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下车进到别墅，客厅里两位女佣正打扫卫生。
楚丞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仰头喝时余光瞥到垃圾桶外几个白色套子。
“等等，”他叫住女佣，“那是什么？”
女佣神色紧张，手套快速捡起脸色苍白道：“可能是用坏的手套。”
“下午有人来过我家？”
“没有啊。”
脑里闪过一个猜测，楚丞放下水杯向程亦湘房间跑去。
门敲响好一会儿，被人不情不愿打开。
“丞哥？”
程亦湘站在门内正在擦头发，眼睛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你下午不是刚洗过澡吗？”
程亦湘的脸一下红了，支吾道：“哦……下午睡醒有点热，就重新洗了一下。”
“行，”楚丞想了想，继续问道：“机票买了吗？我俩坐一起吧。”
“嗯好。”对方一如既往的温顺乖觉，侧身让开一条通道：“哥你进来买吧，我开了空调比较暖和。”
楚丞点头进屋，被一阵浓烈的香味熏得皱起了眉。
“什么味道？好呛人。”
“哦，是楚临哥送我的香薰蜡烛，晚上点了一根，没想到味儿这么大。”
见他走路姿势有些别扭，楚丞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小湘，你老实告诉我，下午你真的在休息吗？”
“……怎么了吗？”
“我在客厅看到了用过的避孕套。”
“……”
“你是不是跟我哥上床了？”
程亦湘哆哆嗦嗦地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
“我……我是被强迫的……”
他说着发抖，扑进楚丞怀里哽咽着哭道：“他力气太大了，说给我钱，让我做他的情人，可是我不想要他的钱，我马上就能自己挣钱了……我不想要这种脏钱……呜呜呜……”
楚丞轻拍他的背，心里没由来的难过。
像程亦湘这样出身贫寒的孩子，似乎很难抉择自己的人生。
而哥哥楚临，因为攀上圣皇股东这一层亲，即便骄纵纨绔，依旧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楚临母亲这个富太太即使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在外依旧风光无限，无人敢惹。
面对前男友劈腿程羽落选择忍而不发，只因为楚临给了她200万封口费。
所有人都在被金钱与权力操纵着，对它俯首称臣，马首是瞻。
而自己在无形中也成为了这金字塔中无法逃脱的一员，或是帮凶。
“我陪着你，别怕。”
他拉过程亦湘的手走出房间，大步穿过走廊，走到楚临房间门前，拧动把手没有反应，再一脚踹向做工精良的木门。
大门纹丝不动，
他攥紧拳头又是一脚。
巨大的声响引出楚父，他端着洋酒不满喝道：“大晚上的，楚丞你干什么？！”
看到身边的程亦湘，他随即换上一副慈祥笑脸，扬起酒杯道：“你就是楚丞资助的小孩？哎哟，是长得挺秀气啊。”
他还未来得及继续寒暄，那边正巧开了门，只见楚丞一拳砸向门内的楚临，拉着程亦湘气势汹汹走了进去。
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他急吼道：“管事的！陈管家！给我拦住他俩！”
管家和女佣们赶到现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家大少爷的俊脸被揍破了相，嘴角挂着血，还笑得格外猖狂。
怕不是被小少爷揍傻了吧。
管家冲上前分开还在抡拳的楚丞，女佣们紧随其后，拉着胳膊不敢撒手。
“我带回家的朋友都睡？！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倒在地上的楚临擦拭唇边血迹，揉捏在指尖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白睡，你自己问问，他户头多了几十万？”
“我不要你的钱！”程亦湘松开楚丞的手，鼓足勇气上前，加重语气道：“我不稀罕你的钱！”
“那你还我？”楚临冷笑，“在川城的时候就收了20万，那时候不是挺听话随便玩儿吗？怎么，攀上我弟翅膀硬了？”
“我现在就还你！”程亦湘气得快哭出来，口袋摸索发现手机没带，转身往门外走，喃喃自语道：“我一分钱没动，全部还给你。”
“看我不揍死你！”楚丞大叫。
女佣们七嘴八舌地安抚着，管家想去追程亦湘又怕拦不住楚丞，急得两手忙不过来。
“等等！”
楚父站在门前，压得全场都静了下来。
“都给我去楼下，把事情说清楚。”
女佣们自觉站成一排将程亦湘楚丞与楚临隔开。
楚父背着手走在最前，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愁容。
“所以你们都看到了？”
女佣12：“没有！”
管家：“我在厨房。”
楚丞摁开自动垃圾桶，一脚踹到三人面前。
“这是什么，我再问一遍。”
女佣一：“可能是……坏的手套。”
女佣二：“不是我用坏的。”
女佣三：“避孕套。”
楚父目光锁定，示意女佣三把垃圾桶拿过来。
确认后眯上眼。
“你叫什么名字？”
“刘丹。”
“好，刘丹，你明天到公司来上班吧。”
她愣了愣，点头应道“好。”
“继续说吧，你看到什么了？”
刘丹40出头，老公病逝，母亲瘫痪，家里还有个16岁上学的儿子。
在打扫时偶然听到楚家两兄弟的谈话，不由得对这个家境与自己相仿的小孩心生怜爱。
等楚丞跟父亲出了门，她便提了一桶水跪坐在客厅开始清洁地板。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推搡争吵的声响，她循声看去，程亦湘包裹着睡衣神情慌乱跑下楼来。
她急忙提着水桶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关切，楚临紧随其后一把将他拦腰抱起扔上沙发。
接下来的事不用多说，她不是没见过大少爷荒淫无度的场景，只是程亦湘无助哀伤的眼神狠狠刺痛了她早已有些麻木冰冷的心。
“事情就是这样。”她面无表情说完，看着眼神能吃人的楚临，木然道：“楚临先生，虽然我们穷，但靠自己挣钱也能养活一大家子。为了你所谓的爱好毁人一生，这样不正直，不光彩，也是不道德的。”
拳头咔咔作响，程亦湘握住楚丞的手，轻轻摇头。
“你还有什么说的？”楚父睨着自家丢人现眼的儿子。
楚临抬眼看着挂钟，又看向众人，神情恣睢。
“没什么好说的，人我睡了，钱不要，还能要什么？”
当然还想要你身败名裂。
程亦湘忍住没说，换上一副平日里的温顺模样，“希望楚临先生以后别再来骚扰我，出道后也别为难我，咱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可以，”楚临轻笑道，“我保证，再也不会骚扰程亦湘先生，可以了吗？”
“钱你也拿去吧。”楚父插话道，“等出道以后，公司也会在资源上给你一定补偿，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告诉楚丞。”
说完一脚踢向楚临，命令道：“给人家道歉。”
楚临不情不愿站起身，面向程亦湘鞠了一躬。
“对不起。”
众人散去，一场闹剧短暂画上了句号。
所有人都无法预料，更大的风暴即将卷席而来，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
第二日清晨，楚丞被程亦湘晃醒。
“哥，你和羽落姐被人拍了。”
楚丞眯眼看着手机一片朦胧，懵懵道：“看不清，你给我念念。”
“好像是昨晚，有人碰到你们在朝阳某个大桥往西的十字路口接吻。”
脑内徒然清醒大半，楚丞抢过手机，暗骂了一声靠。
“羽落姐的电话我打不通，评论看起来不太好。”程亦湘小心翼翼道：“你俩怎么在公众场合……哎，怎么办，我打电话给经纪人姐姐？”
“现在经纪人是谁？”
“叫钱兰心，听说是小斐姐的师姐，应该很有经验。”
“你打吧，我先看看新闻。”
粉丝倒是不太相信，说灯光昏暗看不清人脸；不怀好意的黑粉热情高涨，恨不得告诉吃瓜路人自己就在亲嘴现场；一个小号还爆料称经常看见程羽落和他同回酒店。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楚丞心里还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打给程羽落，对方显示已关机。
冲动坏事，这下女朋友也追不回来了。
钱兰心办事效率果然极高，不到一小时，官方声明就挂上了官博。
粉丝转发澄清，很快将楚丞恋爱热搜词条换成了圣皇官方声明
上午11点，他和程亦湘按照原计划出现在机场，同时赶到的，还有新上任的钱兰心。
高贵冷艳不好惹，是程亦湘对她的第一印象。
“老娘的最后两天假，多亏您，全泡汤了！”
豪气东北大碴子味，惊得楚丞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这声音和长相，好像没什么关系？
“一会儿回了川城，我们仨直接回酒店开会，尤其是你，楚丞，上头给我发了通牒，这段时间，你是重点关注对象！”
楚丞被她大嗓门震得揉耳朵，闷闷道：“知道了。”
两小时后，飞机刚一落地，钱兰心就接到了更坏的消息。
“施默是谁？”
听到名字的两人都回过头来。
程亦湘道：“是我俩之前的经纪人助理。”
“因为偷艺人演出服被开除了。”楚丞补充道。
“有人爆料了你跟程羽落在地下车库牵手的照片。”钱兰心头疼地举起手机，“还有一段手机录音。”
【“羽落姐，楚丞是不是喜欢你啊？”
“为什么这样说？”
“除夕那天早上，他给节目组请了假，把亲哥都献祭出来了，我听导演说是去找你？”
“没有吧……可能是你听错了。”
“你那天晚上从他房间回来，嘴都是肿的。”
“……”
“这里就我们俩，我嘴很严的。你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打掩护。”】
“刚收到川城这边同事的消息，这段录音应该是施默和程羽落在某个地方单独相处时录下来的。”
“我知道什么时候，”楚丞拿过手机重新播放了一次。“施默做的局，那晚程羽落还差点被骚扰。”
钱兰心狐疑道：“你也在？”
“我那晚去接她，大概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现在网友的注意力都到了程羽落身上。”钱兰心愁眉紧锁，“她现在澄清对你的名誉来说，特别重要。”
“可是羽落姐手机关机，我们……”程亦湘还未说完，楚丞手机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羽落，你……”
“我公寓楼下被记者围了，电话也被打爆了。”程羽落听上去十分疲惫，“你带着经纪人马上到基地附近商场的地下一层，有一家还没开业的咖啡店，门牌号13，我在那里等你们。”
钱兰心招呼着司机，车外狂热的粉丝发现车头转向，依旧热情不减地追车喊口号。
车很快行驶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楚丞焦急地看着窗外红绿灯，心里想了一百种方式面对今天的程羽落。
如果他的任性和冲动，最后要自己心爱的女人来买单，逼着她否认这段已经发生的感情，遭受网友的指责谩骂，最后身败名裂，那他从一开始或许就不应该放任这段感情发生。
他终于有些明白程羽落曾经说的那些话，人活着，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
成为偶像突然变得次要了，楚丞心想，本就是为了逃避家业选择的路，如果两人都被这个圈子抛弃，自己老实接受父亲的安排，程羽落还会不会重新接受这么一个，冲动，幼稚，还有些鲁莽的自己。
这样危险的想法还没有开始深入，后脑勺一个重力的猛击几乎将他撞晕过去。
“追尾了！！”
“靠，好像是私生跟车……”
司机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前座传来。
一阵天旋地转，楚丞在闭眼的前一秒，眼睁睁看着额头流血的程亦湘倒在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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