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突然，像是电线短路，四周忽明忽暗，一阵电闪雷鸣，房间的灯光倏忽熄灭。
“孙……”她看向昏睡不醒的姐妹，还未叫出口，身边的李辰景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慌了神，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晕眩，万物被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房车内，
节目组请来的医生在挂瓶上写了两笔，低头问到:“你们谁，帮她看着点，这瓶滴完如果还没醒，就送医院吧。”
“辛苦医生。”汪小斐起身颔首，“我们来照看吧。”
目送医生离开，她叹气道:“这造的什么孽啊。”
话音未落，程羽落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眼睛涣散额角冒着虚汗。嘴里喃喃着:“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莫薇薇奇怪看她，“什么不见了？你晕了快一天了。”
“我……”程羽落渐渐恢复清明，眼神空洞地看着某处喃喃道：“可能是……做噩梦了。”
“清醒了吗？”
“嗯……”程羽落仰起头不着痕迹擦掉泪，叹息道:“早就该醒了。”
输完液，吃了几口莫薇薇差人送来的午饭，她起身准备道别。
“诶，先别走。”莫薇薇叫住她。“你这突然出现给所有人一个大惊喜，说走就走了？”
“嗯……”程羽落低下头，“本来是想找楚丞和好的，没想到他已经订婚了。”
“我也是没想到，”莫薇薇想到这事就直翻白眼。“之前我俩互相帮衬着挡桃花，明明好好的，他突然就背着我脱了单！还是在你领奖这天，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恶心谁？”
“我吧。”程羽落苦笑。
莫薇薇自嘲道：”“明明是我先来的，还以为怎么也轮到我了。”
明明是句玩笑话，听着却令人心酸。
“好啦好啦，”汪小斐笑道：“都过去了，男人嘛，到处都是。”
房门扣响，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今晚出尽风头的名媛舟采婕。
她站在车外，以一种胜利者地姿态看着汪小斐，扬眉微笑道：“昨晚那位领奖人醒了吗？我替楚丞来看看，有什么照顾不周的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汪小斐内心吐槽：“你这哪里是来关心人的，明明就是宣誓主权来了。”她皮笑肉不笑道：“刚醒，您就别进去刺激她了。”
舟采婕诧异道：“刺激？她怎么了？”
“您不知道吗？”汪小斐有些不耐烦，说话带着刺：“楚总和这位领奖人恋爱过，当时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呢。圈外怎么传我不知道，反正他俩好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奔着结婚去的。”
果然，舟采婕听完脸黑了一半。
“好了，别的您去找楚总好好了解一下吧，毕竟他这么有魅力，还有多少桃花债我们也不知道呢。”汪小斐留着门径直回到了屋内，如她所料，舟采婕并没有跟进来，带着一脸愠怒转身走了。
莫薇薇暗暗竖起大拇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加上程羽落已经够惨，两人的交情让她始终无法憎恨这个情敌。
“所以后来发生什么了，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楚丞没告诉过你吗？”程羽落木木盯着碗里的粥，“我还以为你俩后来在一起了，他会告诉你。”
莫薇薇扯扯嘴角：“都是演的。唯一一次亲近还是我酒醉强吻。”
程羽落停住了手，“所以他这些年也没有恋爱过？突然就宣布订婚了？”
“嗯，但我不想管了。”莫薇薇倒在床上，“世界上这么多男人，我居然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想想就觉得可笑。”
“……”
莫薇薇瞪她一眼：“喂，你也别管了吧。外面都说你是灾星，要我看，圣皇才是最毒的，一个楚丞，一个楚临，霍霍了多少人。”
“我们分手的直接原因是楚丞的爸爸，”程羽落不避讳说出实情，“他说我可以作为情人留在楚丞身边，但作为妻子，我还配不上他的财富和地位。如果我能靠自己洗白过去的污点，做出成绩，他就答应楚丞娶我。但是……”
她叹息道：“短短两年要做出什么惊人的成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汪小斐问道：“你有跟楚丞说过吗？”
“没有…”她摇摇头，“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楚江山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了宫岐岚给自己下药的事，还好死不死找到了他留在川城家中的录音。
她在情急之下曾说过一些违心的话，只要稍加处理就能成为两人之间不可化解的芥蒂。显然楚江山当了真，且给自己定了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目标让她知难而退。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的儿子，楚临这辈子算是毁了，他不想再有任何差池。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影响到我和小丞的父子关系，程小姐，不要做自毁前程的事情。”
本想尽快结束这条艰难险阻的路，可是想到楚丞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没有办法再次放弃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只是这次是楚丞先放弃了。
回家的车上，她茫然看着窗外。
马上奔三的她，，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拼了命的工作。
如今梦醒，她孑然一身。
真的值得吗？
她安慰自己，至少努力过了。
未来，就好好为了自己活下去吧。
回到家，第一次坦诚面对镜头，程羽落开始讲述了当年的前因后果。
如今她积累了可观的死忠粉，与其说是粉丝，那些支持者更像是家人，除去做饭日常，程羽落每周会花2-3天开直播和他们聊天，有时候是闲扯家常，有时候也会帮一些困扰的粉丝排忧解难。
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姐姐，大概谁也不会联想到曾经那位臭名远扬的人。
没有偏颇，没有仇恨。
只是在陈述当年的事实，以及两人无法跨越的鸿沟。
楚江山对她的威胁，在她口中变成了自己想要变得门当户对。
这样或许就不会找她的麻烦了吧？
说到最后，她早已红了眼。
“一切都过去了，希望他能够幸福，也希望我可以变得幸福。”
简单调色做好字幕，点击发布。
关上电脑，她泡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缩进被子里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
屋外不小的动静吵醒了她。
突然眼前一片光亮，她皱着眉捂住了眼睛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怎么还在睡？马上8点了，你没吃饭吧？”程敏华站在门口，没好气道：“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新媒体的收入比想象可观，她拼搏的那段时间存了一些钱，程敏华支援了部分，最后首付买下这套70平米的套二，每个月还掉贷款，还能留下一些零用。
“我……我头晕。”
程敏华闻言急忙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吩咐道：“有点低烧，我去给你拿药，你出来把饭吃了。”
她点点头，慢吞吞下了床，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程敏华急忙跑进来，往身后大喊：“老李！过来抬闺女！”
“爸爸也来了？？”
程羽落扶住床沿坐下，看着冲进门的老李失笑道：“你们怎么了？今天这么隆重，出什么事了吗？”
“不出事就不能来看你啊。”程敏华摸摸她的头：“摔得痛不痛啊？”
程羽落勉力摇摇头：“走吧，去吃饭。”
四菜一汤，全是她平时最爱吃的菜色。
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她才意识自己很久没有进食了。
饥饿感顿时卷席她的神经，不等父母发话，她已经狼吞虎咽往最近塞饭菜。
偶有间隙她不经意抬头，看到程敏华躲向一边偷偷抹泪。
她停下动作，愣愣看着老李问道：“妈怎么了？”
老李眼神飘忽，打着哈哈道：“没事，你妈就是太久没见，想你了。”
“久？不是上周才见过吗？”
眼看瞒不下去，程敏华回过头努力平复道：“没事，就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程羽落听完笑道：“过去？忆苦思甜了？”
“是啊，忆苦思甜，”程敏华拿纸拭去眼泪应道：“你的福气都在后头。”
“但愿吧。”程羽落夹起排骨放进她的碗里，“借您吉言。”
“我还是要表个态。”老李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跟楚总很久没联系过了，现在饭馆这边也步入正轨，我下午打电话跟他说清楚了情况，往后也不会有往来了。”
程羽落张张嘴：“啊？”
“你这老头子，没头没尾的。”程敏华拍了一巴掌老李的右肩，冲程羽落解释道：“我俩看了你下午发的视频，下午我们认真商量了一下，既然楚家觉得你配不上他，我们就争这口气，小落，你想做什么大胆做，爸妈就是掏空全部身家都要支持你的事业。”
“你们看到了？！！”程羽落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账号的……”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自己在做美食博主，就算程敏华问起她也总是糊弄着过去。
“啊？我不知道啊。”程敏华解开手机摸索着找到搜索界面，推到女儿面前。“热搜，第一个就是。我就算不认得你的账号也认得你的脸吧。”
热搜！！
程羽落大脑一片空白，她颤巍巍点进词条……视频早已被各路营销号疯狂搬运，她往下滑动，
骂人的，支持的，翻旧账的……
精彩纷呈，好不热闹。
她揉揉眉心，只觉得心累。
“别怕，女儿，”手被温暖的包裹，她睁开眼，看着程敏华坚定的眼神。
“妈妈爸爸在呢，以后的事咱们一起面对，管他圣皇还是楚丞，只要谁再敢欺负你，我们拼了命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老李也急忙放上了自己的手：“家大业大，女儿老婆最大，只要是为了你们娘俩，我命都可以不要！！”
程羽落眨眨眼，眼泪不受控地奔涌而出，“谢谢爸妈。”
就算天塌了，她背后还有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送走爸妈，她回到卧室，视频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在她的意料之外。
楚丞会怎么想？楚江山接受她这样唐突的陈述吗？
她不知道。
想到父亲说跟楚丞在断交前拨过一通电话，她急忙打过去问了问对方的反应。
“没说话，全程没说话。”老李回忆道：“就最后说了一声好，然后我就挂掉电话了。”
……没说话？
“他语气怎么样？”
“一个字的语气……”老李努力在大脑中构思自己读书时学过的形容词。“反正听着心情不太好。”
挂掉电话，程羽落坐在床上发呆。
微信蜂拥而至的消息让她一度魂穿当年网暴的场景。
她还是无法适应私生活被硬生生放大到所有人面前。
如果和楚丞在一起了，这样的事只会变成家常便饭吧。
果然，没在一起是对的……
手机嘟嘟响了起来，她凑上前，对面邻居打来的。
真是稀奇，她和这位邻居，一年也没见过几次，半年前一起被困电梯以后才加了微信。
“哈喽！！姐妹，你是不是叫程羽落呀？！”
对面热情洋溢，程羽落心下有些怀疑，还是嗯了两声。
“我呀！我是你邻居！”
“我知道，”程羽落失笑道：“怎么了？没带钥匙吗？”
“不！不是！我真是！”对方努力平复了心情，重新组织语言：“我是楚丞的前粉丝！嫂子，是我有眼无珠！”
“？！！”程羽落吓得急忙制止道：“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我不管，”对面女孩蛮横道：“反正你比他现在那个好太多了，其实我们那个时候都知道的，丞丞对你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好。”
程羽落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女孩急忙解释道：“是我唐突了，姐，就是今天看视频才发现您住我对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我现在是娱记，要是需要爆黑料也可以找我哦！”
“他……不是你偶像吗？”
“哎呀，都是前粉丝了，我偶像多着呢，不缺他一个。”女孩无所谓道：“自从干了这行，换偶像的频率更快了，毕竟塌房速度总是快人一步。姐姐，我找你也是想告诉你，不用在意那些人，你自己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谢谢，”程羽落发自内心，“我已经离开娱乐圈很久了，没什么料可爆的，但是随时欢迎你来玩。”
这一次，她和过去，正式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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