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闷气
016
没等戚敛反应过来，柴邈长腿一跨，移到了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前兆地倾身吻了过去。
戚敛：“？？？”
感受到那柔软触感的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条件反射地往后仰头，试图分离。眼前的人似乎感受到他的企图，伸出手来覆在他的脑后，按住了脑袋，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地接受了这个猝不及防的吻。
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
可能是第一次接吻，柴邈略有笨拙，但极尽温柔，像是捧着一个弥足珍贵的宝贝，虔诚无比。
这样近的距离，戚敛鼻腔里充斥着兰花香的信息素，钻进了他的大脑，某根神经猛地一颤。他咬牙压下想要给予回应的冲动，用力推开了柴邈，大口喘着气。
柴邈正亲得忘我，这一推还让他有些懵，张着眼睛疑惑地看了戚敛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不无狡黠地说道：“哥哥，你的嘴巴很软。”
戚敛擦嘴的动作一顿，听了这话，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被小辈强吻也就算了，还他妈有心思调戏他？占了便宜还卖乖！
“我他妈直接把你送去警局说你猥|亵omega信不信？”
“哥哥，只要你高兴，把我送去哪都可以。”柴邈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这个奖励真好。”
戚敛一脸黑线，听起来就像是他主动给这个奖励似的。
换了别人，早打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由得他在这里口出狂言？
要不是他弟弟……戚敛眼皮一抬，蓦地看向柴邈：“你故意的？！”
柴邈茫然道：“什么？”
丫就是故意的，仗着是他弟弟，知道他最多就骂上两句，奈何不了自己，就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了。
戚敛没说话，狠狠瞪了柴邈一眼。
他胸口闷得发紧，很是郁闷地降下了车窗，热风一拥而进，吹散了车内两股混杂的信息素。
郁闷倒不是因为被强吻，而是他发现自己还真就只舍得放几句狠话唬一唬柴邈，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这狠话根本就吓不到他，四舍五入就是戚敛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生气都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这肯定不行，不定好规矩，按柴邈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来看，指不定明儿就睡自己床上来了。
戚敛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的时候早已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脸，他满不在乎地说道：“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来我都亲得下去，被自己弟弟亲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柴邈不悦道：“你不能随便亲别人。”
戚敛笑了，“凭什么啊，就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是吧？”
柴邈：“我没有随便。”
戚敛：“你就是随便，就你这，得亏现在喜欢的是你哥，心大，要换成任何一个人，表个白就上嘴啃，人一巴掌给你扇姥姥家去。”
“……”柴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别人没机会扇我，我以后也喜欢你。”
“滚，别一天到晚说这些浑话。”戚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你要再这么不讲道理，老子直接搬回清越。”
就算死公司里头也不回那个家。
柴邈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闷闷地应道：“哦。”
他默默地坐回另一边皮质车椅上，和戚敛拉开了距离。
然后望向窗外，小声说道：“对不起。”
戚敛说出那些话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儿，这句“对不起”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往他心上扎了一下。
看着柴邈整个人低沉颓废的样子，他也十分揪心。
其实和柴邈在一起也未尝不可，谁也不吃亏。可如果分开了呢？半年，一年，或是几年，以成年人的速度，到时候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两个人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彼此？
柴邈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与其做一段时间的恋人，不如做一辈子的亲人。
戚敛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都说了我不在乎，你可别给我扭扭捏捏的啊，找抽！”
柴邈依旧看着窗外，头也没回地说道：“还不如打我一顿来的舒坦。”
“别没事儿找事儿啊，”戚敛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拉了两下，“待会带你吃顿好的。”
柴邈：“哦。”
戚敛服气了，他伸出手扒拉柴邈，强行把他转正，压着气说道：“别搞得像是我强了你一样啊，和我生什么闷气呢？！”
柴邈睫毛微颤，“好啊，那你强我。”
柴邈笑起来的时候是春风化雨，不笑的时候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抿着嘴，下颌紧绷，有着说不出的清冷。
“……我去，”戚敛不知道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搞得像是他做错了事，得死皮赖脸地哄人，“你有完没完？”
柴邈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撇撇嘴，“算了，你对谁都没耐心。”
戚敛：“……”
能不能把这人从窗口丢出去？
视线突然变暗，司机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柴邈头一撇，不去看戚敛。
戚敛也将头一转，眼不见为净，心道：“呸，欲擒故纵，老子才不上当！”
餐厅服务员候在停车处，戚敛什么也没说就下了车，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
一转头，车已经开走了，柴邈也没站在身后。
戚敛皱着眉，朝服务员问道：“车上还有人下来吗？”
柴邈长相出众，服务员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点点头，伸手往戚敛身后一指，“往那边走了。”
“哦，谢谢。”
戚敛还没走几步，就见柴邈和陈扉、蒋鹄一同从车后走了出来，有说有笑的，面上哪还有什么不愉快。
戚敛“啧”了一声，抬起下巴与陈扉打了个招呼，“来得这么快？”
他原本就约了陈扉，但时间没这么早。
蒋鹄笑笑：“戚总，我刚好和扉哥在一起，来蹭个饭不介意吧？”
“哟，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戚敛朝陈扉使了个眼色，和他并排往电梯里走，压低声音道：“老牛吃嫩草。”
陈扉没有反驳，他快速瞥了戚敛一眼，稍稍靠近了些，嘴角上扬道：“你有脸说我？”
戚敛：“？”
！
戚敛心下一惊，陈扉这是知道什么了？不会吧，他谁也没说过啊，难道是衣服上信息素的味道太明显了？
转过头刚想说句什么，就听见柴邈在后头咳了两声，陈扉轻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啧，这都要管？戚敛不爽地看向柴邈，后者却像没事人似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又和蒋鹄继续交谈。
这种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此时电梯停住，门向两边打开，戚敛第一个迈了出去。
服务员将他们引往了一个包厢，戚敛和陈扉谈了几句公司里的事，就让柴邈和蒋鹄负责点菜。
点完菜，服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戚敛叫住了她，“我看看点了些什么。”
柴邈眼皮一跳，下一秒，戚敛就在下单的平板上点了两下，故意说给他听似的，“糖醋里脊不要，拔丝地瓜不要，锅包肉……”戚敛抬起头看向蒋鹄，“是你点的吗？”
蒋鹄摇摇头，“不是。”
“那就好，”戚敛接着一点，“也不要，有个可乐鸡翅就行了，好了，就这些吧。”
他朝柴邈挑了挑眉，看着柴邈无语的样子，心情大好。转头和陈扉小声说道：“不错啊，人家连你什么口味都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刚刚看见上面点了几道陈扉爱吃的川菜和湘菜。
戚敛巴不得蒋鹄快收了陈扉，之前就是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想通了就挺好，也不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陈扉往蒋鹄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朋友。”
戚敛不禁乐道：“你年纪这么大了，抓紧吧。”
“……”陈扉手肘撑在桌上，一副思考的样子，“beta麻烦点，不能靠信息素增进感情，是吧，年轻人？”
戚敛：“……”
怎么就这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他识趣地结束了话题，“告辞。”幸好桌子大，椅子多，他还能往旁边坐，躲得远远的。
餐厅上菜速度快，只等了一会就上齐了。
柴邈对着那道可乐鸡翅，颇为幽怨地看着对面的戚敛。
陈扉：“阿邈，要不再点碗糖水？”
“不了，”柴邈笑了笑，“够甜了。”
他当机立断地站起身，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到戚敛身边的座位，毫不犹豫地坐下，悄悄对戚敛说道：“哥哥，很甜。”
碍于有外人在场，戚敛不好发作，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柴邈还不如继续生闷气呢。
他抬头看了眼陈扉，对方脸上明晃晃写了三个大字——从了吧。
操，下次出门他一定看黄历！
一顿饭下来，柴邈没吃几口，他一个劲儿地给戚敛夹菜，剥虾，挑鱼刺，然后看着他吃下去，眉眼带笑，好像光看着戚敛就饱了似的。
柴邈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伺候的，除了那两道明晃晃的视线，也没什么不同。
现在戚敛明白了，这哪是弟弟对哥哥的孝敬，这分明就是丈夫对妻子的体贴。就在这突然想通的关系转换里，他没了胃口，没吃多少就说饱了。
倒是陈扉和蒋鹄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十分融洽。
吃完饭回家，想起陈扉说的话，戚敛首先看了一眼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其实他不介意柴邈信息素的味道，走出去还能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要是他不说，柴邈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吊着他？
思前想后，戚敛还是说道：“以后不用替我收衣服了，张嫂会收的。”
柴邈从他身边走过，去冰箱里拿了矿泉水，不情不愿道：“又不是没长手，非要麻烦张嫂干什么？”
戚敛：“那我自己收。”
柴邈这次倒很痛快地答道：“行。”
原因无他，戚敛忘性大，衣服多，有时候念叨着工作上的事，衣服在外面晒一个月都不一定记得收。
戚敛边走向卧室边说道：“我们有个新的项目，得实地考察一趟，工作量挺大，这次起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蒋鹄放假不回家，可以继续给你补课。害怕的话让他来陪你，住客房，到时候我给他额外发个红包。”
话音刚落，他脚步一顿，抬眼就看到了床头的那朵白玫瑰，一时有些五味陈杂。
玫瑰花还是新鲜的，花瓣娇嫩。但他已经连着三天没回家了。
柴邈久久没有答话，戚敛以为他没听见，提高了声音说道：“听见了没有啊？”
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见了。”
戚敛转过身，看见柴邈两手一抱靠在门框上，“那你怎么不说话。”
柴邈：“我能说什么呢，你只是通知我，又不在乎我愿不愿意让你去。”
“嘿，”戚敛刚找了个行李箱准备开锁，听了这话手上一顿，“别跟个怨妇似的，我出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嗯，正常，我都习惯了。”柴邈自嘲道：“为了我这个废物公子，辛苦你了，我替你收吧。”
“行，你要乐意收给你收，让你高兴高兴。”戚敛还真就放了手，拿着平板看邮件，走向了书房。
这让人高兴的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槽点满满啊。
柴邈叹了口气，打开衣柜，开始替他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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