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挑衅
看到云岚无畏的挑战，森林云族立刻被点燃了热血，在观众席一侧鼓噪起来。而云九斩钉截铁的回答，则让围观的绿城云族无比自豪，看似普通的挑战，却隐含了绿城云族和森林云族几千年来的分歧与裂痕。
云九的话音还在空中回荡，底下是热情灼烧的观众。
而这边，云岚已经俯下身，开始奔跑。
“这家伙，还没开打就跑什么？”木芽不解的看着越跑越快的云岚。
林方歌看了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诀窍，说：“这个云岚很聪明，他知道小九占据了空中优势，所以他在地面上用奔跑这种横向移动，来抵消小九在空中上下移动带来的先天优势。”
云岚的做法果然奏效，云九必须在空中跟着横向移动才能将云岚纳入射击范围，就像放风筝一样，否则离得太远射出的箭就失去了准头。
埋头奔跑的云岚断定了云九一开始会跟着移动，所以前冲了一段距离后猛的顿住脚步，回身张弓就射，翠绿的弓身弯成满月，将黝黑的长箭“嗖”的一声送入了空中。
云九在云岚转身的时候就有了预判，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避了过去。
谁知云岚一开始攻击就连绵不绝，单手持弓，另一只手犹如琵琶轮弹，行云流水般的将一支支长箭接连不断的射向空中的云九，云九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在空中左闪右避不得出，几乎被地上的云岚锁死，更诡异的是云岚射出的箭在空气的摩擦中发出剧烈的旋转，犹如钻头一样冲着云九周身要害一支支旋转着钻过来，现在云九想拉开距离都不行了，一时间危机重重。
“云老头，你们少主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忙暂停比试休息一下。”貘族族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绝对没问题，连这个小小的挑战都应付不来还怎么统领云族。”云族族长看起来信心满满，不过看了看场中不太妙的形式，说：“能成为森林云族的头领，这云岚果然有两下子。虽然才灵归境初阶的灵力水平，但是修炼的螺旋刺风箭已经颇有几分水准，如果在地面上云九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云九占有空中优势，只要能撑过这一波攻击我觉得取胜的问题不大。”
“听说那个地球来的方歌通过一种叫做‘灌顶’的秘术将云空长老的传承输送进了云九体内，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啊！”貘族族长极为好奇，“我们貘族可以说是专修精神力的种族，不过从来没有人能这样精确的操控精神力。”
“正是因为云九借助秘法获得了云空长老的传承，我才对他那么有信心。”说完云族族长板起脸，严肃的对貘族族长说：“我说老白，咱俩熟归熟，方歌现在可是云族的大恩人，不管你对那个所谓的‘灌顶’秘术有多好奇，除非方歌主动告诉你，否则你们不许打他的主意，小心我翻脸！”
“呸，我哪会打他的主意，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貘族族长被说穿了心思一脸讪讪。
云九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云岚看起来丝毫没有留手，箭如狂龙，每一支都嘶吼着向云九咬去，旋转的箭头在空气中带出一窜窜涌动的气流，云九时而悬停时而翻滚，在两只巨翼的帮助下在空中辗转腾挪，犹如在空中舞蹈，躲过云岚一支支角度刁钻的羽箭，将云族翅膀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看的众人大呼过瘾。
演武场的观众席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伴随着云九一次次成功的躲闪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呼，不知道是在庆幸云九的闪避还是感叹云岚羽箭的落空。
强攻不可持久，尤其是云岚这种朝天射箭更是费力。久攻不下虽然云岚心中并不慌乱，但是逐渐沉重的手臂不可避免的让极有节奏的射击略微慢了半拍，就是这么一丝延误，让空中疲于奔命的云九眼中一亮。
只见云九抓住这难得的间隙突然双翼大展，犹如大鹏展翅般猛的一振，身影瞬间拔高，还顺势用翅膀将跟来的一支羽箭拍飞。
“呼~呼~”伴着猛烈的风声，云九犹如龙入大海，飞快的钻入苍穹，很快就化作了天空上的一个黑点。
望着遥不可及的云九，云岚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十分纳闷。
“嗖~”一支黑箭从天而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这是战斗以来云九反击射出的第一支箭。
众人刚被提起了心神，却失望的看到那只犀利的黑箭“砰”的一声没入地面，可惜距离云岚的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反而差点就射进了观众席。一大片森林云族人发出哄堂大笑，这准头真不像是云族人射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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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讥讽地看着天空，不知道云九在玩什么花样，飞那么高，射下来的箭虽然极快但是已经失去了准头，对自己毫无威胁。
“哈哈哈，大势已去，这云岚输定了。”林方歌哈哈大笑。
“啊？小九飞这么高根本就射不中云岚，你怎么觉得这云岚输定了？”木芽没看明白。
林方歌不慌不忙的指向天空中化作黑点的云九，说：“只要一波反击，这云岚不死也残。”
林方歌话音未落，场中果然异变突起。地面上的云岚仿佛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脸色骤变，刚想迈步，头上一大蓬黑箭就已经犹如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
几十支黑箭精准的找到了云岚的位置，化作箭雨将云岚笼罩其中，加速再加速，重力的影响下箭速已经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让他根本无从躲闪，只来得及勉力避开要害，紧接着就被两支黑箭透身而过，一支黑箭刺穿了他的左臂，另一支黑箭钉死了他的右脚，其余的黑箭则呈分散状插入泥土将云岚包围其中，“砰砰砰·······”，地面溅起一片灰尘。
这突然的惊天逆转震惊了所有人，刚才还处于劣势的云九有如神助，只是一波突来的箭雨就让云岚再无还手之力。
“哇！小九好棒，他是怎么做到的？”木芽高兴的蹦了起来。
“关键是定位！”林方歌解释说：“小九先前射出第一箭，应该是为了测试风向、空气湿度之类对箭支飞行的误差，通过那一箭的矫正，小九就可以准确定位云岚的方向，而且小九最擅长这种箭雨射术，我看他刚才应该是一招之内就射光了整筒的箭，这云岚能躲开才怪。”
在遥远的高空云九一招制敌，神乎其技的表现震撼的不只是观众，连朱雀国几人也被撼动。
“我*”火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太牛叉了，这样从天而落的快箭谁能挡住？要是组成百人射手军团，那可是摧营拔寨的无上利器啊！”
“你太小看云族人了。”火舞对火虎的话嗤之以鼻，“还摧营拔寨，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当年云族人组成万人飞行大军，一路过去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占据了大陆最富饶的一片土地。周边国家无不巴结奉承，谁敢不服只要派几百云族射手过去，分分钟城灭的下场。”
“寒弓掠鹤影，铁翼刺晴空。渡天八百部，万箭定孤城。”女国主缓缓地念出一首诗。
“这首描写云族的《苍穹之主》曾在大陆流传了数万年，直到云族隐入迷雾森林后才逐渐被人淡忘。”夜将军感慨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云族人在天空翱翔战斗的风采，真是不虚此行。”
云九像一只归巢的大鸟，盘旋着降落在演武场中央，无数云族人兴奋的大喊，不停地欢呼着少主，甚至有些长者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云族人，从没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在云九身上他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云族勇士纵横大陆的身影。
云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掰断钉死右脚的黑箭，任由鲜血从伤口里奔涌而出，踩着略微歪斜的步伐走回了观众席，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显得有点落寞。大长老过来拍了拍云岚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云九刚想转身返回高台，背后传来了大长老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走入丛林。”大长老的功力明显比云岚高明了不知道多少，轻易就压制住了全场噪杂的声音，“许多人骂我是绿城的叛徒，吃里扒外抢夺龙脊交给森林云族，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在绿城看不到希望，三千多年了，云族一直躲在绿城里苟且偷安，似乎忘记了大地族带给我们的耻辱，如果不是那位异族人拔出了龙脊，怎么会有今天的庆典？云族人自己又做了什么？”
整个演武场一片宁静，只有大长老有些愤怒的声音在响起：“只有森林云族依然在战斗，用残酷的自然法则磨砺自己，我看到他们，从未向身上的封印屈服。然而云族只有一柄龙脊，解开封印的也只有云九，其余族人怎么办？依旧在绿城歌舞升平吗？”
没有人能回答大长老尖锐的问题，许多绿城云族低下了头，森林云族则挺起了胸膛。本来一场盛大的庆典，被咄咄逼人的大长老半途泼了一盆冷水。
“云老头，那老家伙和你叫板呢。”貘族族长看着场面有点失控不禁有点着急。
“无妨，先看看少主的表现。”云族族长反而很淡定，云九注定要统领整个云族，森林云族看似有意的闹场未必是件坏事。
“这人来捣什么乱。”木芽有点愤愤不平，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云九明明就要成为云族少主了，偏偏这老家伙跳出来不服气。林方歌也望向了场中安静的云九，不知道心态成熟了许多的他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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