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抉择（新年快乐）

　　“没错，是我。”

　　苏伊注视着束缚奎尔多雷们的镣铐，道：“求生欲并不可耻，不需要任何其他理由来掩盖它。拥有生命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精灵，亦或者其他动物，都贯彻自己求生欲的资格。”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不仅是奥蕾莉亚，许多已经被逼疯的奎尔多雷拽着镣铐，整个地牢里充斥着木头与铁链碰撞产生的声音。

　　它们此起彼伏，相当刺耳。

　　“我只是路过，稍微侦查了一下。”苏伊坦率道，“却没想到，你们被困在这个地方，更没想到......”

　　地上的冰片里都是死亡骑士的残躯，灵魂在身体碎裂的一瞬间便彻底消失在了艾泽拉斯。

　　“这个人类，曾经在黑暗沼泽里充当先锋，斩杀数十个兽人后力竭战死。我们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烧毁他们的尸体，现在又见到了......”

　　苏伊作为一个法师，对真理有所追求的学者，应当平等对待任何一项法术——他不能像安东尼达斯一样极端。

　　但亡灵法术，将昔日的战友拉起来，举着曾经并肩作战之时杀向兽人的武器，寒冷的剑锋对着曾经的同胞，这种滋味复杂而又沉重。

　　苏伊感觉到的是难受，但还是能忍耐得住。

　　“外面还有很多兽人！”

　　吃了一次大亏以后，奥蕾莉亚不会擅自去想——苏伊是带着一大批人而来，况且他自己都说是路过。即使很难相信一个法师会路过祖尔雷德岛，可现实必然不会如她所愿，甚至是更差。

　　“对，所以你们还需要战斗。”苏伊说道，“经过计算，解开镣铐所需要的法力并不少，如果你们不参与战斗，光靠我一个人也能杀出去......但这时候兽人的大军来到这座岛，我们可就毫无办法离开了。我不希望听到什么‘这不会发生’‘兽人不会再来这座岛’，做最坏的准备一直是我的风格。”

　　他注视着另外几名临近精神崩溃的精灵，叹息着摇摇头：“如果不能战斗，我不会花费法力解开他们的镣铐。风行者，你必须做出抉择，亦或者想办法唤醒她们。”

　　奥蕾莉亚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透露着坚毅，道：“我还能战斗！”

　　苏伊点了点头，念起了一段咒语，临近末尾上千个法力文字出现在苏伊身前，最后几个手势作为收尾，文字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颗魔法球。

　　克星法术，可以对冲一切法术，只要施法者本体足够强大，任何诅咒系、疾病系，乃至是黑暗法术也能将其摧毁。

　　魔法球撞在深绿色的符文上迸发出一抹颇为耀眼的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碎了这枚符文，剩下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镣铐，用手里的短剑就可以拆解。

　　奥蕾莉亚在身体能自由行动的第一时间向苏伊表示感激，然后来到了部下们的牢笼前。



　　“不能战斗，那就让我结束她们的痛苦，免得暴露联盟的防御部署。”

　　无需怀疑苏伊这句话的真假成分，最低限度也要保留一定的法力值，保证他能离开这座岛，而不是为了这群奎尔多雷，为了奥蕾莉亚而牺牲自己。

　　奥蕾莉亚满怀着希望道：“给我些时间。”

　　“两分钟。”

　　苏伊背过身紧盯着入口处的台阶。

　　注意的是地牢上的洞穴，那儿有上百名兽人。洞穴里有不少符文铭刻，应该是恶魔法术，除去困住奎尔多雷们的镣铐之外还有很多，苏伊不知道这些法术的意义与效果，但可以肯定其中必有法术干扰，除去克星法术以外其他法术可能会遭遇很强烈的扰乱。

　　杀光这批兽人，离开洞穴，离开这些恶魔法术的控制范围，是最优的选择——苏伊首先不敢赌这些恶魔法术不会干扰传送法术，其次是他更倾向于干掉这批兽人，而不是带着奎尔多雷冒着传送法术遭遇干扰的可能性，试图强行离开这里。

　　因此，苏伊需要协力。

　　兽人各个带着伤，却不代表毫无战斗能力。狭窄的地形适合两至三人协同作战，以兽人这么庞大的体型两个并肩在一起就能死死堵住去路——苏伊还不敢使用大范围的杀伤性法术，这个洞穴明显是新挖出来的，而不是天然的洞穴。

　　若直接坍塌，可能会伤到友军，也可能触发这些恶魔法术。这种糟糕局面，苏伊能应付，但没谁喜欢坠入这样的困境吧？

　　经历几次灵魂拷问后还能具有战斗意志的奎尔多雷值得拯救。

　　两分钟的时间过去以后，苏伊思考片刻又给了一分钟。明明抛弃累赘迅速离开这个地方是上策，可他还是有些心软。同样的，苏伊也为此而感到一丝开心——这是一种另类的胜利，抵抗绝对理性的胜利。

　　一分钟的时间很短，苏伊已经无法让自己再多给奥蕾莉亚一些时间，可正当他转过身，却发现奥蕾莉亚的双手正恰在一名精灵的脖子上。

　　此刻待在最后一个牢笼前的她满眼都是泪水，痛苦与悲伤从她身体里蔓延出来，让人感到一丝揪心——另外几个牢笼里的精灵死了，死因是窒息，她们漂亮的脸蛋上是泪水、口水、鼻涕，奥蕾莉亚掐死了忠诚于自己的游侠。

　　苏伊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天，见到那群献忠者们经历这样的痛苦，那时候的自己有没有勇气做同样的事情。

　　最后一个游侠失去了生命迹象，奥蕾莉亚颤抖着身躯站起来，擦干眼泪以后她转过身，语气格外痛苦：“谢谢你。”

　　在那单薄的身躯里，苏伊仿佛见到了难以遏制的仇恨......就好像活下去的理由，仅仅是杀光一切兽人。

　　奥蕾莉亚可能疯了，也可能没有疯，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亲手做下的事情，一定会成为她难以挥去的梦魇。

　　现在，应该对她说的话是什么，苏伊很清楚，但他不想说。

　　只轻声道：“死亡骑士，就是这样完好无损的躯体制造而成，你还想见她们第二次吗？”

　　“把......把洞穴毁......”

　　奥蕾莉亚的身躯不停的颤抖，就好像无时无刻都有寒风钻进她的身躯，此刻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对古尔丹而言，精灵是个相当优质的实验材料，除非联盟攻占了这座岛。”苏伊说道，“我不认为现阶段的联盟有反攻的可能性，你与兽人打了一场，应该知道他们的凶狠与残暴程度。”

　　奥蕾莉亚一步步走向去，却因为双腿无力而突然摔倒在地。艰难的爬起来，顾不得沾染在皮甲上的尘泥，她接过苏伊递过来的火把，带着无声的哭泣点燃了游侠们的尸体。

　　苏伊简单的施展了一个法术，让火焰持续燃烧、持续升温，某种刺鼻的味道迅速从上层传递而来——某个恶魔法术遭到了刺激。

　　运气很好的是没有引起兽人们的注意。

　　“我们走吧。”

　　奥蕾莉亚的步伐有些沉重。

　　“去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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