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倒卖球队
北郊地界的某处庄子，正门口，明显分裂成两队的人马在此处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赵管事，东家什么时候到啊？”
说话之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还未见赵管事搭理他，别人抢先一步，把他拎了回来。
“别到处丢人现眼！”李初五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低吼。
入京之后的日子，是李初五过得最富裕的日子，也是他过得最没骨气的日子。
不仅要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自卑，还要看着自家师弟，免得他不要脸的到处抱人大腿。
“在风口里等了这么久，我这不是心疼大家吗？”李十五一脸“我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让李初五彻底没了和他交谈的欲望。
李十五垂眉耷眼，用余光瞄了众人一眼，见无人替他说话，叹了口气，“嗐~就我瞎操心……”
他厌悻悻地，打算到队伍的末尾处，刚才他就发现了，那里避风还暖和。
刚走到队尾，就听到前面有人喊，“来了，来了！”
顿时，他睁大了眼睛，转过身去麻溜地往前钻，“赵管事，是不是东家来了，是东家来了吧？”
一旁的李三甲被他的厚脸皮折腾得脑门抽抽地疼，直接亲自动手把人拎走。
在李十五的反抗无果中，黄天和带着陈岁来到了他们身前。
黄天和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抬起胳膊，把陈岁接了下来，指着面前乌泱泱的两队人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表妹，看！”
赵管事上前行了一礼，脸上的胡子随着谄媚的笑容一颤一颤的，“少东家，两只球队都在这里，请您检阅。”
黄天和背着手吩咐道：“不用行那些虚事，走，直接去训练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庄内的训练场走去。
队伍中央的李三甲，望着陈岁的身影若有所思，拍了拍身旁李初五的肩膀，小声说道：“那个女子眼熟否？”
听到熟悉的话语，李初五的死鱼眼更显眼白，“师父，比赛要紧，你就歇了那份当媒婆的心思吧。”
闻言，李三甲气得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宽厚的背上，“说啥呢？师父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
说话间，还不望打量着周围人的反应，幸好无人在意。
“师父，您每次给我说媒都是用‘那个女子眼熟否？’来开头，我没冤枉你。”李初五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气死我了。
气得李三甲只能揪着他的耳朵，指着陈岁的背影认真解释，“你看她是不是咱在绸缎铺子里遇到的那位姑娘？”
李初五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摇摇头。
见他如此，李三甲也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怀疑道：“那不成是我看错了？”
“天下女子不都长一样吗？”李初五闷闷地说道。
“……”李三甲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他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就是分辨不出女子模样，想曾经有一次他换了女装从他面前溜走，他都没有察觉出问题，尤其是自己的脸上还有两撇八字胡……
待李三甲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刚才谈论的人物已经和他们分成两路。
赵管事带着陈岁黄天和一行人前往看台；而他们，则是要换好服装，两队对峙，争取在东家/冤大头面前留下最好的印象。
看台上，赵管事尽心尽力地向黄天和解释着两只队伍。
“少东家，陈姑娘，这次比赛分红蓝两队，红队是黄家倾力培养的，实力能排进前三；蓝队则是我们从地方上挑选出的最好的苗子，实力能排进前十。所以，这一次，冰嬉宴会上，我们的夺冠希望，都压在了红队身上；蓝队，则是用来配合红队作战训练的。”
管事的话说得隐晦，可陈岁听得明白，说白了，蓝队是给红队当磨刀石的。
而蓝队的人，好像都知道这一点。
“别有压力，保护好自己的要害。实力如此，也不怪别人利用咱，至少还能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回家也能吹嘘半辈子了。”
李三甲安慰着自家所有队员，他们都垂着头，面上不敢露出一丝伤感，拼搏了十几年，谁又甘心给他人当垫脚石。
挫败的气氛弥漫着他们每个人的头顶。
“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李初五，为了你的队友着想，你最好不要瞎出风头！”
红队的名手在李初五耳边警告完，便踩着冰刃滑入比赛场地。
李初五无疑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可惜，他属于蓝队。
“打起精神，别忘了，真正比赛的时候，咱们能在圣上面前露脸的！”
李初五学着李三甲的话，鼓舞着队员们，随后，深吸一口气，带头向场内滑去。
看台上，陈岁望着装备精良的球队，以及宽阔的训练场地，不怪“萧百策”提醒她，养球队的场地和后勤，以及上下打点，她一人吃不住。
单是训练所用的场地，以及需要日夜维护的冰面，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此处训练场地，是最靠近北郊行宫的地界，两者的冰面相差无几，也可以说是最好的训练场所。
黄家能够租赁此地，全靠砸钱。
“表哥，你花了多少银子？”掐灭不了心中的好奇心，陈便多嘴问了一句。
黄天和低调地向陈岁握住一个拳头。
这是十……十万两？
“这还只是一个月的赁钱。”
陈岁满眼透着惊讶，黄天和随口又补了一句，“这还不算打点的钱，还有每月发给队员的例钱，以及他们身上穿的，脚底踩的，嘴里吃着的，加上那些钱，得有这个数。”
说着，黄天和把那个拳头又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陈岁：“……”失策了，她果真养不起。
此时，她深觉怀里的那张字据尤为滚烫。
她好像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除了服装上的不同，从在冰面上滑行的步伐也能分辨出两只队伍的差别。
两队人马脚踩冰刃，带着年少有为的激情与傲气，在泛着薄雾上的冰面上驰聘拼杀。
“呜呼！”
比赛刚开始，热身还未结束，红队先得一分。
陈岁刚才走了神，没注意场上动静，眼下被场上欢呼声吸引，倒让她看见了个熟人。
随即转头看向一侧的黄天和——冤大头，果真是你。
正当陈岁叹气时，赵管事来到她身前，面色纠结，语气迟疑，“陈姑娘……”
“何事？”
黄天和还沉浸在场上愈演愈烈的赛事上，对赵管事的求助根本没入眼。
陈岁当即冷下脸来，“有事直说。”
赵管事擦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汗珠，“门外来了一行人，说是来找陈姑娘的。”
听到这话，陈岁眯起眸子，“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若只是如此，你也不会遮遮掩掩的。”
陈岁做了最坏的打算，却听赵管事说，门外那些，全是玄黄队的人。
玄黄队？陈岁正纳闷，好在系统及时提醒，【宿主，是在茶楼以一枚铜钱交易的球队。】
【还真是个烫手山芋，扔得这么快？】
【宿主，玄黄队比天地无极队的实力更强，的确有夺冠的可能。】
【天地无极队是男主的……是黄天和的吧？】
不用系统回答，陈岁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炸天的名字，也只有黄天和能取出来。
在赵管事的带路下，陈岁来到了玄黄队面前。
见到人，陈岁才明白，管事口中说的“全”是什么意思。
上到管事教练，下到烧饭伙计，一个不落，全找上门来。
管事姓孙，见正主来了，上前一步，微微行礼。
人有多客气，说话就有多直白。
“陈姑娘，未来三月，就多有叨扰了，不知今晚我们住哪？”
住哪？陈岁余光一瞄，烧饭伙计还背着铁锅，其余人一人一个小包袱。
包袱之小，装不下棉被褥袄。
她确实是被坑了。
说起“玄黄队”，原书中有介绍，实力的确强悍。
可惜，队员中有个“罪臣之子”，在临近决赛的时候，偏偏被男主查到，然后被男配报了上去，取消了比赛资格。
“谁把你们送来的？”陈岁开口问道。
这一路人烟稀少，她乘马车来此才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一行人若是步行，路上不可能遇不上。
孙管事也没瞒着，说得坦然，“那人说若是陈姑娘问起此事，便答是签字画押的那一位。”
陈岁闻言一愣，掏出怀里的字据，在字据最角落，藏在朱砂指印下的名字——席鸣。
先是在山上装扮成铁钩手看她笑话，如今又戴着一张“席鸣”的面皮来坑她。
名字倒写得大气洒脱，怎么就不干点人事呢？
想了想，她还是抱自家大腿吧。
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陈岁找上黄天和，“表哥，做笔生意？”
黄天和纳闷，“什么生意？”
陈岁先试探了一下，“如果有人要买红队，要给你多少钱？”
“这个……？”黄天和是只负责花钱的主，算账还要专业的人来，“赵管事？”
赵管事一直在旁边候着，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眸望了眼陈岁，拿出把金算盘，唰唰两下，上下一拨弄，很快给出了一个结果，“至少二十万两。”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是明面上的价格，实际上，给再多的钱，东家也不会转让球队的。”
陈岁垂眸想了想，报了一个价，“一万两吧。”
常言道：一本万利。
供养不起球队，倒不如甩手当个二掌柜。
“你要买东西吗”黄天和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
陈岁摇摇头，坦白道：“表哥，你应该知道玄黄队吧。”
黄天和快速点下头。
陈岁没注意到的是，黄天和在听到“玄黄队”的字眼时，眸子都亮了几分。
“我手上有他们三个月的卖身契，先前心头一热，没算仔细，现在想想根本养不起他们，所以我打算租给你三个月。”
话音未落，陈岁手中收到了一沓银票。
是黄天和刚才从怀里掏出来的那一沓。
陈岁望着手中的一沓银票，感觉比那张字据还要烫手，“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就见黄天和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炯炯，眉宇间兴奋至极，“钱都给你，人在哪？”
陈岁：倒也不必如此信任我……
“你不怕我是开玩笑的吗？”
“玄黄队”的分量，在黄天和心中，可是比“天地无极队”的分量还要重。
他抚着自己激动不已的心，疑问道：“真开玩笑的？”
问出这话的黄天和脸上的神情明显落寞几分，还未等陈岁回答，便摆了摆手，自我和解，“算了，至少表哥我刚才实打实地开心了，拿钱玩去吧。”
“……”银票更烫手了。
陈岁挑出十张千两的银票，剩下的又还给了黄天和，指了指外面，“‘玄黄队’全体全在外面候着，你去看……”
陈岁把“全”字咬得极重，但黄天和根本没注意。
话还未说完，他便犹如一阵狂风，消失在陈岁眼前。
赵管事面露不忿，被陈岁看得正着。
“陈姑娘太过胡来了。”他甚是担心。
这种关键时候，谁会轻易拱手放弃一只可能夺冠的队伍，里面怕是有什么阴谋。
其次，按照黄天和对“玄黄队”的喜爱，怕是“天地无极队”的待遇都会降一降，到时候，他的“进项”也会少很多。
水至清，哪有鱼。
陈岁能看出赵管事心中所想，也相信黄天和也清楚这其中的猫腻。
想罢，她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言。
不过，“罪臣之子”的事情，还是要找个时机，告诉黄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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