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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消沉


白山洗了澡,坐在客厅里,毛巾搭在肩上,发梢往下淌着水。对面的玻璃落地窗开着,有徐徐的晚风吹进来。

        “想什么呢?不得劲儿啊?”唐庚也走过来,他手里头拎着两瓶啤酒。

        “不得劲儿啊,”白山叹一声,仰头看他,“人活着就是他妈的不得劲儿啊!”

        “哟,怎么了,突然这么苦大仇深。”唐庚在他面前坐下来,用牙咬开了盖子,把啤酒放桌上。

        白山没嫌弃啤酒是他用牙咬开的,拿起来,灌一口,冰凉的啤酒灌进胃里,整个人顿时好受不少。

        “你知道吗?我有些时候觉得人活着真特麻烦。”白山垂下眼睛。

        唐庚偏头看他,没有说他这一刻的侧颜温柔又落寞。

        “怎么回事儿啊,”唐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上手揉了一把白山的头发,那头发还半湿着,摸上去是涩的,手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怎么突然消沉了。”

        “消沉才是常态,”白山靠到沙发上,仰头看天花板,露出脆弱的脖颈,“你不了解我。”

        唐庚看着他,觉得有些奇异。他跟白山认识挺久的了,三年实训经常厮混在一起,那个时候的白山张扬且耀眼。后来到了绿水城在碰面,一方躲在暗处观察,一方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连相互试探都是棋逢对手,白山一直保持着一种从容和优雅。他还没见过白山这么消沉的样子。

        一个素来消沉的人消沉起来无意让人生厌,但是一个素来张扬耀眼的人偶尔消沉一下,却让人想要凑近了,碰碰他,抱抱他,或者再做些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呢?

        “不开心就讲讲呗,”唐庚凑过去,和白山一起靠在沙发上,他的肩膀碰碰白山的肩膀,“讲讲就开心了。”

        “不讲,”白山摇头,神情很无谓,他只抬起手上的啤酒瓶和唐庚碰一下,“喝酒。”

        他们喝了半晚上酒,唐庚什么话都没从白山最里面套出来。白山心里面有不痛快情愿自己憋着,说出来了也不见得会好多少。不过好在有个人陪着喝了半晚上的闷酒,心里面不痛快迟早散掉一些。

        第二天早晨再起床的时候,白山又恢复到那个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状态。那一晚上的消沉仿佛浮光掠影,只教唐庚一个人看到了。不光看到了,还记下了。

        他们带着邱旭和他手底下几个兄弟回绿水城。七个人两辆车,白山唐庚和来时一样,邱旭和他自己手下兄弟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

        白山在回程之前已经和老爷子通过了电话,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只说一句辛苦。

        谭新霁要和你做生意,你就只有接茬。平永言在道上混了半辈子,他心里清楚。但是对平家以后的路怎样走,他却有些看不真切了。他知道白山和自己儿子都容不下谭新霁,但至于这场仗要怎样打,打到最后谁是死,谁是活,老爷子目前都还看不清楚。

        白山在回程路上简单和唐庚聊了一下后续。

        “跑完这一趟,你之后怎么打算?”白山闭目养神。

        两个人一起去了趟新隆,隔阂消散许多,现在已经能坐在一起开陈布公的聊了。

        “之后去邱旭的地盘上摸摸底,有什么消息随时知会你。”唐庚回答的坦荡,没有半点瞒着白山的意思。前头开车的兄弟是白山挑出来的,听到耳朵里的话马上就能忘,信得过。

        “你们总共就七个人,万事小心些,见好就收。缅北这么大块地方,明枪暗箭地头蛇,到时候人不见了掘地三尺都不一定能找得出来。”白山这是在给他提醒,这边沾毒的事情都凶险,别不明不白的就中了招。

        “知道的,”唐庚看他,“那你呢?怎么打算的?”

        唐庚觉得白山不会情愿和谭新霁做这桩生意。这大概也是平家的意思。他和白山去新隆的这两天,留在绿水城的几个人也各自都没闲着,顾亭摸到了一些三年前的线索,有线人说三年前平家大公子的死是谭新霁做的。

        思量一下其中的利益关系,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唐庚觉得这消息的真假八|九不离十。他估摸着白山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他不能对谭家有这么大的抵触。只是不知道他和谭家谈拢的这桩生意之后要怎么处理。

        “先跟他们做着这桩生意,”白山睁开眼睛,揉着自己的后颈,他昨天晚上在沙发上躺的太久了。脖子有点梗,“他们第一次如愿了,第二次不见得能如愿。”

        “他们的生意我要查,上次在长荣港放的冷枪我也要查。”白山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他的神情有些冷。

        邱旭和谭新霁一起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邱旭手里有一批货,不走淡水码头走长荣港。白山估摸着这应该是一批新货,谭新霁担心有什么风险,所以不肯从自己的码头运出去,要走长荣港。这样就算后续的分销出了什么岔子,锅也只会扣到平家的身上。

        况且绿水城和新隆,平家和谭家的恩怨不是一桩生意这么简单。他们以前有仇,现在有嫌隙,之后平家要往上走,谭家要防着他们往上走,所以必然免不了冲突。左右不过是看最后谁胜谁负。

        白山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后撕破脸之前尽量做好准备。平家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和他们正面硬碰,要想打赢这场仗他们要做好长远的准备。

        “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唐庚微微偏头看着他。

        “不该啊,唐警官。我们跟他们不都是坏人吗?为什么这么区别对待?”白山看回去,他唇角勾一点笑,眼睛里的疑惑半真半假。

        唐庚沉默一下,他嘴边也扬起点笑,半真半假的答道:“我看着他们觉得罪无可恕,看着你们觉得还能回头是岸。”

        “好说,”白山右手移到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空位上,轻轻点一下,“唐警官给划条道,我们马上回头是岸。”

        玩笑话。两个人都没太当真。但氛围轻松起来,而且有什么东西种子一样埋进心底。

        “三少爷面前不就两条道?还有什么可选?”巳蛇站在平霄面前,头顶上的灯光明艳,他的神情晦暗。

        “你替他挡了一枪,他现在还陷在前天那场暴雨里,还记得你的恩。可是一周之后呢?一个月之后呢?一年之后呢?”某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开,巳蛇说着话,微微逼近了,“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平霄在他对面站着,他衣服里头还裹着纱布,枪伤没好利索,走动的时候还会隐隐的疼。

        他面上神情稀松平常,没有被巳蛇的话煽动起情绪。

        “近来有些累,哪条道都不想选,只想在床上躺着。”平霄淡淡的看着他,答得一本正经。

        巳蛇的神情冷下去。

        “可是挑拨离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平霄问出声。

        “这就不劳三少爷替我操心了。”巳蛇生硬的勾勾嘴角,他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这是在世纪饭店,长荣港拿下之后,平家搞了一次内部的庆功宴,几乎那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到了。

        平霄看着巳蛇走出去,他回过头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卫生间的门却又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人是平储。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平储站在他后面,看样子不像是为了来卫生间而来的卫生间。

        “没什么。”平霄打开水龙头洗手。

        他从镜子中看见平储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不好看,还是出声了,“他让我多卧床休息,说伤还没好透。”

        平储冷哼一声,“他能有这么好心?”

        平霄关掉水龙头,“那你自己去问他啊。”

        “白山马上要到了,”平储看着平霄,道出自己的来意,“他带了谭新霁的人,姓谭的要从我们长荣港走一批货。”

        平霄淡淡应一声,按往常平储不会和自己说这些东西。

        “你知道大哥是怎么没的吗?”平储看着他,眼神复杂。

        这句话戳在心口上,每个平家人心口上属于平辛的那一块都狠狠挨过一刀,岁月流逝,伤口结了疤,但却永远也不能好全。

        平霄不说话,看着他的二哥。

        “是谭家人动的手。”平储眼神阴鸷。

        “还有你上次中枪,也是谭家人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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