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霍家兄弟
傅丞抱着若若去了书房。
霍幼央死后,傅丞仍然公务繁忙,书房是他最常待着的地方,于是若若便也经常出入这里,他处理公事,若若就坐在榻上自己玩,不哭也不闹,乖巧的不像一个两岁的孩子。
有时他抬头看,如果若若也看到他了,永远都会朝他甜甜地笑。有时他抬头看去若若已经玩得睡着了,小小的身体安静地蜷缩在那里,但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像大人似的皱着眉,总是睡不安稳。
傅丞想这或许和她有关。
霍幼央在的时候,傅丞的注意力确实很少在她们母女身上。就连霍幼央死后,他也是几天没合眼地处理宫宴上的刺杀事件,像以往一样给任何人交代,却唯独忘记了她和若若。
那天他处理完事情已经到深夜,没什么睡意,出去透气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揽玉轩,里面因为几天没找到母亲的若若正哭闹着,但又发不出声音,小脸憋得通红,短短几天已经瘦脱了相。
他第一次手足无措地试着去哄他的女儿,那么娇小脆弱的小姑娘是他平生所接触过的最柔软的东西,而他竟然也笨拙地哄睡了她,从那之后,傅丞好像才捡起父亲的这个身份。
但是无论他怎么弥补,对若若的安慰恐怕也远不及母亲的三成。
傅丞想得出神了些,没看到若若一直在向他挥手想吸引他的注意,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若若已经又抽抽嗒嗒地哭湿了衣服。
若若自小有喉疾无法出声,一直请着太医来治着,但也只是用一些不温不火的药,并没有什么效果。若若如果想表达自己的诉求,在照顾不周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若儿,”傅丞抬腿过去,“怎么了?”
若若举起自己空空的小手来给他看,又指了指地上,她的珍珠耳坠掉下去了。
“好,不哭了,爹爹给找。”傅丞轻轻给若若抹去眼泪,她哭得这么厉害,这只珍珠耳坠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听苏嬷嬷说,这是霍幼央那天去赴宴之前哄若若的时候被她偷偷摘下来玩的,耳坠一直在手里拿着,若若却再也等不回她的娘亲了。
傅丞曾怕耳坠会划伤她,想要让她换一个小玩意儿玩,但是若若无论怎样都不肯。现在耳坠掉在地上看不到了,若若哭得直发抖。
傅丞弯了腰仔细去翻,一眼就看到耳坠掉在了檀木桌腿的后边,伸手去拿的时候不小心手指磕破了皮,小小的一个口子,指尖的血蹭在了珍珠上,傅丞动作一顿,他突然想起了霍幼央被刺伤之后靠在他怀里时,莹白的耳垂和逐渐没有了血色的唇。
愣怔过后,傅丞把耳坠擦干净递给若若,若若拿到耳坠后终于止了泪珠,宝贝了两眼赶紧攥在手里,又仰头去看傅丞手指上的伤口,轻轻地给他吹了起来。
傅丞的心口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若若和霍幼央真的很像。
即使傅丞与霍幼央相处过的时间少之又少,但傅丞还是能感受到若若与霍幼央的相像之处,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不容忽视的那个存在。但是很奇怪,好像对他来说,越重要的东西苏醒地越慢。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丞收回思绪,给若若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看着她喝了半杯,这才沉声道:“进来。”
“王爷。”
来的人是他身边的侍卫沈驿。
沈驿来向傅丞汇报日常琐事,他们提到了严青。
“泰顺镖局最近和严大人搭上了关系,他们不知从哪寻了一个女子,但这女子并没有被送到严大人那里,而是半路被人救走。严大人觉得自己被耍了,泰顺镖局最近可不太顺。”
“是谁坏了严青的好事?”
“祁六公子祁天。”
他们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严青的动向,所以这些事还算清楚。
傅丞想起了今天回来时在祁天的马车上看到的人。
“祁公子还在红鱼坊挑了好些胭脂水粉和时兴的衣裙,”沈驿突然想起了八卦,略迫不及待地说出来,“都在传祁公子又像小时候那样要当姑娘了。”
沈驿嘿嘿傻笑,那这京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若若也跟着不知所以地笑起来,傅丞递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沈驿立马闭上了嘴,他又说不该说的话了。
不过祁天会去挑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他想用,而能让他去挑这些东西的人,思及今日祁天在马车差点相撞之后的种种神色,傅丞觉得多半是他车上的那名女子。
祁天向来张扬,能让他如此看重的女子会是什么人?
“那位女子什么来历?”
沈驿摇头:“暂时还不知,要深入查一下吗?”
既然祁天插手了,傅丞思索片刻:“不必了。”
又问:“魏昭可安排妥了?”
“魏昭昨日出城,已经往江南去了,安排了人护送。”
魏昭也是傅丞身边的侍卫,之前追捕刺客的时候受了重伤废了双腿,傅丞安排了他和家人去南方休养。
“让那边的人接应好了不要有什么闪失。”
“属下明白。”
看着差不多到了该用午饭的时间,沈驿加紧说完了另几件事就告退了,他还是学乖了点的,可不想耽误了王爷陪小姐用饭,上回他啰嗦了一些没看出王爷的脸色,王爷差点派他去山上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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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带霍幼央回了自己的别院,原本霍幼央还算不错的心情见了傅丞一面后就跌到了谷底,祁天不想她难受,让她在别院先休息着,他这就去把这个消息先告诉霍家兄弟。
祁天觉得自己思虑周全,连他刚听到霍幼央说她回来了的时候都不敢相信,霍家兄弟作为她的至亲之人只怕会更加难以接受,还是得他先去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
祁天与霍家二爷霍存炎更熟悉些,直奔霍府去找他他却不在,大爷霍存昊更不必说,霍存昊是个工作狂魔,等闲也是碰不上的。
又去了霍存炎常待的几个地方也没有找到他,祁天郁闷够呛,他还以为可以顺利地相认了,说不定午饭大家都能坐在霍府一起吃了。
就在他想先回趟侯府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骑着马刚从城外军营回来的霍存昊,眼睛一亮,高兴地喊他:“姐夫。”
霍存昊的妻子万卿是他的堂姐。
霍存昊也看到了他,微微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跳下了马车,祁天凑到霍存昊马前:“我正要找你呢姐夫,有事情告诉你。”
祁天按捺住自己的兴奋,左右看了看,一指不远处的茶楼,朝霍存昊挤眉弄眼:“这儿不方便说话,我们去那边。”
霍存昊利落地回他:“没空。”
祁天:?别吧。
“是大事,姐夫。”祁天稍严肃些,“你要去哪?”
在霍存昊这里祁天是不会有正事的,略夹了夹马肚恢复了正常的速度,霍存昊下颌线绷着,胸腔吐出几个字来:“演兵场。”
祁天亦步亦趋地跟着,试图说动霍存昊为他停下,霍存昊马快,祁天甚至得提着内力跟在他马旁,但这一跟就一路跟进演兵场,祁天背上出了层薄汗。
“姐夫,”祁天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到了办事厅堂他好歹忍不住了,硬拉着霍存昊坐下,“你先听我说完。”
霍存昊又与身边亲卫交代了半刻钟,亲卫领命走了,霍存昊这才有功夫分给祁天个眼神:“说吧。”
祁天终于能开口,悄悄压低了些声音:“姐夫,央儿回来了,现在就在我的别院里呢。”
霍存昊皱起眉,刚拿起的茶杯也放了下去。
“她重生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体里,看起来就是另一个人,但是内里的灵魂却是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活过来了,就在羌疆醒……”
“够了,”霍存昊打断他,“你要说什么便说,别拿央儿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祁天试图让他听完,“她在羌疆醒来以后就变成那样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是她。”
霍存昊面色冷下来,鹰目逼视着祁天,祁天莫名虚了两分。
实在是霍存昊平时太过严直,明明只是略长几岁,却把自己搞得像父辈人物一样,祁天如果能找到霍存炎的话才不来先告诉霍存昊呢,他最头疼这类难搞的人了。
硬着头皮继续道:“她现在就在我那,我带你去见她,你见了就知道了。”
但霍存昊除了眉头拧得更甚之外,一点想深入探究的意思都没有,冷着脸站起来警告他:“别拿央儿开玩笑,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不讲情面?祁天一愣,干什么就不讲情面了,这不是好事吗?眼看他要走了——
“姐夫,你别后悔。”
祁天挽留他,当时霍幼央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一看霍幼央那小架势他就乐了。
但是他忘了,霍存昊明显不会看着他乐。
“将军。”又有穿着铠甲的将士过来,和霍存昊低声交谈了两句,祁天就看见霍存昊危险地抬眼看他,嘴里也说着无情无义的话:“缺人实战?小公子今日特意过来,让后卫营好好和小公子操练一下。”
“晚上我回来看成果。”临走时霍存昊又补了一句。
“姐夫!”祁天悲情地喊他,他来演兵场不是为了这个啊!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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