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顾染

“殿下，需要我去找师傅吗？”沉默了一会儿，何渊又问。

        “你哪个师傅？”谈谡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还说自己没反常？何渊摇头叹息，道：“自然是卢太医了……”

        谈谡这才反应过来，何渊虽然看起来就是个不着调的公子哥儿，但他其实也拜了不少师傅学了很多东西的，其中就包括太医院的卢老太医。只是，谈谡还是有点不在状态：“找他做什么？”

        “正如苏姑娘所说的，御米壳这种东西，是谁都能知道，谁都能弄到的吗？”何渊对谈谡已经无语，“这深宫里的人，要弄到这些东西，最方便的地方，难道不是太医院？”

        谈谡这时候已经明白何渊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接受何渊的好意，只是摇了摇头，道：“不用……”

        何渊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谈谡的意思。

        天色已经不早，何渊本该出宫，谈谡却让他去东宫喝杯茶，何渊不解，却也没多问，跟着去了。

        “殿下，顾掌药等您好久了，您见不见？”谈谡一回来，凝珠便过来禀报。

        何渊一听顾染来了，顿时精神一震，眼睛都亮了。

        谈谡看的好笑，忍不住开玩笑：“这杯茶不错吧？”

        何渊也收不住自己的笑意：“还是殿下对臣好，臣感激的五体投地……”

        “行了吧，少来这套！”谈谡轻轻推了何渊一把，又对凝珠道，“让她来见我吧。”

        “殿下怎么知道顾掌药会来？”这次轮到何渊疑惑了。

        谈谡看了何渊一眼，神情忽然严肃了一点：“何渊，你这次不会是认真的吧？”

        谈谡甚少直接叫何渊的名字，要么是很郑重的时候，要么是很生气的时候。所以何渊愣了一下，方才道：“您说什么呢？美女谁不爱，是吧？这美人儿可真的难得一见的……”

        听他又不正经起来，谈谡也懒得再说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何渊这个人他太了解了，看着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却非常聪明。能让他晃神的事情不多，可顾染明显就是其中之一。而顾染，看起来绝对不简单，实际上可能就更不简单。不过，现在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往后会怎样还真不好说，他也不用在这样杞人忧天。

        谈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顾染，漂亮的脸蛋上满满都是自信，的确是个亮眼的女子。

        “顾掌药来找吾，所谓何事？”谈谡淡淡的问，这姑娘像是早就料定了自己一定会见她一般，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殿下心里不是有答案吗？”顾染微微一笑，明媚的像朵绽放的花儿，“如果奴婢不来找殿下，殿下也会找奴婢的吧？”

        “哦？”谈谡瞟了一眼旁边已经快傻掉的何渊，微微有些不快，“现在是吾在问你。”

        顾染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谈谡的这句话而有任何的消减，依然自信：“御米壳这种东西，宫里能弄到它的人不多，除了太医院，大约也只有我们司药房了。看今天太医院的那些人的表现，这东西出自太医院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奴婢已经偷偷查过了，太医院的东西没有少。所以，殿下只能来司药房了……”

        对于私自去追查太医院，和自己掌管的东西就这么出了问题这两件大事，顾染就这样轻易的说了出来，一点也不担心谈谡会追究她的责任，胆子也真是不小。

        “你倒是诚实，你就不怕吾追究你的责任？”而事实是，谈谡的确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却也想看看她缘何来的自信。

        “所以，奴婢才要将功补过，把这件棘手的事情揽过来啊。”顾染说的极其理所当然。

        何渊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之前谈谡说的那些话的意思，难怪谈谡那时候会那样问。何渊有点心虚，忍不住去看谈谡，后者却并没有看他。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因为司膳房那位宫女的事情，你和苏姑娘是闹的有些不愉快的。为何现在却要想方设法的来帮她呢？”

        “殿下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和苏姑娘有些恩怨是不假，奴婢想查着案子也是真，却不是为了帮她。”顾染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说不定，奴婢能查出点什么来，坐实了那苏姑娘的罪名呢？”

        何渊一惊，便是谈谡也稍稍变了脸色。在这宫门深处，住着多少个居心叵测的人，谈谡不知道。谁的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诅咒，他也不知道。但是谈谡非常的明白，这偌大的后宫，这样人多不胜数，可敢像顾染这样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尤其是说给他这个太子听的，却真的还是第一个。看来，自己冷漠的名声到底还是传出去了，或者甚至已经传到了残暴的地步吧？要不然为何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姑娘，都敢对自己坦白她心底的黑暗？甚至还想以这个来投自己所好？谈谡可不会看不出来，顾染对自己有意无意的那点小引诱。

        “殿下，我想顾掌药的意思是……”何渊看谈谡没吭声，心里一时也弄不清楚谈谡到底有没有生气。一般情况来说，谈谡生气的时候是不怎么说话的。直觉就不想谈谡对顾染不满，所以下意识的就开了口想要为顾染开脱。可一开口，何渊就明白自己不该说话，之前谈谡就看出来他对顾染的不一样了，现在自己又这样着急。

        难道，自己真的如谈谡所说，对顾染是认真的?何渊自己都有些迷糊了，只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继续说了下去：“她或许只是想查清楚这案子……”

        有些苍白的解释，何渊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一扭头就看到顾染感激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反而平静下来。

        谈谡心里怎么想的顾染不知道，但是她觉得谈谡应该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最后甚至还道：“既然顾掌药这样有信心，这次便依了你，如果能查清楚这案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果查不了，或者查错了，那顾掌药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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