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鹿一虎，简称路虎
松竹阴中逗晓光，无风有露自生凉。
露水本想缓缓流淌，却突然飞溅起来；细叶本想静静休憩，却突然剧烈晃动。
原是一只猛虎从旁经过，但它并无意打搅植被露珠们的诗情画意。前方正在饮水的小鹿，才是它的真正目标。
猫科动物本是有些怕水的，但这只猛虎已经饿了好多天，再也顾不了那么多。
它缓缓匍匐到溪边草丛中，猛地纵身跃起，扑向毫无防备的小鹿。
一击命中！
锋利的牙齿已经咬断喉管，粗壮的四肢剥夺了对方挣扎的权利。这次捕猎相当的成功。
但这一切还未结束。
就在这只大猫咪成就感爆棚的时候，背上却突然感到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的身上。通过气味判断，那应该是一个人类。
猛虎露出了戏谑的微笑，脆弱的人类，怎么是他丛林之王的对手。它这一生，不知吃掉了多少人类。说实在的，他们的口感实在是太差了，可以说味同嚼蜡，若不是饿极了，它甚至不想看到那群没毛的猩猩。
想不到今天，竟然有一个不自量力的人类，扑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厮以为他有猛虎一样的身手吗？笑话，看本王怎么把它变成午餐肉。
于是猛虎腾身而起，在空中用力扭动身体，本想把身上的灵长动物就此甩出去，却不料对方竟然稳稳不动。
猛虎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为时已晚。只见锋利的爪子反射着晨曦的微光，已经迅速抵近自己的喉咙。
叱啦一声，猛虎的喉管就被切断，位置和刚才的小鹿一模一样。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看向身后的元凶。虎目瞪到最大，直到停止呼吸也没有合拢的意思。
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它看清了那闪光的爪子。人类何时有了如此美丽的爪子？那不应该是属于他们百兽之王的吗？不知道下辈子，自己能不能拥有这么漂亮的爪子。
看着死不瞑目的猛虎，苏宁举起了合金爪子，伴着初升的太阳，细细的欣赏起来。
前些天，他用一句“金刚狼”作为回答。系统随即启动，赐予了他一副锋利的爪子，快速恢复的躯体，以及加强版的肌肉构造。
那以后，他就凭此畅游在山林之中。没有捕猎技巧不要紧，干脆就冲上去肉搏。
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轻轻松松将猛虎和小鹿扛在肩上，苏宁笑眯眯的前往最近的县城，准备将自己的收货换成粮食。
冀县，隶属于凉州汉阳郡，处渭河之滨，灌溉条件上佳，农业相对发达，人口随之而聚集。在这个荒僻的凉州，依然算得上人烟辐辏。
苏宁扛着一虎一鹿，在守门卒的惊愕目光中，潇洒而过。连点好处费都没给对方留下。
扑通扑通两声，一鹿一虎，简称路虎，就被康宁丢在以及铺子门口。
店里小厮见到买卖上门，兴高采烈地就冲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也有一虎一鹿被重重的丢在了门前。
小厮一看，当下就犹豫起来：“两位壮士，柜上的钱财已经不多了。就算全拿出来，也只够买下你们当中一人的猎物。”
苏宁显然没有河东汉子有经验，只听她率先开口询问：“那你先帮俺瞅瞅，看这俩畜生值多少钱？”
苏宁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也央求小厮给它估价，并且冲那河东汉子嚷道：“兄弟，你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对方是一名红脸大汉，可能是为了方便在山林中隐藏，他穿了一身颜色不均的绿袍，像是后世的迷彩服。
想不到在这个时空，竟然就有人有了这么前卫的军装意识，怪不得也能猎到鹿虎。
不过苏宁还等着买米下锅呢，他可没功夫在这里佩服对方，便很不客气的想让对方退让。
那红脸汉子皱了一下眉毛，说道：“明明是我先问价的，你只不过是把猎物放在这里，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休息一下。”
“嘿，你还强词夺理。我这个暴脾气的。我可告诉你啊，你要不识相，我可就要好好收拾你了。”
苏宁刚刚得到能力不久，自然有一番想要嘚瑟的冲动。
可那个汉子又岂是好惹的？
若不是在河东犯了命案，不想生事被官府注意，他早就胖揍苏宁一顿了。
不过想想还是忍了，招来官府又免不了一场厮杀，于是对苏宁说道：“兄弟，关某旅居在外，不愿伤了和气。既然你如此强硬，那我到别家去卖便是。免得让这小厮趁机压了咱俩的价格。如此你我都能得到钱财，又不会被商贾压价，岂不两全其美？”
正在聚拢的围观群众闻言，纷纷称赞这名汉子说得对。
然而店里小厮却不依了。
“两位壮士，我可没有压价的意思。瞅瞅后面的水牌，咱可是明码标价的。再者说了，这冀县城中，并无本店的同行。您二位也只能把猎物出首到这里。而且，今天实在不凑巧，我们真的只能收一位壮士的。”
这下，周围的人自觉的闭上了嘴，只是将目光投向苏宁二人，看他们怎么决定。
二人还能怎么决定，只对视一眼，便几乎同时出声道：“收我的！”
周围一阵轻笑，便见有一书生出列笑道：“店家，你收了其中一人的鹿，再收另一位的虎，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小厮一听，拍手叫好道：“好主意！”
“不行！”苏宁和那汉子又齐齐大叫一声，“虎可比鹿值钱。要收我的虎，他的鹿。”
众人见他们如此有默契，又是一场大笑。
但笑完了之后，众人又陷入一阵沉默。两人都不肯相让，这就没办法了。
这时，一队仪仗从旁经过，期间有一名中年官员，向这里的人群里看了几眼，便派人前来询问究竟出了何事。
刚才出列的那位书生，显然认识官差。他对那人分说一番之后，便由着他回去禀报上官去了。
不一会儿，那名中年官员翻身下马，笑嘻嘻的走上前来，先是冲着书生笑道：“姜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戏耍？”
这位姜公子名唤姜冏，是天水本地大族子弟。
听到那名官员问话，他恭敬的回答道：“禀刺史大人，家中有一块旱田需要出售，家父命小子出来打点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围百姓已经齐刷刷跪了下去，拜见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就连苏宁身边的那名汉子也是如此。唯独苏宁傲然自立。
倒不是他骨气多么硬，他正在心里惦记姜公子家的旱田呢，哪有功夫拜见刺史。
刺史也没顾得上搭理他，在象征性的虚扶几位老者起身之后，他与姜公子对视一眼，便走上前来，冲着苏宁二人问道：“不知两位壮士如何称呼？”
“在下苏宁！”
“小人关羽！”
咯噔一声，苏宁心中一颤，想不到旁边这位就是关云长。哦不对，或许此时他的表字还是长生。
不过，台词是不应该在河东或者涿郡吗？怎么会来到凉州呢？
心中有这样的疑问，苏宁难免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当即就问了出来。
“原来你就是关兄。久仰大名啊。小弟还以为你去涿郡了呢。”
关于心中惊奇，那位刺史大人也是如此。只听关羽笑道：“原来兄弟听说过我。不瞒兄弟，在下正准备前往涿郡，这不打了两只猎物，准备换些盘缠。”
原来如此。感情这位仁兄在河东犯事儿之后，没有直接前往涿郡，而是在凉州躲了一阵。
说来也是，凉州羌汉杂居，纷争不断，最适合躲避风头。
不过苏宁可不想放走这位历史名人。要想办法把他招揽下来才行。然而自己一无所有，刚才还和他发生口角，有怎么才能招揽他呢？
苏宁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的逡巡。少顷，目光的焦点锁定在了那名刺史身上。
他当即说道：“兄长可不要急着走。小弟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再者说了，咱们这位刺史大人，向来是爱才的。凉州此地，兵荒马乱，刺史大人也需要一名悍将震慑宵小。你说是吧，刺史大人。”
那名刺史被他问得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麾下倒是的确需要一名悍将，于是朗声道：“正是如此！”
关羽是心向汉廷的，既然有报效家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当即纳头就拜，可惜拜的不是苏宁。
“小人谢刺史大人栽培！”
刺史笑呵呵的扶起关羽，眼神却瞥向苏宁。
苏宁装作没看见，背起自己的鹿虎，就向店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嚷嚷：“店家，如今我兄长不用远行，也就用不着换盘缠了。你且把我这一鹿一虎收了。”说完还大喇喇的坐到桌旁，旁若无人的喝起茶来。
众人见状绝倒，原来这厮只是为了卖掉猎物。
就连刺史老大人都忍不住苍声一叹：“我梁鹄虚度半生，今日才知世上竟有灵童若此。”
苏宁正在喝茶，闻言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你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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