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六年前

六年前，小石镇入口处，天刚刚亮，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挎着包袱，背着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走出了小镇，他看了看周围，眼中闪过坚定，迈开步子朝前跑去。

        少年刚离去，两道身影浮现而出，其中，一中年男子看着远去的少年，开口道：“族长，你看——”，他身旁的老者摇了摇头道：“任他去吧，从他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一声叹息，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一路上，少年就如一只被放飞的鸟儿，见识着外面多彩缤纷的世界，那颗稚嫩的心被美好所充斥。

        一路走走停停，历经五天，他终于来到了一间客栈，一路风尘仆仆，满脸倦容，一踏入客栈门，刺鼻的酒气混合着血腥之味扑面而来，让他白皙的脸颊泛起了青色。

        “哎哟，这位小弟弟，就你一个人啊，吃饭还是住店？”一道魅惑之声响起，在客栈内，众大汉迷离痴呆的眼神注视下，迎面走来一个身披紧身红纱的女子，白皙水嫩的面容，勾人心魄的眼神，前凸后凹，水蛇腰扭动间，胸前一抹白色闪过。

        妖媚的女子见眼前的少年脸色涨红，额头冒汗，她掩嘴轻笑，身子一贴，胸前一对靠在了少年脸上，低下头，吹了一口气，吐气如兰，“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一阵窒息感，挣扎了一下，声音颤抖道：“大姐姐，我叫楚天”。

        “楚天啊”女子修长的五指划过楚天的脸蛋，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进而柔声道：“小天，跟姐姐来”，说罢，拉着楚天的手向里走去，楚天低着头，手心出汗，一言不。

        “呼哧——”挤进人群，大汉们眼睛通红，不停地在女子身上揩油，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但也仅仅是这样做罢了，然而，他们看向楚天的眼神却充满了嫉妒和杀气，恨不得取而代之。

        一路被拉着来到二楼最里边一间客房，女子将楚天安顿好后，就离开了，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让楚天单纯的心产生了一点失落感，惆怅失神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啪啪——”楚天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杂念抛开，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开始休息，出门五天，一直都是风餐露宿，这一躺下，他立马陷入沉睡，只是，睡梦中，他竟然又梦到了红纱女子，并生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只是，午夜刚过，正在沉睡的楚天抽了抽鼻子，而后睁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什么味道？”他起身下床，披上衣服，拿起床边的剑，走出门，寻着那古怪的味道而去。

        一路轻声慢步，心中忐忑，小心谨慎，不一会儿，他来到了最顶层三楼的一间房间前，令人恶心的味道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看了看左右，他慢慢推开一道门缝，向里看去，只见里面灯光摇曳，一个黑影在地上蠕动着，仔细一看，手一抖，他瞪大惊恐的眼睛，捂住嘴，不敢作声。

        突然间，“啪——”一张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咚——”心脏猛地一跳，楚天脸色苍白地转过身。

        “小天，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原来是客栈老板娘，此时，她换上了一身白色旗袍，里面若隐若现。

        楚天拍了拍胸口，而后指着身后的房间，断断续续道：“里—里—面——”，老板娘眼中红光一闪，笑眯眯道：“里面怎么了？”说着，她绕过楚天，推门而入。

        楚天呆了呆，而后回过神，转身跟了进去，只是，当他走进房间后，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了，刚刚他所见之景就像幻觉一样。

        “这——”楚天不相信地查看了每一个角落，并没有现什么，回过头来，他刚要解释什么，只见，老板娘将房门关上，眼中红光熠熠，一道道魅惑之力将楚天包裹，“嗡——”天旋地转，正当他将要沦陷之时，神魂一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他从魅惑中挣脱出来。

        “咦？”老板娘一惊，继而眼中惊喜连连，舔了舔嘴唇，她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喘气的楚天，诱惑道：“小弟弟，怎么样？做我的男奴可好？”

        眼中怒火闪过，楚天提剑而上，“轰——”周身被气血包裹，举剑一劈，“去死！”然而，这看似惊天一击，仅仅被老板娘伸出的两根手指夹住了，她轻轻一扭，“砰——”剑脱手而去，再轻轻一弹，楚天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来到楚天身前，双臂抱胸，老板娘俯视着他，而后张口一吐，一道红雾将楚天脸面包裹，随着呼吸，被他吸入体内，同时，额头上，一道红痕浮现。

        一个时辰后，楚天醒了过来，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胸口，他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剑，就要破门而出。

        “砰——”屋门打开，一道黑影摔了进来，瞳孔收缩，只见一大汉眼珠被挖，耳朵被割，舌头外露，死相极为恐怖，然而，他的脸上却呈现着笑容。

        咽了咽唾沫，楚天看向门口的老板娘，只见她倚在门框上，轻笑道：“小天，你的任务就是把他的心、肝、肺、脑给我完好无损地挖出来，知道了吗？”说着，她的神情变得阴险毒辣，“别想着跑，你被我下了蚀骨之毒，只有我能解哦！”

        “哈哈——”她出癫狂的笑容，迈步离去，“完不成任务，就把那些吃了”

        “砰——”屋门关闭，楚天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

        ————

        第一天，他尝试着逃走，然而，一离开房间，肉体神魂就袭来一阵钻心之痛，那种如炼狱般的折磨，将他打入了深渊。

        第二天，第三天——就这样，他缩在房间的角落，一动不动，任由饥饿黑暗侵蚀着自己，尸体渐渐腐烂，恶臭弥漫整个房间。

        “咚——”一具尸体又被扔了进来，楚天抬起头，疯狂爬到门前，抱住老板娘的脚，一个劲儿地颤声道：“放过我，放过我吧——”

        “叮——”一行血泪留下，“砰——”他被一脚踹了进去，门关上了。

        一个月后，蓬头垢面，神情麻木的楚天，脸颊消瘦，眼神空洞，又是一具尸体被扔了进来，“唰——”眼中红光闪过，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拿起剑，来到尸体前。

        剑起剑落，握剑的手不停地抖动着，眼中露出一丝挣扎之色，“咕——”肚子响起饥饿之声，最后的理性被湮灭，“唰——”剑光闪耀，不一会儿，任务完成，收回剑，楚天默默走到角落，蜷缩起来，一言不。

        “吱——”门被打开，老板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楚天，拍了怕手，一盆肉食被端了进来，放到了他面前，鼻子一动，他端起盆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呵呵”老板娘一声轻笑，“继续努力哦”，听着她的话，楚天右手越握越紧，眼中一片死灰。

        第二个月，一如既往，渐渐，楚天变为了一个冰冷的杀神，手起剑落，就如砍瓜切菜，他变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终于，来到半年后，这天，楚凡像往常一样，神色冰冷地蹲在角落，忽然，“嗡——”整个房间震动起来，继而，“轰——”一股能量风暴肆虐，客栈轰然倒塌，楚天被压在废墟之下，一动不动，对他来说，人生已没痛苦可言。

        “红魔尊者，原来你躲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啊”，虚空之上，一紫衣锦袍老者，盯着对面的老板娘，眼中满是怨毒。

        红魔尊者，也就是老板娘，咯咯笑道，“紫虚尊者，不就是吃了你一颗灵丹，至于这么记恨吗？”

        “你——”紫虚尊者快被气炸了，怒喝道：“灵丹？那是我耗费了毕生精力才炼制出的圣丹！就被你这畜生偷吃了，老祖我今天定要将你擒下，把你炼成丹药”

        “哦？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红魔尊者脸色阴沉，杀气肆意。

        “轰——”尊者交手，顿时天翻地覆，若末日降临，空间崩塌，罡风肆虐，而地面上，客栈所在废墟，道纹显露，撑起了一道防护罩。

        “嘶嘶——”千丈红磷巨蛇搅碎虚空，压塌山脉，红雾滚滚，带着迷幻和腐蚀，袭向紫虚尊者，“轰——”天地间浮现一丹炉，紫焰腾腾，滔天火浪席卷天地间。

        “咔——”天幕被红雾和紫焰占据，立马崩碎。

        紫虚尊者立于丹炉前，手掐道诀，一道道金色符文围绕丹炉旋转，一瞬间，丹炉盖飞起，化为无尽黑洞，吞噬着红雾，拉扯着巨蟒。

        “嗡——”巨蟒头顶一枚金色丹药浮现，“咻——”两道红光射出，直接将丹炉射穿，打在紫虚尊者的身上。

        “啊——不”丹炉被毁，紫虚尊者身上红雾滚滚，他的血肉不断被腐蚀，只剩下一具镶嵌着心脏的骨架，“轰——”丹炉飞到巨蟒躯体之前爆炸，瞬间，鳞片和血肉横飞，“砰——”红魔尊者化为人形摔到地上，气息虚弱，在她的心脏处，一朵紫色的火苗灼烧着。

        紫虚尊者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心脏处，红雾仍在侵蚀着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呵呵，紫虚，看来还是我赢了！”红魔尊者断断续续，口气嘲讽。

        “红魔，别得意，你等着老祖将这毒雾驱除！”紫虚尊者的神魂忽闪，明灭不定。

        “砰——”废墟爆开，楚天站了起来，拖着剑，一步步来到两人之间。

        似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紫虚神念传音，“小子，快——将那个妖族奸细杀了，老祖我保证以后有你的荣华富贵”。

        淡淡瞥了一眼骷髅，右手一挥，“铮——”剑脱手而去，直接插在了紫虚的心脏上，“小子，你等着，老祖要撕了你”，紫虚剩下的骷髅头，咔吧咔吧。

        慢步来到骷髅前蹲下，楚天一寸寸将剑拔了出来，看了看仍在跳动的心脏，剑光一闪，心脏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手上，接着，手腕一转，一剑入体，楚天眉头没皱一下。

        将心脏一扔，抽剑一刺，凄厉的惨叫响起，心脏从剑刃处开始腐烂，慢慢消失不见，而紫虚最后的神魂也消散在天地间。

        “咳咳——”一旁目睹全过程的红魔尊者虚弱道：“看来，对你的训练，没有白做啊”，没去理会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楚天来到她身旁，将她扶起来，抓着她的肩膀道：“解药呢？快给我解药”，声音沙哑，嘴唇干裂，眼中充斥着暴虐。

        “解药啊，就在我嘴里！”说着，她张开了嘴，一颗金色丹药浮现，“咕噜——”楚天眼神炽热，希望的火种燃起，一口咬了下去。

        两嘴相吻，金色丹药化为液体流入楚天体内，红魔双臂抬起，紧紧搂住他的腰，脸上，两行清泪留下，唇分，四目相对，她嘴角含笑，柔声道：“小天，教你最后一件事，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说罢，她在紫焰中化为虚无。

        “啊啊——”跪在地上，楚天哭的撕心裂肺，或许是为了泄，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

        一年后，这里又建起了一间客栈——笑红尘。

        而在大唐王朝北部边境，三个少年相遇，一袭白衣，宛若剑仙；一身黑袍，剑意冲天；一双草鞋，酒肉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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