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炼道归虚（上）
邹勰的死，狠狠的击中了慕云添内心最脆弱的那一处，同时也像是一把钥匙一般，打开了他修为的闸门。
青岳山脉，随着慕云添明悟了炼虚的真谛，灵气开始涌动，无月的黑暗更加昏暗，阴沉。
流淌在天地间的大道之力，无论此刻在地下，还是在虚无中，都开始躁动，向着轸门所在的方向掠去。
大道之力的涌动，记名弟子无法感受到，金丹之下同样无法感受到，宗皇之下虽有所感，但却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看不见这道力的流向。
唯有宗皇境修为，一个个脸色震惊，一脸骇然的向着朱雀峰，轸门所在的方向望去。
合道期者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宫主峰上的不少门主更是一个个羡慕不已，炼虚代表着强大，代表着权力，代表着轸门又出现了一位暨邹勰之后的第二个炼虚境界之人。
“徒儿，是你回来了吗？”雪步遥呢喃着，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宫主峰，再出现时已经是云梦峰外，并且头顶悬浮着一个古朴的钟。
“师兄。”安静的大殿中，众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大师兄石阊望去。
“天道归虚？小七竟然到了这种境界？师傅，你可以安心了。”话音落下，身影飞出了大殿。
云天，葛昂，独念荷，等紧随其后。
炼虚，便是要将合道境内所悟之道归入自己的金丹之中。
道的强弱，决定着金丹蜕变的高低。
炼是归，是融，所以需要炼。
虚是实，亦是虚，因为与天地间本就存在的道意，道力相比，他是虚的，因为是心所化，而与念比，他是实的，可以融入金丹，融入体内，化作日后的术法。
这就是炼虚的真谛，是多少合道渴望迈出的一步，也是修行路上的第三道大坎。
若说筑基是方士能否踏上修行路的风水岭的话，金丹便是这条路上迈过的第一座界碑，而炼虚则是第二座，因为只有迈过了这第二座界碑，便代表着有机会踏入仙王之境，仙王是什么，那是修士修行的目标，那是强大的象征，那是近万载的寿元，那是登临仙界的门槛。
“宫主大人？”所有门主征求道。
“今夜宵禁，谁都不可动。”青云子说着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息，向着整座青岳山脉笼罩而去。
人群中，有个身影脸色阴沉，极为阴沉。
“天眷我，道眷我，心眷我，为何我还是无法守护我想要守护的。强大，难道只有强大才可以主宰苍生吗？”
“难道强大就可以持强凌弱吗？”
“难道只有强大才可以为师傅报仇吗？”
“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了，心，正邪，善恶，唯心而论，是非对错皆是狗屁。”
“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你之欲为名，他之欲为利，那我的欲是什么？是什么？”一声质问从云梦峰顶传出。
原本涌向云梦峰的道源之力，灵气在这一刻竟然静止了下来。
“这是，难道炼虚要失败了吗？”感受到天地间的变化之后，玉清宫不少宗皇境修为之人神色不已的嘀咕道。
青云子脸色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不好。”雪步遥也感受到了天地间的一滞，头顶的大钟上散发出一股吸扯之力，向着远处笼罩而去。
“师兄，怎么办？”云天等人看着石阊问道。
“小七之道我不懂，师傅说过，小七走的路与我们都不一样。”
“不一样？”
“对，不一样。”
“守护，承诺，誓言，心安？”
“还是问性，问事，问心，问道？”
“是非问我，对错问我，正邪问我，善恶问我，我问谁？”
“问天？问地？问仙？谁能回答我？”
“一场切磋比试，本有胜负，我获胜何错之有，为何要被藐视，为何又要换来生死？即便我有错，师兄弟有何错，师傅又有何错？”
“天，你可否能回答？”
无月的夜一片寂静。
“地，你可否能回答？”
大地万籁俱寂。
“仙，你在那里？不对，师傅就是拜仙所赐？我何须问你？问你，你敢回答吗？你有何资格回答。”
“谁也无法回答，那我便来回答。”
“我没有错，师傅没有错，私欲没有错，对错也没有错，善恶也没有错，错的只是人心，人性，人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一道身影与一株只有几颗枝桠的古槐出现在玉清宫之外，一脸平静的凝望着轸门所在的方向。
“心，性，事，道，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道归何人之手便会有何种性，由性而为便成事，行事对错皆由心，心象心生化诸道，道由心生，唯心问道。”
嗡慕云添神府之中问心道卷轴蓦然展开，那个古老的道字飘出，散发出一股无为之力向着道树落去。
星光点点，道树犹如沐浴了金光一般。
开始疯狂的向上生长，五千，六千，七千，八千，九千。
玉清宫外，孤道看着身后的古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不舍，但我们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古槐与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出。
“走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人一树化作两道青气，无视玉清宫的所有禁制，落入了云梦峰顶，即便是邹勰也没有发现。
刺痛传来，慕云添感觉到神府之中多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原本要停止生长的道树再次暴涨了起来。
“孤道前辈？古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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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道树上浮现出了两个清晰影子，慕云添骇然道。
“没有想到吧，其实我就是问心道。”
“前辈是问心道？这怎么可能？”
“问心道，是术法，也是人生，亦是传承，我只不过是这传承生出的一缕心念，既然你真正的明悟了问心道的真谛，我也该归位了。”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归宿，亦是问心道的道义。”古槐说着与孤道渐渐模糊，融入到了巨大的道树之中。
九千九百九十九丈。
道树停止了生长。
随着道树安静下来，长在树冠之中的两个一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终于绽放了开来。
与第一个所孕育出的可以操控时间的灰色身影不同，第二个花朵中漂浮着一团紫色的气体，沧桑而纯净，浩瀚而渺小。
“这是混沌之气？”感受到这股气体中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云善遗留下的记载中所相符之后，慕云添咦声说道。
当他向着第三个花骨朵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空无一物。
“什么也没有？”
“不对，没有方可有？有才会没有？”
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随着慕云添的幻想，接着花骨朵中便出现了一把剑。
“心生？”
接着剑变成了一颗跳动的心。
“问道，这就是问心道。”一声怒吼回荡在神府之中，万丈道树一阵摇曳，金光大盛，承载着道树的圆钵翁鸣不断，虚实之间，圆钵之上不断有金光散落，一个个符文烙印在了上面。
不是字，又像是字。
当整个圆钵之上落满形形色色的金色符文之后，神府开始安静了下来。
嗡黑云翻滚，大地震颤。
停滞的道源之力，灵气犹如被点燃了一般，竟然散发出了七彩之光向着轸门上空涌去。
用涌描述也不恰当。
应该是争先恐后。
率先汇聚在慕云添头顶的火行之力，接着是其他五行之力的四种，然后演变幻化成了阴阳之力。
“这样也可以？”看着原本要溃散的道源之力再次向着轸门上空汇聚而去，站在各峰上的不少身影失声道。
“祭。”慕云添心中一声怒吼，紫色的金丹飞出悬浮在了他的头顶。
随着金丹的出现，阴阳之力，火行之力，剑道奥义开始涌入金丹之中。
“大道三千，只取一瓢。”说着慕云添一指指向苍天。
黑云散开，看不见太阴星，但整个青岳山脉却是犹如白昼一般。
“轸门谁在炼道归虚，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难道是石阊，不可能啊，我记得他只有合道大成的境界。”
犹如白昼的玉清宫上空，一道流星从天际落下，整个玉清宫上空的空间都被混淆，瞬间便消失在了轸门之中。
流星便是道源之力，受天地滋养一直藏于天地之中，此刻感受到了慕云添的召唤，划破夜空，飞向慕云添。
“空间之道？”看着这颗耀眼的流星消失在轸门上空，不少人心生好奇道。
“空间之道位列三千道统前十，不错。”不少人感慨道，但却没有丝毫意外，毕竟这门道统是多数欲踏入炼虚修为之人首选的道统，因为只有明悟了空间真谛，方可驰骋大陆。
众人话音刚落，天际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光点，接着肉眼可见的变大，再次向着青岳山脉疾驰而来。
其耀眼程度比第一道只高不低。
“这又是什么道统？”
“这么耀眼？难道是排在前三十的道统？”
还未平复的玉清宫上空，随着第二道流星的滑落，再次掀起了一阵涟漪，接着消失在了轸门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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