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疯
克雷迪尔倒是显得有点疑惑,毕竟我从来没有对武技表现出任何兴趣过,谁会对一个自己一辈子也不能接触的东西有兴趣呢?不过我的问题他当然是乐于回答的,于是说道:“我么,一个月前开始可以‘化气为锋’了。”
拜托,你讲这种专业术语我怎么听得懂?不过也无所谓,真正要听的人是露娜不是我。
果然露娜立刻就有反应了,她惊奇地说:“天哪!那学长你岂不是已经具有相当于荣誉骑士的实力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哎?那克雷迪尔学长岂不是已经和学院里的高级武技教授拥有同等实力了吗?”安琪儿也很惊奇。
“啊,单从斗气上来讲虽然是这样的,不过我在经验和技巧上还是存在很多不足的。”克雷迪尔很谦虚地说。
“不管怎么说,学长你毕竟只有二十二岁而已,能有这样的修为实在是很不可思议啊。”露娜赞叹着说。
“不,不,我也只是……”克雷迪尔正要再谦虚几句,包厢的大门却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人被扔了进来,撞在了桌子上。
怎么回事?我定睛望去,那个被扔进来的人竟然是去上厕所的卡尔。
“你怎么了?”一旁的蕾菲娜立刻把卡尔扶了起来,艾扎克斯则向门口怒喝道:“是谁干的!?”
只见一行人从门口鱼贯而入,约摸七八个人,身上衣着光鲜,显然非富即贵,但个个显得流里流气,简直就像一群我原来世界里的小混混。
为的青年男子一头红,相貌堂堂却一脸贱样,他一看见我,立刻高兴地大叫:“果然在这里!”一转头又看见安琪儿,显得更高兴了:“哈哈!一箭双雕!一口气两个美女都来了!”
“浑蛋!你到底是什么人?!”艾扎克斯怒吼起来,“欺人太甚!报上名来!”
“咦?你小子是一年级的雏儿吧?居然不认识本少爷!?”红男子嚣张地说,随即又指着刚被他打过的卡尔骂道:“你个王八蛋!白天瞎指路,害得老子怎么找都找不到美女,哼哼!结果还不是撞在老子手里?打你一顿是轻的!”
卡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个黑眼圈,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瞎指路?莫非是白天礼堂爆的骚动?如果是这样的话,卡尔可是为了帮我而被连累了呢,这个打人的家伙太可恶了!我对红男子怒目而视,他却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色迷迷地笑笑。
“你……”艾扎克斯彻底愤怒了,握住剑柄就要动手,却被克雷迪尔一把拉住。
“修斯,给你个忠告,”克雷迪尔冷冷地看了红男子一眼,“做人不要太过分了,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辈子的。如果你现在就带着他们离开,并且保证永远不再来骚扰芙若娅和安琪儿小姐,我可以不追究刚才生的事情。”
叫修斯的红男子直到现在才现克雷迪尔的存在,顿时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张狂的神色,冷笑一声说:“‘蓝色飓风’克雷迪尔,少在那儿神气,以前我是怕你,现在你给我一边儿去吧!”
不会吧?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克雷迪尔面前这么嚣张!昨天希尔瓦虽然态度不客气,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重视克雷迪尔,但这个修斯,瞧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居然完全不把克雷迪尔放在眼里?
嗯……克雷迪尔刚才曾说“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辈子的”,看来这家伙之所以嚣张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哥哥作靠山,哼!最鄙视这种自己没本事,狐假虎威的人!
“修斯,我肯放你是给你哥哥面子,但你如此不知进退就怪不得我了。”克雷迪尔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声音更冷了,“就凭你那些所作所为,我早该就教训你了。不过,也许今天并不晚吧。”说着踏上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修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哥哥不会和你善罢甘休,他已经……”
“你今天无故打人在先,出言不逊在后,而且全无悔改之意,我就算教训你,令兄也无话可说,若他执意护短,我虽不想起冲突,却也不来怕他。”克雷迪尔冷冷地说,又踏上了一步,整个人散出一股惊人的压迫力。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克雷迪尔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以前就算遇到强盗或者是态度很不客气的希尔瓦,被迫迎战之时也会给对方留下足够的余地,从不步步进逼。不过也对,这种风度对于欺软怕硬的强盗以及有着武者尊严的希尔瓦或许有效,但在这个既嚣张又恶劣的修斯面前却不合用了。
“你……你……我不信你敢杀我!”修斯大声说,却是明显色厉内荏,而他身后那些狐群狗党早已完全被克雷迪尔的气势所震慑住,一个个脸色苍白,别说动手,连大气也不敢喘。
好!对付这种狂妄的混球,就得比他更狠才行,倘若稍有容让,他还以为你怕了他!
“我不会杀你,”克雷迪尔淡然说道,“只会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牢牢记住,相信这样对你以后也有好处。”话音刚落,已化身一道蓝影,直向修斯袭去。
这一下度极快,修斯一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蓝影已经来到他们跟前了。
不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住手!”一条疾的紫影已经闪了进来,和克雷迪尔的蓝影一撞,双方各自弹开好几步才站定。
只见那人穿一身黑色武士服装,身材很高,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显得冷漠而老成,相貌英俊,气宇不凡,倒是和克雷迪尔各有千秋,但是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倨傲之气,却远不如克雷迪尔友善谦虚的气质那样让人喜欢。
只听那人冷冷地说:“克雷迪尔学弟,你武技厉害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这样欺负恐怕我弟弟也不好吧?”
克雷迪尔淡淡一笑说:“今日之事,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令弟做了什么事情,修罗学长你大可以亲自问他,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修罗?对了!我曾听克雷迪尔提过这个人,是个连他也难以取胜的高手。原来修罗就是修斯的哥哥么?嗯,那也就可以理解修斯为何敢这么嚣张了。
“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了证实我心中的猜想,我偷偷地问蕾菲娜。
“先前进来的红头男子叫修斯,”蕾菲娜低声回答说,“他今年是三年级的学生,不学无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整天惹事生非,是学院里出了名的祸害,但是他不但家世背景厉害,在学院里还有个大靠山,就是刚进来的那个人,这是他哥哥修罗,修罗的武技得到了他爷爷——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阿修尼尔的真传,实力非常强悍,连哥哥也未必能胜他呀。”
果然,我的猜测一点也没错。那现在的情况我就基本有数了,我方有克雷迪尔、艾扎克斯、蕾菲娜和露娜四人能战,而对方比起我方,除了修罗一人以外战斗力皆可忽略不计,可是以修罗的实力,只怕我方除了克雷迪尔以外再无人能与他一斗,而且一对一的话就算是克雷迪尔把握怕是也不大,这样说来,今晚形势倒也颇为微妙,一拥而上则我方必胜,单打独斗则对方占优。
然而以众敌寡的话,只怕与我方诸人行事风格不符,除非对方实在太过分,不然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样说来,今晚的事如何了结,倒要看修罗的态度而定了。
“哥哥,克雷迪尔这家伙刚才还说要教训我,你快狠狠揍他一顿!叫他知道我们……”修斯在一旁兴奋地大呼。
“住口!”修罗制止了修斯的煽风点火,看了看克雷迪尔,“嘿嘿”一笑说:“听说克雷迪尔学弟在假期里挥兵剿灭了德克萨德,真是可喜可贺,我本以为你既要带兵打仗,想必没有时间修炼武技,不料刚才一交手,现学弟你的斗气居然已经精进到‘化气为锋’的境界了,真是了不起!果然是一日千里啊!”嘴上说的是客气话,脸上依然是充满傲气的神色。
“哪里,学长客气了,直是我刚才在交手时也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修罗学长一贯勤于修炼,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但你的斗气虽强,比起假期之前却好像没有什么提高,不知是怎么回事?”克雷迪尔很诚恳地说。
“哈哈哈,不愧是克雷迪尔学弟啊,”修罗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得真通透,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因为我一整个假期都没有修炼斗气,只怕不但没有提高,反而退步了一点点呢。”
咦?荒废武技,斗气修为不进反退难道是很光荣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他语气里反而隐含着得意的意思呢?莫非是另有隐情?
克雷迪尔似乎也现了异样,皱眉问道:“那学长你假期里……”
“嘿……其实也没什么,祖父大人难得出关一次,我在他老人家的帮助下,终于冲破了瓶颈,把‘天雷破’练到了第五层而已,有机会定要和学弟切磋一下。”修罗的声音听来轻描淡写,但是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得意之情。
奇怪了,斗气修为没有提高,却练成了什么“天雷破”第五层,那也就是说,这个“天雷破”并不属于斗气喽?难道是魔法吗?名字不像啊,而且看这个修罗的样子,也完全没有魔法师的味道。
克雷迪尔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语气却很平静地说:“修罗学长‘天雷破’尚在第四层时,我已无法取胜,既然现在已经到了第五层,那也不用比了,我认输便是。”
修罗闻言,顿时显得精神一振,正要讲几句话,克雷迪尔却接着说道:“要比武,修罗学长家传‘天雷破’高深莫测,我自知不敌,但如果学长执意护短欺人,克雷迪尔虽不才,却也誓死周旋。”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气势非同一般。
修罗脸色微变,干笑几声说:“学弟说笑了,大家都是同学,怎么会性命相搏?”
克雷迪尔还没回答,我已抢先说道:“今日之事,我们几个朋友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修斯学长却突然闯进来出言不逊,卡尔同学也被无端殴打,是非曲直明明白白,如何了结,修罗学长一言可决,学长是学院里大名鼎鼎的人物,人人敬佩,必可给我们这些后辈们一个交待。”
既然我方最强的克雷迪尔都已经坦承武技不如修罗,那今天还是尽量和平解决为好,否则我们这边不论谁受伤都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言语挤兑住修罗,让他不好意思动手,由于今晚明摆着是修斯是理亏,只要方法得当,这一点想必不难做到。
修罗用冷电般的眼睛扫了我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惊叹之意,但立刻就隐去了,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说:“你就是那个芙若娅么?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照你说来,今晚就全是我弟弟的错吗?”
“并非我要这么说,事实如此而已。”我淡淡地说,正面迎上修罗凌厉的眼神毫无惧色,因为我知道,像他这种高傲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畏惧怯懦,必然会让他更加看不起,反倒是态度强硬一些,虽然有一点触怒他的危险,却可能让他另眼相看。
“好你个小丫头,”修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声音却更加冰冷,“难道就凭你一面之辞,便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弟弟吗?”
这番话明摆着是强词夺理,袒护修斯,不过修罗的话已经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这说明我的战略开始挥效果了。
“修罗学长您好,”安琪儿简直像和我心灵相通一样,在最合适的时机站了起来,“我是来自费罗恩的安琪儿,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了。刚才芙若娅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假,不知道学长认为我的话可信吗?”
修罗一怔,以安琪儿的费罗恩公主身份,又是如此郑重地讲出来的话,自然是有份量的,如果随口否认,等于蔑视费罗恩皇室,他转头问修斯:“真的是这样吗?”
修斯看来并不敢瞒着修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呃……这个……这个……这两小姑娘实在是漂亮……歌又唱得那么好……我也只是想泡来当马子……”
泡……泡来当马子?!这个混蛋啊!我表面不露声色,心里早已气炸了锅,而我身边的人也个个脸上变色,修斯的最后一句话实在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他竟然同时侮辱了我和安琪儿。
“闭嘴!胡说八道!”修罗立刻打断了休斯的话,看来他也觉得不对了,又对我们强辩道:“舍弟胡言乱语,各位不必当真,但就算如此,我看见克雷迪尔要打我弟弟也是事实,论武技,我弟弟可是远不如他啊。”
“修罗学长说得好,”正由艾扎克斯扶着的卡尔突然开口说,“芙若娅小姐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如何了结,学长一言可决,我武技低微,自然也一切听凭学长吩咐,只要学长话,就算让他们八个人再把我打一顿,我也绝不敢有异言。”
厉害,我心里暗赞,卡尔这番话里着实暗藏机锋,先自承“武技低微”,而“再把我打一顿”的“再”字说明“我已经被他们八个人打过一顿了”,那不但是以强欺弱,更是以多欺寡,何况克雷迪尔并没有打到修斯,而卡尔被修斯他们八个人打已经是既成事实了,这样说来,无论如何也是修罗一方理亏。偏偏卡尔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谦恭,他又是个“武技低微”的受伤之人,修罗心里就算生气,自顾身份也不可能对他火。
果然,修罗的脸色变了数变,转过头去问修斯:“你们倚多为胜,八个人打他一个,是真的吗?”
“哥呀,”修斯双手一摊说,“这个小子脓包到极点,我们根本不需要倚多为胜啊,只是一起修理了他一顿而已……”
哈哈哈,这家伙自己才真是脓包到极点,又承认卡尔武技不行,又承认自己一方以多欺少,事情已经明明白白,除非修罗也像他这样不要脸皮,否则这官司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这种一没头脑二没实力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嚣张,要不是背后有个厉害的哥哥罩着,只怕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怜修罗这个一代高手了。
“闭嘴!”修罗连忙打断修斯,脸色都气得青了,总算他是个果断的人,只稍一犹豫,便转头对我们说:“看来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修斯不对,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道歉了,也请各位不要计较。”
“不必客气,学长请自便吧。”克雷迪尔淡然说,“希望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生第二次。”
修罗点了点头,转身间紫影一闪,只听“啪啪啪啪啪啪啪”七声连响,修斯手下的七个小混混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就全部被修罗踢出了门外,然后他对修斯低喝道:“还不走!”
“这……”修斯显然有点怕这个哥哥,但看向我和安琪儿的眼神却是依依不舍。
修罗眉头大皱,一把把修斯推了出去,然后也不向我们道别,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那九个人一走,包厢顿时安静下来,良久,只听克雷迪尔一声叹息。
“雷,看开些嘛,”见到克雷迪尔叹气,艾扎克斯说道,“毕竟修罗的爷爷可是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啊,就算你武技不如他也不用沮丧啊。”
“是啊,”露娜连忙说,“学长你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啊,不是的。”克雷迪尔摇了摇头,“修罗学长天资不亚于我,平时练功极为勤奋,年岁又长于我,武技更深一筹本是应该,这没什么好沮丧的。我之所以叹气,是觉得修罗学长竟然有这么一个弟弟,不但给他平添许多麻烦,连名声也弄坏了,我替他不值啊。”
“切!有什么好不值的?”艾扎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那个修罗如此傲慢,又处处偏袒自己弟弟,而且非常无礼,嘴上说道歉,一点行动都没有,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哪里有一点值得我们佩服的学长样子?无非是仗着武技了得。”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蕾菲娜说,“修罗学长对谁都非常傲慢的,只有在实力上得到他认可的人他才会另眼相看,全校学生包括哥哥在内也只有几个人而已,以他的性格,今天肯说一句道歉的话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修罗学长平时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从来不和别人生矛盾,可是自从他那个人渣弟弟进入学院以来,修罗学长为了维护弟弟,在学生中的风评变得越来越差。”
原来如此,傲慢的人分很多种,像修罗这种实力型,只认可实力,虽然也不太好,但比起那些比家世,比财产,比出生,比相貌的虚荣型总要好得多。
“的确啊,”克雷迪尔说,“修罗学长平时虽然态度傲慢,倒也正大光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平日里专心修炼,也从来不会主动欺人,几年前我曾向他请教武技,他虽然讲话很不客气,倒也尽心指点,并无藏私,我能有今天的境界,他的帮助不无功劳,这一点上,我是很感激他的。可是凡事一旦牵扯到修斯,修罗学长就会变得偏袒起来,这一点我很不理解,难道修罗学长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弟弟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吗?”
哦?原来修罗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对他的不良印象倒是改观了些。看来修罗和修斯倒属于两类人,然而,正如克雷迪尔所说,为什么修罗会如此袒护这个败类弟弟呢?仅仅是因为兄弟之情吗?
“好,不说这个了,”蕾菲娜说,“芙若娅,真不敢相信平时柔弱的你居然会在修罗学长面前毫不退缩地顶撞,要知道,修罗学长有着非常可怕的无形压迫感,一般学生在他面前可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
“是啊,我刚才心里好不服气,可是在那个学长面前,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讲话,和你们比起来,我还真是没用。”露娜黯然地说。
哎?无形压迫感,没什么感觉啊,难道是我神经太粗了?
“没有啦,我也只是据理力争而已,”我连忙说,“而且安琪儿和卡尔不也都说得很好吗?”
“不一样,我可是看到你先开口了我才说的。”安琪儿淡淡一笑。
“呵呵,我嘛,横竖已经被打过一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了,哈哈哈……”卡尔傻笑起来,可是看他那清澈而灵动的目光,又哪里是真傻了?
“对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天雷破’是什么啊?不是斗气吗?”露娜问道。
“哦,‘天雷破’是雷帝前辈独创的特殊武技,”克雷迪尔解释说,“修炼方法接近于斗气,能量本源却和雷电魔法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雷电魔法是把自身魔法能量转化为雷电,‘天雷破’却是吸收天然雷电能量为己用。”
原来如此,想必那个阿修尼尔就是擅长这种技能才会被称为“雷帝”吧?
“这个我也曾经说过,”卡尔说,“我还听说‘天雷破’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是一个瓶颈,修练起来非常困难,而且还对修炼者的体质有特殊要求,真正能炼成的人万中无一。我不明白的是,这么难炼的技能,比起一般的魔法和斗气,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呢?”
“我以前对这一点也很疑惑,”克雷迪尔说,“由于这几年来经常和修罗切磋,我对‘天雷破’前几层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第一层时只能在雷雨天气使用,危险高,效果差,而且非常消耗体力;第二层时可以稍微在体内储存一点雷电能量,不过一下子就会用光;第三层时终于可以在平时也使用,但是威力依然不明显。修罗当时好不容易练到第三层,但在与我切磋时却没有任何实用性,能依靠的还是平时练的斗气,我曾经劝他放弃‘天雷破’,但是他不肯,将近两年前他终于练成了第四层,我猛然间感觉不一样了,‘天雷破’的能量是雷电能量,我们武者使用斗气很难抵挡,但比起需要时间动咒语的魔法,‘天雷破’又拥有和斗气一样的瞬优势,实在是非常棘手,从那时起我和修罗的比试就一直落在下风,我拼命修炼武技,但是很难缩小这个差距,不过修罗在进一步修炼第五层的时候也碰到了瓶颈,一直无法突破,所以他要赢我也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在‘雷帝’前辈的帮助之下已经突破难关练成了第五层,恐怕我以后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克雷迪尔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
“别灰心啊,哥哥,”蕾菲娜安慰道,“毕竟修罗有身为天位高手的爷爷指点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克雷迪尔淡淡一笑,“修罗的确付出了比我更多的努力,这个结果是应该的。”
“学长……”露娜轻声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如此,“天雷破”在早期不但极难修炼而且效果很差,只怕绝大部分的修炼者都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但是如果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练到第四层以上,它的优势就会逐渐挥出来,成为一门非常厉害的武技,修罗就属于凤毛麟角的熬出头来的人。
“好了,今晚的事也算是了结了,而且卡尔同学被打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务室吧。”我说,毕竟事到如今,相信没有人会有再把这顿晚饭进行下去的兴致,索性直接散了罢。
“啊,不用麻烦,皮外伤而已。”卡尔连忙说。
“不要这么说,”我上前轻轻扶住他,“你会被打也算是因我和安琪儿而起,就算是让我稍微尽一下心意吧。”
“说得对,我和芙若娅一起送你去医务室吧。”安琪儿说。
“那我们也一起去吧?”蕾菲娜说。
“呵呵,不用了,”我笑着说,“如果我们一大群人哄着去,医务室的人还以为卡尔受了什么重伤呢。”
“但是,只有你们三个,如果万一有人图谋不轨……”艾扎克斯有些不放心地说。
“没事的啦,才这么点路而已……”
“可是……”艾扎克斯还待再说,却被克雷迪尔阻止了,“放心吧,艾扎克斯。芙若娅和安琪儿公主既然说没事,那就肯定不会有事的。”
“好的,那么各位就先回宿舍休息吧,我们也很快就回去的。”安琪儿说。
当下众人各自散了,我和安琪儿带着卡尔去医务室。
卡尔伤得确不重,事实上他自己完全能走,并不需要搀扶,我和安琪儿也只是一路陪他说说话而已。
“那帮子人凶神恶煞,无法无天的,我原以为他们会下重手打你,还担心了一阵子呢,现在放心了。”安琪儿说。
“呵呵,我武技这么差劲,怎么经得起重手?他们是怕把我打死了吧?”卡尔笑着说。
“对了,卡尔,你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的?”我问道,“我现几乎什么事你都知道呢。”
“也没什么啦,”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比较喜欢和别人聊天,而且别人如果说些什么,我也都会注意去听,像我以前在家里看店的时候,杂货店里的顾客往往是来自各地的旅客,我最喜欢和他们天南地北地胡侃,这些人见闻很广播,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很多新鲜事。”
“原来如此,那以你这个开朗的性格,想必现在已经在学院里已经结识了不少新同学了吧?”
“嗯,是认识了不少朋友,怎么了?”卡尔问道。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我有一件事想请你打听一下。”我说。
“哎?当然可以喽,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啊。”卡尔回答。
“啊,是这样的,学院里有一个音乐教师叫贾斯订,你帮我查一下他的情报好吗?”我说到“贾斯订”的名字时,安琪儿神色微微一动,随即看着我点了下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这次的歌唱考试中,贾斯订故意向我和安琪儿使诡计,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动机,我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贾斯订这么个人,也不可能与他结仇,而安琪儿似乎也从来与他没有过接触,所以贾斯订与我们作对的原因总要查清楚才好,知己知彼才能定好对策,不然是放着总也是个隐患。
只不过,这件事最好控制在只有当事人的我,安琪儿以及卡尔知道就好,否则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去找贾斯订算账,那就不符合我谋定后动的战略方针了。
“贾斯订?这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卡尔伸手搔了搔头。
“啊,听说他在进入学院以前是南方很有名的吟游诗人。”我补充说。
“噢!原来是他呀!”卡尔恍然大悟,“那个号称一情歌唱遍南方的大情圣贾斯订,他居然到天神之光里面来做音乐教授了?”
“没错,就是他,既然你也知道,那应该比较好查了吧?”
“这个么……”卡尔看了看我,露出了有点古怪的神色,“查倒是肯定不难查,就是不知道芙若娅小姐您想要查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程度,嗯……总之能查到的你都告诉我就行了。”我随口说。
“那……比如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兴趣爱好是什么,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要这些呢?”卡尔的神色更古怪了。
咦?不对啊,这些怎么听着像是我想要追贾斯订一样?再看看卡尔的神色,我猛然间明白了——敢情这小子误会了。
“你想到哪儿去啦!才不是这样,是……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帮我查一查就对了,不要去查那些无聊的事情。”我叮嘱他说。
“噢……我明白了。”卡尔的神色看来还有点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说话间,医务室已经到了,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胸口挂着实习医生牌子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正在医务室里值班,看见我和安琪儿一起进去,顿时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两……两位小姐哪……哪里不舒服?”
我和安琪儿齐声说:“不是我们,是他。”然后一起指向正站在我们中间幸福地傻笑的卡尔。
年轻实习医生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貌不惊人的卡尔,惊愕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然后对卡尔说:“来来来,我们来这边谈。”然后就把卡尔带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安琪儿正在感到奇怪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扑通”的一声,然后卡尔大声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跪下了?!你应该是我的学长吧?我可受不起啊!”
然后听见那个实习医生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大哥!这样水灵的美女,泡到一个都天难地难,你居然一口气能泡到俩!瞧您也不比我帅,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拜您做大哥!小弟都打了五年的光棍儿了!把您的高招教教小弟我吧!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喂!喂!快起来!学长你误会了!给她们听见就不好了……”卡尔的声音也急了起来。
我和安琪儿面面相觑,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我和安琪儿是想要等卡尔治好了伤再陪他一起回去,不过卡尔以自己完全能一个人回去为由坚决谢绝,因为他突然醒悟到:如果被某个好事而且大嘴巴的同学看到他在夜晚与我和安琪儿一起走的话,他很可能活不到三个小时。
“芙若娅,你怎么会想到让卡尔来打听贾斯丁的事情的?”走出医务室以后,安琪儿这样问我。
“怎么?你不觉得他很合适吗?”我问道。
“合适,现在想想,的确是太合适了,你还真是人尽其用呢。”安琪儿笑着说,“只不过,我一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方法,进入学院以后,身边几个得力的人都不在,不习惯啊。”
“哎?你可以让他们也进入学院啊,这种事情对皇家来说并不困难吧?”我奇怪地问。
“嗯,虽然天神之光严格禁止校外势力插手学生内部事务,但如果我真得想,总也可以让他们进来几个的,只不过我自己拒绝了,因为我打算靠自己一个人来渡过学院里的生活。”安琪儿回答。
“可是,你是皇家的一颗独苗啊,他们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吧?”
“嗯,虽然我坚持不需要,不过父皇和母后暗地里估计是派了人的,只不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罢了。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出来打扰我,我也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安琪儿耸耸肩说。
“也难怪,你看看这个学校里的情况,我们进来才几天?我已经目睹了两场私斗了,这样的话,的确不可能让家长放心的。”我点头赞同。
“那也未必,你知道吗?天神之光中对学生相当放任,课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私斗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有生,有的固然是正当的切磋武技,也有就是很低级的斗殴,可奇怪的是,在这些私斗中,受伤是很正常,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致死或者致残,学院恐怕对私斗是有某种防御机制的。”安琪儿若有所思地说。
“防御机制?会是什么?”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琪儿摇摇头,“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似疏实密的监控吧?私斗生时,那些教授心中是有数的,但是他们躲在一旁并不现身,而是任其展,只有在要出现不可挽回后果时才会出手阻止。”
“原来如此,你的话倒令我想起另外一个默默保护我们的人呢。”我微微一笑,转过身对一旁的树丛喊道:“雷,别躲了,你想藏到什么时候呀?”
克雷迪尔缓缓的从藏身的树荫中走了出来,很不好意思地冲我和安琪儿笑笑说:“真是对不起,我担心你们可能遇到图谋不轨的人,这才尾随在后保护,绝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知道,你是当护花使者嘛。”我笑吟吟地打趣他。
克雷迪尔笑得更尴尬了,咳嗽一声说:“芙若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现我呢?”
“不告诉你!天机不可泄漏!”我微笑着说。
其实,当我提出我安琪儿单独送卡尔去医务室的时候,性格谨慎沉着的克雷迪尔竟然没有提出异议,当时我就猜到一点儿因头,毕竟克雷迪尔个性不喜与人起冲突,很少与别人争辩什么,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所以我猜他很有可能暗中尾随保护我们,一路上留上了心,以我过人的目力耳力,克雷迪尔也不会有心防着我,自然不难现他的踪迹。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多谢学长有这份心意。”安琪儿说。
“是啊,你这个隐藏使者都已经现身了,那就索性麻烦一下把我们送回宿舍楼吧。”我说。
“那是当然的。”克雷迪尔连忙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我有点担心克雷迪尔可能听到了我拜托卡尔的事情,不过稍用言语试探就知道他并不知情,看来他也觉得偷听我们谈话不礼貌,所以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远的距离上,跟踪者中也是有绅士的。
于是,我们又一路谈谈笑笑地回到了女生宿舍,然后克雷迪尔就告辞了。
“芙若娅,其是你并不时现了克雷迪尔,而是一开始就猜到他会跟踪保护我们吧?”克雷迪尔走后,安琪儿这样问我。
“对啊,安琪儿你还真是了解我。”我笑着说。
“呵呵,说来也真是奇妙,”安琪儿说,“我们才刚刚认识没几天,但是彼此了解的程度却相当惊人,有时候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意思,不少相处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未必能赶上我们这样的默契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
“是啊,我也有同感,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呢。”我赞同地说。
“说到这个,我想问问你,芙若娅,”安琪儿依然在微笑,但眼神却认真了起来,“我与你的互相了解,和你与克雷迪尔学长的互相了解,相比之下你觉得哪个更多一些呢?”
“哎?”我完全没有想到安琪儿会拿这个做比较,略一沉吟才说,“大概,还是我们之间的了解更多一些吧?雷的话,虽然我很了解他,他也很关心我,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我心中真正在想什么。”说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克雷迪尔的确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这个现实。
“哦?是真的吗?”安琪儿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呵呵。”安琪儿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
“对了,安琪儿,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呢,你曾说当初是你自己坚持一个人来天神之光,对吗?”
我会这么问并非无的放矢,刚才安琪儿在谈及她坚持一个人来来天神之光时,眉宇间闪过一丝黯淡,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观察力极佳的我捕捉到了。是什么使得安琪儿不称心呢?我要把它找出来。
“对啊,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坚持一个人来呢?这样不是会比较艰苦吗?难道你身边有很讨厌的人吗?”我又问道。
“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纯粹的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安琪儿淡淡一笑说。
“哎?只是这样而已?”我疑惑地问,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嗯。”安琪儿点了点头。
神色没有任何问题,是实话。
“对了,”我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还想要锻炼能力呢?你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吧?你现在已经非常多才多艺了,再加上你的器量,绝对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为什么还要这样锻炼呢?”
安琪儿眉宇间的黯淡再次出现了,她银牙轻咬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芙若娅,这话我也只有对你才说,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嫁人,你会怎么想?”
“哎?”我倒是真没料到安琪儿竟然会这么说,毕竟这个世界是帝王封建社会,一般家族的传宗接代观念已经非常强烈,更何况是帝王家?再加上安琪儿又是费罗恩皇室独女,只这一句“不想嫁人”就可说是大逆不道了。
然而,站在我的角度上,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却是心中一喜,毕竟安琪儿如此的美丽可爱,与我又合得来,虽然现在的我是不可能和她有这方面的展了,但心里总是不会希望她成为别人的老婆。
于是,我很不负责任地说:“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要尊照你自己的心啊,如果你不想嫁人,那就别嫁呗。”
“你……你也认为我不要嫁人?”安琪儿轻声问我。
“当然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可不希望我的安琪儿嫁给那些臭男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话一出口,我却感到非常惊讶,我居然会使用“臭男人”这样的字眼?!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芙若娅,你说的是真的吗?”安琪儿用微颤的语音问我。
“啊……当然……”我依然茫然于自己刚才的言语,也没细想安琪儿的话就随口回答。
“好的,那我们说定了哟,今天不早了,晚安吧。”安琪儿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我并没有很在意安琪儿的话,而是继续留在宿舍的大厅中愣了一会儿,回想着刚才的失言。
从没想过,这样纯女性化的言语会从我的口中出来,而且还是在不经心的情况下。
仅仅只是一般的口误吗?还是说我的心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逐渐地像女性转化了?后者的可能性多了一点,毕竟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讲出来的话,更能直接表达内心,然而说到底,这也只是一句话而已,现在下结论是不是早了一点?
徒劳地想了好一会儿,我决定还是暂时先放弃这个问题,毕竟人的心理何其复杂,一两句话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
不过,也许我今后应该引以为戒了吧?可是再仔细想想,为什么我要引以为戒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的内心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有抵触吧?作为一个(曾经的)正常男性,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完全正常的,只不过,洛基的话对我也有影响,如果像他所说,成为男人或者女人只不过是个几率上的问题,那我现在的挣扎岂不是既可笑又多余?而且唯物主义的我,深知物质决定意识的道理,仅就物质上来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确确切切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人,除了我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有人把我当男人看待,那我现在这样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然而,真要说“任命吧!老娘现在就是个女人了!”的话,感情上终究觉得难以接受。
唉,思来想去,好像还是艾扎克斯的那一句“何必管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吧。”最通透也最适合我现在的境地,也许是我懒得多想的缘故吧?
不想了,今天真是累死人,明天又是开学第一天,赶快睡觉觉!
以前几次和蕾菲娜约好后都是她等我们,所以第二天我和安琪儿特地起了个大早,本想比蕾菲娜早到片刻,不想等到我们来到约定的地点时,蕾菲娜又已经在那里远远地向我们招手了。
“哎呀,学姐您起得好早啊。”打过招呼后,安琪儿惊讶地说。
“呵呵,我们克莱顿家族的人都习惯于早睡早起。”蕾菲娜笑着说。
“嗯,只有我这个例外,我太懒了。”我冲蕾菲那眨了眨眼睛,说这句话其实是为了补一下她话里的漏洞。
蕾菲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冲我抱歉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这一套小动作瞒得过一般人,如何骗得了安琪儿明镜般的心眼?只见她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就很自然地和蕾菲娜谈论有关今天课程的话题,似乎根本没有在意。
然而我清楚得很,毫无疑问,安琪儿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并没有点穿或者追问而已,不过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以我和安琪儿现在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头找个机会给她解释一下就是了,不过这次得好好想一个借口了,要让安琪儿相信,那是绝对不能有漏洞的。
教学楼的确不难找,那是一栋规模相当大气的建筑物,教室也宽敞气派,由于《初级魔法导论》是所有选修魔法的人的必修基础课,学生特别多,所以相对的这也是一间特别大的教室,有一侧完全是落地的玻璃窗,坐在那个边上的同学可以从那看到外面的大型人工湖,风景环境没得说。
我和安琪儿到达教室的时候,里面只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人,他们的眼神依然表现出了惊奇和赞叹,不过对比以前程度轻了不少,大概是因为昨天的歌唱考试已经打响了我们的知名度,也使得他们有了心理准备的缘故。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学生们都来齐了,随后,一名穿着法师长袍,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约莫三十多岁的瘦削男子走了进来,纷纷嚷嚷的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大家好,”瘦削男子扶了扶镜片说,“我是瑞德教授,是负责你们《初级魔法导论》的任课老师。”
“噢?怎么年轻就是教授了?挺厉害的嘛。”我小声说。
“这个瑞德教授是颇有名气的,他也是艾佛列斯校长的亲传弟子之一,据说不但同时擅长精神魔法和肢体魔法,而且还是个二十九岁就成为魔导士的天才呢。”安琪儿告诉我说。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这种基础课程有必要由那种教授来教吗?天神之光就算人才再多,也还没到可以由堂堂魔导士来教授初级课程的地步吧?这也太大材小用了点。
“我上课不点名,不想上课可以不来,但来了就不允许破坏课堂纪律,我也不会给你们布置这样那样的作业,学魔法必须要靠自己的勤奋钻研,当然如果你们碰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瑞德教授继续说,“另外,我希望同学们能够足够的重视《初级魔法导论》这门课,虽然你们不能直接从这门课里学到任何魔法,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论你们将来选修什么派系的魔法,学好《初级魔法导论》都可以使你们的修炼事半功倍,这是前人智慧与经验的结晶。另外,我把话摆在前面,学期末的考试你们中是不会出现不合格的,就算交白卷我也一定让你们通过,真正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对于那些学得好的同学我会给一个高分,这对你们以后会有帮助的。”
哇!倒是个很有性格的老师嘛,如果在我原来世界的大学里面他的作风一定会大受欢迎。
“闲话不多说,现在开始讲课,引言部分是关于《初级魔法导论》编写的历史和原因,有兴趣的自己课后去看,大家把书翻到第七页,我们直接讲第一单元——‘魔法的本源’。”
引言居然一句话就带过了,这个老师好快的节奏啊,同学们立刻开始翻书,瑞德教授则开始了他的讲课:“所谓魔法的本源,其实就是充溢在自然界中各处的能量元素,这些能量在一般情况下非常温和,但是它们隐藏的威力是惊人的,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自然界存在,这些能量元素就会永远存在。不过大家都知道,从来没有人能连续不断地无限制使用魔法,即使是大魔导师甚至天位高手也不能做到,这一点是否矛盾呢?有没有谁愿意回答?”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个后排的男生举起了手。
“好,你来回答。”瑞德教授指着他说。
“是的,教授,”那个男生站了起来,“我想那是因为人本身的魔力是有限的,对吗?”
“嗯,请坐,你叫什么?学号多少?”瑞德教授问。
“我叫约翰,学号是237号。”男生回答。
“平时成绩加五分,”瑞德教授点了点头,“回答得不错,因为虽然自然界的能量元素是无限的,但人的精神力却有限,使用魔法其实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来驱动和驾驭那些自然界能量元素,这些在使用魔法过程中用以驱动和驾驭自然能量元素的精神力,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魔力了,所以有一个常见的思维误区大家一定要搞清楚:其实施展魔法的能量来源并不是人的魔力,而是自然界的能量元素,当然魔力是必不可少的,但它只是起到引导和控制的作用。”
“当然,这并不是说魔力的量就不重要了,在使用高级魔法的过程中,由于那些能量庞大而且极难驾驭,所以消耗的魔力是相当惊人的,可以说,一个人的魔力量直接影响到你能施展什么程度的魔法,也就直接影响魔法师的实力。”
“那么,如何提高自身的魔力呢?其实方法有很多,不过最普遍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了,那就是冥想。冥想是每一个魔法师的必修课……嗯?那位女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顺着瑞德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是一个靠墙坐的女生在举手,她见瑞德教授点到她,便笑吟吟地站了起来说:“瑞德教授您好,我叫凯瑟琳,学号是416号,我很认同您刚才的话,但是现在我有一个小问题,传闻在将近五百年以前,当今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法皇’耶罗沙尔前辈当时还是一个魔导士,却在大草原上和一位大魔导师展开了魔法大战,本来,耶罗沙尔前辈魔法尚未大成,连他自己都承认魔力不如对手,谁都以为他必败无疑,可结果却是对方重伤认输,耶罗沙尔前辈毫误伤,一时间成为传奇,我没有反驳您的意思,但是这个例子不是正好说明,魔力的强弱并不能说明实力的强弱吗?”
平心而论,这个叫凯瑟琳的女生挺漂亮的,可是我不喜欢她的神情,那个得意的笑容让我觉得她并不是真心想问问题,纯粹是借此来博得教授的好感和向同学炫耀自己的博学,虽然对于年轻人来说希望表现自己也是无可厚非,但总是看她不爽。
“唔,这位凯瑟琳同学倒是了解得挺清楚得嘛,平时成绩加五分。”瑞德教授点了点头,“本来,你所说的问题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教室里的同学们有没有谁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呢?”
环视了一下教室,见到并没有人举手,瑞德教授鼓励道:“没有人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吗?错了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没有学过魔法嘛。”
其实,我对这个问题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但毕竟我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了解实在太少,只凭自己想当然万一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岂不贻笑大方?所以我才迟迟不敢举手。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琪儿,她的神色略带犹豫,多半也有自己的答案,却因为和我一样的原因没有站起来说。
“你要不要去回答?”我以眼神询问安琪儿。
安琪儿一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不肯上吗?想想也是,安琪儿虽然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在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决不退后得充分自信,但那是在她的确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可是在这种时候,她选择了和其他人一样不站起来,这就是一般女性都有的矜持吧,毕竟如果答错的话总是有点出丑。
说实话,本来我也不是很想上的,反正我并不想表现,我现在是只愁自己太抛头露面了,可是那个凯瑟琳,看见她那得意的神气样我就觉得不爽。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我举起了手。
瑞德教授本来看到没有人回答,已经准备放弃了,突然看见我的手,立刻说:“好的,那位女同学。”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教室里这么多学生,本来我埋在人堆里还不算太显眼,可是现在却站起来作茧自缚地成为众矢之的。
“哇!!!好……好漂亮的女生啊~~~!我们这一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生?!”立刻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
“你白痴啊!她不就是那个一歌唱得几千人如痴如醉,闹得沸沸扬扬的克莱顿级美人芙若娅吗?”
“噢~~~想起来了,哎呀,我那天没赶上,后来听别人说她如何如何美,唱得如何如何好,我还以为他们是夸大其词故意骗我呢。”
“你没看过吗?《挺进报》上不时登了她的魔法影像吗?还有一个费罗恩的公主,她们两个都是级大美人,我们这一届可是有福了。”
“有福你个头啊!报上不是说这个芙若娅已经名花有主了吗?就是六年级的克雷迪尔啊,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他哦,传说中的‘蓝色飓风’啊,好强好强的!”
“这不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吗?她们并没有确定关系啊,何况就算确定关系了,只要没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嘛。也许人家美女不喜欢武技高手,就喜欢我这种斯文帅气型的……”
“滚吧!死胖子!还斯文帅气……我呸!别说人家克雷迪尔不晓得比你帅多少倍,路边的猪我看都比你强!”
“噢?路边有猪吗?”
“拜托,他在骂你……”
“安静!”瑞德教授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充满威严,立刻使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我并不反对课堂气氛活泼一点,但是你们在谈论那些与课题无关的话题时,应该注意一下节制。好,现在请这位同学说出你的想法吧。”
“我想,‘法皇’前辈能够得到胜利的原因应该在于他对魔力的使用更胜一筹吧?”我说道。
光有较多能量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良好的控制才能挥效果,这是一条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在异世界也应该合用,何况我的说法是相当的模糊和笼统,这样说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的吧?除非我的理解完全错误了。
“嗯……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瑞德教授眉毛动了动。
“也就是说,尽管当时‘法皇’前辈的魔力量远不如对手来得强大,可是,他却可以凭借更加巧妙和精确的控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样说也是我所能解释的极限了,再详细的话,对于魔法一窍不通的我是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毕竟我不可能见证到当时的真实情况,不对之处请教授指正。”
“哎呀,这位同学,”瑞德教授还没开口,凯瑟琳却抢先说了起来,“魔力又不是力量,这可不存在什么取巧哟,只有魔力强大才能动更高级的魔法,而使用高级魔法,面对低级魔法时是可以稳操胜券的,也就是说,魔法对决,力强者胜。恐怕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呢,”凯瑟琳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我是在回答教授的问题,她这样说未免越俎代庖,于是又笑着向瑞德教授问道:“您看我说得对吗?教授。”
可恶的凯瑟琳,就算我讲错了,那也有瑞德教授来说,轮得到你吗?真是气人。
“唔,不可否认的确是有道理的,”瑞德教授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在说我还是凯瑟琳,然后又问道:“那么凯瑟琳同学,我倒要问一下,既然你认为芙若娅同学的观点是错误的,那么就谈一下你的观点吧,你认为‘法皇’前辈在那场魔法大战中制胜的关键是什么呢?”
“啊,那是当然的,”凯瑟琳又笑了起来,显然早有准备,“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可以极大的增加使用者的实力,那就是魔法物品了,有的魔法物品可以加快施展咒语的时间,有的可以提高使用者的魔力,还有的甚至可以让使用者越级使用魔法,在所有魔法物品中又以神器最为稀有和强大,而‘法皇’耶罗沙尔前辈拥有一间天下闻名的强力魔法物品,那就是传说中的神器——‘碧绿水花’,有了这件神器的帮助,再加上‘法皇’前辈当时的实力本身已经颇强了,何愁不能打败对手呢?”
“呵呵,传说中的神器——‘碧绿水花’么?”瑞德教授微微一笑,“看得出来,凯瑟琳同学你对魔法界的事情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我想问一下,你家里应该是有魔法师的吧?”
“哎?教授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凯瑟琳作出吃惊的样子,得意之情却愈加的流于言表,“家父手下的确是有魔法师担任幕僚的,呵呵,其实家父就是……”
“哦,就不用介绍你的父亲了吧,”瑞德教授微笑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家里的那位魔法师应该是个中阶法师吧?”
刚才凯瑟琳酝酿了半天,终于要把她“伟大的父亲”牌子扛出来时,居然被瑞德教授硬生生地打断,差点没把她给呛个半死,瞪圆了眼睛的样子实在好笑,而现在瑞德教授的话却又让她奇怪了起来,问道:“的确是中阶法师,您怎么会知道呢?莫非……教授您认识家父或者那位法师?”说到最后一局的时候,神情又有些得意起来。
“呵呵呵,当然不认识,”瑞德教授继续微笑着,“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中阶法师以上的魔法师,毕竟有了些修为,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呃?可……可是……我不明白……”凯瑟琳的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刷”得就白了,尴尬到了极点,那叫一个精彩。
“噢,不要担心,凯瑟琳同学,我知道这只是你家里的那个法师教错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毕竟你只是个学生,出错是正常的。”瑞德教授的话本来的确是好言安慰,只不过对于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洋洋得意,自以为比其他学生高了一等的凯瑟琳来说,简直就像是打了她一个耳光,呵呵,活该,完全是咎由自取。
“先,让我来纠正一下你的第一个错误,”瑞德教授不紧不慢地说,“‘法皇’耶罗沙尔前辈的确是拥有神器‘碧绿水花’没错,这在魔法界并不是什么秘密了,然而,人的思维总是存在定势,‘法皇’前辈拥有‘碧绿水花’已经好几百年了,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似乎‘碧绿水花’从来都是属于‘法皇’前辈的一样,可是事实上,在四百七十六年前,耶罗沙尔前辈以五十二岁的年龄成为了一名天位高手,并在沉默森林中找到了神器——‘碧绿水花’,而你所说得那场魔法大战生在五百零二年前,当时的耶罗沙尔前辈还是一个刚从天神之光毕业的二十六岁天才年轻魔导士,呵呵,说起来这也的确值得本校自豪,第一届毕业生里居然就有个魔导士,这样的记录纵观全大6的校史能有几个?只是当时的‘碧绿水花’依然在沉默森林中进行着它千年的沉睡,又怎么可能帮助耶罗沙尔前辈在魔法大战中取得胜利呢?”
瑞德教授说到这里,看了看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凯瑟琳,宽慰性的笑了笑,然后说:“这不怪你,想必在你家里担任幕僚的那位中阶法师并不知道得这么详细。至于第二个问题,恐怕我必须告诉你,你们家的那位魔法师是在误人子弟,他并不真正了解魔法,身为中阶法师却盲目相信魔力强弱决定实力,那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成为高阶法师。”
瑞德教授对学生讲话比较温和,但是最后几句针对凯瑟琳家中的幕僚法师的话却相当严厉,可以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如果那个魔法师人也在场,只怕会羞愧得无地自容。由此也可看出,瑞德教授平时多半也是个高傲严厉的人,对于学生的态度只是说明了他也同时兼具作为教师的职业道德而已。
家中引以为傲的幕僚法师被瑞德教授说得一无是处,凯瑟琳的脸色自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然而她作为学生,瑞德教授又是魔法权威,自然不可能反驳,何况就算她家里的魔法师本人也在这里,不过是个中阶法师,瑞德教授身为魔导士高了他足足三级,也只有低头听教的份。
说起来,凯瑟琳家中恐怕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势力,不然怎么会请一个区区中阶法师作为幕僚还当个宝供起来?最最起码也要大魔法师才够档次吧?只怕是那种出生较低的暴户型小贵族,自以为了不起又迫切想要得到上流社会的承认而已,这样的家族风气影响下,才会出现像凯瑟琳这样的女孩吧?说起来她也只是受害者,看上去得意洋洋又嚣张,其实只是迫切想要得到认可的自卑感在作祟罢了,我又何苦与她生这闲气?哎,她的表现虽然很没有风度,但反应还算机灵,估计也为今天课上能够一鸣惊人下了一番功夫,结果全部付之东流了,她现在这样尴尬,虽不是我的错,却也是因我而起,归根究底,我缺少器量啊,看不惯别人太得意。
细想起来,安琪儿之所以不站起来,恐怕早就看透了这一层吧?
此时此刻,我突然现,我不如安琪儿呢。
从我认识安琪儿到现在,虽然两人处得非常好,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却也展开了无形的竞争,主要体现在美貌,人际交往,反应能力以及几项考试上。而这一系列的竞争,我几乎都有赢无输,无意中已经产生了“安琪儿非常优秀,但我比起她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优越感。
可是,我真的能说自己就赢了吗?
美貌和考试,这完全是靠奥丁赐予我的天赋,并不是实力,当然,安琪儿的资质可说也是天授,那么,这两个姑且算平手吧。
人际交往呢?我靠的是前生的经验累积,安琪儿只靠自己十六年的累积,我的时间更多,却没显出什么优势来。
反应能力呢?我或许做得很不错,但是别忘了,安琪儿依然只靠自己,我却可以盗用原来是借他人的智慧结晶,而且拥有奥丁赐予的级敏锐感觉的我,在察言观色上非常方便,这一优势其实是用处极大的。
说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大事没做过,小事做了不少,倒都还算成功,但是如果我不是拥有现在奥丁赐予的这个极富魅力的身体,只是原来的那个貌不惊人的男生,到底还能成功几件?很值得怀疑呢。
这样算来,其实我一样也没有赢过安琪儿,如果站在绝对公平的角度来说,恐怕都是我输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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