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死
高三下学期，柴邈过得更忙了。
他在校门口碰到过几次柴清历，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会不欢而散，柴邈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
柴清历后面没再出现在他面前了，站得远远的，看着他，旁边还多了个男人，和他说着什么。
柴邈觉得奇怪，但他没和戚敛说，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又让戚敛烦心头疼。反正柴清历只是看着，没别的动作。
百日誓师动员大会后，时间过得越来越快，眨眼就是一天，很快就到了六月。
又到一年毕业季。
教室门外的学弟学妹来得越来越勤，有的是看柴邈的。他们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多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毕竟看一眼少一眼。
柴邈公布了自己谈恋爱的消息，希望那些对他抱着情感希望的爱慕者另择良人，别再造成双方的困扰。
虽然仔细想来，他和戚敛之间，也没正式确定过恋爱的关系。可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口头上的名分，当真也没那么重要。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戚敛最近挺忙的，有时候接个电话都满脸的疲惫，皱着眉头，心情不大好。
再等等吧，等到眼前的事忙完，他会和戚敛好好谈谈的。
高考那几天，戚敛送他去考场，然后将车停在另一条街道，坐在车里。等到考试结束，再下车去校门口接他。
他没让陈扉和蒋鹄来，或者说，他只想和戚敛待在一起。
从考场紧张的氛围里走出，周围熙熙攘攘，家长们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戚敛站在不远处，远离人群，可柴邈抬眼就看到了他。
明明都是人，他的眼里好像只容得下那一个。
出了校门第一眼就能见到喜欢的人，那种心情，柴邈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
考完英语的那天，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个接着一个，一间教室接着一间教室，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与呐喊。
他们的高中生活，彻底划上了一个句号。
柴邈心跳极快，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什么，他穿过人群，直冲校门口而去，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想看到戚敛。
但他没有看到戚敛。
那里站着的，是陈扉和蒋鹄。
柴邈心跳一滞，又猛地跳动起来，他很焦躁。
“扉哥，我哥呢？”
陈扉看着他，又低下眼，沉声道：“阿邈，上车说吧。”
柴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低着头，默默跟在陈扉后面。
上了车，陈扉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着措辞。
良久，他才说道：“阿邈，你哥哥他……被绑架了。”
！
柴邈失声叫道：“什么意思？！”
“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说。”陈扉说，“你妈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
柴邈的眼睛倏然睁大。
“一年前，我们就查到，那场车祸是柴清历安排的，但阿敛不愿意让这件事影响到你，想等到你高考完再和你说。”
“我们买通了他的好友冯朗，让他盯着柴清历。柴清历这件事做得太隐蔽了，加之死无对证，我们根本找不到指控的证据。”
“阿敛让冯朗告诉他，只要阿敛死了，你作为戚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拥有阿敛所有的财产。而柴清历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他疯狂地想让你认祖归宗，他要为你扫平所有障碍，让你一辈子都记着他。”
柴邈眼眶发红，只觉连呼吸都困难。
陈扉继续说道：“我们没有证据，就只能让他自己承认。阿敛让冯朗继续在柴清历身边吹耳边风，已经让柴清历萌生了杀人的念头。”
“冯朗先前一步告诉了阿敛柴清历的计划，阿敛只好将计就计，他身上带有监听麦，警局能听到。”
接下来不必多说，亡命之徒多是抱着必死的决绝，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常常供认不讳，戚敛很容易就能套出话来。
柴邈颤抖着声音，撕心裂肺道：“所以呢，他为了真相，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疯了吗！”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所谓的真相，如果非要戚敛不要命地去得到，那他宁愿不要！
他可以回到柴清历身边，做他的儿子，认祖归宗，可以一辈子都不见戚敛，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
只要戚敛好好的。
怪不得戚敛不肯让他永久标记，戚敛怕他一出事，柴邈这边立马就能感觉到。
怪不得戚敛那几天总是眉头紧锁，眼底是散不去的阴郁。
“阿邈！”陈扉的眼眶也红了，“我不知道，后面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都要瞒着我！我他妈可以滚出戚家，跟柴清历回去认！祖！归！宗！”柴邈重重的地往后一靠，颤声道：“搜查到人在哪吗？”
蒋鹄：“阿邈……”
陈扉低声道：“在一架直升飞机上，库湖流域。”
柴邈紧紧地咬着后牙，拳头越攥越紧，直至掌心传来疼痛，拉回了一丝理智。
都这个时候了，戚敛还让陈扉和蒋鹄来接他，当他是什么，见不到大人就哭着要闹的小孩子吗？！
如果戚敛出事，他一定……
“阿邈，”陈扉叫他，“阿敛立了遗嘱，在他死后，名下所有财产归于你的名下。”
两行清泪流出，柴邈将头埋在手心，掩面哭泣。
戚敛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陈扉迅速擦去眼角的泪，拍了拍柴邈的抖动的肩膀，“阿敛希望你好好活着。”
柴清历被逮捕，戚敛被他踹下了直升飞机，坠入库湖。
警方说，从高空坠落，生还的几率很小，做好心理准备。
此事一经报道，在s市掀起轩然大波，股市动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柴邈被迫接手了戚氏集团，就像一个挂名总裁，从不见人。集团大事小事都得经过陈扉的手，再由他带着文件上门请柴邈签字。
柴邈看都不看，签了名字，继续对着一个地方发呆。
他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戚敛的死状，常常惊出一身冷汗。
陈扉和蒋鹄有时候会过来陪他，但公司事务繁多，陈扉忙得焦头烂额，蒋鹄忙着毕业论文答辩，也不能经常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连灯都不开，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靠着七七，看着窗外明暗交错的灯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七，妈妈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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