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医
徐礼长吁一口气，他刚一掀开帐篷就碰见正要外出的白升。
白升已褪去战袍换上了一席白衫，身着便装？让人深思。
“你要去哪儿？”徐礼狐疑道。
“出去散心。”白升道。
“去哪儿散心？”徐礼当道，不说就不让你走。
“让开！”
徐礼侧身一闪避开白升，转而又翻身拦住了白升的去路：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去岳城散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升冷声道。
“去见那个什么雪的姑娘？”徐礼目录淫光道。
白升冷哼一声也不推他，这次他绕过徐礼走出帐篷。
“你去了也无用，这几日吴阿姨说她病了，不见客的。”
白升脚下顿了顿，但也只是一刹那，他还是迈开了步子朝岳城方向走去。
明日就要离别，再怎么也要去见一见，不知为何，就是想要去见一见。
另外一边，草料帐篷内。
晴雪干咽着馒头，神色恍惚。美人就是美，无论是生气，害羞，发呆甚至是女扮男装。
这时帐篷被掀开，李黑带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留着山羊胡须，他发丝黑白，年过半百，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人看了心生敬畏。
“徐大夫，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精通医理的小兄弟。”李黑一指晴雪介绍起来。
徐大夫点了点头，双眼放光打量了一眼晴雪。
晴雪被这么一看肃然起敬，连忙站起身来弯腰行礼……
“可识草药？”徐大夫突然问道。
“识得……”晴雪乖巧回答道。
“可懂配药？”徐大夫又问道。
“略知……”
“略知？”徐大夫邹起眉头，良久他长吁一口气：“略知就已足够，我再问你，捣药可有力气？”
晴雪心里颇为不爽，为何总有人怀疑她的力气？但心里虽是如此抱怨，但她口头上还是回答道：
“没有问题。”
“王青？”
“徒儿在。”
“徒儿？”徐大夫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起来连忙叫好：
“好好好，随我来！”
语毕便率先转身走出帐篷。
“真是个老顽童。”晴雪长呼一口气顺势跟了上去。
“嘿嘿，王小兄弟，你现在都徐夫子徒弟了，以后可不能忘了你黑哥啊！”李黑不知怎的，神情变得异常恭敬。
晴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知了知了……”
这一笑，迫使李黑愣在原地小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莫不是我对王兄弟敢兴趣了吧？
“咦，罪过罪过……”他浑身一哆嗦也走出帐篷。
晴雪如跟班一样随着徐大夫穿越了大半个军营，也不知为何，她每到一处总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到了，此处便是我的用药房。”
徐大夫在一处大帐篷前顿住了脚，帐篷很大，甚至要比将军的帐篷还要大。不但如此帐篷以外十丈之远都是空地。
空地上摆满晾干草药的架子。架子很多勉强留出一条路通往帐篷内。帐篷帘子没有放下而是打开，透过帘子可以看见帐篷内，还有几个半躺的伤员。
“现在时日不早，明日也要急行，所以你就暂住草料房，待到在关外安营扎寨之后我再为你安排住所。”
“好。”
“闻说你会做饭？”徐夫子突然问道。
“嗯嗯。”晴雪点头。
“甚好，伤员伙食不同其他将士，需要好养，所以你帮我搭手同时负责伤员的伙食。”
说完徐大夫便开始在园子里忙碌地收拾起晒干的草药，晴雪见状也连忙搭手帮忙。
“徐……徐师傅，我——”
“叫我师傅吧，不必拘礼。”
“师傅，难道整个军营中只有您这么一位军医么？”晴雪开口问道。
徐大夫道：“原先有三位，死了一位，走了一位。”
晴雪点头又问道：“那为何白将军不扩收一些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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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徐大夫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深意地望了晴雪一眼，许久他才缓缓道：
“因为这里是七杀军。”
“七杀军难道不需要军医么？”
“需要，但作用不大。”徐大夫道。
“为什么？”
“因为七杀军受伤之人很少——”徐大夫顿了顿，犹豫了一阵又道：
“受伤之人少，是因为他们大多选择战死。”
战死！晴雪心里一震，宁死不伤，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军队？
“我没救过多少人，并非我医术低下。七杀军，受伤就等于求死。求死之人我救不活，这就是为什么没人来七杀军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离开七杀军的原因。”
徐夫子说这番话时语气显得格外地沧桑，沧桑中还有无可奈何……
“那——”
“好了，将草药全都搬到帐篷内，待会儿我来分类，明日带走，”徐夫子说着又指了指帐篷内的药臼道：
“将药再捣碎，替伤员换药。”
晴雪自知问得多了，也识趣地点了点头抱起草药就往帐篷内走去。
帐篷一角专门有放置草药的地方，仔细一看分类竟有上百种，倘若让她去分辨可真的是要难为她，还不如捣药来得轻松一些。
放下草药她伸了个懒腰，光这么一会儿她就一感觉疲倦，整个军营就只有徐大夫一个人可想而知他得有多劳累。
做完这一切，她便来到药臼旁，药臼中的草药已碾碎八成，再不久应该就能敷用。
“哟，这时哪儿来的小兄弟，长得如此俊俏呢！”
突然一阵调侃传入她耳。
原来捣药声已将三个伤员吵醒。
三个伤员负伤各不同，一人伤腿，一人伤手，还有一人比较严重伤在胸膛之上。
如此严重还有心思开玩笑？晴雪没有理会。
“小兄弟，大家都是兄弟，你别害羞啊！”
“我没害羞。”晴雪唯有轻叹，的确一个女子在军队中诸事不便。
“以前可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胸前缠着纱布之人开口问道。
“今日来的。”晴雪回答道。
“呼——”三人肃然起敬——
“可以啊，小兄弟，有这份保家卫国的心，还精通医理，我七杀军就是需要你这种勇士！”
“……”
“啧啧，小兄弟，你不变作女人可惜了……”
“你家中可还有妹妹或者姐姐？”
“写校尉你此话何意？”
“他变男人都这么俊俏，他若有姐妹，岂非美若天仙？”
“哦……原来如此。哈哈……”
“哈哈……”
……
“啪！”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摔药杵端起药臼就朝三个乐开花的伤员走去。
等死吧你们，我上药，痛死你们！
“哎哟，我的腿，你轻点儿……”
“小兄弟我错了，你——哎哟……”
……
“怎么？好笑么？”晴雪似笑非笑地来到最后一个伤员面前。
他胸前缠满了纱布，看样子伤得很重……方才就数他笑得最凶！
“你是要我帮你将纱布解开，还是你自己解开？”晴雪笑问道。
“我自己来……”说这他双手开始缓慢地解开纱布，他的动作非常慢，似乎生怕再度受伤。
晴雪本就生气，如此一等更加不耐烦，可就在伤员伤口解开的一刹那——
“啪！”
药臼从她手中脱落，而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了，小兄弟？”男子问道。
“你的伤……”
“哎呀，都怪我贪玩，这几日与各路都尉骠骑比武，旧伤复发了。”男子嘿嘿一笑，并不放在心头。
男子胸前一道伤口足有一掐之长，伤口猩红，疮疤撕裂，极其骇人。
当然这并非是吓住晴雪原因，让她真正感到恐惧的是他胸前那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伤痕……”
男子不以为然，反而引以为傲道：“这有什么的，我屁股上还有一道疤呢，你想不想看？”
其他伤员也搭腔道：
“对啊，我们身上都有那么几条伤疤……你这就吓到了？倘若你去看将军身上的……估计你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晴雪深吸一口气拾起药臼一言不发地专心上药。
“对了，新兵小兄弟，你可知道我是谁么？”男子突然问道。
“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七杀军中的骠骑骑兵？”男子鼓起胸膛，差点又将伤口撕裂。
“不知道。”
“呃……”
“写校尉，看来小兄弟不吃你这一套啊。”
“去去去，”男子极为不满，转而对晴雪笑道：
“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七杀军骠骑校尉，写无生！”
“药上好了，你们有伤，天色不早，该休息了。”晴雪说完，缓站起身放下药臼，相告一声徐大夫便朝帐篷外走去。
“小兄弟，不妨告诉我你在那个属，我明日好找你玩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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