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十五
日子说快也快,年结之际街上总是格外热闹些,尤其今天是十五,游玩的人更是把整个长安街都堵满了。
自从上次晕倒在坤宁宫,白皓轩对云菡更是严加看管,吃饭怕噎着,走路怕累着。
这些日子每日进宫,云菡还是跟崇德帝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下少殃和昭和郡主的事,崇德帝的意思是只要昭和真心喜欢就是最好的,可也不希望昭和嫁一个身份背景较差的夫家受了委屈。云菡听完大喜,昭和郡主和少殃真心喜欢彼此这自然不是问题,少殃的身份确实配不上昭和郡主,可云菡不能左右朝廷用人,这是杀头的大罪,只能让少殃努力进取,五月有朝试,皇帝亲自品横天下学子为朝廷挑选可用之才,朝试分为文武,论文笔少殃自然比不过那些文人墨客,只能从武试突破,毕竟少殃练就一身好武艺。云菡还可以为他补习兵法知识,武艺好又善用兵自然可谋得一官半职,若在立下一二功劳自然可以配的上昭和郡主,光明正大的迎娶进门。
这个想法一出云菡想回苏府将这个消息以及心中的想法告诉少殃,只可惜被白皓轩拦下了,云菡好说歹说白皓轩终于同意了,同意把少殃叫到太子府,云菡在太子府跟少殃谈。
云菡没有办法只能认了,毕竟时间不多,自己回苏府还是少殃来太子府都无所谓,只要能顺利的将消息转给少殃方式方法都无所谓。
今日是十五佳节,又是好天气,一轮圆月也是应景,白皓轩特意空出一天清闲来陪云菡,在云菡的小院挑了最好的赏月位置,放了一个火炉,两把椅子,让人拿了两个毛毯过来,摆了一些水果,退下众人拉着云菡坐下将火炉往云菡身边挪挪,为其盖上毯子才安心坐在云菡旁边,看着天上的圆月。
月光撒在白皓轩的脸上,柔和了他的棱角,云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想着如果自己和他是一对普通夫妻现在一定不是这幅光景,二人会为日常琐事吵架,自己会做好饭菜等着辛苦劳作的他回来一起吃饭,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武艺,等孩子们长大了去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他们二人依旧会每日吵嘴,只不过会更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他们二人都有不能对彼此坦诚的秘密,都有不得不背负的重担,都有无法舍弃的朋友家人,对云菡而言这一刻就是永恒,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云菡也满足了。
“冉伶韵呢?你不带她一起赏月是不是不太好?”
“不知道,你可以不用顾忌她,庆国公府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找到了这些年庆国公贪赃枉法以及私收贿赂左右朝廷用人的证据,只要我把这些交给父皇,庆国公府将永无翻身之地。”
云菡不在言语,白皓轩的动作很快,庆国公不是一般人,想必他找这些证据很不容易,自己应该为他高兴,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安。
“云菡,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可愿意做我的皇后,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诱人的话语,云菡相信白皓轩是认真的,也可以做到,可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自己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他,自己本就是一个违背承诺的人,何谈给别人承诺。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那你就休了我,让我永远失去你。”
云菡只是笑笑,白皓轩见此也不再问下去,他知道纸上谈兵永远不是这个丫头要的,自己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月亮,忽然一片冰凉落在云菡的眼角,瞬间化成水滴静静滴落在地上。二人静如深潭的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云菡下雪了。”
“皓轩下雪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看了看对方,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回房休息吧,下雪了切莫冻坏身子,我送你回去。”
叫来下人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白皓轩把云菡扶进房间,为其铺好被褥就准备走了。
云菡觉得白皓轩真是个傻子,不过自己喜欢的正是他这个傻样,将白皓轩拉至身前,在其唇上浅浅一吻。看着他呆愣在原地的身影,宠溺的敲敲他的额头,“去休息吧,记得不要着凉。”
白皓轩这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将云菡抱在怀中,“我可不可以不睡书房,我要睡在你这。”撒娇似的说道。
“不可以,什么时候你真的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让你宿在翠柳院,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将白皓轩推出去,做了一个鬼脸后飞快的把门关好。
白皓轩在门外站了一会才离去,云菡一直靠在门上,听到白皓轩离去的脚步声才收起嘴角的笑意,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云菡就被皇后叫进宫中,说是有事找云菡商量,只能云菡一个人去。
云菡安安思索,今年确实不是一个好年头,没想到刚出年结这催命的事便找上门来,不过这比云菡预计的要早很多,皇后如今已经这么急不可耐。
皇后越早找云菡证明皇后越想得到云菡体内的情蛊,皇后越想得到情蛊证明她现在的处境越恶劣,皇后的处境越恶劣云菡就越危险,如今看来等过这个年结已经是皇后的极限。
临走之前云菡让启伦提前通知孙博鸣做好准备,嘱咐枫儿看好家就跟着皇后身边的嬷嬷进宫。
白皓轩许是出了什么急事,一大早便不见踪影,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因为冲动坏了计划,整理好思绪,抛去心中所有的犹豫,云菡走进坤宁宫。
“参见皇后娘娘。”云菡在地上跪了半天也不见皇后有任何动作,也不敢私自妄动,空气中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味。
“你跟那小子一样不叫我母后,而是叫我皇后娘娘。”
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皇后开口,没想到一开口确是这样一句话。
见云菡没有回应,皇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那小子一样,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即使皇后说的是实话,可表面云菡不能承认,“云菡不敢。”
“将死之人有什么不敢。”
一句“将死之人”云菡就明白一切,没想到皇后连客套两句的时间都不给,竟这么急不可耐。
“云菡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轻哼一声,这丫头竟然跟自己装傻,垂死挣扎而已。
“不用装傻,我都知道,当年甄敏柔背着我种下两个情蛊,其中一个就是你,如今蛊已经成熟,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皇后娘娘,您可有兴趣听一个将死之人讲一个故事?”
皇后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云菡,并不想多听这个丫头废话,她现在一心想得到情蛊。
云菡没有理会皇后,自顾自的说起故事,“苗疆有一位叫水谣的姑娘……”
一个故事开始,就不会停下,讲故事人也不会停下。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水谣的苗疆少女,少女成年那一年嫁给了跟自己定有娃娃亲的少年,二人从开始的相陌到相识最后相知,水谣已经认定少年就是可以相伴自己一生的人,并且相信男孩也是这样想的。
某一日,阴云密布,水谣见快要下雨了,想去给在田间劳作的男孩送去蓑衣,她不希望男孩淋雨,不希望他因此生病。当水谣赶到田间,却没有看到男孩的身影,她到处寻找,最终她还是找到了男孩,只不过旁边还有自己的亲妹妹水云。
距离太远水谣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水谣安慰自己二人只是在谈事情,可是下一秒生的一切终究还是刺痛了水谣的眼睛,刺痛了水谣的心。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看起来是那样美好,那样幸福。
水谣不愿相信男孩和自己的妹妹背叛自己,选择将这件事遗忘,日子继续过下去,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水云哭着来找水谣,说他们二人被村民现了,求水谣救救他们。
村寨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过着富饶自足的日子。村中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若夫妻二人中任何一方背叛,那背叛的人和他的情妇或者情夫都会被处以烈火之行。水云真的怕了,她不想死,所以她来求水谣跟男孩合离,成全自己和男孩。
水谣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生气还是绝望或者都有,她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的隐忍换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毁灭,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毁灭的确是自己的人生。
不甘心,愤怒的水谣做出了决定,她跟男孩合离,成全了二人,可是从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水云和男孩过得并不幸福,他们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苦,甚至水谣生病了,村里的巫医都不愿意为她医治。
男孩带水云去求助水谣,因为水谣是村里巫医唯一的继承人,男孩相信她会救水云,跟何况二人还是姐妹。
正如男孩所想,水谣治好了水云,或者说治好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水云开始吐血,并且时常晕倒,没过多久水云过世,之后男孩像转了性情,重新跟水谣在一起,二人相伴到老……
“云菡说的故事娘娘可还喜欢?”云菡没有丝毫笑意盯着皇后,等着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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