分温暖和明亮。

        不一会,殷姥姥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姥姥虽年事已高,腿脚倒也利索,说:“来,这件东西你回去穿上”。边说边把手中之物递给雪玉。

        “姥姥,这是什么?”

        “金蚕肚兜,这是江湖上被寻找已久的三大防身武器之一,可抵刀枪穿刺,他人内功吸附。你现在年纪尚浅,不知江湖险恶,所学武功尚不到火候,这宝物可以保护你。”

        这件肚兜也是颇有来历,当年殷姥姥年轻时也是丰姿绰约,武功高强,在自在岛参加武林大会期间,偶遇神秘高手熊尔大师,说他神秘是因无人知道他住在哪,也无法找到他,与年轻时的殷姥姥一见如故,并答应,如果打得过他,就将一件宝物赠予她。最后熊尔大师只使出五分力,姥姥赢了,熊尔大师留下了金蚕肚兜就不见踪影了。至此,姥姥一直无法忘怀,也从未再见过他。回忆起来,这就像是一段似实而非的往事。

        “姥姥,江湖当真这么可怕?”

        “是,他不仅会吃你的人,还会吃你的心。”

        下葬完毕第二天,雪玉便命月锈派所有弟子汇于月雅殿上。月锈山庄里有个长命钟,座落于锦绣峰上,只要于头一天晚上酉时撞钟,遍布五台山所有角落的弟子均可听到,于是也知道他们的掌门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然后于次日辰时汇聚于锦绣峰上的月雅殿,锦绣峰是主峰,也是掌门人所在地。

        时辰已到,雪玉身穿白衣罗裳,颈有金银扣,肩有银刺绣,腰别绿羽凤凰绣,凤凰绣在腰缎带上显得一呼即飞,栩栩如生,那块王形玉佩也挂在了缎带右侧,增添了一分精致,罗裳距地二寸,故不会绊倒,但走动起来又十分飘逸。罗裳外头披着月锈山庄特有的绒边白袍,因冬季山里气候寒冷,故山中弟子的御寒之物更为厚重。雪玉准时出现在殿上,初次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不由得面露怯色,她左手紧握着拳头,眼神飘向了坐在一旁的姥姥,姥姥点了点头,这一简单的举动让雪玉得到了莫大的力量,她尽全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颤抖,道:“家父昨日已入土为安,在他的有生之年,承蒙所有月锈派弟子的厚爱,我月锈山庄到现在依然如此壮大安稳。家父终前命我为新一届掌门人,但是雪玉年纪尚小,武艺尚浅,故决定下山修艺,在此期间,月锈山庄的掌门人之位暂托于大师叔。”话至此,殿下各弟子纷纷窃窃私语,就连大师叔也感到十分诧异,前一秒心中还在恼怒,刚想打断雪玉说话,就听到此自己暂时来接管掌门人的位置,话峰一转,道:“既然如此,这事儿,我就管了。”随后马上转身,对众弟子说:“大家都听到了,大小姐已亲自许诺门派交由我打理,如有不从者,将以派训惩之!”雪玉并未听出这话外音,依然说道“那就拜托师叔了。”而大师叔殷雄鹤此刻心里却在想,你出去了,可别再想回来了。二师叔殷雄策也在一旁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默念道,机会终于来了。

        雪玉出发的那日是个晴天,二月初九,她将自己的闺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帘系紧,梳妆凳摆正,穿上了最合脚的鞋,随身携带的锦月双刀拔出剑鞘擦得蹭亮,面对着铜镜双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蛋,深呼了一口气,随后双手插着柳腰,喃喃自语道,殷雪玉,该上路了!走之前点了一下桌上的含羞草说,小草,等我回来哦。要知道,之前这些打扫的活儿都是桂嫂给做的,打扫,整理,给花浇水,雪玉连个簸箕也不知道放哪儿。

        “玉儿,等等!”是奶妈桂嫂,她气喘吁吁的跑来,叫住了刚走出山庄大门的雪玉,“怎么走得这般早,差一点就没赶上。拿着,这是你姥姥让我带给你的一些盘缠,约二百两银子和五百两银票,我这还有五十两,你也带着。”边说边把包袱递给了雪玉。

        “桂嫂,这会不会太多了些?”

        “你姥姥说也不知会去多久,备着好防身,饿了就自己买些吃的。外头世道险恶,我一介农妇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只能多唠叨几下,让你小心。”

        “桂嫂的心意玉儿知道,但玉儿是习武之人,哪需要这么多的银两。况且您还有个儿子,您还得留着钱给他备着讨媳妇儿呢。”

        “嗨,你不也是我的半个女儿,喝着我的奶水长大,哪里分的这么清楚。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过,山下很乱,动不动就不长眼的耍大刀。你这一走下次见到你也没个准确时候,我呀就是来替你姥姥把东西给你,别的,我也不管啦。”桂嫂把雪玉塞回给她的包袱又塞了回去,这才放心了。

        雪玉下山的路上气候渐渐由寒冷变得暖和起来,她饿了就啃两口带的干粮,渴了就蹲在小溪边上,纤长的双手捧流水喝,毫无防备之心,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兴许就是这幅情形,未想过路在何方,也不害怕后有暗袭。行走了约两个时辰,周围的路已经从开阔的峰峦山景变成了浓密的杂草树林,时不时有几只雀鸟飞过,摩擦着树叶发出沙沙响声,路面也已从斜坡变成了地势较为平坦的石子路。

        此刻雪玉已行走了有些时候,未免有些疲惫,突然,迎面一阵大风刮过,飞沙走石,雪玉用右臂挡住了双眼,“唰”得一声,一根长约一丈的石矛插入雪玉面前的沙石地下,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些抢劫之事!”雪玉被那石矛逼退了两步,说道。

        只见一辆圆顶马车徐徐而来,跳下一个尖嘴猴腮之相的人,身姿倒是矫健。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留下你的银子就行了。”

        “呵,那可要问问我的刀了!”雪玉握住刀柄,欲抽出。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此人见状接话道,不屑得摇了摇头,“你的刀还没开过鞘吧,今儿个爷心情不错,不想我的矛上开荤,识趣得就乖乖就范。”

        说时迟,那时快,雪玉见如此被轻薄,右手立马抽出了她的金秀银刀,左脚一个剑步冲出欲刺向此人的左肩,“你可知我是谁,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雪玉此刻内心虽然害怕,但依然硬着头皮发起了进攻。

        “小丫头,既然你这么不听话,就别怪哥哥不客气了。”此人左肩向后一闪,右手掌一个侧击,雪玉左臂挡住,顿觉生疼如重石撞击一般,心想,此人内功深厚,若再接连三招,情况不容乐观。只见此人一跃而起,跳到雪玉身后,拔出了他插在地上的石矛,面目又多了一丝狡猾。雪玉见缝左手拔出了配在腰间的金秀金刀,左右手各执一刀,转身待发起再次攻击,见到此人手上又多了一件武器时,眉头不由得一紧,深咽了一口口水。

        “哟呵,”此人认出了该刀,两眼一亮,这是月锈派的名刀锦月双刀。

        该刀是双剑鞘,上下各有一口,上鞘口是金色,下鞘口是银色,均为一尺厚,如小拇指第一指节的长度。贴近上鞘口的下方正面印有“王”字浮雕,该字书写方式中间一横偏上,背面有一小圆环,便于携带挂扣。贴近下鞘口的上方正面镶嵌着一块长形祖母绿宝石,宝石四周金边包裹,背面画有一株雪莲花,花苞饱满呈乳白色,下方叶片紧密贴合,翠绿团簇。众所周知,雪莲花是月锈山庄独有的名花,它的生长环境十分特别,需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下才能发芽开花,也只有月锈山庄所处的五台山才能满足这个要求。相传,这朵雪莲花是雪玉的曾祖母亲笔沾着桃花琼浆夜和青汁画上去的。剑鞘的中间部位略微向下凹陷便于握拿,凹陷部分印有银色波浪状旋转而上的螺纹。整个鞘身是灰色底,鞘身和刀柄的材料都是由紫檀木制而成,此种木在五台山并不多见,是雪玉的曾祖父殷断离亲自南下前往云南寻得。最后这刀身,更是来头不小,金秀金刀是月锈山庄名匠殷科子自铸而成,当年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闻名刀匠,而金秀银刀,则是出自天下第一工匠鲁天志之手。鲁天志乃鲁班第109代后人,经他手铸造的刀剑,运握自然恰如行云流水,下刀利落堪比削铁如泥。雪玉的殷祖父爱刀如命,几近痴迷,因得知鲁天志是天下第一神匠,故亲自拜访讨教刀艺,两人相见如故,惺惺相惜,成为了好友,最终亲自铸了这把金秀银刀。

        此人继续道,“原来是月锈派的人,相传此刀传女不传男,然而月锈派连续三代都是男子,只有之前刚去世不久的殷雄飞有个女儿。”

        “没错,我就是那个女儿,殷雪玉。”雪玉骄傲的回答道。

        “哈哈,看来今天走大运了,不仅能劫财,还能干一票。”

        “你想干什么!”雪玉睁大了双眼,紧握双刀。

        不及雪玉反应过来,此人便抡起他的石矛,单手一转比划出一个圆圈好似一个黑色圆盘,呼呼的转,随即用矛头侧面欲挫雪玉左腰,雪玉反手双刀交叉抵挡,长矛另一端欲挫雪玉右腰,雪玉反手金刀抵挡,此人见势将长矛再次击向了雪玉刚刚受伤的左臂,顿时雪上加霜,手一松,金刀落地,心想不妙,转身想拿起刀时,背后又捅了一击,雪玉倒地回头,饱满的额头上硕大的汗珠直往下流,

        “小丫头,你的师傅没有教过你,不要轻易留下后背吗?”此人边说那黑臭的脸庞继续凑近了雪玉。此时的雪玉已手无缚鸡之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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