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陈书有着同样的疑问,他问道:“陈兄,你究竟在城门放了什么法宝,一定会保证容肆会闹出动静。”
杨信得意一笑:“你知道霜华剑吗?”
窗外,容肆的呼吸一滞,他眼中升起怒火,冷风一吹,都化作漆黑不见底的眸中的恨意。
霜华剑,舅舅的剑。
“你是说周景生的佩剑?霜华?”陈书惊讶出声,“据说这剑不是丢在战场了吗?”
“本是丢在战场了,后来被我找到了。”杨信的声音带着嘲笑,“毕竟咱这等俗人,也想见见大魏第一武将的神剑。”
“要是看见这剑,容肆定坐不住。”陈书明白了他的陷阱,“周景生战死,这剑是容肆唯一的念想了。”说着两人对视着大笑起来。
而窗外,容肆隐于树后,像是伫立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他的每个细胞都在愤怒地大喊着,紧握起来的双手青筋毕露,想要冲进去杀了屋中的小人。可他的理智提醒着他,几瞬呼吸后,容肆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又是平淡无波的样子。或许飓风只有在黑暗深处看到。
“……你何时离开?”杨信说了些什么,又问陈书。
“在河东有接我的人,我们约好了初一见。在此之前我必须离邺。”
陈书和杨信又密谋了一番,具体是运回的火油如何使用,如何点火烧城等等。等到两人离开时,夜更深了。
容肆闪身进了书房,一开始他并不确定陈书是否参与了邹邑兵败的事情,直到在医馆听了陈书的一番话,他肯定陈书参与其中,并且留有证据。与虎谋皮,总要留些保命的东西。
书房里很暗,勉强可以看见一些轮廓。陈书书房里的东西了都收拾了,书画珍宝早就装箱,一些文书散乱的放在桌上,而书架中只是潦草的摆着几本书。这样简洁的书房反倒更容易查找异样。
容肆一寸寸摸过书架,敲过墙上的砖石,终于摸到一个凸起。他轻轻一按,一旁本是摆放花瓶的立柱移了位置,露出一处锁着的小柜子。
容肆半蹲下,从头发中摸出一根铁丝,插进锁孔准备开锁。等着行如流水的动作做完,他才顿了顿动作。
他苦笑,这些三教九流的功夫都是他在军营的三年学的。
容肆只失神一瞬,很快便灵巧地开了锁。开了柜子,里面几封书信便露了出来。
接着窗外的光,容肆展开一封信飞快地扫了一眼。很快,他便合上书信,收好了。
果真是景阳宫。
—
第二天一大早宋嘉善就起来去后厨做事,有厨娘在洗着个大饱满的田螺,她也加入进去。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厨娘问道。
“我叫小兰。”宋嘉善说道,“是小梅的妹子,我姐让我来帮工的。”
“原来你是小梅姑娘的妹子。”厨娘一听对宋嘉善亲近了几分,“小梅姑娘怎么给你安排到了后厨?这里又苦又累,还讨不了贵人赏。”
“在哪干活都一样。”宋嘉善憨憨地笑着,“姐姐,这田螺真不错,是今天送来的吗?”
厨娘说道:“是啊,这田螺虽多,但是不好做菜,喏,王大厨正头疼中午做什么菜好呢。”
“这多简单啊。”宋嘉善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老家有一个很经典的吃法,田螺炖猪肉,再加点酸菜,要多香有多香。”
“真的?”厨娘眼睛一转,“真有那么好吃?”
“姐姐,我骗你作甚?我光想着就要流口水了。”宋嘉善一副馋了的样子,“可惜王大厨不会做,要不然咱们还能蹭蹭贵人的福。”
“这有啥难?”厨娘说道,“我和王大厨都是贵宾楼出来的,一会儿我告诉他,这也解了他的难,说不定多给咱留两块肉呢。”
“真的吗?”宋嘉善惊喜地笑了,“姐姐你真好。”
搞定。宋嘉善得意的笑了,猪肉配田螺,就要住厕所。
后院的早饭是宋嘉善去送的,她打算给容肆递消息,但是只看见了胜邪,容肆应该是去“搜查太子”了。于是宋嘉善叮嘱胜邪转告容肆,中午的田螺炖猪肉别吃。
胜邪茫然:“为什么不能吃肉?”
宋嘉善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根本想不出这人一剑出鞘,杀人不眨眼。她解释说道:“吃这会拉肚子的,一定要告诉少爷,这不能吃。”
又忙了一个上午,午膳时王大厨留的猪肉炖田螺宋嘉善一个没吃,她静静等着内院的消息传来。
厨娘是第一个跑茅厕的,她提供了做菜法子受了王大厨的照顾给的菜最多,很快府里的茅厕都占满了,后院的黑衣人不得不往外跑去解决个人问题。
为了避免格格不入,宋嘉善回到了房间里,她静静地等待着。
“杀人了!”
没过多久,一声尖叫撕破了府衙里异味的安静。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呆在茅厕里的众人连看热闹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宋嘉善的房门被撞开,长剑上滴着血的容肆阴沉地看着她,宋嘉善一瞬间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然而容肆只是看她一眼,转身说道:“走。”
后来宋嘉善才知道,容肆是在杨信出茅厕时一剑砍下他的人头的,血溅三尺时,隔壁蹲着的陈和一头栽进坑里,不知死活,也因此保了一命。
容肆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吃了宋嘉善上吐下泻炖肉的黑衣人一溃千里,容肆几乎一剑一个人头,步步生血莲花,宋嘉善紧跟着他,看着容肆风中张扬的长发,心中浮现出一个词语。
活阎罗。
容阎罗很快带着宋嘉善杀到后门,后门有几个人在搬着木桶,周围一些刺鼻的味道,宋嘉善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容肆便拎着她几个点地飞快掠过后门,顺手扔了一个东西。
突然火起。
宋嘉善惊愕的回头看,在腾腾而起不断蔓延的烈焰中,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容肆丢的是火折子,而桶里装的是要烧城的火油。
等他们回到小院时胜邪已经在等着了,他受了伤,背后的衣裳被划破长长的一道,血肉翻开,很是狰狞。然而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胜邪。”容肆皱眉,“你怎么回事?”
宋嘉善连忙去给他包扎伤口。
胜邪一动不动地任宋嘉善给他清理伤口,他似乎感受不到疼,像个石头一般坐着。
“把这药给他涂上。”容肆丢过来一管药,“是从陈书那里顺的。”
宋嘉善闻了闻药粉,听该是某种金疮药,上好的松香,成品不错的麝香,樟脑、冰片、血竭……似乎还有雄猪油。1她利索地给胜邪上药包扎。
“怎么回事?”容肆一边擦着剑一边说,“不是让你先回来了吗?”
“霜华。”胜邪说。
容肆一顿:“你看见了?”
胜邪点点头。
霜华?宋嘉善皱眉,那是什么?
容肆收了剑,突然笑了:“没抢过来?”
“人太多。”胜邪说道,还是那个腔调,宋嘉善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委屈。
容肆摇头:“等会拿回来就是了。”
胜邪眼睛亮了,开心地说道:“好!”
又要去拿东西,宋嘉善皱眉:“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城?”
容肆看了一眼宋嘉善,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等天色暗下去便出城。放心,宋医女,跟着我你的命还是有保障的。”
宋嘉善腹诽,是离了你才有保障吧。
天色渐渐暗下去,宋嘉善又换了一个妆容,容肆和胜邪换了一副面具,三个人出了门。
城中黑衣人少了不少,不知是群龙无首还是忙着救火。府衙处还冒着黑烟,隔远望去,似乎还有吐着火舌的烈焰。
三人都背了包裹,除了宋嘉善这边装着衣物药材什么的,容肆两人的都是障眼法。路上也有惶惶的行人拖家带口的往城门口走,他们不过是极其不起眼的一份子。
到了城门附近,黑衣人多了起来,城门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一检查身份才能出城。
三人躲在不远处的民居墙后看着长长的队伍,宋嘉善问道:“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过去?”
容肆却盯着几个围在一处的黑衣人,声音淡淡的:“那就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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