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结局
微风扫过崖岭，带起一抹淡淡的秋凉，缠绕在青丝间，枯黄的落叶一片片的支在白玉的山谷里，那抹秋凉的乍黄，藏进眼眸深远。
离寅抬起头，望向谷间，恢复正常眼睛的目光里洒尽着无尽深邃。
在他怀里，此时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端木青儿。
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已经毫无生机。
不过离寅更觉得她是阿奴。
只有此时此刻，离寅才真正觉得也许她真的是阿奴。
阿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阿奴已经离开。
……
端木青儿最后并没有走入那道跨临仙界的裂口里，成就她一直追求的人生目标。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一直犹豫。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的认清了本心。
她选择留了下来。承受世间的法则，最后以莫大的法力，炼化‘往生花’救下离寅。
而要炼化‘往生花’，便必须以灵魂为祭。
端木青儿以自身换命的方式救活离寅。
早在地域的时候，她虽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但她也毫不犹豫斩断了自己的宿命，可惜最后，她还是斩不断自己的内心。
离寅是她的情劫，要渡情劫，离寅便必须死。
唯有离寅死，端木青儿才可能渡过情劫。
离寅选择以死，最后守护阿奴。
端木青儿也在最后一明白，原来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为什么？”离寅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
端木青儿尚未彻底散化的魂魄依然残存在身体里，支撑着最后一刻生命的气息。
她微微的笑着，有如仙女般的神韵，目光笼罩在离寅脸上，尽显透着无尽温柔，浸泡着含泪的笑容。
“因为我就是阿奴。”端木青儿笑着说。
离寅默默的伸手摸着她的脸，感触着指尖传来的温暖。
“你本可长生，何苦寻死？”离寅并不希望端木青儿救活自己，他虽然也明白端木青儿和阿奴就是一个人，但他没办法把阿奴当作端木青儿。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端木青儿说道。
离寅深深叹了口气。
“能叫我一声青儿吗？”端木青儿说道。
离寅点点头：“青儿。”
端木青儿微笑说道：“我还会再回来。不让你一个人活着难过。”
“我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离寅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够和端木青儿再见，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多远，但他相信，阿奴能为自己设定一个无限的时间永恒的等待下去。
他同样，也会永恒的等着阿奴。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了，我会告诉你一个答案。”端木青儿笑着说。
离寅盯着她，眼神温润。
“有一种会跳的鱼，撞得人会很疼。”端木青儿说完，脸上的血色迅速蜕尽，整张脸立即变得苍白，两颗眼睛缓缓的阖合……
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离寅伸手轻将她抱入怀里，眼角浸出一颗泪水。
错过不是缘分不够，而是爱得不深，爱得不真，爱得不对。
两颗心相望的距离！
两两相望，两两相生。
离寅望着远方，默默的……
良久后，他化作一道遁光，飞天而起。
……
“魔尊，我们已经占领了玉山界，是否还要进攻。”一位魔族战将盯着眼前的血发男子，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血发男子回头看着这位魔将，双目凌厉。
这位魔族战将吓得一哆嗦，更是低头不敢抬头。
“圣门，该为他们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代价。”血发男子冷冷漠漠说道。
魔将领命离开。
走出去后，这魔将才暗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人正是当年那位风骚无两的尸王。
只是此时，他脸上一逢苦笑。
当年他视为脚下蚂蚁的角色，如今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吓得像是脚下蚂蚁。
事过境迁，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这位魔将苦笑一声，对屋子里的人丝毫不敢有半分不敬。
因为不敬的人，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
魔族的进攻疯狂无比，没有圣阳子等人的坐镇，圣门早已乱作一团，勉强的抵抗也根本没办法阻挡魔族的铁蹄。
魔族势不可挡的降服最后三界，最终攻到了天都府外。
天都府。
一座建立在云之上的城，原本是世人仰望的天堂。
只怕此时此刻，早已乱作一团。
离寅站在一朵云上，看着茫茫天空之城，眼神漠然。
这是端木青儿最后弥留的心愿，离寅希望能帮她完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端木青儿会成是魔女。
但离寅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去想追求太多往事的秘密。
“哈哈！”粗大嗓门标致性的音吼，从远处传来。
两道遁光迅速靠近，就落在离寅附近。
一人正是高大的北门楼，喜欢抗着把比门板还要宽的大剑。
另一人则是南亭续。
北门楼毫不怯怕的伸手拍着离寅的肩膀：“有没有兴趣去践踏一下圣门那块门牌？”
南亭续经过这么多事后，虽然已经不再记恨离寅，但和离寅之间还是陌生了不少，只是称了一声“离师兄。”，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的沉默默了下来。
这些年，离寅没少吩咐魔族之人照顾北门楼和南亭续。
这两人如今在魔族之中也算是独霸一方的大人物了。
“你可以去试试。”离寅指着前头说道。
北门楼感叹道：“当年的天下第一，让人仰望，如今的天下第一，任人践踏。”
南亭续望着圣门，眼神之中充满着恨意。
离寅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来。
“离师兄，此战已结，圣门已灭，将来再也不会出现圣门。不如我们再回北风道，醉上三天三夜如何？”
北门楼提议。
离寅点头，不拒绝。
南亭续说道：“当年藏下的几壶女儿红，应该有百年以上了。”
离寅将所有人事情将给其中一位魔将之后，便再没回圣门，和北门楼，南亭续三人一起，遁行数月，回到了北风道。
北风道虽然已经不复往惜，但南亭续所在的那座山峰倒是依然保存完好。
山上南亭续以前藏着的酒也依然保存完好。
三人当即将几坛百年女儿红喝了干净。
“南师兄，当年谢谢你的相护之情。”离寅醉后，对南亭续说道。
南亭续苦笑一声：“这些年也多谢你的照顾之情。”
“我们依然是好兄弟！”北门楼哈哈笑道。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世间，离寅离开了。
北门楼和南亭续两人酒量不甚，继续在呼呼大睡。
此时在大重楼峰上，离寅化作一道遁光落下。
一只金色的巨大螳螂迅速扑了过来，就在离寅身边不断的蹭着。
离寅伸手拍了拍金翅牛螳，转身离开。
目光冷冷斜了一眼墙角，那里藏着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花白头老汉。
老汉抬着头，凝望着离寅，满脸皱巴巴的皱纹脸上，生出无比恶意：“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得如今这般残废。你现在满意了？”
“当年秦家夺我灵脉，哪怕你们有一丁点的善良，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是你们狠心在前，我不杀你，已经算是对你最大的仁慈。”离寅冷漠转身，盯着已经扑过来，便被金翅牛螳一脚踢飞的老汉。
这老汉正是秦豹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秦豹儿失去灵脉，已经变成了普通的老头。
“哼！我阴阳双生脉天下无双！就是你这畜生毁了我。”秦豹儿摔在墙角，大声咳嗽，咳出一口血沫子。
“不知毁改。”离寅冷漠转身，正要离开，忽的一道寒光落下。
正是一袭雪白衣裳的秦奴慈站在他面前。
离寅盯了一眼秦奴慈，默然从她身边走过去。
秦奴慈并没有阻拦离寅，只是见秦豹儿在墙角，立即飞掠过去将秦豹儿扶了起来。
秦豹儿愤怒推开秦奴慈的手，破口怒道：“你和阿奴那贱人一样，都喜欢这畜生，我让你杀他，你为什么不动手！”
秦豹儿忽的脸色一僵，立即昏了过去。
秦奴慈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离寅，知道离寅并没有杀秦豹儿，只是将秦豹儿震昏过去。
“我想知道，当年！蛮荒圣殿，七情池……”秦奴慈盯着离寅，欲言又止。
“当年我们什么也没发生。”离寅镇定说道。
秦奴慈眼眸彻底冻结。
离寅知道某些事已经有了结果，也就不再迟留。
“阿奴呢！”秦奴慈最后问道。
“她会回来。”离寅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天边遁去。
金翅牛螳展开金叶翅膀跟在身后。
一人一兽很快消失在远处。
秦奴慈深深叹上一口气，把望向远处的目光收回来，带着秦豹儿回家。
离寅去了一趟兽峰山，山上的院落已经被毁，而苏清眉已经不知所踪，他没有刻意去找她。
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一路人，既然已经陌路，便也无需再牵挂。
当年他欠的真心，用了一生来偿还。
那三夜的相守，他已经还够了。
离寅忽然有些猜想曾经那位救了自己的许仙儿是不是也是端木青儿的一个分身，他觉得很有可能，因为许仙儿和阿奴长得有些相似。
至于许仙儿的哥哥许仙歌，离寅不知道此人去了哪里。
站在北风道的山门处。
离寅看着北风道山门前陆陆续续进进出出的弟子，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来到山门前时的样子。
从来没有想到过踏进这座山门后的人生会变成如今这样。
山门前进进出出的弟子见到半空中凌空而立的离寅，大都生出疑惑。
不少人看见离寅一头血红色的头分，纷纷露出惧色。
其中一些人更是认出了离寅。
“是他！”
“北风道中传说中的那个为爱坠魔的弟子！”
“你想死不成，如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魔不魔的，我们都是一类人。”
“听说他如今可是魔尊！是整个魔族的尊主。”
“想不到我们北风道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会了起的人物。”
离寅盯着下方聚着的人越来越多，深深吸上一口气，便即身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远处飞去。
山门前的弟子看到离寅飞行的速度，大都吃惊不已。
而往后很久，北风道关于一位弟子为爱坠魔的故事在众人的口齿相传间，变得更为传奇，甚至成为不少女弟子心中追求的偶像。
“离师祖？为爱坠魔！为爱跨三大界，不惜不离不弃！”
“如果我能认识离师祖就好了。”
“我想嫁给离师祖。”
……
时光悠悠，纵往不复。
魔族彻底占领天都府之后，并没有对修士进行大肆屠杀，众人废除了圣门，建立了平等的修炼世界。
七大界上魔族和人类开始同样的依存生活。
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另一片繁华的修真世界开始在七大界绽放。
……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河水中的流水不急不缓，吹动着柳树树叶微微轻曳。
摇曳的柳枝摆动着春风的幽风，挂上柳叶的枝条逐渐在时光中变得脆绿。
夕阳打在河水里，被水光揉得皱巴巴的。偶尔跳砾的余光，点辍着西方天空那颗残血落日。
旁边穿着一身红色衣裳的中年大叔安静拿着丈许长的鱼杆守在河边。
“大叔！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一个十八岁左右大小的少女，穿着一件青色的裙子，缓步走在小河边上，河风微微抓起少女的青丝，与那起舞的垂柳一起摆动，少女双眼皮中深藏的一对蓓蕾眼珠子，仔细打量着坐在河边的红头发大叔。
红头发大叔安静的盯着水面，脸上却凝出一逢久违的微笑。
“等一个人，等一个答案。”
红头发大叔说道。
少女露齿吃吃一笑：“大叔，你明明就是在掉鱼。”
红头发大叔回过头来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容更深。
少女眨动着两颗双眼皮的眼眸。
“大叔，你有没有掉着一种会跳，会撞人的鱼？”
离寅盯着眼前的少女，伸手轻轻的捊起少女耳角被风抓乱的青丝。
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
永恒！
你若真心待我！
我必还你真心！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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