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郭凡的愧疚

雨已经停了，但是天空的乌云还没散去，还在酝酿着下一场大雨。走出门口，一阵冷风吹来，蓝雪枫下意识的拉紧衣服。

        走到后山刚才的凉亭处，他远远望去，在墓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那里。“见鬼！他到底要跪到什么时候？！”蓝雪枫咒骂着，快步向墓地跑去。

        郭凡浑身湿透，身上都是泥土。他抱着冯刚的墓碑，身体在簌簌抖。

        “郭大哥...”蓝雪枫轻声喊了一句。

        郭凡只是微微一动，没有理会他。

        “郭大哥...！”蓝雪枫提高声调，再喊了句。

        这次郭凡有反应了，他回头望了眼蓝雪枫，又转回去，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不要管我，我想安静的呆一会。”

        “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了，还不够吗！天气这么冷，你会受不了的！！”

        蓝雪枫伸手去拉他，郭凡一把甩开，对着蓝雪枫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天气冷又如何，我生病又如何！命而已，冯刚都可以为了我而死，我又何必如此执着自己的命！！！”他愤怒的瞪着蓝雪枫，眼中早已哭得红肿，满眼都是血丝。

        他理解郭凡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两人的兄弟之情很深，现在冯刚死了，而且是替郭凡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谁又能受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当初，蓝雪枫听到龙天烈被人打成重伤时，他的心情绝对跟此时的郭凡差不了多少。

        兄弟之情，犹如天山之石，坚不可摧！

        蓝雪枫轻轻拍着郭凡的肩膀，缓声道：“我明白的，明白的。你把冯刚当成是最重要的兄弟，而我相信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在危险来临时，换作是你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是因为我也有过一样的想法，当那个黑衣人跟我说天烈被他杀了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绝望吗。我甚至在想，宁愿死的是我，如果能救回天烈，就算是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他拍着郭凡的手突然微微用力，牢牢捉住他的肩膀，提高声调说道：“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兄弟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让自己的兄弟愧疚，然后带着亏欠度过一生？还是在逞能，让别人以为他有多伟大？”

        郭凡盯着蓝雪枫，狰狞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你明白我的心情？那你说说，我现在是什么心情，而冯刚又是怎样的想法？”

        “你想知道冯刚的想法是吧，好！我就告诉你！”蓝雪枫手腕一用力，将郭凡拉到冯刚的墓碑跟前，“他的目的很简单。救你，是让你活命，活得更好！而你现在是在糟蹋，践踏自己，然后带着对他的愧疚过完肮脏无意义的一生！”

        他把郭凡推倒在地，“如果冯刚在天之灵看到你这颓废的样子，你会认为他会很欣慰是吧！他为了你去死，而你现在为了他来弄残自己。你是不是想对冯刚说，我也很重情义，我们互不相欠了，对吧！我告诉你，如果你这么想，冯刚肯定死不瞑目！他会很后悔去救你，因为就算救了你，也是白费功夫。他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废人！废物！”

        蓝雪枫的话，句句有力，掷地有声。当听到蓝雪枫说冯刚死不瞑目时，他身体剧烈颤抖一下，沉默了。

        墓地上，一个人站着，而一个人则坐在泥泞的地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对望。

        郭凡终于避开了蓝雪枫的眼光，他扭头看着冯刚的墓碑，轻轻用手抹掉上面的泥土，“雪枫，很感谢你跟我说这番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这么想，以为伤害自己就能填补我对冯刚的愧疚。看来我错了，我应该更好的去生活，活得比现在好，比任何时候都好。这样，我才对得起冯刚的命。”

        他终于想通了，蓝雪枫伸出手，“起来吧，我们回去，姜伯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郭凡抬起头，他看了眼蓝雪枫，盯着他伸出来的手，终于露出笑容，伸手递了上去。

        “你的身体好冰，不会感冒了吧。”两人回去路上，蓝雪枫摸着郭凡的身体问道。

        郭凡有点不高兴了，他推开蓝雪枫的手，嚷嚷道：“我没事，身体好着呢。你别老这样摸我，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一腿呢。哎！我问你呀，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险，作为我的兄弟你，会不会舍身救我？”

        “不会。”蓝雪枫想都没想就随口说出来。

        “为啥呀！难道你没当我是你兄弟？”

        蓝雪枫只是看了眼郭凡，快步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答道：“因为我相信，我会活得比你好，死了可惜。”

        郭凡差点晕倒在地，“这是哪门子理由。喂！！你等等我...”

        两人一吵一闹的终于回到别墅，陈姨及时的向郭凡递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姜伯坐在沙上，在玩一个人的象棋。

        “回来了？”他眼皮子微微抬起，开口问道。

        郭凡走到姜伯跟前，‘扑通’跪倒在地，“老爷，我来向你请罪了。”

        姜成捏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我要说的话，雪枫应该都说了吧。”

        “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老爷对我的期望！”郭凡依然低着头，不过说出的话很有力，不是在敷衍。

        “先起来吧。”姜成将手中的棋子缓缓放下，意味深长说道：“我们都是在战场上打滚的人，很难说哪一天会死去。无论是你，冯刚，还是我的队友，以及所有的部下，都是我心中永远的兄弟。我待你们，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冯刚等人的死，难道我就不心痛吗？战场上，没有谁能永远保护着你，或许今天冯刚能为了你挡上一拳，但明天呢？谁还能保护你。看到队友为了救你而牺牲，你确实应该愧疚，但是你对队友愧疚，而是对你自己。为什么队友会保护你，那是因为你太弱，需要他们保护。如果你比他们更强，还需要他们保护吗。所以你愧疚的应该是这个。没有谁能永远保护得了你，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冯刚死了，你在哭天哭地。明天又有人为了你死去，那你是不是又要哭一场。你需要做的不是哭，而是反省，为什么不是你去保护别人，而是需要别人来保护你！”

        郭凡被姜成说得愧疚万分，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唉！也罢，你自己好好反省吧。”姜成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晚上，蓝雪枫刚准备上床睡觉，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雪枫，睡了没，我想跟你聊两句。”是郭凡的声音。

        蓝雪枫打开门，让他进来。“怎么，被姜伯骂了一顿，想通了没，有没有面壁思过。”他调侃着郭凡。

        郭凡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没有在意蓝雪枫的嘲笑，“我是来感谢你的。你今天跟我说的那番话，让我清醒了过来。从明天开始，我会更加努力去修炼，增强我的实力。以后，就靠我去保护队友！”

        “知道就好。”蓝雪枫翻翻白眼。

        “要不，你明天陪我一起修炼吧，你不是说你的能力回来了吗，我们明天去比试比试。”郭凡挽住蓝雪枫的肩膀说道。

        一听到郭凡说到自己的能力，蓝雪枫原本嬉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郭凡察觉到了蓝雪枫脸上的表情变化，赶紧询问道，“怎么了？”

        在郭凡的追问下，蓝雪枫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明天的精神力输送尝试。

        “原来老爷就是进化者，难怪了。”在蓝雪枫说到进化者时，郭凡惊呼道。

        “难怪什么...”蓝雪枫有些不明白郭凡的反应。

        郭凡将蓝雪枫拉近，轻声说道：“你们不是说过吗，每个人的体内只有一种属性的能力，就是金木水火土那些嘛。可是老爷不同，他有几种属性的！”

        “几种？！”郭凡的话着实让蓝雪枫吃了个大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拥有两种属性以上的人，至少书上是这样记载，每个人体内只能拥有一种属性。

        “嘿嘿！”看到蓝雪枫吃惊的样子，郭凡有些得意，“我跟你说，老爷他会风火土三种属性，可能还有更多呢，不过目前我只看到这三种。原来这就是进化者的力量！”他感慨道。

        蓝雪枫惊讶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老实说，他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真正看过姜伯出手也没几次。能使出几种属性的法术，那还不逆了天？！

        郭凡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想着郭凡刚才说的话。看来进化之力真的不简单，竟然能同时拥有几种属性。他有点兴奋，但也很后悔。兴奋的是，他在期待自己拥有进化之力后，能拥有多少种属性能力。而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修炼精神力，不然就不会变得如此被动了。虽然意外触进化之力，但是能不能顶住进化之力的反噬，还是个未知数。

        明天，将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是死，还是变成恶魔，又或者变成神经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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