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度朔
江起云双手捧起慕小乔的脸，眼中映着她眼眶微红的小脸，他手指轻轻摩挲，郑重其事地说道：“下月初三金母瑶池的蟠桃宴，我想携你一同去拜谒。”
“嗯？……好！”在江起云的凝视下，慕小乔不假思索地就一口应了下来。
“瞧你蠢的！”江起云轻笑一声，点了下慕小乔的鼻尖，右手揽住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左手掐诀结印银光一闪，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竹影摇曳、微风轻拂，紫竹苑里只留下了慕小乔“嘿嘿”的偷笑声……
“这是哪里哦？”
慕小乔眼前悠悠飘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前端微微带着一点粉红。
“桃花？”她兴奋地用手接住那片桃花的花瓣，开心地说道：“起云，这是金母娘娘的蟠桃园吗？”
江起云好笑地将慕小乔的腰松开，牵着她的手向眼前粉白无垠的世界走去。
“……不是，这里是度朔山，我在这里藏了宝贝！”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当他眉眼舒展的那刻，慕小乔刹那间有一下失神。
平日里的他总是冷冰冰的，就算开心也不过是唇角微勾，像今日这种轻松暖心的笑真得太少了。
宝贝什么的不重要，有你这个宝贝在我身边就足够啦！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他这一年去了哪里，感觉有些——
不一样了！
“既然不是金母娘娘的蟠桃园，那这度朔山应该是冥界的神山吧……”
虽然这里到处都是盈盈摇摇、缓缓飞落的桃花，但凉风中带有冥界特有的阴寒之气，是江起云身上独一无二的感觉。
江起云轻嗤一声，扭头看向慕小乔笑道：“还不算太笨！”
两人漫步在纷纷扬扬飘落桃花的路上，犹如下雪一般，脚下巨大的桃树枝干向两边延伸，长着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桃花树，树上开满了粉中透白的桃花。
“哇……‘度朔山上有桃木，其枝三千里’，书里说的就是这个吧！”慕小乔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好壮观啊！”
满眼都是飞舞的花瓣，真是一场美轮美奂的桃花雪！
慕小乔心情着实不错，应该是这一年多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什么修行、什么功课，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松开江起云的手，向前一路飞跑，用脚踢踢路上积满的花瓣、伸手接接飘落于半空的飞瓣，青浅色的裙角随着不停地旋转带起桃花无数，传来一阵清爽婉柔的笑声。
江起云静静站在这场桃花雪中，望着乱舞飞花中清婉出尘的慕小乔，眼神清澈沁脾而笃定。
等拜谒过金母后，就去女娲娘娘那证婚吧！
“小乔，我去神荼郁垒二位鬼帝那一趟，你在此稍作休息，等我回来！”江起云清冽的嗓音愉悦地说道。
“嗯嗯，你快去快回哦！”
慕小乔停下来笑着应了一声，目送江起云消失于桃花深处。
她打量了一番路边密密丛丛的桃树，就近选了一棵御风而上，将自己搁在桃枝上、隐入了繁冗的桃花中。
就在这里等江起云吧，嘿嘿……
“唷～小仙子来了呀！”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把慕小乔唬了一跳，她头都没回就先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差点把一顶白色的高帽子打掉。
“呀！是你呀～不好意思啊！”
慕小乔一记白眼，懒懒地说道：“……白无常、白七爷，你们冥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偷摸摸的出现！”
白无常本来是虚虚飘在慕小乔身边，他用宽大的袖子捂着嘴吃吃一笑，邪魅的三白眼眯着坐在了慕小乔的身旁。
“这不是听闻帝君大人终于从九重天回来了，便着急过来送名册，不曾想扰了仙子的清净。”
“帝君大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要不你也在这等等，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都说这度朔山的桃木胜景无边，可这再美也是神荼郁垒二位鬼帝镇守的鬼门关呀，凡是我们拘不了的魂，基本上都是被这里收了！”白无常自顾自地说着，说完笑眯眯地瞥了慕小乔一眼。
这一眼笑竟让慕小乔觉得冷得彻骨，总觉这白无常另有所指。
“冥界之大无边无际，阴山遮天蔽日绵延无边，此外还有众多神山：度朔山、罗酆山、抱犊山、嶓冢山……等等，这都是帝君大人所御之地、神职所在——”
包括人世的转生轮回。
白无常为何要对我讲这些众所周知的事？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嗯，我一直晓得啊，你干嘛要对我讲这些？”慕小乔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无常并未立刻作答，只是翻着手中的名册，啧啧自语道：“哎哟～还真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呀……这帝君大人私自去凡间待了几十载，天上也不过三个月，只是可怜在下代管冥府阴天子殿上的事，着实很累唷～”
看着白无常夸张地扯着名册给自己扇风，慕小乔瞥眼看到是个有关沈家生人的生平册，应该是从崔判生死薄上誊录的吧！
帝君大人私自去凡间与我何干，你干嘛对我一副如此幽怨的模样！
“唉！只怪在下办事不力，被紫微大帝察觉了此事，帝君大人才落个诛仙台九九雷刑的惩罚……”
“什么？”慕小乔只觉全身气血逆流，一时间脑袋发懵。
九九雷刑？！
那个传说没几人能扛得过去的九九雷刑！
就算侥幸下得了诛仙台，也必是九死一生吧！
这么大的事江起云怎么只字未提，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冒如此重刑，擅离神职、私自去了凡间，而且还待了那么久！
慕小乔心中不免有些酸涩，眼前漫天飘舞的桃花雪也顿时失去了颜色。
“……那、那后来呢？”
“后来？……嘻嘻～帝君大人一下诛仙台，便被太一尊神请到青华东极妙严宫小住了一个多月，真担心帝君大人的伤啊……”
白无常还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慕小乔已心绪大乱，盯着白无常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心头多了些说不清的难过。
好吧！
就算有要紧的事，好歹传个话来呗！
就算有重要的人，好歹也别忘了神职归位啊！
就算要脸面不想说受罚的事，好歹也快点养好伤吧……
“七爷，我今天的课业还没做，先不耽误你们处理政务了，从这里走哪条道回天界近？”慕小乔讪讪打断了白无常的话。
“啊？小仙子，这才来就走啊！既然帝君大人还没回来，那我送送你……这边请！”白无常啪一下合上名册揣入袖中，脸上依旧挂着猜不透情绪的招牌眯眼笑。
“嗯，我走了……帝君大人他……好生休养吧……”慕小乔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度朔山三千里的桃花雪。
江起云，就算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
只希望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因为……
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付出极有可能神舍皆毁、元神俱灭的代价！
谁，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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