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晚饭后沈父沈母出门散步，沈伊躺在床上温习医师考试的学术资料。
程羽落端坐在客厅，开着笔记本忙着确认各方物料，撰写官博发布的营业文案。
沈川扬小心藏匿门后，透过缝隙偷看女孩温柔的背影。
房间里开足了地暖，她穿着宽松舒适的毛衣，裙摆下露出两节白嫩的小腿根。往上是柔软带着花香的一头微卷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身后，浅色的肩带若隐若现。
他平时话很少，在学校里也常被同学戏称高冷男神。
好像没有什么女孩能撬动他的芳心。
但程羽落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磁场，总是吸引着他忍不住想去接近。
漂亮、独立、高冷、是外人眼中的程羽落。
但沈川扬眼里，她温柔，懂事，笑起来特别好看。
多亏了沈伊这层关系，短短一个晚上，他就看到程羽落笑了不下8次。
好像万物复苏，灼灼生辉，就连窗前花期正好的郁金香也显得黯然失色。
他懊恼着自己像个痴汉一样笨拙，行动跟不上脑子推门走进了客厅。
一切都来不及了，程羽落听到声响微微侧头。
“嗯？弟弟？我以为你跟着沈叔叔他们出门散步去了。”
沈川扬努力维持着镇定。“没有，我在房间里补觉。”
“啊？那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程羽落抱歉地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是进去找你姐姐吧。”
“没有，我就是口干起来找点水喝。”沈川扬大脑不受控般地按住了女孩的肩。“你坐着不用管我。”隔着毛衣感受到了身体的温度，他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哦……那我小声一点。”程羽落合上电脑，划开手机继续确认那些繁琐的物料。
我是不是影响她工作了？沈川扬懊恼地在身后抓起头发。
“用手机，工作不方便吧？”
“没事啦，我处理得差不多了，一点收尾工作。”
程羽落头也不抬，点着手机打字飞快。
你一般工作都做些什么？
请假很麻烦吧，毕竟这么忙。
以后考虑回来吗？
沈川扬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怕程羽落嫌他烦，又忍不住想要打探她生活的细枝末叶。
一股气憋了半天，最后像只河豚鼓着嘴气哼哼回了房间。
手术比预期的顺利，但恢复期大概还需要住院一到两个月。
程羽落请盛阿姨吃了顿饭，休整一天后就回了北京。
过了两天终于忙完一周的拍摄活动，川城的小姑又打来了电话。
爷爷病危。
程羽落突然意识到，有些至亲至爱的人不得不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虽然父母离婚，爷爷奶奶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因此消减。
由于她懂事听话，爷爷对她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大姑小舅子家里的两个儿子。
“就是那个冠心病呀，拖好久了，现在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我跟你小姑和大伯父凑了凑，还差十多万呢。”
言下之意是你这个孙女也应该替你那不中用的爹出一份力了。
“我爸爸呢？”
“之前不是创业失败了嘛，好多年没回了，大概还在哪儿躲债吧。”
“那我回来说吧？大姑你把医院地址发我一下。”
“哎哟你知道的，就你妈做手术那个医院，我们在心外科。别等回来说了，快想办法凑凑钱吧！”
心外科，刚好是沈川扬的实习部门。
10分钟后，沈川扬的电话打了回来。
“我去了解了一下，他们根本没交钱，手术排期比较满，但明天刚好空出一个位置。”
“那帮我占一下可以吗？”
“不好意思羽落姐，这得让家属同意。”
“那我马上给奶奶打个电话，然后弟弟，那个，我可不可以把费用转给你？”
沈川扬微怔，“给我？”
“嗯……交给大姑他们我不太放心，你就按照正常流程交钱就好了。”
“那，也行。我先去问问大概多少费用，到时候微信跟你说。”
“真的麻烦你了，哎，我这两天尽快赶回来。”
“没事，你别太担心了，放心交给我吧。”
200万的卡额短短几天内少了一半，说没感觉是假的。除了游戏买的6块钱皮肤，她还一分没花到自己身上。
果然老天爷不会平白无故对她好，
小二居是没戏了，连工作的心思都消失殆尽。
程羽落躺在公寓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满目憔悴地来到宣传总监办公室。
“还是要走？”
“嗯，就新媒体吧。降薪我也可以接受。”
她大概讲了一下母亲和爷爷的病，心里只想着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走完所有流程。
“我会帮你争取平薪。”总监略显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的升职机会。”
“我到了川城也会努力工作的，谢谢您这两年以来的赏识和帮助。”
她深鞠一躬，总监起身点头。“别这么客气，你一直很努力，我看在眼里的。其实回川城也不是坏事。刚好下个月有个选秀综艺定在了川城，我们公司派去了2个练习生，本来计划年中组合出道的，想着借节目热度先预热一波，等结束刚好能赶上出道日。你这两天先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回去看一下我发你的练习生资料，下个月15号之前给我一个针对他俩的详细宣传规划。”
程羽落心里嘀咕：我不是新媒体运营吗？
总监看出她的顾虑：“他俩要在那儿待2个月，圣皇宣传手里那么多艺人，根本没人有空一直盯着他们。后续我会在川城再招一个人协助你，只要他俩任何一个出道，或者话题热度和粉丝量提升显著，我都能算在你今年的kpi里面。等出道以后，就是北京这边的同事负责带他们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去交接工作。”
“嗯，忙去吧。”
回到金盛府，孙玥在公寓楼下背着猫包随风凌乱。
“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你们小区多难进吗！我快吹成面瘫了！”
程羽落心疼又想笑。“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你跟我上去坐会儿，我给你做点热的垫垫肚子。”
“哼。当然要坐，我要吃火锅！”
“行行行，那我点个生鲜外送，今晚就吃火锅。”
“什么火锅？我也要吃。”
孙玥闻声向后看，帅哥挎着单肩包冲她微微一笑，迷得她顿时有些找不着北。
“怎么又是你？”程羽落笑不出来，“平时不是凌晨回家吗？”
“你俩认识呀？”孙玥满脸惊讶，拉住她一个劲儿开始八卦。“怎么回事！你说说，这帅哥谁？”
“不认识。”程羽落肉眼可见翻了个白眼。
“姐姐就这么讨厌我？”少年流露出委屈无辜的表情，弄得程羽落都有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刻薄了些。
先是稀里糊涂被睡（有待考证），大清早跑家里暴打自己前男友，前天跟踪恐吓还内涵自己是海后……
少年见程羽落沉默，随即换上一副天真的笑颜。“要是不讨厌，就一起吃个饭呗。我可能，过两天就要离开这儿了。”
程羽落脑内大呼好极了你快点离开吧。转念一想自己不也马上要去川城了吗？以后想必是山高路远相忘江湖，倒不如一笑泯恩仇，不跟这小孩计较了。
“当然可以啊！”孙玥冲好朋友肩膀一撞。“人家这么乖，一起吃个火锅怎么了嘛？让他去嘛。”
程羽落啧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句“你别被他骗了。”抬头对上少年的眼睛。“可以，但是吃完就走，别说些有的没的。”
1小时后，
程羽落望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火锅，孙玥打量着殷勤下菜的少年，画面和谐得有些诡异。
“羽落，帅哥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程羽落夹起一块肥牛放进碗里，一边沾裹好麻酱一边说：“我都叫他变态。”
孙玥无语，眼睛转向少年询问：“小弟弟，你真名，或者艺名叫什么？”
“楚丞，姐姐可以叫我小丞、或者丞丞。”
“噗，我家里已经有一个小陈了，还是叫你丞丞吧。”孙玥笑得一脸慈祥，“所以你觉得我家羽落怎么样？”
程羽落警铃大作，“你问他干什么，他一小孩，毛都没长齐呢。”
“什么？”楚丞笑容收敛，“我毛没长齐？”
“难道不是吗？你一看也就20岁左右吧。”程羽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训练和出道上，别听这位姐姐乱点鸳鸯谱。”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楚丞放下菜盘，手撑着下巴不怀好意，“我俩都上过床了，现在想要撇清关系，是不是有点晚了？”
扑通一声，孙玥一个跟头摔下了桌。
为掩饰尴尬，她就着跪地的姿势冲不远处的猫咪挥手。“六六，过来！”
程羽落被堵得涨红了脸。
“你！我们……！哎！随便你吧，反正你都要走了，我们以后也没什么关系。”
“咳咳，是呀。”孙玥抱起六六，笑着打哈哈，“你俩这露水情缘，今天这顿饭就算两清了。”她本想随便开个玩笑，没想到还吃到自己好姐妹的私生活大瓜。
但程羽落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因为和李辰景分手所以自甘堕落？
她不敢细想，又隐隐担心这个稍有姿色的练习生利用好姐妹的职务之便，威胁她来达成自己出名的目的。
手机恰到好处传来一声消息音，缓解当下十分尴尬的局面。
程羽落划开手机，是总监发来的两位练习生资料。
为了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她点开其中一个pdf开始细细浏览。
但这照片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她盯着练习生脖子上的项链开始努力回想，
这是谁呢，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好像最近就见过？
她手指插进发丝间隙，心情有些焦躁。
余光无意间注意到楚丞脖子上挂的一串戒指项链。
目光上移，
靠这练习生怎么和楚丞长得一样？
就连名字……也一样？
“你叫，楚丞？”
楚丞轻皱眉头，嗯了一声。
“你是……圣皇娱乐的？”
“怎么了。”楚丞放下筷子十指相交，“你找人调查我？”
“不，不是。”程羽落崩溃地扶住头。“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川城？”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丞有些不耐烦，“虽然我们睡了，但是我也不是那么随便……”
程羽落捂住他的嘴。“从今天开始，不准再说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从下个月开始，我就是你在川城的临时经纪人。”
“什么？？！”
孙玥楚丞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我去休息会儿，现在脑子有点乱。”
程羽落抱过孙玥手里的猫，像一具行尸走肉般飘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闻程羽落要回川城，汪小斐拉着她和戚薇薇吃了一顿丰盛奢靡的散伙饭。
米其林某餐厅包厢
“那你现在钱够吗？”戚薇薇搅拌着碗里的蔬菜沙拉，“不够我可以支援一些。”
“够了，那分手费用完还有剩呢。”
“治好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回去，我听说你今年很大可能升职的。”汪小斐替她感到不值，“不来北漂不就是为了做出点成绩吗？现在回去算什么？”
“我当然也想呆在北京，但我和爷爷的感情很深，我怕他熬不过去。况且宣发要24小时待命，我没有办法分更多精力在我家人身上。我也不想总是请假回去，耽误了你们的工作。”
短暂的沉默，像是感同身受，戚薇薇开口道：“我想起外公去世那天，我在另一座城市路演，首映反响还不错，主持人不厌其烦的cue我回答观众问题，也是第一次被媒体评价临场表现差。只有我知道，从那天起，我永远没有外公了。”
说完她抑制不住红了眼，“你要是不想后悔，回去是对的。但是只要想回来，跟我和小斐一句话的事，总监不会那么不讲情面。”
还能回来吗？
程羽落没底，还是笑着答应。
她的根在川城，如果再年轻个两三岁，也许还有那个拼劲儿再次北上。
但时隔两年经历了太多事，她的心境早已不同。
她想自由，更想自由的安稳。
“诶，对了，说点高兴的吧，你最近和那帅哥怎么样？”汪小斐看气氛沉重，故意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戚薇薇一脸挫败，“算了吧，人家压根不爱搭理我。”
“怎么可能，你可是戚薇薇诶？”程羽落觉得离谱，“他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在后台偶遇他，本来想约个夜宵，结果他直接给小斐说自己没空！”戚薇薇眉眼一挑，“但越是难搞定的男人，我越觉得有意思。”
“哼，一个伴舞，看你薇薇姐迷成啥样了。”汪小斐嚼着牛肉，“要个微信都花了快一周。”
程羽落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啊，能让你春心荡漾？”
“一时很难描述……”戚薇薇托腮幻想着，“总之外形条件很不错，性格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汪小斐描述，戚薇薇在某次晚会表演结尾的时候鞋跟断裂，摔倒的瞬间帅气舞伴伸手拦腰，临场应变成了漂亮的收尾动作。
最后在戚薇薇的许可下公主抱到了后台休息室，对方不为名利，放下人就不动声色地走了。戚薇薇像灰姑娘里的王子托人找了一周，终于在另一位艺人的舞台伴舞中找到了此人。
但人家压根忘了这事，还婉拒了加微信的要求。
“他最近回我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哎，要是我俩成了，他资源也不用愁了啊……”
“也不用再当伴舞了。”汪小斐补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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