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幽山下
岳城至关外有一千七百里之远,骠骑急行需三日,车弩兵五日,步兵八日。
所以骠骑先行与最前线的关兵会和,车弩与步兵其次。
晴雪相对于步兵来说要轻松得多,她本来身材就矮小,脚杆子肯定走不过那些汉子,所以这八日以来都是乘车而行。
八日后,七杀军终于在九幽山下集结。
九幽山脉就如一条分水岭,金兵打不进来,南靖也打不出去。两国都极其想要占领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头,所以两国转折之战就要定义在这座山脉之中。
傍晚,临近夜色。
临时军营中,白升,徐礼,还有关外将军李干三人一同议事。
徐礼覆手在军营帐篷内走来走去,看样子他左右为难,拿不定注意了。
李干更是一脸懵,他倘若有办法也不会上奏相请七杀军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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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白升,他双眼清明地瞪着手中的酒杯,酒杯中无酒被他把玩了好一阵子……
“李将军,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若大条山脉竟未发现一个金兵的影子,你难道不会觉得蹊跷么?”徐礼一番问道。
李干尬然一笑道:“徐军师真会开玩笑,我五万关兵此刻都在九幽半山腰驻扎着呢……”
“可有派探子去探查?”白升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有!”李干极其坚定地说道。
这时徐礼抿了抿嘴道:“那金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么个易守难攻的据点就算他占领不了,至少也会穿插哨兵吧?”
“好了,不要妄自揣测了,明日中午进军九幽山与关兵会和,到时我亲自派人前去探查!”白升说着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哼,想跟我玩小伎俩!”
“呃……好,明日傍晚时分我在九幽山迎接将军!”李干说着便要退出帐篷,可徐礼却一把将他拉住道:
“李将军,在关外苦吧?”
李干面容一抽:“苦……苦得很呢。”
“我可没看出你哪儿苦,”徐礼话中有话,只听他又说道:
“南靖刚灭北召,国力还未缓和,金兵就要来犯。你身为关外守将,为何关兵守前五万,守后还是五万?”
“这……难道徐军师是怀疑我?”李干突然面容不喜。
徐礼连忙摇头:“非也非也,李将军怎能这么想呢?我是想问,为何李将军要放弃关外抵抗?”
李干干咽一口水叹下一口气道:“军师不知,我有苦啊!”
“哦?一直说苦,到底苦在何处?”
李干拍了拍胸膛道:“倘若那金兵来个十万八万我以五万也敢应战,但那金兵洋洋洒洒二十万呐,敌我实力悬殊,倘若冒然抵抗岂非无故牺牲?”
徐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退回到了九幽山脉,等待我七杀军的支援?”
“是啊是啊!”
“聪明之举!”徐礼大声赞扬道。
“过奖过奖,大家都是带兵之人,不稀奇不稀奇……呃,倘若白将军与徐军师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九幽军营了……”李干说着就又要走——
“哎,李将军且慢,你看这夜幕降临。此地离九幽山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走夜路可不好啊……”
徐礼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这——”
“好了,你就不要推迟了,我七杀军热情好客……来人呐!”
两兵卒闻声钻入帐篷之中:“徐军师有何吩咐?”
“这……李将军来了啊!客人!带李将军去宵夜,安排一间最好的帐篷,今日李将军要在我七杀军过夜。”
“是,一定办妥!”两兵卒说着便连拖带拉地将李干拉出了帐篷。
徐礼这才拍了拍手道:“真不知李干这个将军是如何当上去的。”
白升冷笑一声道:“无碍乎是前朝银两下买来的官而已。”
“你觉得他有叛变的嫌疑?”徐礼问道。
白升点头道:“我本以为我们能在关外与关兵会和,但没想到却只在九幽山下!李干惧战我可以理解,但是他连九幽山都放弃实在让人怀疑……”
“九幽山易守难攻,就算敌人有二十万,关兵也能撑到七杀军前来支援。不战而惧可以说得通,但不战而退却难以解释。”
“五万关兵未伤一兵一车,就说明他们一直在退让,真正的关外翻过九幽山还要再行五百余里。前前后后加上九幽山脉整整南靖一千里的山河!这个李干简直就是个卖国贼!”白升说道此处怒上眉梢——
“啪!”他一掌拍在桌上泄愤。
“哎哟,你怎又拍桌子……”徐礼上前拨开他的手,一见桌上没有裂痕才长吁一口气道:
“你先别生气,我不是留住了他么?明日他一定会找个借口先行,到时候再派几个精明的七杀将领悄悄跟踪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
白升怒化作无奈:“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毕竟只是眼前。倘若那将眼光放远,李干真的叛变,那么他那五万关兵就算再没用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听白升这么一说徐礼也邹起眉头道:“金兵的数量如果真如李干所说有二十万之多,那么大金的意思是想要一口吞并南靖……以大金现在的实力还没有狂妄到如此的地步。所以说金兵的数量绝不可能有二十万,十万差不多。倘若李干真的叛变就是十五万的敌人……啧啧。”
白升叹息一口气道:“更何况金兵还占领了易守难攻的九幽山脉。天时地利人和皆是他们占上风,此役,困难啊!”
“要不要请示皇上?”徐礼突然问道。
白升一脸疑惑地看了徐礼一眼:“请示皇上调兵前来支援?”
徐礼耸了耸肩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必当真……”
白升可没有把他的话当做随便问问:
“北召刚破,南方要留军队镇守已防止突发暴乱;东方高丽人也蠢蠢欲动;西方突厥人也都争着眼睛看着南靖这块肥肉;南靖看似强大但面临的挑战前所未有!调兵?从何处调兵?”
“万一败了呢?”徐礼说此话之时极其认真。
“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败了也怨不得我!”
“怨谁?”
怨谁?白升不说,但他心里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沂南!
要怪就怪这个皇帝的野心太大,欲想统一天下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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