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计划
叶初一日三把脉，膳食方面也管的很严格。
调养了几天后，虞止的脸色总算红润了些，傅暄看着他气色不错，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就挺开心的。
这日，虞止吩咐十全把吴王送来的人都召集在自己院子里，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某些人就不需要了！
“孤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回到吴王身边，孤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听了虞止的话，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突然要遣散他们！
绘影红了眼睛说道：“殿下，绘影想留在殿下身边，殿下总有用得上绘影的时候！”
虞止没说话！
吴百依和吴百顺彼此对视一眼，摸不准殿下什么意思？他们最近也没有做错事吧？
倒是吴青阳沉吟了一会，他好歹曾经是吴王的老师，细想也明白了殿下是不想争那个位置了，殿下心里恐怕已经生了离开这里的决心！
吴青阳看向虞止问：“殿下是否心意已决？”
虞止：“嗯，是孤对不住舅舅，请先生见谅！”
吴青阳沉默许久，对虞止深深鞠了一躬，语气非常郑重的说：“是臣无能为力，帮不了殿下。臣愿殿下开心，还请殿下珍重！”说完便退了出去！
其他人见此，都低头不语！
虞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走吧，转身去了书房！
“殿下，这账本？”十全拿着吴百依交给他的账本发愁，他不太懂这些！
虞止看也没看，只顾着翻箱倒柜，见十全还杵着，便道：“拿给原先管账的人便是，都是身外之物，随便吧！”
十全惆怅着拿着账本出去了，殿下把信得过的人都打发走了，留下的人是原先礼部安排的人，这些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是谁的眼线！
“殿下，刚炖好的汤。”十美端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进来，看见虞止把书房翻的乱七八糟，便问他：“殿下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找一本叫《杂记》的书，我记得我有拿出宫的，你有看见吗？”虞止把书架翻了个遍都没有见着要找的书，不由得思考，是不是没拿出宫！
“我好像见过的，是皇后娘娘给你的那本吗？”
“嗯！”虞止点头！
十美给虞止递了干净手帕净了手，便把鱼汤端给他，“殿下先把这鱼汤喝了，让奴婢来找！”
虞止净了手就端起鱼汤喝了起来！
十美仔细想了想，一拍脑门说：“殿下，那本书不是被你收进小箱子里了嘛？我记得殿下把箱子放在床底下！”
虞止喝完鱼汤，就转身回了寝殿。扒拉了一下床底，果然找出个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自己小时候的物件！
虞止在最边上拿出《杂记》，只见书的封面底部一行赫然醒目的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虞止坐在软榻上，翻看着书页，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杂记》的书页，目光恍惚。
母后给他这本书的时候，呢喃了这行诗许久。那是记忆力母后最温柔的一次，仿佛在回忆什么温暖的事，他不由得想，母后年轻的时候和父皇会有什么故事呢？
那时候的母后还是公主，父皇八抬大轿把她抬进府……
他一直在想，父皇既然不喜欢母后，为什么会娶呢？为什么会容许母后生下他？
傅暄翻窗进屋的时候，发现他家殿下神情恍惚的坐在软榻上。
十美刚要出声，傅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走到虞止后背，趁他不注意，抽过他手里的书，笑着念了出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殿下莫不是思春了？”
傅暄打趣的看着虞止，笑意吟吟！
“你乱说什么？这是我母后的书！”虞止懊恼他捉弄自己，又懊恼自己想事情出神，傅暄来了也没察觉到！
“殿下真凶！”傅暄嘴上说着殿下凶，身子却立马挨着虞止坐下了！
“给我看看殿下的小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傅暄说着便拿过箱子，翻看起里面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破旧的折纸图案，依稀可见兔子的模样；好几张糖纸；还有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纸糊的蝴蝶翅膀，傅暄端详了一会才得出结论，应该是风筝上的……
都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玩意！
傅暄暗暗打量虞止的神情，发现他怅然若失的很，呆呆的，仿佛失了神，傅暄知道，虞止又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傅暄把箱子合上，捏了捏虞止的脸，问他：“殿下，鱼汤好不好喝？是我特意起了早跑到郊外小溪里抓的新鲜的鱼呢！”
虞止伸手推开他，嘟囔道：“你别动不动捏我脸。”
说着把身子移开了一点，不让傅暄碰他，又感谢般的看着傅暄说：“好喝的，十美手艺好！”
傅暄嗤笑一声说：“殿下是小坏蛋，故意的呢！”
转头对十美说，“你要好好学厨艺，让你们殿下对你念念不忘才好！”
十美听了这话低头噗嗤的笑出了声。
虞止不满他又开玩笑，用眼睛瞪着他。
想想又觉得是自己不领情在先，就泄了气。
虞止收回目光，把傅暄手里的《杂记》抽出来，没有目的翻着里面的书页！
“这字迹不像是女孩的吧？”
傅暄指了指书上的字迹，这些字体虽然工整小巧，但是从笔锋看得出来，写这些东西的人有一些豪迈，仿佛有雄心壮志，仿佛要建功立业一般！
虞止意兴阑珊的说道：“兴许是别人赠给母后的！”
说着把书放进了箱子里，递给十美，十美把箱子又放回了床下！
“殿下今日怎么想起找这些东西了？”傅暄瞅瞅虞止的表情，觉得殿下今日心情不好，不会是自己没陪他的原因吧？要不，带殿下出去散散心？
“云清……我害怕！”
傅暄叹气：“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切妥当了，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虞止靠在软垫上，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傅暄伸手握住他的手，用轻而有力的声音安慰虞止：“殿下，我从前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遇见殿下之后，我明白了，我要保护殿下，殿下，要相信我，不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挡在殿下前面！”
虞止低声道：“嗯。”
傅暄想了想，决定还是晚些时候跟殿下说正经事，今天先哄哄殿下吧。
傅暄想着就起身，把虞止也拉起来，然后说：“走，殿下，我们去泡温泉吧。”
入了夜，傅暄鬼鬼祟祟的进了乐坊的雅间，雅间里还有顾玉珏！傅暄不太想见顾玉珏，奈何他有事求于人，就不得不见了！
顾玉珏语气淡淡的，有些许忧伤：“我总觉得我被我母亲利用了，上了你的贼船！说，云清，你是不是跟我母亲密谋什么？”
傅暄忍住打他的冲动，哪儿跟哪儿？自己压根不认识他母亲！
傅暄挥挥拳头：“说正事，你别阴阳怪气，我脾气不好，下手还比较重！”
顾玉珏忙正经道：“我是说真的啊，我母亲说让我把生意分你一杯羹，你应该不会要的吧？”
傅暄一口答应：“我要！我回去就安排府里的人接手你给的生意！”
顾玉珏：“……”
就离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顾玉珏问他：“你知道为什么陛下不敢动吴王吗？”
傅暄：“他敢，他只是不想！”
顾玉珏：“不，他要是敢，你还真不一定见得到殿下！”
傅暄诧异，“从何说起？”
顾玉珏神神秘秘：“吴王的封地，以前并不是封地，你知道的吧？”
见傅暄点头，然后才缓缓说，“本来吴国和大虞向来交好，后来大虞出了个喜欢征战开疆扩土的皇帝，意见不和，关系就此破裂。大虞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缺粮，是康帝下江南到吴国，才让虞吴重修于好，大虞从吴国那借钱借粮，打了不少胜仗，康帝后来又娶了如今的皇后娘娘，若非如此，谁的龙椅还真不一定呢。”
康帝就是当今的虞宏康。
顾玉珏越说越小声，“大虞疆域越来越大，和吴国本来应该是秦晋之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吴王的父亲归降大虞，然后突然自刎身亡了！”
傅暄问他：“那你为什么觉得康帝不敢动吴王？”
顾玉珏理直气壮：“吴王的封地是当初吴国最富庶的地方了，而且吴国归降的太快了，国库啊，还有许多朝臣啊，将士啊，都在吴王手里呢！有人有钱啊！而且江南又有粮，陛下要想动吴王，得思考一下吴王盘根错节的势力，牵一发动全身！”
傅暄只道：“理由有一点牵强！”
毕竟大虞将士多，要下决心灭掉吴王的势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顾玉珏：“那不还有外敌嘛……不是，我的重点是：你需要钱，你找吴王啊！”
傅暄：“我需要人！”
他能自己赚钱好嘛？
顾玉珏：“哦，那你也找吴王！”
傅暄无奈，低头跟他说：“殿下不适合继续留在京都了，我不忍心看着美人就此陨落，所以我要拯救美人……”
顾玉珏惊呼：“所以你要带殿下私奔唔唔……”
傅暄捂住他的嘴：“小声一点，我是觉得现在的大虞内里太烂了，不如趁早跑路，一个南疆，一个北疆，还有一个吴王，大家都虎视眈眈，万一哪天就打起来了也说不定！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顾玉珏声音凉凉的问他：“小将军的你兵法这样用的，你父亲知道吗？”
傅暄洋洋得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知道了也打不着我！”
顾玉珏嘀咕着傅暄不要脸！
转念一想又说：“其实吴王也未必是真心为了殿下！”
傅暄看着他笑着说：“你也是个怪人，一会夸他，一会贬他！”
顾玉珏又说：“我听母亲说过，前吴国皇帝有许多皇子，他是最小的，但是最后受封的却是他，其他皇子如今还不知道什么鬼样子呢。我是觉得皇室真乱，吴王可能想要一个傀儡皇帝吧，殿下虽然聪明，但是他心软，而且殿下纯良得很，缺乏帝王的狠心。我只能说殿下很适合当傀儡！”
傅暄叹气：“殿下的软肋是他们，他们的软肋未必是殿下。所以我才要带殿下走！”
顾玉珏：“我母亲要我助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
傅暄：“我想要你帮我找人……”
……
虞止惊讶道：“所以你找了人替我，想让我假死？”
傅暄拉着虞止坐下，神神道道的说：“我知道委屈殿下了，殿下如果不愿意，我也有其他的方法，只是需得殿下受苦！”
虞止：“父皇不是傻子，我一直都好好的，突然没了，他不会相信的！”
傅暄安慰道：“殿下，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你突然没了，他还高兴一点呢？假死是最轻松的计划了！”
虞止却头，他还没有傻到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只是喜欢折磨我，不是想要我死，想要我死的是别人！”
傅暄：“所以这个事需要殿下委屈一下？”
虞止：“嗯？”
傅暄拉过美人的手掌，在美人手心写下两个字：装疯！
傅暄边写边感叹：美人的手真好看！
虞止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无奈。
装疯？怎么装？装傻充愣？不要礼仪？疯疯癫癫？
傅暄眼睛亮亮的看着虞止：“我知道陛下肯定不会相信，我让殿下遣散吴王派来的人时，已经派人给吴王去了信，告诉他，殿下要拼死一搏了！想必吴王会有所行动！殿下，你只要装疯装病让别人以为你疯魔了，神志不清了，到时候来点意外，就可以了！”
见虞止犹豫，傅暄又加了一把火：“到时候殿下一脱身，就自由了，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虞止却想到一件事……
“会不会连累你傅家？”
傅暄这么尽心尽力帮他，是傅暄人好，但是父皇睚眦必报，他担心自己连累傅暄！
傅暄听见他这样说就笑开了，语气荡漾着问：“殿下担心我还是担心傅家？”
虞止觉得他一天天都没有个正行的，傅大将军真的不揍他吗？
傅暄催促的问：“殿下，你担心我啊？”
虞止叹气，只好说：“我那晚说的话，你不要当真，云清，你要为你傅家为你自己着想。”
傅暄和顾玉珏是真心待他的，他并不想牵连傅暄和顾玉珏。
傅暄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笑意吟吟的说：“殿下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担心自己怎么装疯吧！”
虞止没再说话了，只是神色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暄捏了捏他的手，说：“殿下不要多想有的没的，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虞止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只好叹气道：“好！”
转念一想，“十全他们你打算怎么安排？”
傅暄：“这要看殿下你的意思了？殿下想他们在身边伺候吗？”
虞止想了又想，欲言又止！
傅暄见他犹豫，明白他不想让自己为难，于是安慰道：“殿下身边总要有人伺候，与其换成别人，不如就他们。殿下，放心，我来安排！”
傅暄想了想又说：“殿下，这几天我会比较忙，殿下身子好一些了就去上朝吧。只是殿下，见了他们可千万别伤心了，他们不想殿下好过，殿下偏要拿出点傲气来气死他们，而且殿下可以这样……”
虞止感受到耳边炽热的呼吸，身子不由得颤栗，手指紧扣住自己腰间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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