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机器人体贴的低下头让研究员摸摸。
猩红的眼珠认真的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在发现银发少女是安全的过后，她微微放松。
哪怕知道她并不会遇到危险, 她也依然冒着被重启的风险过来找她了, 只因为研究员用了大量的药剂自保。
担忧压过了机械体的理智。
“你、没、事、就、好。”
夜色下的擂钵街中，银发少女漠然高傲的眉眼被白蓝色微光柔和，难得温柔了一瞬。
但很快随着她随手抛向身后火光的药剂瓶砸碎, 灿烂的白蓝火光消失殆尽，一闪而过的温柔也再次被高傲覆盖。
“我可是天才研究员，怎么会死在这些垃圾的手里？受伤也不可能！”
她理所应当的仰起下巴, 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机器人赞同的点头：“你、很、棒。”
研究员愣了愣，眸光飘开了一下, 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了勾。
“果然是笨蛋实验教材，连夸人都不会。”
机器人回应她：“我、会、去、学、的。”
“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银发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瞬间就转变了心意，“你不需要学习这些, 只用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噗。”
缇·研究员·古漫不经心的拉紧手腕上的腕带，然后看向发出笑声的太宰治。
落着浓重黑暗的鸢眸对上冰冷毫无情绪的银白瞳眸, 她轻飘飘的打量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而是在看一件不满意的「东西」。
“呵。”银发少女轻嗤，“废物。”
太宰治感知到自己的五感在慢慢变得迟钝起来，在心里啧了一声。
———真是防不胜防的毒气，难怪南港口……
他咬了咬舌尖, 勉强理智回归：“美丽的研究员小姐为什么要突然骂我呢？”
黑发少年委屈的撇嘴：“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
研究员厌烦的看着他做作的神情, 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收起你虚伪的表情，我可不会被你这些小把戏骗到。”
“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东西…”她语气恶劣，“你不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吧？”
“才不是呢———”
“你也不过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被覆盖上———其他「东西」标签性格的、怪、物。”
太宰治微怔。
“一个自己迷路了, 还要把无辜的问路人也给推下悬崖的怪、物。”
“你觉得，你是人类吗？”
毫不留情的一字一句，刻薄到了极点。
机器人不明白的复杂情感，本体因为隐藏身份不能还击回去的言语伤害。
如今都被研究员全部还了回去。
银发少女踩在金属纽带上，比他高了半个头，下睨的眼神十足的傲慢。
她抬起手中的手术刀，刃锋处泛着有毒的蓝光，贴在他的脸颊上，金属的凉意顺着肌肤渗入。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太宰治微微抬眸，看着她：“原来如此。”
“所以，研究员小姐是在给机器人小姐出气吗？”
研究员否认：“不，我是在谢谢你。”
“你让我再一次坚信———感情、羁绊，对笨蛋实验教材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是只会带来伤害的存在。
这才是她想要重启机器人的真实原因，把一切抹消、重头来过。
她会好好把机器人保护在实验室里面。
实验室才是她们的家。
唯一的天才研究员和唯一的机械体生命，她们本就是这世间的特殊。
太宰治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且不是在开玩笑。
他瞥了眼旁边安静的机器人，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打断了。
“你猜，我会不会杀了你？”银发少女说出这句话过后又自顾自的否认掉了，“算了，赐福给你想要的死亡，我可没笨蛋实验教材那么善良。”
研究员银白瞳孔深处是惊人的疯狂和偏执：“我会把你变成意识永远清醒的植物人，或者你更喜欢身体和脑袋分开，然后在药水里看着我解剖你的身体？”
她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原本贴在他脸颊处的手术刀往下滑动。
尖锐的刀尖落在太宰治脖颈处的绷带，轻轻一划绷带就全部散开了，然后抵在他的喉结上。
黑发少年脸上笑意全无，鸢眸沉沉的看着她。
突然，他闷闷的笑了笑，喉结滚动，细微的刺痛从脖颈处传来，白皙的肌肤上拉出一条血线。
“美丽的小姐，你在生气哦～”
缇古冷淡的把被血弄脏的手术刀丢在地上：“真是学会了森鸥外的不要脸功夫，恶心人有一套的。”
太宰治：“……”
他觉得自己有被这句话侮辱到。
———不过，啄木鸟议会果然是知道港口mafia首领真实身份的。
这是黑发少年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一直在旁边发呆的机器人见她把人解决掉了，默默的把昏迷过去的太宰治拢进金属茧里关起来，然后再伸出手把旁边木箱子上的钱捡起来。
看起来超乖。
诸伏景光身子晃了晃，下一秒嘴里就被塞了解药。
研究员毫不客气的说：“把那个东西丢出来，让…这个导航背回去。”
机器人看了一眼沉默的诸伏景光，把太宰治递给他，黑短发男人把他扛到肩上。
然后她非常自然的散开金属纽带，伸出去。
“消、毒。”卡了一下，继续说，“然、后、我、带、你、走。”
“这、里、脏。”
缇古皱眉喷消毒水：“知道脏那你还选这里！”
机器人小心翼翼的用金属纽带把她圈起来，形成保护的隔离栏。
下一秒，她就非常单纯的说出了自己聪明的想法：“因、为、你、想、重、启、我。”
“但、是、你、不、会、来、这、里、找。”
研究员：“……”
银发少女气的恶狠狠踹了一脚金属纽带，然后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
机器人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下、次、我、不、选、这、里、了。”
“不许摸我！！！”
诸伏景光听到这样熟悉的语气，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口嫌体正直压根没有避开机械手整理自己银白短发的研究员。
他还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
诸伏景光：“……”
他淡定的把头转回去，当没看见。
离开擂钵街的路上已经没有人敢阻拦他们这群人了。
很快，纯白色的轿车就离开了擂钵街。
巷口的人影一闪而过，将消息传递回了港口mafia。
与此同时，还有在东京接到机器人消息的缇·本体·古。
正在翻阅报纸的蓝发少女指尖停顿：「幽灵呢？」
机器人茫然的回答她：「不、知、道。」
缇古放下报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小玫瑰，我睡觉啦～晚安！”
正在和森鸥外汇报最近东京分部收回进度在缇古的帮助下突飞猛进……听到外面的声音后，尾崎红叶顿了顿，抬高声音回答她：“晚安，缇古。”
扑到床上的蓝发少女打了个滚，抱着软软的枕头链接上ai幽灵那边的意识，然后皱紧了眉。
她从未见过数据世界中这么混乱肮脏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零碎的数据流，不成字节的频段。
就像是数据世界中的「擂钵街」。
「ai幽灵：这里是暗河，情报最多，我收集到了不少欧洲那边的东西。」
她把整理好的欧洲情报送进本体的脑子里，然后看着面前这条“被焚毁的蝴蝶博物馆”破碎情报，陷入沉思。
———蝴蝶…博物馆吗？
缇古最近休息的不错，接收了一大堆足以让人昏迷过去的信息量也只是白了白脸色，她快速的理清了情报中庞大的信息。
「幽灵。」
「ai幽灵：嗯，我在。怎么了？」
「拦截费奥多尔进入横滨。」
「ai幽灵：……他在欧洲并不起眼。」
「以及，把这几家珠宝店的位置，发给机器人。」
本体没有解释，而是切断了ai幽灵那边的视角共享，继续吩咐另一边的机器人。
「最近东京的黑手党斗争越来越多，有些罪犯浑水摸鱼犯下的案件也越来越多，很快东京警察就会联系武装侦探社那边请求支援。」
「不用担心小披风会找到你，我会拖住他。」
「你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去实验室，而是盯着这几家珠宝店。出现和你之前扫描过的异能宝石波动符合的人，直接抓起来送到研究员那边去。」
「机器人：我、知、道、了。」
安排完接下来的事情过后，缇古把脸贴在枕头上，微微睁开了一些眼睛，透不进光的漆黑瞳眸静静的看着窗外。
没等多久，一只纯白色的机械独角仙慢慢爬到了窗口，有序的闪着红光。
———琴酒、伏特加，回东京了。
唔，看来是发现苏格兰尸体消失的事情了。
蓝发少女闭上眼掩住笑意，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该烦恼的是另外那两个卧底，关她什么事呢～
-
横滨地下实验基地。
研究员带着俩个在实验人员眼中的新实验材料回到最深处的实验室中。
银发少女毫不犹豫的给太宰治种进了「安全装置」。
然后，她走到营养罐旁边，按下紫色的按钮，里面的液体退去，漂浮在营养水里面的红发青年也跌了下去。
再按下旁边红色的按钮，打开营养罐。
“把我的箱子给我。”
诸伏景光刚伸出手，一根金属纽带动作比他还快，卷起白色的箱包递给她。
研究员摸出药片，塞进织田作之助嘴里。
然后顺手打开了旁边的隔离玻璃。
机器人卷起一块药片递给诸伏景光，示意给太宰治。
黑短发男人犹豫了一下，在猩红眼珠的注视下把药喂了进去。
下一秒，金属纽带就把太宰治给卷起来丢到了玻璃罩中。
然后她安静的站在银白短发的少女身后。
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醒了过来的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快速恢复理智，身体紧绷着做出警惕的姿势。
然后他抬头，有些迟疑：“太宰……？”
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年回过头，露出一抹笑容：“织田作～”
研究员看着醒过来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傲慢又理所应当的说：“你们俩打一架，笨蛋实验教材会记录异能出现时的磁场波动。”
太宰治又转了回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脖子动脉附近，有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着：“研究员小姐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我管你是什么异能，打就是了。如果不打的话，我就直接下药清洗掉你们神志，再让你们打架。”
她说完过后看都不看他，转身直接去开实验仪器。
太宰治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接茬的人，难得沉默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从没有这么温顺乖巧过的机器人，鸢眸微微眯起。
黑发少年靠在玻璃罩上，语气不怀好意：“机器人小姐，你要被重启了哦～”
“刚才你也听见了嘛～研究员小姐可是直接说了你的羁绊和感情都是不应该存在的诶～”
机器人看了眼他，慢吞吞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银发少女伸向自己的手。
“我、很、快、回、来。”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并不是想重启机器人的研究员手僵了僵，盯着笨蛋实验教材离开的背影，无意识的咬了咬指尖。
“机器人小姐才不会回来呢～”太宰治笑的特别开心。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
黑发少年伸出手捂住突然抽疼的脖子，半跪在地上，青筋绷起。
———试出来是什么了，但是这个代价也是真的很大。
研究员漫不经心的抛了抛手上的控制器。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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