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六）
春野樱来到始丰山山顶时，仙法展示刚好开始。少女慌慌忙忙地赶到现场，冲散了先前整齐的队形，几位长老见状脸色本就不好看，在看见她衣衫上沾染的斑驳血迹后更是大骇。
“春野樱！”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怒极，“如此重要的场合，怎能这般随便！”
“啊，我来不及了……”春野樱捂着自己那只流血的眼睛，有些懵懵地回应。
将将抬头，就看见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因陀罗。春野樱犹豫了一下，便坚定地对上他的眼眸。
她想起了之前几人说的话。
因陀罗师祖，总是对她很温柔，虽然有些时候举动过分亲近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对她那么好，那么体贴，那么照顾。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神器的有意接近吗？
而原主，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樱……”因陀罗眉头微蹙，“你的眼睛怎么了？”
春野樱不作回应，透过没受伤的那只眼睛看他，她凝望他温润的黑色眼眸，依旧是那么平静柔和。之前她未曾细思，可是那里面，真的有丝毫的爱意吗……？
高高在上的神尊，怎么可能会为一个普通人类而动摇呢。
鼻腔莫名有些泛酸，于是她不由哽咽了一下。她不明白是为原主感到委屈不甘，还是为自己。
因陀罗没有得到回应，便轻叹了口气。随即微微抬手，一道乳白色的灵力注进少女的身体，樱眼皮上的伤痕逐渐愈合，染红的衣衫也洁白如新。
未来得及说什么，她被点名了。
“春野樱，御剑飞行时间为一炷香，若不能飞行或未按规定时间回来，那么成绩记录为不及格，所有任务积分清零。”
“啊？积分清零？我去不是吧，我前几天才卖命做完一个任务，因为飞不起来就要给我清零？？”春野樱瞠大双目。
“春野樱！仙法展示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长老再度忍无可忍地叫她的名字，“连最基础的御剑飞行你都不能通过，还做什么任务？！”
春野樱被骂得缩了一下脖子。
当她拿出“青雀”时，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惊，接着便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这不是佐助师兄的剑吗？”
“是啊，剑身通体晶莹透绿，流光溢彩，偶有鸟声嘶鸣，不是‘青雀’是什么？”
“佐助师兄的剑怎么会在她手里？”
“我听今天在训练场的人说的，是佐助师兄借给她的，只为了帮助她度过这次仙法展示……”
“凭什么？！”听者大惊，心情万般复杂，“就连佐助师兄如今也偏袒这个废物吗？”
“青雀”此类型的武器因有了“剑识”已迈入神兵行列，所以就在春野樱拔出剑的刹那，“青雀”自动将她带于半空，虽然春野樱手忙脚乱晃了半天才站稳，但根本不可能发生摔下来的情况。简直就是作弊利器，开挂般的存在。
这固然引发了弟子们的不满。
“冰芫长老，春野樱借他人之剑通过此次展示，是否对其余弟子太不公平？”
“这是自……”长老对春野樱一腔怒气正未抒发，闻言自是赞同，正欲给春野樱记个不及格，就被来人打断。
“我说过了，我的武器，想给谁用，是我的事。”清冽而淡漠的男性嗓音远远传来，那执行完任务的宇智波佐助竟现身于今日的展示。男人黑色发丝被清风吹动，如云般飘然而至。
虽平静漠然的模样更多，然他此刻脸上沾染着鲜血，血腥气无端给他增加了些许冰冷肃杀的感觉。很明显，他是在半刻钟就斩杀完魔兽，脸都未来得及擦便赶来了。此刻他眉头一蹙，嘈杂的众人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佐助只目视着前方的因陀罗，顿了一秒，两人都微微点头，互相颔首致意。
冰芫长老看着宇智波佐助，再也说不出像对春野樱那样的责备话语，只支支吾吾的。
“这……这……”
“不知长老还有何意见？”佐助抬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长老咬牙道：“既得到物主同意，那我无话可说！”说罢他一挥衣袖，转身不再开腔。
这位六系全开的顶级修仙天才，实力恐怖，领的都是异珍榜上无人敢领的任务，屠魔就像杀鸡那样轻松，就连上神都得卖他几分薄面。即便他是长老，宇智波是弟子，二人身份地位有别，他也根本不敢与之抗衡。
宇智波佐助像尊塑像般岿然不动，眼神定定地遥望天际。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少女的身影显现空中，眨眼功夫便稳稳落于地面。
“青雀”功成身退，自动变小钻入少女背后的剑鞘。
听到“及格”二字时，春野樱大松口气。才缓过神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大师兄。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樱下意识地就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然而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衣襟微动，安静得像副溶解的水墨画。
少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忙不迭地跑过去。
“大西轰！大西轰！”春野樱的脸蛋被午后的阳光蒸得红扑扑的，她喘着气冲到佐助面前。“呼……呼……我把剑还……！”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了个激灵，看见师兄脸上的血迹，她不由惊呼：“你没事吧！”
宇智波佐助闻言漠然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抬手随意地擦拭了脸上的血，回：“不是我的。”
樱看着血液被他的动作擦得晕开，一张冰冷禁欲脸突然就有了点艳丽妖冶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低着头糯糯道：“师兄的剑，还、还你。”
她解下背后的剑，递了过去。
“嗯。”简单地回了一个字，男人接过剑，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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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鸣子晚上回到房间时，春野樱正在吃葡萄，吐了一盘子的核。看见女孩子踏进房门，她随手就扔了一串过去，鸣子伸手，接得稳稳当当。
“什么事？”纤长的手指捻上一粒，嫣红的唇瓣开阖，将葡萄塞进了嘴里咀嚼。
漩涡鸣子本就妖艳祸水一枚，眯眼睛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深沉腹黑会让人联想到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春野樱瞥她一眼，觉得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妲己。
“我对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
“这我知道。”鸣子缓慢落座，空中淡淡地扑来一阵奇异香味。
“今天有个叫阿绯的女孩子来找过我，我以前……是不是做过很多坏事啊？”少女眼神游移，表情有点尴尬。
“我知道你说过，我以前就挺任性刁蛮不好学的，但我不知道……”她说着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我还害、害、害死过人啊……”这怎么了得啊，身为一个五好青年，活了十六年，向来遵守校纪校规，坐车让座，路边扶人，绝不插队。
结果现在一来到这里就成了个间接杀人犯？还是那种害死人心中毫无愧怍的变态型，这怎么了得啊！
漩涡鸣子用嘴吹着幽幽的烛火，玩得不亦乐乎，闻言漫不经心地回应：“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每天很闲吗，要管你们女人之间无聊的恩怨情仇？”
是是是，你漩涡鸣子大佬贵为公主，自然无瑕顾忌我们这些下等人，春野樱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我还有个问题……”樱看着鸣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其实，其实因陀罗，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吧？”
鸣子的动作一顿。接着她一手撑着脸颊，有些疲乏地打了个呵欠，淡淡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什、什么？”樱还有些吃惊。
“因陀罗的目的只有神器，你也正是利用这点，才让他和你在一起的，不是吗？”
春野樱的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原来原主是知晓了因陀罗的目的，也不管师祖喜不喜欢自己，就强迫别人和她在一起啊？救命，原主到底还干了些什么疯狂的勾当啊，还能有比她更无耻更恶毒的人吗？
她简直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攥了攥手心，心中漫起的那抹莫名苦涩让她有些失语。半晌后，樱又愣兮兮问：“那为什么，你口中所说的，那么厌烦我的大师兄宇智波佐助对我那么好，还把他的剑给我用呢？”
如果她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的话，大师兄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偏心她了吧？原主说不定还有什么优点呢？
岂料鸣子却无奈地摇摇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
“以前，他有一个小师妹，叫天水秀。”
这熟悉的狗血开场白让春野樱愕住了，不待她作出什么反应，漩涡鸣子接着讲。
“有次在两人执行任务的中途，因宇智波佐助的一时疏忽，让天水秀落入魔人手里，最后被虐杀至死。我想这一直是他的心结，后来他再不带任何人修行，直到因陀罗将你硬塞给他。”少女的眸色在烛火下晦明晦暗，让其音色也显得有几分缱绻迷离。
“宇智波佐助如果开始偏袒维护你，那一定是将你当做他曾经的小师妹天水秀了。在得知阿秀死了之后，他极度愤怒下为她开了写轮眼，用黑炎烧光了整个魔人窟。凡人开启神力必定遭受天谴，宇智波佐助用了天照后不久就被天雷打得只剩半条命……”
春野樱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但天才就是天才，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不过，也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天水秀三个字。”
不知为何，即便竭力克制，春野樱还是失落了起来。“哦……也就是说，我是天水秀的替代品呗。”
漩涡鸣子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在樱面前左右晃了晃，戏谑道：“天水秀是女中翘楚，在所有女同门中，实力仅此于薛诏音和……我。”说罢她咧嘴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齿列。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春野樱废物不中用呗？
少女无语，噘嘴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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