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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散发


“你是谁?”艾扎克斯转过身来问道,随即现眼前这个家伙的穿着实在是古怪得可以,一个深黑色的,镶有金银两色古老花纹的地头盔几乎遮住了此人的整个面部,而他的身子也完全包裹在一件大斗篷里面,所以这个人虽然就站在你的眼前,但你却对他的样貌、身材、年龄等等完全没概念。

        唯一能看到的,也就只要身高了。说实话此人是个小个子,艾扎克斯足足高他一头,甚至她身后的那个拿弓箭的白美女也比他高上不少。

        “我……我来介绍一下,”城主连忙上前说,“这……这位是由大公派来的艾扎克斯将军,他将接管城防。这位是乌鸦……乌鸦先生。”

        “见过将军。”乌鸦微微欠身,动作十分优雅,而他全身散出来的那种气质,令他就算在行礼,也丝毫不让人觉得自己比他高上一级。

        “你就是乌鸦?”艾扎克斯微微皱眉,他此时心里很矛盾,按理说这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地人他是最讨厌的,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一位令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熟悉、亲切而又陌生的混合。可要说他的旧识之中,似乎又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对上号,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他很快确定了一件事,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好像讨厌不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个“乌鸦”更好奇了,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把脸遮起来。”

        “在下幼遭火灾,容貌损毁。故不愿示人。”对方十分平静地说。

        “……啊,抱歉……”艾扎克斯微微感到尴尬。他受地教育很正统,对于提起他人的伤心事会下意识的愧疚。

        “没关系

        =

        艾扎克斯突然感到很无力,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言词全部忘了个精光,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对于眼前的人拿出他对于士兵和下级的气概来。

        “那个,两位慢慢聊,我先失陪了……”城主说着就快步离开,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对于乌鸦真得有些畏惧。

        无暇顾及那个城主了,艾扎克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的人虽然不说话,但他其实一直在观察自己,而且那张面具下面的脸正拼命克制着笑地冲动,这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谈正事要紧。艾扎克斯自己说,于是他问道:“你刚才说军旗?”

        “是的,”乌鸦点了点头,“盗匪们匆匆退军的原因必然是有哨探看到了疾风军团的军旗,以为来围剿他们的疾风军团已经到了,不过我看将军这些人马似乎少了点,不像是来剿灭一万两千匪军的样子啊。”

        “是,也不是,”艾扎克斯叹了口气,“我的确受命来来打击盗匪,但是我接到命令的时候只听说有五六千人,而且是各自为战,怎想到已经合并成一万两千人的大军团了。”

        “地确,此次匪军来的古怪,”乌鸦沉吟了一下说,“我想背后可能有人推动,借此给克莱顿公国制造麻烦。”

        “有这等事?!是谁?”艾扎克斯大怒。

        “在下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多想这个也无济于事,还是尽快准备对付匪军为上。”乌鸦说。

        “不错,”艾扎克斯转身对一个军官说道:“你传令下去,加快度整顿城防,修补工事。”

        “将军且慢,”乌鸦突然说道,“请问将军来此地目的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呢?还是守住城市等待援军呢?”

        “自然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艾扎克斯说,“至于援军,国家兵力吃紧,这里又消息闭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既如此,将军据守城市乃是下策,我看将军辎重不多,恐怕没有多少粮食,若匪军将城市四面围困,截断水源,仅凭城中几口水井,最多坚持十天,到时候城中缺粮少水,如何作战?”

        “我军怎会坐以待毙!”艾扎克斯大声说,“匪军虽多,但我疾风军团三千精锐冲杀出去,他们休想拦得住!”

        “将军说得好啊!”乌鸦连连点头,“贵部兵精而粮少,利战,忌持久,既如此何必将士兵锐气耗在修理城防上?这些事情交给城中民兵,将军立刻点齐精兵,直达匪军大寨才是上策!”

        “开什么玩笑!”艾扎克斯不满地说,“你懂不懂兵法?我军初到此地,人地两生,盗匪却熟悉环境,两眼一抹黑地冲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自来剿匪贪功冒进绝没有好下场,只有先立稳脚跟才行!”

        “呵呵,将军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乌鸦笑着说,“若是攻打盗匪的山寨老窝,自然要当心地头蛇,但此次不同,匪军集结了方圆百多里大小十几股盗匪,他们中,真正熟悉百石城周围环境的又有几个?何况盗匪的特点就是虽然凶悍,却能胜不能败,否则必然一泄千里,他们势头汹汹地来攻城,一看到疾风军团来了就立刻退兵正是证明,但他们暂时不知道贵部只有三千人,一旦被他们知道后壮了贼胆,只怕就不好对付了。所以现在兵贵神,要乘匪军还搞不清初状况时立刻冲击,盗匪们是临时联合,必定指挥不灵,互相之间只怕也有心病,绝不愿意自己的人冲在前头面对疾风军团,将军可以利用这一点,也不求过大杀伤,只要把他们逼过白石河,到时候两边隔水对峙,则白石城无忧,将军也有了稳定的后方。”

        一番话说地艾扎克斯怦然心动,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有诱惑的建议,但他想了想终于又说:“可我军队毕竟不熟悉环境啊,甚至连敌军的准确位置都抓不准。”

        “在下手下有几个佣兵,都是本地人,而且在附近摸打滚爬了一阵子了,将军若有用处,我可以喊他们来,”乌鸦顿了顿,似乎看出了艾扎克斯心中最后一个疑虑,又说道:“当然,将军并不了解我,难以下决心也时常情,不过在下既然献了计策,自然是会和将军在一起把一切看到最后的。”

        “好吧!”艾扎克斯咬咬牙,“就赌这一铺了!”,.,,,

        “看样子,一切顺利呢。”我望着远处的烟尘,本来是很难一下子看清混战的局面的,不过以我的过人目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艾扎克斯一马当先,奋勇无比,盗匪凡是被他的兵马冲击到,无不立刻整形溃散——如果他们本来有阵形可言的话。

        “我要上你为什么不让?”索尼娅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那个叫艾扎克斯的男人武技并不在我之上。”

        “论武技当然是姐姐你厉害,”我笑着说,“但是要带兵就不同了,沙场作战是一个团体的事情,带队冲锋和单骑闯阵可是两个概念啊。”

        “切,照你说来,我还不如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有用咯?”索尼娅半开玩笑的抱怨起来。

        “哪儿的话,”我连忙说,“守城战第一天,姐姐只凭一张硬弓,射杀了十五个盗匪军小头目,之后敌军胆寒,攻城时都没有几个头目再敢上前,千把人的孤城能抵挡住上万大军三天,正是姐姐的功劳呢。”

        “算你会说话,”索尼娅笑了起来,“那我问你,你不是说那位艾扎克斯是你的老相识吗?为什么不上前相认?难道你要和他开玩笑?”

        “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抱着开开玩笑的打算,”我说,“可是在见到他以后,我却现了他对以前和现在的我态度是如此不同,这也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为什么不真的试试看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变成另外一个人?”索尼娅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以前的我总是倍受他们照顾和关怀,虽然心存感激,可有的时候也不免会想。难道这样子就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吗?如同一只笼子里金丝雀?”

        “不会吧?他们把你关起来?”索尼娅不敢相信地说。

        “当然没有关起来,名义上也没有任何束缚我自由地行为,但是像‘你身子还弱,多休息吧,不要起来’‘那里风大,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哦,这件事让我来就行了’这些温柔的话语,有时候真的比钢铁的笼子更有束缚力啊。”

        “可以想象,”索尼娅若有所思地说。“恐怕不论是谁见到你的样子,都会自然而然地说出那些话的。”

        “或许是吧,就算我有的时候拿出让他们出乎意料的表现,但他们在赞许的同时多少也带着一些不认同,在他们心中始终也认为那些东西并不适合我。”我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借助这个面具啊。”

        “那么,你打算使用这个新地身份做些什么呢?”

        “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做别人认为像我这样的女孩不可以做的事,做一番震动大6的大事情!”说到这里。我语调猛地一变,很有“气概”地说:“怎么样?索尼娅?愿不愿意来助我?”

        “哈,还真地拿出一幅男人样子来了,”索尼娅啼笑皆非,随即正色说:“好罢,反正我在就已经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那么,就以这个白石镇座我们的第一个舞台吧!”

        是役,大捷。

        艾扎克斯以精锐部队出其不意。令盗匪溃退至白石河,在匆忙渡河时,匪军破坏了所有的剩余船只,随后两军果然隔河对峙。

        这场战争,将是艾扎克斯次亲自指挥的大规模战斗,同时亦是日后名动大6地鬼才——乌鸦的处女战。

        “现在想想。白天还是有点悬的,”艾扎克斯望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火把,皱着眉头说,“如果对方一开始只是示弱,然后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打个埋伏,岂不糟糕了?”

        “‘独眼狼’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我笑了笑,“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话怎讲?”艾扎克斯问道。

        “若要打将军的埋伏,野外并非最好打算,若被将军识破。则根本没有必胜把握,即使成功,也不可能确保在野外全歼将军的部队,最好的办法是事先抓紧把城攻下,随后不要改变旗帜,在将军没有防备进入城里时立刻关闭城门,然后从城墙上万箭齐,如此将军连同三千部众,有一人能生离这白石城吗?”

        “这个……”艾扎克斯的脸色明显白。

        “退一步来讲。就算这个战略被识破,敌军依然拥有人数上地绝对优势。再据守城池占尽地利,将军对他们也是

        计可施吧?”

        “唔……的确如此。”艾扎克斯想了想说。

        “由此可见,若能攻下城池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以绝对优势兵力,高昂的士气还掌握着攻城兵器的情况下却三天不能攻下一座守备十分简陋的小城,独眼狼的程度,也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他见到将军地兵马到来,也值得放弃攻城,怏怏退却,不过他本来料定将军汇据城而守,不了将军你会立刻点齐兵马主动出击,才会有今日之败。”我淡然地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艾扎克斯问道,显然他现在已经对我非常有信心了。

        “匪军过河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坐船,现在必须先准备过河的工具。”

        “我也这么寻思,”艾扎克斯州了皱眉头说,“可是这里太荒凉,树木稀少,就算临时扎木筏也要不少功夫呢,而且来回搬运也成问题,没有十天半月做不来的,有这些时间足够独眼狼整顿部队了。”

        “我军营寨旁边的山上不是就有一片树林吗?”我问道。

        “不行,那山太陡了,我的人勉强可以爬上去,但是要搬木材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艾扎克斯摇了摇头。

        “能上去就行,何必搬下来?”我笑了笑,“我早就观察了地形,山上有一条小河是白石河的分支,而且有一段河道里我军营寨不过二里地,让军士上山伐木,得到的木材就地扔到河里,木材顺流而下,最多一个小时就会飘到下游,再由在下游等着的军士捞上来扎成木筏,直接就能渡河。”

        “……妙哇!”艾扎克斯听得差点呆了,“居然还有这一招!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上山伐木。”

        “将军不必着急,”我又说,“若白天有木材顺着河流而下,只怕对岸也能看到,明天可以让士兵上午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再派五百人上山伐木,天黑后再送下,下游再准备五百军士,一夜之间应该能做成百只木筏,凌晨派一千生力军渡河,一定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办。”艾扎克斯兴冲冲地出去准备了。

        据我手下地几个佣兵探子报告,匪军营寨并不靠近白石河,只是在可以上岸的浅滩附近部下了三千人左右的防卫。

        凌晨的时候最适合偷袭,睡觉的人正是睡得最深最熟的时候,守夜的人也往往因为黑夜即将过去而精神放松下来,更何况这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会这么快就组织起渡河。

        渡河作战的前半段极为顺利,先从上岸的过程来看,匪军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在河滩上设置多少防御设施,而从敌军缓慢地反应来看,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地。

        不过我也相信,独眼狼这次会有所反映了,毕竟如果这一次又让我们轻易完成渡河作战,那就很难想象他有能耐可以整合方圆百里的盗贼团伙了。

        果然,在三千敌军被歼灭接近四分之一,已经达到彻底溃散的边缘时,独眼狼的回答来了,那是漫天箭雨。

        此时对岸的联军正在混战,独眼狼这一通无差别乱射,摆明是两边的人通杀了。没想到他立刻就下这样的狠手。

        “这个浑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艾扎克斯咬牙切齿,他一向爱惜士卒,看到这种局面,只恨自己不在前线。

        事实上,艾扎克斯没上前线是因为被我一开始劝住了,原因当然是我或多或少也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

        “将军,事已至此,必须立刻将对岸的士卒撤回来。”我上前说道。

        “可是……好不容易奇袭成功……”艾扎克斯显然舍不得丢掉眼下的机会。

        “不,奇袭已经失败了,”我摇了摇头说,“因为再战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归根究底,我军经不起消耗,敌军就算损失三两千人,主力犹在,可是我们却绝对经不起一千精兵的损失。”

        “唉,好吧。”艾扎克斯长叹一声,毕竟他也不能忍受士卒白白牺牲。

        “其实将军不必沮丧,”我话锋一转说道,“奇袭虽然失败,但渡河其实已经成功了。”

        “啊?”艾扎克斯一脸愕然,显然不明白我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不知将军可愿打赌?待天亮之时,匪军必定退兵,届时我们若要渡河将全无阻碍。”,.,,,

        “打赌?”艾扎克斯一愣。

        “是啊,将军不妨开下一个赌注吧。”我开玩笑说。

        “嗯……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会输的,”艾扎克斯想了想,突然很诚恳地说出一段让我意外的话:“乌鸦先生,我对您的智谋已经非常佩服了,军旅大事,也不是和打赌,我认输便是,不过我希望您还是能把理由说出来让我明白,这样我心中有了底,才能放心大胆的下命令,您的帮助,我艾扎克斯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我几乎愣在当场,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艾扎克斯吗?

        这个想法当然也只是一晃而过,是啊,怎么可能不是他?但应该说是他成长了,还是我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呢?或许……两者兼有吧。

        诚恳、郑重,没有以往的浮躁和嘻皮笑脸,最后一句更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会有回报,的确,当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理由地向你提供帮助的时候,你就应当做好被其索取回报的准备,可正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

        虽然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艾扎克斯,应该是其真性情之所在,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时候是真得可以完全拿出自己的真性情来?如果艾扎克斯连这种程度的成熟,这种程度的人情世故都不能具有,以克莱顿大公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放他出来?

        讽刺的是,以假面示人的我,见到的也同样是他人的“假面”。

        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的我,就算和老狐狸互拼心机。和卡尔互相试探,和里昂勾心斗角,甚至和魔龙王斗智斗力,从未有过一丝恐惧,因为我身边有可以绝对信赖地一群人,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那些人中我也知道除了魔龙王其他人不会真得害我怎样。

        但现在,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恐怕除了索尼娅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而且这是我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

        当然,如果我退缩反悔,只需要现在立刻摘下面具,笑着说一声:“艾扎克斯你这呆头鹅!到现在还没现啊!”一切自然解决,但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吗?

        “乌鸦先生?”见我似乎有点呆,艾扎克斯问了一句,不过因为面具的缘故。他不可能看出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

        “不,没什么,”我连忙说,这短短的时刻,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遇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呢,而且世事若无挑战,就无玩下去的必要了,“在下刚才也只是和将军开玩笑而已,不过将军既然问到了。其实在下一直仰慕大公地威名,而且一直做佣兵毕竟无法光宗耀祖,所以想以这次战争中的表现作为进身之礼,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嘿嘿,索性装得像一点。

        “这有什么问题,”艾扎克斯连忙说。“你的才能我亲眼目睹,自然会全力举荐。”

        “那在下就多谢了,”我看看话说得差不多,也该切入正题了,“独眼狼此人终究私心太重,从他如此果断便箭乱射来看,他安排驻守河岸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嫡系部下,多半还是他对头的人马,我想他的本意应该是借我军来削减某个内部和他比较不对付的头领的势力,然而我军地渡河度远出他们预计。结果在他们还没准备好防御工事时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河岸守军几乎崩溃,这个时候,独眼狼也意识到局势出了他的预计,所以为了不让本阵被我军攻击,他才下令放箭,想必他还自鸣得意的认为,阻挡我军和削弱对手的目的被他同时达到了。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天黑的时候。匪军消息不灵,只知道在打。未必知道生了什么事,可若是等到天亮以后,众匪军看到河岸守军大部分是被自己人的羽剑射死时会作何感想?他的对头会善罢甘休?那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人会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稳定的军心又会有何反应?所以只要他智力正常地话,就必然在天亮以前退兵了。”

        “原来如此,”艾扎克斯听得茅塞顿开,“我立刻传令下去,准备全军渡河。”

        “将军不必急于一时,”我说道,“我认为我军现在不必渡河,倒是将军应该派些人过河去,挑选一些伤得较轻,身份也较高的敌军救过来,大破匪军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些人身上。”

        “噢?救敌军?”艾扎克斯一愣,想了想又问道:“大破敌军的关键?你是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吧?那具体怎么做呢?”

        “这个么,就要等带来了人,问过了话才好决定了。”我笑了笑,“不过现在事不宜迟,我料独眼狼必定派人杀人灭口,将军行动要快些才好。”

        好,我立刻去办。”艾扎克斯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营帐。

        呵呵,他倒是无论何时都干劲十足,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呢。,.,,,

        “他们全招了。”索尼娅走进营帐说道。

        “这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艾扎克斯大为诧异。

        我在一旁微笑不语,这是我以前就现的索尼娅的一个优点,深山老林的常年生活虽然让她不太善于与人交际,但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却可以完全拿出如同猎手对待猎物的心态和手段,先耐心而充分地了解对手,接着冷不防地对准其薄弱环节动攻击,然后穷追猛打直到其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这种手腕在帮我调教那帮佣兵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并不困难,”索尼娅淡淡地说,“这些人在被自己人的弓箭射伤时就已经几乎没什么斗志了,现在又是我们把他们救回来,所以只需要适当地令他们了解一下状况: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仅此而已。”

        “好,那么谈谈详细的部分吧。”

        “正如你所料,‘乌鸦先生’,”索尼娅在喊我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救回来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独眼狼威塞克的嫡系部下,事实上,他们原本全都是这次盗匪联军第二大的集团——艾比斯盗贼团的人,事实上,这次镇守河岸的三千人使原本分属不同集团的混编部队,其中艾比斯的人就有一千,但是威塞克的人一个也没有,而这些俘虏也证实了,艾比斯和独眼狼一向不睦,恐怕这也正是他们会被派出来镇守河滩的原因。”

        “了不起啊,和你猜得完全一样。”艾扎克斯赞叹地说。

        “凑巧罢了,”我谦虚一声,“那么关于这个艾比斯,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有的,”索尼娅显然早有准备。“艾比斯是在百石镇周围横行了近三十年的大盗贼,从一个独行大盗一直展到现在近三千人盗贼团的领,曾两次在剿匪时被招安,但都是随即又反,可以说是百石镇一带资历最老地盗贼领,也曾经是最强大的,不过异军突起的独眼狼取代了他的大佬位置,令他只能屈居第二,这两人现在虽然同组联军。但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俘虏中有一个是他盗贼团里的头目,对这些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哈哈,曾经两次被招安?”我笑了起来,“那我们不妨再招安他第三次好了,想必不会太难。”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可以再招安?!”艾扎克斯怒道,“绝对要彻底歼灭,何况大公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根除此地匪患,为将来的大6战事做好准备。”

        “那么,将军认为根除匪患就是和他们打到底喽?”我问道。

        “难道不是吗?”艾扎克斯反问。

        “如果匪军也打算与将军死战到底,那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淡然道,“可惜他们多半没有这样的骨气,恐怕最多坚持到被消灭了一半左右,剩下地就会鸟兽散了,他们本来就是分散在山区的盗匪,熟悉环境,这里连绵几百里的荒山哪里不能藏人?到时候将军又如何将他们消灭呢?那除非将军以后就镇守在这里。否则军队一走,他们马上就会重操旧业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艾扎克斯问道。

        “尽可能地招安,”我说,“除了匪独眼狼威塞克和他的亲信,其他人只要肯投降一概既往不咎,虽然还是会有不肯投降的死硬分子。但在尽可能的分化以后,他们也就难成气候,三五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像艾比斯这样的小人怎么办?他已经多次反叛了!这且这样的人恐怕不少!”艾扎克斯说。

        “这个嘛,先稳住他们就行了,见到大公我自有办法。”我神秘一笑。

        “这个……”艾扎克斯还有些犹豫。

        “将军,如果一昧死打下去,就算全歼盗匪又怎样?”我又说道,“这会使本国损失多少青壮男子?我们这三千精兵也将损失过半吧?这么一来,独眼狼背后地国家削弱我国国力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军是不败而败。”

        “好吧。”艾扎克斯终于点头同意了。毕竟他无法反驳我的话,而且现在他也已经对我建立了相当的信心。

        “那么,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做?”索尼娅问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把这些俘虏都放回去吧,除了你说的那个头目,也许他还有点用。”我漫不经心地说。

        “放了?就算要招安也不用放了吧?”艾扎克斯愕然。

        “要招安的是匪

        个喽罗无足轻重,”我说,“放他们放回去。可以我方的善意,何况现在那边的火药味一定很足了。正好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几个小喽罗有这么大作用吗?”

        “绝对有,”我自信满满地说,“先对艾比斯来说,这些大难不死地小喽罗是证人,可以证明独眼狼为了排除异己残杀自己人,而独眼狼也不会坐以待毙,多半会以那些人被我们抓了却平安地放回来为理由,指责艾比斯和我们勾结。”

        “艾比斯的实力本来就比独眼狼弱,河滩之战又让他损失惨重,只怕不是独眼狼的对手。”索尼娅说。

        “艾比斯总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势弱就不会一个人和独眼狼叫板,”我说,“何况和独眼狼不对付的绝对不止艾比斯一个,他们看到艾比斯的事情肯定会担心独眼狼下一个坑害自己,如果艾比斯把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足够让河对岸乱上一阵子地,虽然最后胜利的应该还是独眼狼,但肯定也元气大伤,剩下的人看着艾比斯他们的下场,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做独眼狼的帮凶会有什么后果了。”

        “果然好办法,”艾扎克斯听得连连点头,“但是你先前为什么说我军不宜现在渡河呢?到了河对岸,一旦看见敌营生内乱,不是可以更快做出反应吗?”

        “这个道理匪军也明白,”我笑了笑,“所以若我军过分向前令他们感到威胁就在眼前,说不定同仇敌忾起来,反而不好对付。不渡河,就是在他们心理上造成我军不急于进攻的假像,嘿嘿,这样他们窝里斗的时候才能比较放得开手脚嘛。”

        “威塞克!你这杂种这回怎么解释?!”艾比斯咆哮着。

        “艾比斯!和老子讲话你最好把那张臭嘴放干净点!!老子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威塞克用更大的声音回敬他。

        “你还敢说?!”艾比斯显得更愤怒了,“你那天为什么要向河滩放箭?你杀得全是我们的手下!”

        “老子如果不放箭,你手下地窝囊废们就要把河滩给丢了!疾风军团打过来,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威塞克理直气壮地吼道。

        “说得好听!我们的人是窝囊废?!你自己的人一个都没上!你这是存心杀我们的人!”说这话的是旁边的一个盗匪领,在河滩受损失的不止艾比斯,这个领也损失了五百人,所以这次他被艾比斯一起拉来了。

        “战阵之中误伤两个在所难免,老子的兵射得是敌军,杀你们的人地也是敌军!”威塞克大声说。

        “放屁!!!”艾比斯狂吼一声,“七成的人是被弓箭射死!而且这些箭全他妈是从背后射过来地!!”

        “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背后的弓箭射死的?”独眼狼冷冷地问。

        “哈哈!你以为已经杀人灭口了?老子却有人证!”在周围群盗的纷纷议论中,艾比斯手一挥,他身后的几个部下就抬上了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

        “这就是当时在场的人,”艾比斯指着那人说道,“你说,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这人腿上伤得颇重,但头部无碍,精神倒还旺建,当下开始诉说战斗的情形,此人口齿比较流畅,说到自己人背身后射来的弓箭大批杀伤时,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情并茂,在群盗中引起不少反响,看来这也是艾比斯专门挑选他来作证的原因。

        威塞克的独眼露出凶光,却默不作声,只等那人说完才冷冷地问道:“你说你也被弓箭射伤了,伤在哪里啊?”

        “腿上啊。”那人指着自己的腿。

        “噢?那河滩离这里有二十里以上,你腿上有伤,怎么回来的?嗯!!?”威塞克猛地提高了嗓门。

        “呃……我……”那人被他一吓,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还有!艾比斯的狗窝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白的纱布了?!”威塞克说着开始撕扯那人腿上的纱布,也不管那人杀猪般的大叫,将纱布高高举起,只见外面的部分还有点脏,但包在里面的部分雪白干净,根本不是盗贼们的那些又脏又粗的劣等纱布可以比的。

        “还不从实招来!”威塞克大吼,“你是艾比斯和对岸的人勾结,派过来乱我军心的吧?”,.,,,

        “呸!你含血喷人!”艾比斯气急败坏的喊道。

        “老子是不是含血喷人,大家的眼睛可都亮着呢,”威塞克冷冷地说,他在气势上已经占到上风,便不需要再刻意用嗓门盖过对手,“老子倒要问问你了,这些你怎么解释啊?”

        “这又如何,这个人的确曾经落到对岸人的手里,但是……”艾比斯原本并不想说出内情,比就这的确有点让人生疑,但想不到自己一个疏忽立刻被威塞克抓到了辫子,知道再瞒下去也是欲盖弥彰,便把那名部下曾被疾风军团擒获然后又释放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这一点上,自己的确问心无愧,至少暂时是问心无愧的。

        “抓到了又放回来?你骗三岁小孩啊?”威塞克对艾比斯的解释显然是嗤之以鼻,“分明是你和敌军勾结!你这个叛徒!”

        “***!你说什么?!”艾比斯又气又急,“自从加入你这个联盟,老子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了!你说老子是叛徒?!你自己损失了几个人?!要说叛徒,你的嫌疑最大!”

        “好了,好了,”一个比较老资格的盗贼出来打圆场,“不必争执这些了,威塞克老大是联盟的盟主,不会是叛徒,艾比斯兄弟损失了那么多人手,也不会是叛徒。别忘了大家共同的敌人在河对岸,把他们打倒了,白石镇就是我们的了,要我说别的都是假的,金币和女人可是真的!”

        老盗贼的话在群盗中得到了相当的认可,他们不关心艾比斯损失了多少人,但也不希望威塞克地权威无人能够挑战,最好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去,至于自己。只要打赢了仗,该分得的那一份别少就行了。

        “好罢,”威塞克总算也是能能收之人,知道今晚艾比斯毕竟占理,再逼下去也许适得其反,于是说:“想想也对,艾比斯兄弟不会背叛大伙儿的,他手下的人牺牲了不少,冲动一点情有可原嘛。明天大伙儿往死里打,给艾比斯兄弟报仇雪恨。”

        这个畜牲,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倒像是仗着义气来帮我一样。艾比斯心里恨恨地想,但也知道今天闹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嘴上敷衍了几句就回自己的营帐了。

        “老大,怎么样?”问话的是艾比斯的左右手拉什,他一直在营帐里等艾比斯回来。

        “失策了!”艾比斯没好气地说,“那狗娘养的反咬我一口。居然说我是叛徒!”

        “真他妈地!”拉什也骂了一句,随即又开始劝艾比斯,“可是老大你消消气,这也没办法,扳倒独眼狼本来就不是一下子能搞定的。对了,老大,刚才灰舌头回来了。”

        “什么?”艾比斯知道灰舌头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头目,在河滩之战中行踪不明,“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

        “其实他也是被对岸的人抓住了。他们让他送一封信回来。”拉什在艾比斯的耳边小声说着,并递上一个信封。

        艾比斯默不作声地将信封拆开,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了,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老大,上面怎么说?”拉什小声问道。

        “你先去把灰舌头给我喊来。”艾比斯挥挥手说。

        拉什答应一声,很快就把灰舌头带了过来。

        “你详细讲讲在对岸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

        灰舌头点点头,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然而却都是些先前方回来的喽罗们就已经说过的寻常事情,并没有让艾比斯获得任何额外收获。

        “那他们既然要你送这封信,为什么不和先前地人一起放你回来,拖到了现在?”艾比斯又问。

        “其实小的一开始看见别人都放了,偏偏留下小的,也觉得很奇怪,”拉什说道,“后来又来了一个穿斗篷戴黑头盔的怪人和一个拿弓箭的美女。就是那个怪人把信给小的,说如果小的愿意送信就放小的回来,小的自然答应下来。然后拿个怪人又对那个美女说:‘到了他们营外,先观察一下,一切如常就放他回去,如果混乱就带他回来,免得他枉送性命。’这句话可也真奇怪,小的一点都不明白,不过后来那个美女果然如怪人所说。看到营寨能没什么太大动静才把我放了回来。”

        艾比斯和拉什对望一眼,眼中均有惊。若果真如此,则自己这边地事情恐怕已经完全在

        “老大,”拉什想了想说,“对岸搞不好是故意让独眼狼抓我们的辫子,可别中了他们的计啊!”

        “中不中计,已经不重要了,”艾比斯无力地说着,把信递给了拉什,“你看看吧,这封信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明知道这是他的计谋又怎样?事到如今,威塞克已经不可能好好放过我们,若败,我们是垫背的,若胜,我们是消耗品,留在这里横竖完蛋。”

        拉什接过信来看了几眼,不由得汗如雨下,颤声说:“这么说来,我们没有选择了,只能接受他们招安?”

        “这也许是个机会也说不定,”艾比斯眼珠转了转,“老子的前科本来也不少,再加上几次反水,原以为朝廷必不能容,但这封信上居然答应前事不究一笔勾销,倒也不错。”

        “可这能相信吗?”拉什担心地问。

        “克莱顿地军队倒是一直有讲信用的名声,哼,反正总比威塞克这个狗娘养的可信点儿,”艾比斯撇撇嘴,“再说了,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大不了等除了威塞克,老子再反水便是。”

        “那,我这就下去准备了。”拉什点了点头说。

        “好,”艾比斯说,“另外既然要投诚,总得拿点表示出来,威塞克的人头老子是弄不到的,但是去他的营区放两把火倒不成问题,嘿嘿。”

        “如你所料,独眼狼的营寨着火了。”索尼娅指着远处说。

        “总算艾比斯还识点时务,”我点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非利害我都已经给他挑明了,再不知道走哪条路他就是白痴了,通知艾扎克斯,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好的。”索尼亚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以前,这场战争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我望着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我地初阵似乎成绩还不错,不过对手的层次也未免太差了点。”

        当晚的战争的确不再有任何悬念了,独眼狼的部队受到内外双重打击,而他那些所谓的盟友,除了极少数死忠分子以外,绝大部分选择了离弃他,甚至直接背叛他的也不在少数,独眼狼本来还想逃跑,但他的马匹却被索尼娅一箭射死,随后被生擒活捉,可是此人倒也硬气,竟在被押送返还的途中咬舌自尽。

        “可恶,让他自尽,倒是便宜了他!”艾扎克斯愤愤地说。

        “这更证明了他背后有人地推测,”我说,“不然他自己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何必自尽?”

        “说得是啊,”艾扎克斯叹道,“只是他一死,线索也断了,不能揪出幕后之人,真不甘心!”

        “只能凭他生前地一些迹象以及身边的人来追查看看了,”索尼娅说,“不过从他宁死也要保守秘密的决心来看,恐怕很难有收获。”

        “查是当然要查的,”我说,“不过有些事情其实已经不必非要摆得那么明白了,会做这种事情的国家和人,克莱顿大公心里,必定是有数的。”

        “那也说得是,”艾扎克斯点了点头,“出来有些日子了,任务也完成了,我要回去了,乌鸦先生也和我一起去觐见大公吧?我会竭力推荐你的。”

        “如此有劳将军了。”我嘴上称谢,心里突然一阵阵的悸动。

        终于要回去克莱顿城了吗?说起来,如果不算德克萨德的黑牢,克莱顿城可谓是我来到异世界以后第一个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大公府也是第一个长期稳定居住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那里是我在异世界的第一故乡也不为过。

        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游子的心情吗?好像也不尽然。

        ……克雷迪尔……蕾菲娜……克莱顿大公……几张熟悉的面庞在我眼前浮现。

        似乎很渴望快点见到他们,但是却又有一点害怕。

        是啊,要怎么见他们呢?还是带着面具吗?继续欺骗下去吗?

        可要我就这样回归过去的生活,又多少有点不甘心。

        “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我对自己说,只要证明了自己想要证明的东西就行了。,.,,,

        “看到了吗?那就是克莱顿的城门了,”艾扎克斯兴奋说,“和白石城那种穷乡僻壤不能比吧?”

        “将军说的是,克莱顿城名不虚传。”我微笑着说,心想这还用你介绍?我对这里虽然不如你熟悉,但好歹也住了相当一段时间。

        和以前相比,官道两旁的地摊商铺也好,来往的客商行人,都明显少了许多,看来现在动荡的国际形势无可避免的影响了城市的繁荣,而且严格说起来,现在还没进入战争期间,以后这种情况恐怕会更严重。

        无论在哪个时空,何时何地,战争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但我在原来世界却生在和平年代,对于战争的残酷性,充其量也不过只有一个停留在文字阶段的认识罢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目前为止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场面还在后面呢。

        明知道战争残酷,还想利用其证明自己,这样做对吗?虽然信中偶尔也会闪过这样的疑问,但我随即也就一笑置之了——历史展到今天,每一件事都有其必然性,难道我不介入,战争就不打了吗?荒唐。

        行至城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雷!”艾扎克斯高兴地喊道,“你专门来接我吗?”

        “呵呵,”克雷迪尔笑了起来,“你小子这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三千士兵对战一万土匪,仅仅在三天之内便以不到二百人的损失大获全胜,父亲看了战报,对你赞不绝口呢。”

        “哈哈哈,这点小事还值得伯父称赞?”艾扎克斯嘴上如此说,眉宇间却尽显得意之色。在旁人看来或许他这是自谦之词,但熟知内情的我却明白他完全是大言不惭,不禁莞尔,然而一旁的索尼娅却显得不高兴起来,看来是对艾扎克斯侵吞我的功劳感到不满。

        “这可不能说是小事,”克雷迪尔正色说,“你的战报我们仔细研究过了,父亲说在那种情况下换了他来指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我也这么想。这仗要赢不难,但取得这样地战果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我还是坦白承认吧,这些东西凭我又怎能想得出来?”艾扎克斯笑着说,我知道他刚才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绝没有侵吞我的功劳的意思,“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就是这次帮助我打胜仗的人——乌鸦先生,索尼娅小姐。”

        克雷迪尔向索尼娅微笑着点头致意。眼光扫过我时,起先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微露奇怪之色,然而渐渐的,他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克雷迪尔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问:“这位是……乌鸦先生?”语调中已经明显渗出一丝紧张。

        不会吧?我心里直打鼓,很明显克雷迪尔起疑了,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了,而且我明知要见到克雷迪尔,所以也加倍小心。绝不可能在什么习惯动作或者细微地地方露出破绽,那他凭什么起疑的?难道仅仅是感觉?可以前的他感觉并没有敏锐到这个地步啊?

        对了,在苍云山脉随剑圣修炼过得他,和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为克雷迪尔德修为提升感到高兴,可再怎么说我也不愿意一见面就如此被动的被识破,太打击人了!

        当然。现在这个场景我早就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所以立刻也就用男声回应道:“在下正是乌鸦,很高兴认识鼎鼎大名的‘蓝色飓风’。”

        “……哦,”克雷迪尔听到我的口音不由一愣,但很快回过了神,“乌鸦先生,不知你为何要把脸遮起来?”

        “乌鸦他幼遭火灾,虽坏了容貌,所以才带个面具的。”索尼娅在一旁替我解释道,我曾向她说过不少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也知道眼前的克雷迪尔是我地旧识。

        “……这样啊,”克雷迪尔依然盯着我,“乌鸦先生,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呢?”

        “对不起,我介意。”我淡淡地说。

        “啊……抱歉,是我冒昧了。”克雷迪尔无奈摇头。

        “阁下就是‘蓝色飓风’克雷迪尔?”索尼娅上下当量着克雷迪尔,“常听人提到你呢。有机会倒要讨教一下。”

        我感激地看了索尼娅一眼,虽然她以前在听了我的介绍后的确流露出和克雷迪尔比试一下的愿望。但也绝没有强烈到一见面就当面提出来的地步,现在这么说,多半也是帮我分散克雷迪尔的注意力。

        “好!好!”一旁的艾扎克斯来劲儿了,他曾经和索尼娅比过武,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对于克雷迪尔和索尼娅的比武也十分期待,“雷,你可千万别小看索尼娅,她一身功夫简直不像女人,我已经三次被她给干趴下了……”

        晕啊!这说地像话吗?我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这艾扎克斯成熟了没多久就固态萌,看来是因为这些日子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而克雷迪尔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所以拿出真面目来了。

        我哭笑不得,卡雷迪尔也是尴尬无比,又见索尼娅神色颇不好看,连忙制止艾扎克斯再说下去,又笑着说:“索尼娅姑娘能让这个愣头青佩服,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有机会大家切磋印证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艾扎克斯的插科打诨是有意也好,无心也好,他的确大大地冲淡了我和克雷迪尔之间怪异的气氛。

        随后地话题,再也没有牵扯到我的面具上,一行人骑着马乡大公府走去,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想,

        虽然一次也没有回头,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的背后,又一道目光始终集中在我身上,一次也没有离开过。

        “这边还没有搞定,马上又要去见克莱顿大公了,我真的能摆平吗?”我心中苦笑。,.,,,

        克莱顿大公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和蔼可严,嘴唇上精心修剪的胡须更是令他平添几分儒雅之气。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态度很亲切,但那眼神让我不自在,那是一种仿佛把人看穿的眼神,结合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我有一种丧气感。

        也许,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真的是一个错误。我这样想着。

        偏偏身边连一个可以支援我的人都没有,因为大公并没有一起见我们,而是先见了艾扎克斯,交谈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艾扎克斯才出来,并让我单独进去,所以此时连索尼娅也不在我身边。

        “……乌鸦先生,”在微妙的沉默维持了一段时间以后,克莱顿大公终于微笑着先开了口,“这大概不是阁下的本名吧?”

        “是在下的外号而已。”我淡然说,心中盘算着一旦他问我的本名是什么,就把事先编好的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讲出来。

        “噢,那么我也就这么称呼了,”出乎我意料的,克莱顿大公竟然轻轻一句带过了名字的问题,“艾扎克斯很热情地向我推荐了阁下,详细的战报我也仔细看过了,了不起哪,局势的把握,战略的部署都是无可挑剔。”

        “大公谬赞了。”我谦逊道。

        “一点也不,其实……”克莱顿正说着,却被敲门声打断,不过他显然一点也不生气,和气地说:“进来。”

        “大公,”一名卫兵走进来行礼道,“马斯特大人求见。”

        “呵,他又来了呀?”克莱顿笑了起来,“请他进来好了。”

        “大公。在下先回避一下。”我主动说。

        “不必,不必,”克莱顿很随和地说,“马斯特是我手下的一个重要文职,主管财税,很勤勉,不过有些古板,你见见他也好。”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再怎么说。这种闲话家常般的评价手下官员,还有“你见见他也好”这种说话语气,对于今天刚刚认识的人来说,也未免太过交浅言深了,除非……

        马斯特进来了,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秃顶男子,而克莱顿所说的古板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来——既然主管财政,怎么也不会是各地及官员,可他只穿了一件洗得有些白地旧长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品,整个人从上到小,看不出一丝活力。

        马斯特看见我,眉头明显一皱,显然对我的打扮不以为然,但也不好说什么,而是径自走到克莱顿面前行了一礼说:“大公,我这个财税主管当不下去了,您另请高明吧。”

        我一愣,为人臣子者居然这样向上位者讲话?看来这个马斯特是个直脾气呢。不过以克莱顿的气量,既然要用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介意的。

        果然,克莱顿既没惊讶也没生气,只是笑吟吟地说:“噢?何出此言哪?”

        “大公,现在局势大6军事局势紧张。我这个军事外行都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各大军营、兵工房、军需房全部伸手来问我要钱,可国库本来就不富裕啊!现在使用的钱很多还是向几大商行借贷的,您还不让收税!这样下去,我这个财税主管只能上吊了!”

        “好了好了,”克莱顿依旧笑呵呵的,“你的难处我都明白,你也知道,这个国家在先王此给我的时候。才刚刚脱离了几十年地战争,可谓满目疮痍,我一直致力于展民生,好不容易现在有点儿气色了,我担心一旦征收重税,会再次倒退啊。”

        “大公啊,您说得我都明白,”马斯特说,“然而这些年励精图治。国家的状况,又岂止是‘有点儿起色’?国家不是没有钱。您不设关卡,税率又那么低,钱都在老百姓口袋里了,当然从长远展,这么做自然是好的,可现在需要用钱,适当增加税收并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我绝不是要横征暴敛杀鸡取卵。”

        “这样啊,”克莱顿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犹豫,良久才说:“……那好吧,你就去办吧。”

        “是。”马斯特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看着马斯特出去的背影,我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克莱顿大公决不是不明白他说的那些道理,可为什么硬拖着不收税呢?爱民

        不必这样吧?而且我觉得克莱顿大公好像早就打算这偏偏在马斯塔面前作出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有什么必要呢?

        对了!卡莱顿是故意让国库空虚的,展民生固然是重要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克莱顿和巴鲁特王国地从属国关系,作为一个诸侯国,宗主国不会忘记从它手中索取好处,这是必然的,更是名正言顺的,所以即使克莱顿国库充盈,结果也只能是让巴鲁特予取予求,而如果他拒绝,无疑又会恶化两国关系,对于一个小国来说极为不利,还不如将钱留在老百姓手里,所以克莱顿故意只征收极低的税率维持一个勉强够用的局面,将资金留在民间一方面刺激工商业展,另一方面等于将人民作为移动的国库,真正非用钱不可的时候再征收上来,而真正的国库只有少量资金,巴鲁特的使者过来时,克莱顿大公大可以把账本摊在他面前——‘就这么点儿了,您看着办吧’。

        这一招听起来顺风顺水,实际操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可滥用,不能轻易就征收,否则不但不灵,而且两头不讨好,而且谁都知道作为一个行政长官,手里有钱比手里没钱好当得多,明明有钱却故意没钱就更难当了,所以和各大商号地关系必须处理好,更要有足够的信誉,这样才可以以借债的形式获取足够的流动资金,然后既要适当的还债避免失去信用,又必须留下一定的债务做表面文章,而且要让临时征收地税金起到作用,就更离不开仔细的规划,这其中的分寸是极难把握的,看克莱顿大公笑呵呵的,这施政的手腕着实了得。

        只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困难重重的做法呢?仅仅是不愿意自己国家的钱财被巴鲁特拿走吗?这种既能留下好名声,又能暗中积累资本的做法……克莱顿大公的志向,可也不小呢。

        “咳,你瞧,民少国弱,就是这些事情麻烦哪。”克莱顿显得有些尴尬地向我笑笑。

        “哪里,”我微微一笑说,“大公藏富于民,很有古代贤君地风范。”

        我这话咋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恭维,但一个“藏”字,一个“君”字可谓直点中心,以克莱顿的才智又如何听不出来?他双目如电,向我深深凝视,半晌才笑道:“原来乌鸦先生不但军事才能卓越,在政治经济上也颇有见解啊,以后倒要好好聊聊,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次剿匪,阁下说服艾扎克斯采用‘除了为者外,一概招安劝降’的策略,对吗?”

        “没错。”我点了点头。

        “考虑到要尽快解决战事和减小损失,我当然也理解阁下的做法,”克莱顿说,“不过战后的安置问题却也困难重重,艾扎克斯对我说阁下有策略要当面告诉我,是吗?”

        “是的,”我走上一步,“不过在我说出我的方略以前,想先请教大公一个问题。”

        “请说。”

        “据在下的了解,白石城地匪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公国长久以来无暇顾及,现在大6局势不稳,大公才出兵平定匪患,除了要在公国北方有一个稳固环境,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呵呵,那么依你说来,有什么原因啊?”克莱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在下本来的确是不知道的,不过好歹在白石城呆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自认为倒是找出了其中的原因。”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白色的石子。

        “这些就是白石城盛产,并因此而得名的白石样品,在以前,这是一种没有多大经济价值的矿石,虽然是质地均匀坚固,耐压耐冲击性都很好的矿石,但是样子不够漂亮使得贵族对它不感兴趣,平民又不会为了盖房子专门选购石料,不过现在开战在即,却让它的价值提升了呢,因为这实在是非常适合建筑要塞和军事设施的材料啊。”,.,,,

        “的确如此,阁下真是心细如的人。”克莱顿赞赏:

        “不过以国库目前的状况,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开矿山的资金吧?”我淡淡地说。

        “没钱啊,国库的窘境阁下可是都看到了。”克莱顿苦笑着摊开了手,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那么,若在下有方法可以一举两得的解决安置盗匪和开矿山的问题呢?”我上前一步说。

        “噢?阁下的意思该不会是用盗匪来开放矿山吧?”克莱顿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正是。”我点了点头说。

        “呵呵,果然是个好主意哪。”克莱顿笑了笑,我却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不以为然。

        的确,这个方法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乍听上去是一举两得,但其实却太过想当然了,凭什么让那些盗匪听你的话?做你的苦力?乖乖的为你所用?

        想必克莱顿此时的心中一定在想:“此人虽有才华,但毕竟年纪太轻,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

        “不过大公应该也知道,”我又说道,“这个计划听上去简单,但实际运作却有很多困难,若没有好的方法,只怕别说成功,连起步也成问题。”

        “嗯?”克莱顿又看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于是点了点头说:“愿闻其详。”

        “大公如果舍不得香饵,可是不能钓鱼的啊。”我意味深长地说。

        克莱顿大公微微一怔,已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沉吟良久,突然左掌一拍身后的书柜,从中飞出一个长条状物,落到我面前的地上平平整整的摊开。只见上面画满了山川水脉地形以及各种注解,原来是一张地图。

        在仔细看了下,我不由得微微“啊”了一声,原来这上面地真实白石镇附近的地图,而且精细无比,对各处矿脉更是做了详细的注解,以及各种预测数据。

        想当初我初到白石镇时,也曾动过绘制地图的念头,但时间、人手等等条件都不允许。也就放弃了,现在想想,也亏的当初没这么做,不然仓促之下就算做出了地图又怎能比得上眼前这张?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阁下的意思,莫非是这里吗?”克莱顿走上前来,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黄色标记。

        我仔细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几个黄色标记旁边所写的赫然是“金矿”两个字。

        白石镇原来还有金矿?我以前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不但是我。只怕那些在白石镇土生土长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不然有谁会放着眼前地金矿而无动于衷呢?

        克莱顿大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话中“香饵”的意思原本是许以足够的好处,但是他却联想到了金矿,也对,这个世界上能够比金矿更“香”的“饵”,可也没几个呀。

        不过克莱顿大公的城府也真是深得可怕,明知道有金矿的存在,也亏得他能按耐得住,不过想想也是。他连一句话就能从老百姓手中收上来的巨大税款都不收取,这份“忍”功果然也是人所难及。难怪他要派一个无能之辈去担当白石镇的城主,如果换了一个锐意进取地有为之人,先必会剿匪,其次必会开矿山,这些虽然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但以前时机未到,就不能走漏风声,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放任盗贼在自己的矿山横行吧?

        可是这样一来,也让我脑海中原本的计划改变了,我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很快现只要针对这一新情况修改局部细节,计划并不会产生过大的改变,甚至变得更有利了。

        当下我十分敬佩地说道:“大公深谋远虑,恐怕就算世代居住在白石镇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详尽的图纸。”

        “这不算什么,”克莱顿淡然说。“我手边有不少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只要有心,自然可以办成,只是……”

        “大公是否认为把一座金矿作为诱饵只对付一群盗匪太过浪费了呢?”我微笑着说,“不过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要知道开矿之初,最是耗费人力物力,甚至相当一段时间是光赔不赚,只有等到把矿脉基本摸清。开采具备规模地时候,才能做到日进斗金。我们在付出的同时,也大大的节约了,何况一群盗匪就算孔武有力,又如何懂得?真正的开采进度完全有您派过去的专家掌握,也就的手里了。当然要回报不可能没有投资,被盗匪们得到好处也是不可避免地,不过只要我们方法得当,那些盗匪们在乐此不疲的挖金矿的同时,也就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请继续说下去。”克莱顿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兴趣。

        “先,这地图上的三座金矿,两座先不去动它,我看可以把这个二号金矿给艾比斯,这里山势险要,开采难度最高,之所以选择艾比斯,是因为目前招安的盗匪中他势力最大,换成其他人难保不被夺去金矿,虽然这也无关大局,但是会麻烦一些。”

        “等一下,”克莱顿说,“据我了解,这个艾比斯的疑心可不轻哪,平白无故地送金矿给他,阁下认为他会相信吗?”

        “人都是这样,”我笑了笑,“别人给他的他不会相信,不过只要让他自己现就没有问题了,其实方法十分简单,艾比斯手下有不少人曾经落到在下手里,所以给他安插几个人也完全不会困难,我们可以先让他开白石矿山,他一定觉得无利可图,于是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他的某个手下在合适地时间合适的地点现了一块天然金子,再在合适的机会下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觉得达的机会来了,然后他就会对我们表示愿意开矿山,但需要我们的给予技术条件支持和让他自由选择地点的承诺,我方就假装中计答应下来,这样一来,他必定自以为得计的开矿山,起先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保密问题,因为艾比斯肯定比我们还紧张,等到金矿初现端倪之后,我方假作后悔,又碍于诺言不能收回金矿,这时我们以金矿必须保密为由,严禁艾比斯从国外进口苦力,或者从本国召集民夫,这样做的实质是防止艾比斯扩大势力,也就是说,他想要财,就得让自己的兵去当矿工。”

        “他会乖乖地听命吗?”克莱顿问道,“这些盗匪都是无法无天地人,何况他还有了金矿作为凭依。”

        “正因为他有了金矿,才极有可能与我们妥协,”我说,“以前他们无法无天,是因为在深山里来去如风,了无牵挂,可是金矿却不会跟着他走的,他舍得吗?何况我们地条件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优厚,毕竟他本来就有现成的人手。”

        “原来如此,”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那么然后呢?”

        “然后就是其他的盗匪了,世界上没有人会看着别人财而不眼红的,尤其是这个人不久之前还和他们一样,所以接下来只要适当的散布谣言,相信那些人很快就会包下大量的矿山,呵呵,当然这些都只是白石矿山而已,至此,计划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很不错,把盗匪们先全部变成矿工,”克莱顿赞赏地笑了笑,“那么接下来呢?隐患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些矿脉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他们手里,阁下接下来打算如何‘治’盗匪呢?”

        “接下来,就是稳其心,艾比斯想来正在大捞特捞,不必在意,至于其他人只能请大公以相对优厚的条件收购他们的白石,这样让他们在徒劳无功地寻找金矿时也能有利可图,顺便也能开白石的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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