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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间行动


昏暗的房间里,陆言安静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腿伸的笔直,没有一丝动作,就连呼吸也微弱的不可闻。他没有睡着,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绝对黑暗的环境里,时间的流逝是察觉不到的,陆言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的起身,下床,穿上薇薇买的作战靴,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太阳已经西下,淡淡的月光穿过玻璃照进了房间。

十六米的小房间里,一张单人木板床放在东北角,紧贴着两面墙壁,北面的白色墙壁上有一扇一米见方的窗户,被一席漆黑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半面。床头的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智能手机。床脚的斜对面门旁,有个关上的金属衣柜。房间的布置很简陋,陆言却很喜欢。

快速的扫了两眼窗外,陆言回头拿起手机随手放在口袋里,打开房门走下楼。这是一间三层农家小楼,外面连着三米高的围墙。他没有走向围墙的铁门,而是顺着墙壁走到拐角,双腿微蹲用力一跳,右腿顺势在墙上点了一下,手掌抓住墙头就翻了上去。看了一眼后,就滑了下来。

小楼的附近竖立着零散几间房屋,按照猴子的说法,本来这片是周围居民收庄稼时盖的临时住所,只是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发展,索性就集全家之力在城区买了房子,搬了过去,周围的土地也都租给别人种起了绿建。

“1983年小巷      12月晴朗      夜的第……”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陆言知道是谁打来的,掏出手机滑动接听键,还没放到耳边,手机里就传出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喂,喂,陆言,陆言”

  陆言皱了皱眉头,回了句“嗯”

          “你在干嘛呢,吃饭了没有?我回家啦,我跟你说,今天部门来了两个新人,然后我们那**领导,非要拉着我们所有人去聚餐,说啥迎接新同事,让他们感受到公司温暖舒适的工作环境,吃饭的时候…..”

              陆言安静的听着,没说什么,手机的另一边好像也习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是想把自己的事说给他听就行了,没期望得到回答,又或者是温暖的安稳。

              手机传出的声音开始减少了,直至没有声音,陆言没有挂断,对面也没有,陆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声“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再说也行”

              一句简单的结束语,却激起了对面的兴致,语气又变得激昂“嗯嗯,我等下洗澡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啊。陆言,后天我房租到期了,想搬到城北去,你能来帮我搬家吗?啊啊,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在网上找搬家公司。我挂了啊,晚安”

              走在小路上的陆言顿了顿,轻轻的说了句“好”,可惜电话已经挂断,对面也没听到。

            继续走了一会,陆言看到前方路口停着一辆越野车,全身漆黑,只能隐隐约约从前面的看到驾驶位有个人影。这辆车应该等了挺久,但还是没有启动。陆言走到车旁,打开后门坐了上去,手一带车门就轻轻嘣的一声关上。

            “眼镜已经查清楚,他们藏在郊区的一个废弃老楼,周围没有监控,七个人,白天换班休息,外面有没有人接应不知道。队长,我们现在过去吗?”驾驶位上的人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右手边的屏幕。

                陆言抬起眼眸,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先过去观察情况”

                车辆启动,近光灯亮起,飞快的在水泥小路上奔跑着。后座的中间有一个小型的控制台,陆言按下其中一个按钮,驾驶座位后面就伸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几个微型无线耳机,他拿起一个塞进左耳,不知道对谁说了句“孩子的家庭查清楚了吗?”

                  耳机里传来声音“十三个孩子,全是五岁到七岁,其中四个是本地的,七个是周边城市送过来的,剩下两个没查到,我怀疑是孤儿,因为我没查到任何有关那两个孩子的报案和寻人信息”

                “嗯”

                一路无话,陆言把脑袋靠在后座的皮套上,眼睛看向窗外,哪怕在黑暗中他也能通过单向玻璃看到外面的景物。越野车驶入城区,周围的一切都亮了起来,淡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测速灯,还有周围高楼大厦里密密麻麻的家灯,突然的转换让陆言有点不适应,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万家灯火也能给他带来温暖。

                “猴子”

                “怎么了,队长?”

                “后天和我去搬家”

                “队长你要换地方吗?你住的小楼是改造过的,一般防御没问题,你想搬到什么地方?”耳机里也传来了声音“对啊陆哥,你那里应该是没问题的,周围三公里我放置了很多传感器和摄像头,没发现什么异常,要搬得话我需要三天时间准备,墙体内部要用钢板,顶层得安装…..”

                “帮一个女孩子搬家”

          队长简单的一句话好像是说出了惊天大秘密,开车的猴子突然张大嘴巴,抬头看向后视镜,要看看队长是不是换了人。耳机里的声音也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有问题?”

      “没,没问题,后天是吧?队长放心,我再回基地带两把冲锋枪,对,榴弹炮也得带上,要不要把火山叫过来,每天他在前面拿着加特林开路,我有点怕。泰坦也没啥事,也得打个电话…”      “陆哥,从什么地方搬到哪里,你现在跟我说,我找一条安全的路线,不能走高架,万一高架被炸了不好跑…”

          “算了,我自己去吧”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猴子知道自己失态了选择闭嘴,眼镜还没缓过来。好在这是到达目的地,及时挽救了两人在陆言心中的地位。猴子把车停在离老楼有一段距离的树林里,右手在方向盘下方轻轻一按,副驾驶前方就垂下一面显示屏。

            “眼镜,报告情况”

                “这栋大楼十年前盖到一半被突然叫停,现在只盖了二十层,周围五百米没有建筑,那些孩子被关在第七层,第七层有四个房间装了房门,西面的三个房间关着孩子。七人全部持有消音手枪,楼顶一人,带着夜视望远镜,观察大楼四周时间为。一楼两人守在楼梯口,七楼四人,两人在楼梯口,两人在那些孩子的房间前。”  随着眼镜的介绍,液晶显示屏也播放出前两天排到的照片,最终定格在大楼的俯视图上。“大楼只盖了基本的框架,南边堆积大量的建筑材料,剩下三面长满了杂草。”

            “报告位置”

              “我处于大楼西南方三百米土堆后,可攻击目标  一楼两人。”

                “制定作战计划:楼顶观测人员离开北面,我和猴子从北面进入楼底杂草地。第二轮观测,侧面上七楼,眼镜引爆炸弹。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核对时间,一,二,三,两分钟后出发”

说完这句话,三人同时检查装备,陆言在家里就已经穿好了作战服,左右小腿各绑了把匕首,上半身里面是防弹衣,外面是战术腰带,腰带右边别着消音手枪。然后他又从旁边座位上背起锚枪就下了车。这是猴子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身着和陆言一样的装备,只是头上多带了个头盔。

  “出发,眼镜随时报考”

陆言和猴子走出树林,同时低着身体迅速向前移动,在距离大楼北面两百米外停了下来。

陆言指了指猴子,又指了指右边,猴子点点头,示意明白。两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毒蛇一样,安静的潜伏,等待攻击的时机。  

                当耳机里出来声音“开始”时,两人朝着两个方向迅速前进,在进入一片半人高的杂草地时,匍匐下来,向大楼侧面爬着,没有。在这漆黑的夜里,除非用夜视装备,没人能发现已经有人接近,并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停”

                陆言在楼脚停了下来,虽然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无伤击杀对面所有人,但那些孩子的生命最重要。如果没有那些孩子,这些人的生死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会匿名的把信息传给公安系统,让国家来处理。

                  稍微等待了一会,新的信息传来“锚枪发射”,陆言从背后取下锚枪,瞄准八楼外侧的承重柱,按下扳机。这种经过猴子改良过的锚枪,穿透力更强,所以在穿透墙体时发出的声音很小,除非亲眼看到,不然近距离听到的声音还没老鼠的叫声大。

                    陆言拉了拉钢丝,确保稳固后,随着钢丝的自动回收,人也缓慢的向上行走,,尽可能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到达六楼上半空后停了下来,他没有伸头去看七楼的情况,而是用手把手枪拔了出来,做好射击准备和等待着眼镜制造的机会。

                      “引爆装置,倒计时五秒,五,四,三,二,一,引爆”

              轰~    轰

                震耳欲聋的声浪传了过来,陆言在听到爆炸声的一瞬间,抓住七楼的楼体跃了上去,手枪还没瞄准的时候,他的双眼就已经捕捉到所有的信息。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七楼南边的楼顶,自己右手边有几间房门紧闭的房间,房间前两个身高体壮的大汉,坐在凳子上同时向南方转头,手枪别再腰后,手里拿着短刀。稍远一点有两人站在那里,面向楼体,手枪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射击,也同时在扭转脖子向后望去。而对面,猴子和自己同步,同时举起手枪,几乎是同时的两枪

            “嘣”“嘣”

            猴子和自己已经完成了数不清的任务,陆言并不担心两个的配合出问题,事实如此,爆炸的火光消失后,七楼的四人同时倒地,至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用手势指示猴子上楼后,陆言听到眼镜的报告  

              “一楼已清,无生命危险”

            陆言知道眼睛说的无生命危险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才放下心来,这些孩子现在是绝对安全了,如果中间哪个环节出错,导致敌人趁机伤害孩子,这不是陆言和小队中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的。就在这时,陆言耳边也传来了惊恐的,混乱的尖叫声。

            走到自己旁边的尸体前,在他们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然后陆言把四具尸体拖到楼边扔了下去,等到把掉落的弹壳和弹体捡起来之后才去打开房门,他不想让这些无辜的孩子看到这些。

            在第一间房门被打开的一瞬,房间里的四个孩子就像是看见了魔鬼,惊慌的窜到墙角挤在了一起,大叫着,哭喊着,脸上透漏着死亡降临前的恐惧,绝望,挣扎….  陆言微微失神,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会刺杀,不会安慰。想要说句“别怕,已经安全了”,张开嘴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毕竟十几年前的他和这些孩子一样,甚至更不堪。

            三间房门都打开了,陆言一句话没说出口。只是退后几步,靠在承重柱上,点了根烟默默抽着,眼睛望向远处一盏一盏熄灭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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