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直到转过了酒吧街的路口，吴梦梦才停下。
她喘匀了气，对许霄繁说了句：“真的不好意思，谢谢您。”
她额上有汗，黑框眼镜在被刘承抱住挣扎时掉落了，转过头时，明亮的眼睛与卷翘茂密的睫毛没了遮拦。
却见她眯了眯眼：“啊，我的眼镜！”
随后脸上出现了焦急，摸了摸眼睛确定眼镜遗落了之后，吴梦梦叹了口气。
许霄繁问：“要回去找吗？”
“算了……刘承应该还没走。”
“刚刚那位，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上演了出英雄救美，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不过令许霄繁奇怪的是，在电梯里偶遇也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吴梦梦竟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普通，毫无记忆点？
吴梦梦道：“不算吧，是家里亲戚介绍的，只见过一次，之后微信上说过几句话。”
“那你还跟他玩儿这么迟？”许霄繁的语气里，带着责怪，又怕自己管太宽，惹得吴梦梦反感：“我……我的意思是，对这种不了解人品的人，你不用太客气的。”
吴梦梦倒没去纠结许霄繁语气里的责怪，单纯把他当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人，她笑道：“嗯，我下次注意。”
随后拿出手机：“我近视度数很高，不太能看得清您的长相，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吗？今天太迟了，我是想……或许您有空闲时，可以让我请您吃餐饭道谢。”
许霄繁心道：你们搞文艺的都这么客套？
但吴梦梦的客套，并不让他反感，却有些小担心，因为她对一个看不清长相的陌生人，都这么有礼貌。
许霄繁将手机号报给了吴梦梦，见她盯着手机，眼睛离屏幕极近的样子，只好又问“没眼镜儿，你还能开车吗？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他后面那句说的很没底气，毕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允许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送自己回家。
吴梦梦抬头，又是笑着的：“谢谢，我可以打车回去。”
可他不放心，学姐这么漂亮，万一碰上了图谋不轨的司机、在小区门口遇上坏人怎么办。
吴梦梦看着面前这张模糊的脸，倒是猜到了他的担心，她道：“这片儿治安很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许霄繁通过电话号码添加了吴梦梦的微信：“到家了发个微信给我吧。”
“嗯，好。”
许霄繁帮着叫了辆出租，回到家后又反复斟酌了刚刚和吴梦梦的对话，却发现两人连对方姓名都没问。
因为晚上熬得太迟，许霄繁第二天睡到了上午十点半才醒。
微信里第一条是小齐的消息「老板让我不许迟到，老板自己却迟到。」
许霄繁回复「你也想去干编剧工作？打油诗还压上韵了。」
退出聊天画面后，就看到了吴梦梦的头像上，写着红字‘2’。
点开查看。
03：30
「我到家了，谢谢您的帮助。」
07：20
「昨晚太匆忙，忘记问您贵姓，怎么称呼了。」
许霄繁激动的差点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她真的给我发了消息！”
他想，昨晚的冷风吹得也值了。
许霄繁点开吴梦梦的头像，是一只橘色的胖猫。
为了留些神秘感，许霄繁回复道「姓许，你叫我小许就行。」
并把吴梦梦的备注改成了“梦梦学姐”。
意外的那边秒回了消息「所以网名叫mrx」
网名放在那还行，被现实中的人说出来，多少有些尴尬。
他留意了吴梦梦的微信名，用的本名“吴梦梦”。
许霄繁想：用的本名……难道学姐她不加不认识人的微信。
吴梦梦「许先生，请问您明晚有空吗？」
许霄繁「我……这星期抽不出时间，要不下礼拜吧。」
这还真不是他有意拒绝，原定的计划下午要跑一趟深圳。
集团总部虽然在北京，但深圳的分公司也需要兼顾。
许霄繁「要去趟深圳。」
他很诚实的解释道「没办法延期。」
吴梦梦「好的，您回来记得告诉我一声。」
许霄繁「好。」
许霄繁点开了吴梦梦的朋友圈，没设置三天可见，朋友圈的数量并不多。
多数是些外出旅行采风的摄影照片，可以看出是吴梦梦自己拍的。
有天空、车、动物、行人、民俗……
再有就是读物的分享，简短的看后感，和话剧宣传广告。
许霄繁一一点开，发现这些话剧，编剧和制作人，写的都是‘张文芹工作室’。
“学姐她，好像并不缺钱。”
虽然不知道吴梦梦现在住哪儿，但犹记得高中时打听得，吴家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中学教师，且是北京本地人。
吴梦梦的代步车，落地大约需要三十万左右。
这种家庭的孩子，从小不缺钱，比起物质生活，对精神方面的契合度要求更高。
简而言之是，不会被钱打动，更追求情感方面的寄托。
这种女人，被简思邈列为最不能惹的女人之一，难追是其次，主要是难甩。
简思邈喜欢各取所需的不负责任，而不是当一个感情骗子。
可现在的许霄繁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能离吴梦梦近点。
去机场的车上，简思邈打来了电话。
“霄繁，听说你昨晚在‘唐朝’来了出英雄救美？”
唐朝是那夜店的名字。
“简少爷是在京城搞克格勃的？”许霄繁道：“警察叔叔怎么没把你关进去？”
“一看你就不够了解我，那家店是我开的。”简思邈大笑一通后道：“吴梦梦这名字太好记了，本来我还不知道，能让你许老板争风吃醋，不惜和人打起来的女人是谁，结果都不用我多打听，我那个经理说，刘承搂着她，在包厢里用话筒说的，十几号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女朋友，叫吴梦梦。”
“你也是了，能低调点吗？戴六百多万的表，把我店里的经理都吓坏了，说得罪了潜在大客户，要跟你赔礼道歉，一大早就打电话跟我说了昨晚的事儿。”
“我也没去过你那啊，他怎么认出我的？”
简思邈道：“查监控，看到了你的车。他把车型和车牌都报给我了，说你面生，但派头很足，问我是不是认识。”
“你没告诉他是我吧？”
“没啊，只是觉得好笑。”简思邈道：“不过这吴梦梦，怎么跟刘承搞到一起了？”
“你认识刘承？”
简思邈：“我店里的会员，知道点儿。”
许霄繁打听道：“家里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拆二代，收房租的。”简思邈道：“名下有个小型的装修公司，平时一月来店里报道个几次，把他收来的房租无私贡献给我。吴梦梦坠落神坛了啊，连这种人都看得上。”
“不是男女朋友，要真是，还轮得到我‘英雄救美’？”许霄繁道。
“也是。”电话那头笑道：“怎么样，给来了出久别重逢了没？”
许霄繁道：“她眼镜掉了，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儿。”
“哈哈哈哈，许霄繁你……太好笑了！你在波士顿时不这样啊，专业级自由滑雪选手，空中翻腾那姿势多帅啊，多少姑娘围着你转。什么hloe、lauren、riley……你回国这几年，搞公司做事业，还学和尚玩起禁欲了。你是因为工作太累，肾虚了吗？”
“你才肾虚呢。”许霄繁道：“况且，我在美国的时候，也没乱搞过。”
“对，许总那不叫乱搞，那叫打倒美/帝、共/产主义渗透。”
仿佛是为了证明吴梦梦拒绝他是有眼无珠，他在美国读书的那几年，遇到主动的漂亮女孩儿都不会拒绝。
许霄繁的认知里，约炮、劈腿才叫乱搞。
他只是女朋友换的勤快些。
回想从前，许霄繁觉得自己似乎从没有得到过爱情，那些金发碧眼，性感火辣的异国尤物们，都不是爱情，是往寂寞的日子里填塞的小玩具。
可那些小玩具，依旧没有打败许霄繁心中的寂寞。
如今再看见吴梦梦后，许霄繁才明白，那些女人捆一起，都不如征服吴梦梦一个，来的更有成就感。
电话那头的简思邈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他这几天打听来的吴梦梦事迹，最后总结道：“她这几年都在张文芹那，待遇不差，至于为什么突然辞职，去你那搞真人秀，就得问她自己了。”
许霄繁猜了个大概：“学姐她，或许有不甘人后的骄傲。”
“你的意思是她和张文芹，可能有矛盾？”
许霄繁没正面回答，转而问道：“你还记得她原来在学校时，人际关系怎么样吗？”
简思邈道：“老好人了，说话亲声细语的，你不就喜欢她温柔大方嘛。又长得那么漂亮，大半个学校都围着她转。”
她在学校时受到了太多优待，身边全是善意的人。
导致她也习惯对人报以善意，又无甚心机。步入社会后，遇到的牛鬼蛇神多了，越是吃亏，就越是把自己包裹起来，不与人争，也没有撕破脸皮的手段。
从昨晚的事就能看出，她分明可以严词拒绝，或是提前离场。
她逆来顺受太多，性格又软，被留到了凌晨两点，还想着刘承喝了酒不能开车，她要载刘承回去，以尽熟人，或者说朋友之谊。
“学姐她太老实了。”许霄繁道：“我马上登机，有空再和你联系。”
上了私人飞机后，许霄繁又收到了简思邈的微信。
「亦创娱乐投资拍摄的，张文芹编剧的电影，票房破二十亿，下星期五在我那办个庆功宴。我记得你们跟亦创有合作，你问问小齐，魏峰那边有没有给你发邀请函。」
这种庆功宴，除了电影的主创团队，也会邀请有合作的友方公司，各公司还会把力捧的演员带上，各大导演、编剧也在受邀之列。
中国人的传统，推杯换盏间探得口风，互相认识，再谈谈实事，展望展望未来，或许能有合作共赢的机会。
许霄繁转头看向后座的小齐：“亦创娱乐有个电影票房破二十亿了？”
小齐点头：“上飞机前收到了亦创魏总的庆功宴邀请函，下礼拜五，在简总家的酒店，自助酒会形式的，受邀者写了您的名字，和繁星视频创作部。”
繁星视频app，作为视频网站起步较迟，而亦创那边，是个大型的娱乐工厂。
有视频软件、娱乐经纪公司、当红的签约艺人，和长期合作的导演、编剧等。
如果能和亦创合作，对繁星视频自然是有益处的。
许霄繁嘟囔了句：“我就没见过魏峰那么爱请客吃饭的人，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有饭局。”
小齐道：“我跟创作部主管说一声，让她带吴编去？”
许霄繁：“小齐你现在怎么回事儿？”
“啊？”小齐不解。
许霄繁道：“很明显的事，做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了。”
小齐忍着笑；“好…好……老板你司马昭之心，还不让人说。”
此时的吴梦梦，正边扒拉着盒饭，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不放。
赵广放了杯奶茶在她桌上：“吴导，给你的。”
“谢谢，你拿去喝吧。我喝奶茶晚上会睡不着。”吴梦梦道。
赵广殷勤问：“那吴导想喝什么？”
“我有水就行了，你辛苦了，中午休息会儿吧，咱们两点继续。”吴梦梦往后靠坐，兀自摘掉眼镜开始吃饭。
赵广心酸，吴导拒绝他奶茶的理由太烂，这么忙，起早贪黑，靠咖啡吊着日子，怎么可能睡不着。
赵广想：她说怕胖会更有说服力，哎～
下午五点左右，接到了部门主管的电话，说是亦创娱乐举办电影破二十亿票房的庆功宴，让吴梦梦准备一下，下礼拜五作为创作部的代表之一，前去参加。
吴梦梦是不想去的，因为那部电影的剧本，原本是她的心血。
但这位主管，正是招她来编导真人秀的主管，对方还说真人秀的追加资金已经批下来了，直接用钱堵住了吴梦梦的嘴。
“好……吧……”
“吴编，庆功宴是自助酒会，有乐队和舞池的，记得穿礼服。”从声音就能听出此时主管的嘴正笑得合不拢：“吴编你可是咱们部门的门面儿，拎出去pk掉一众女明星。诶，吴编你会跳舞吗？”
主管年芳不到四十，往前推个十几年，她年轻时正是超女快男流行的时候，很爱说‘pk’。
电话那边就听有人提醒道：“谢主管，现在不说pk了，叫battle。”
“意思对了能听懂就行。”谢主管：“吴编？”
“不太会……”吴梦梦道：“我是要当公司里哪位男同事的舞伴参加酒会吗？”
谢主管立马改口道：“没有，也没那么正式。我也去，我和你一起，我也不会跳舞。吴编啊，沦陷爱河第一集剪得怎么样啊？”
“进度是正常的，下礼拜一可以送审。不出意外的话，过审后，就能播了。拍一集压一集，播一集，这样后期也好调整，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过审。”吴梦梦道。
谢主管称赞道：“吴编很熟练啊，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编导的，那我就不打扰了，看你的成果。”
挂断了电话后，吴梦梦订了份外卖，加班到了晚上十点。
因昨晚睡得太迟，回到家时精神有些恍惚，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她用作头像的大橘猫黄酒，跳上沙发，边叫边拱了她，又在她身上踩了两遍，都没把她叫醒。
手机里刘承下午发来的语音，她还未点开。
第二天照旧，早起上班。
黄酒破天荒在她出门前拦住了她，想起来昨晚也被猫踩了，吴梦梦看了眼自动喂食器，果然空了。
“对不起！”她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抱起大胖猫又蹭又吸：“哎呀！黄酒都饿瘦了！放粮！放粮！”
给猫添上粮，换了水，才要出门，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妈妈，有事儿吗？”
吴家妈妈电话里的声音，透着些苦恼：“梦梦啊，小刘说你不回他消息啊，为什么呀？你要温柔，对人家男孩子要客气些。”
吴梦梦站在玄关处愣了愣，说了一个她认为很合理的谎：“我最近在张老师的工作室，筹备庆功宴的事儿，特别忙，没看见他发的消息，不是故意不回的。”
“这样啊，你跟你张老师好好说说，让她给你留多点个人时间，恋爱婚姻都是大事儿，不能含糊的。”吴妈妈语重心长交待着：“我看小刘这孩子挺好的，人活泼，会说话，正好跟你取长补短。他家爸爸妈妈和你周阿姨是老邻居，知根知底儿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吴梦梦咬了咬下唇：“妈妈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他，我觉得我和他不合适。”
“哎哟，宝贝啊，你们认识这才几天呀。感情是要慢慢相处才有的，相处之后才知道合不合适呀。乖，不可以任性，听话。”吴妈妈道：“回小刘消息的时候，好好说话啊。”
若是原来，吴梦梦会说“嗯，知道了。”
然后给刘承发去「才看到，不好意思。」的消息。
但她今天不想这么做：“妈妈，我很乖了，我乖了三十年了……我要去上班了，拜拜。”
这是她自以为的小小反抗。
午休时，她没有点开刘承的语音消息，打字回了句「请你不要再去我爸妈那了。」
下午四点多，吴梦梦将剪辑好的片子发给了谢主管，才看到刘承的回复。
刘承「我没去，是周姨问起来，我说你很高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回我消息。」
「大笑表情包」
「别生气了，我那天喝多了。请你吃饭赔罪。」
「跪地求饶表情包」
说起那天晚上，吴梦梦澄清道「还有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晚我没有当中戳穿你，是看在周姨的面子。」
刘承或许正好在看手机，立马来了回复「不是吗？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你妈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让你跟我好好相处？」
「你不理我，咱们怎么好好相处？怎么互相了解？」
吴梦梦「请你离我远点儿！」
刘承「梦梦，我知道你肯定不缺男人追，可那些追你的男人，有打算和你结婚的吗？」
「不都是看你漂亮，追到手玩两天，图个新鲜。」
「你别急着拒绝我，我敢去找你爸妈，就是因为我愿意娶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耽搁不起。」
吴梦梦「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最好不要有这些不切实际的联想。」
刘承「你会知道我的好。」
刘承打完字后，笑得前翻后仰。他一屋子狐朋狗友都围了过来，将聊天记录互相传看。
甲：“这谁啊？梦梦？名字好土啊。”
“哈哈哈哈，承少，人家‘请’你别去找她爸妈，‘请’你离她远点儿，‘请’你不要有不切实际的联想。哈哈哈哈哈，太逗了，你哪儿认识的老古董？”
乙：“你真的要娶她？”
丙：“什么！咱们承少要浪子回头啊，这个梦梦我那天见过啊，很普通啊。”
刘承道：“你知道个屁，那是夜店光线不好，她没打扮，衣服穿的也随便。我是渣，不是瞎，这么说吧，你们承少我，从十二岁就开始泡妞，到现在，吴梦梦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妞儿。”
乙：“那你真的要追她，跟她结婚？”
“结婚？”刘承不可思议的重复了结婚两字：“傻/逼，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没追到手前肯定得这么说啊，这种大龄单身剩女，就得表现得真心实意，才能搞到手。”
丙用极其造作的语气重复了刘承最后的那句话：“宝儿～你会知道我的好～yue~我都要吐了！哈哈哈哈哈！”
刘承推了丙一下：“别学了，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到了吗？”
“没呢，那天晚上人虽然不少，但都没有认识那小子的。”丙道：“唐朝那经理，嘴巴特严实。可能真的不是北京的吧，外地来出差的？”
“都是那小子坏事儿，不然我那天晚上就把事儿办成了。”刘承道：“我喝得太多了，都没记住那小子长什么样儿，艹！再想约她出来，得费不少功夫。”
甲：“你不是去找人家爸妈了嘛？”
刘承摸着下巴思索后，道：“爸妈也是个突破口，多买点儿东西送去，说几句好话，也简单。”
甲：“您还真不嫌麻烦。”
这包厢里大约二三十个人，看布置像是在给什么人过生日。
有个坐在卡座角落的女孩儿，看似拨弄着手机自拍，实则把刘承那副样子和那番话，全拍了下来。
她身旁的闺蜜给她了个眼神，那女孩暗灭了手机。
她闺蜜问道：“莹儿，你要把这个发给那女的？”
汪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凑着她闺蜜的耳朵道：“现在发多没意思，她还没什么损失。得他俩生米煮成熟饭，那女的非刘承不可的时候，我再发过去。”
她闺蜜哼笑了声：“牛啊，我已经想象到那女的被气死的样子了。”
汪莹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大发慈悲帮她，让她涨涨教训……”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酒，晃了晃：“这刘承我还没玩腻呢，敢跟老娘抢男人，哼！”
她刚说完，就听那边刘承用话筒喊了声：“诶诶诶，今儿的寿星呢，快来点歌。”
汪莹把手机塞进了她巴黎世家的包包里，撩头发的时候，新做的美甲有意无意碰了碰脖子上的梵克雅宝项链，娇气地伸手接过了刘承递来的话筒。
“我还以为你有新欢就忘旧爱呢。”汪莹看似丝毫不介意刚刚刘承说的话。
刘承道：“怎么会呢，我忘了谁都忘不了你啊。”
周末江织休息，又住进了吴梦梦家。
吴梦梦早习以为常了，她说是结婚，撇去上班时间，休息日有一大半，都在吴梦梦这儿。
“哎呀！姐姐也就没来一个多星期，咱们黄酒酒都饿瘦了！”她来了，吴梦梦的小家就能热闹些：“臭梦梦，你饿着咱的宝儿了！”
“没有，它比我还精呢，干饭最积极。”
“那怎么我惦着没有之前沉？”江织靠在门边。
吴梦梦还在赖床，她把头盖在了被子里。
江织放下猫，爬去她身边：“你那个真人秀，这么累啊？”
吴梦梦道：“刚刚起步是这样的，等一切上了正轨，就好了。我今天空闲些，明天去确定第二集的拍摄场地，布置场景，礼拜一拍第二集。”
“你上次说的相亲怎么样？”江织打听道。
吴梦梦叹气：“不行，我再睡会儿，中午跟你说。”
“嗯，我关上门，不打扰你。小宝贝，睡吧睡吧。”
吴梦梦的房子，是挑高两层的loft，单层面积七十平，楼上有两个房间，楼下一个书房。一个人住算很大了。
江织关上门，才下楼，就见大门打开，吴家妈妈来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
“小织你在啊？梦梦呢？”
江织道：“梦梦还在睡觉呢。”
“哎哟，这孩子越长大越小孩子脾气。小时候都不睡懒觉的，怎么现在养成了这么不好的习惯。”吴妈妈自己是老师，对家教一贯很看重。
江织解释道：“梦梦这段时间有点儿忙，阿姨您就让她睡会儿吧。”
她特地压低了声音：“叔叔没来？”
“他在单位值班儿呢，说是周末有检查。”吴妈妈拎了一大袋子东西，有菜有肉，还有做好的熟食放在保温饭盒里。
吴梦梦听见楼下有动静，睡意减了大半，披了件家居外套，才开房门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妈妈，是你来了吗？”
江织转头看向楼上：“不睡了？”
吴梦梦摇摇头，走下楼。
吴妈妈催促道：“起床了就快去洗脸刷牙，要爱干净。”
吴梦梦在厕所洗漱，江织也挤了进去。
她关上门，站马桶边。
吴梦梦震着电动牙刷，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江织小声道：“我从小就怕你妈。”
吴梦梦点头。
“她当我班主任的时候，我都不敢正眼看她。”江织道：“我成绩不是很好……她还是数学老师。”
吴梦梦回忆回忆，是有这茬儿。虽然吴妈妈严厉，但从没反对吴梦梦和江织交朋友。
吴梦梦漱了漱口，小声道：“我爸妈现在老夸你呢，说你工作稳定，厨艺好，人踏实安稳，还结婚早。说如果我像你这样，早早结婚，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江织呵呵：“没想到，我还能来个反转。”
“出去吧，我要尿尿。”吴梦梦推了推她。
江织道：“我不敢跟你妈独处，那你快点尿完，来救我！”
“知道了知道了。”吴梦梦含糊着答应道。
她洗漱完出去时，江织和吴妈妈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吴妈妈道：“你看人家小织，这饺子包得多好，我刚刚常了一个皮包馅儿大，还灌汤呢，特别鲜。”
完了又问：“小织啊，你家苏志安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江织道：“好像在包工程吧，最近经常出差，十天半个月不着家。”
“挺好的啊，这比刚结婚时候有上进心多了。”吴妈妈道：“男孩子啊，还是得成家之后，才能成长，越来越有当担。”
说着她开始说起她的学生们，有些和江织、吴梦梦同届。
有出国留学定居海外的，有进了五百强当高管的，有医生、工程师，技术员……
“当时啊，还觉得梦梦能在这些孩子里算个中上等。没想到，都三十了，还没结婚。事业又不稳定，差了人家好大一截呢。”吴妈妈念叨着：“明明起跑线上没输啊。”
吴梦梦嚼着饺子，始终没说一句话。
“妈妈也知道，十跟手指有长短，人生最终都是平凡踏实的过着才好。”吴妈妈继续念叨：“爸爸妈妈没指望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早点儿结婚，生孩子。这样家里有什么事儿，还有个男人给你撑着。爸妈是心疼你。”
她看吴梦梦不搭理她，便转头看向了江织：“阿姨说的对吧，小织？”
江织突然被点名，像个学生似的弹了起来：“吴……吴……吴老师，对，您说的对。”
“妈，你别吓着小织。”
江织反应过来也觉尴尬，坐了回去，戳饺子。
“要说大富大贵，许霄繁现在不得了啊。年纪轻轻，已经是国内的互联网巨头了。”吴妈妈道：“那孩子虽然不在我们初中，但他小学低年级的时候，我给他上过奥数课。”
“哎哟，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呀长得清秀，头脑又灵活。才不到十岁，高中的数学题都能解，我那时候就想啊，小天才就是他这样的吧。祖上积了什么德，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
吴妈妈仔细回忆着：“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奥数竞赛上，记性特别好，还特地走过来跟我打招呼呢。”
吴梦梦早就忘了她的学生时代有许霄繁这号人。
还是江织提醒了句：“我记得他高中，和梦梦一个学校。”
“梦梦估计不记得了。”吴妈妈笑道：“梦梦上学的时候长得漂亮，青春期，特别自恋，像朵顾影自怜的水、仙、花～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时候，天天写文章，诉说自己的文学梦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真的要出个大文豪呢。”
吴妈妈言语里是带着自豪的，就算想到那时自信青春的吴梦梦，她都忍不住笑。
江织也跟着笑：“吴老师，梦梦就是大文豪，你之前看的那个电视剧，都是梦梦写的呢。”
“得了吧，以后怎么样不知道。书可以慢慢写嘛，但现在，结婚是头等大事儿。”吴妈妈又把话题引到了结婚上。
吴梦梦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妈妈，你一大早来，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可以开门见山了。”
吴妈妈看了眼江织。
江织收起碗筷：“我去洗碗，你们聊。”
江织走后，吴妈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梵克雅宝的盒子。
“小刘他来找过我跟你爸爸了，你周阿姨带他来的。我看人家小伙子挺真诚的，说惹你生气了，他特内疚。给我和你爸爸带了好多东西呢。”
“您收了？”
“哪能啊。”吴妈妈道：“妈妈当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这点事儿还是清楚的。咱们家也不缺那些个东西，不过啊，他有这份心，妈妈觉得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你完全不相处，直接否定也是不对的啊。”吴妈妈把那袋子交给了吴梦梦：“给我们的东西我没收，这个呢，是人家给你的，我来转交。你要是不喜欢，或者铁了心要拒绝，就拿去还给人家，把话说清楚。”
吴妈妈没再多留，说是下午要给学生补课，需回去备课。
吴妈妈走后，江织立马冲去翻开了梵克雅宝袋子：“刘承送的？”
吴梦梦点头，神色有些嫌弃：“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全是铜臭味。”
“我喜欢，我最喜欢铜臭味。”江织打开盒子，是一条白色四叶草项链：“哇奥，两万入账啊姐妹。”
吴梦梦用食指挑起那项链，上下看了一遍，又拿近点看了仔细。
如果她曾去昨天汪莹的生日派对，她便能知道，这项链和汪莹脖子上的那根一样。
“怎么说，火眼金睛？”江织问。
“你不是也有一根同品牌的吗？”
江织倒吸了口气，随后笑出了声：“我那根是假的，我又不是傻，花两万多买根儿破项链。有钱投资股票、黄金，收益会更大些。”
吴梦梦挑眉：“以我目前对刘承的观察，他也不傻。”
“那你要还回去吗？”
吴梦梦笑了笑：“我倒想看看他还要作什么妖。我妈虽然嘴上说，感情不能勉强，但她就是想勉强勉强，这叫什么……先婚后爱，你不就是例子咯。”
江织戴上项链自拍臭美：“我不如你，所以将就，但……我不想看你将就。”
“傻瓜，你没有不如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之一。”吴梦梦道：“爽朗干净，温柔甜美，都是你。”
江织装作很冷的抖了抖：“噫，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要把对我的浪漫，放男人身上，就……那个你妈刚刚说的，天才许霄繁，都得拜倒在你裙下。”
“你现在不就在他公司上班吗？遇见过吗？长得帅吗？他好低调的，互联网公司老总，他家的搜索引擎上，居然搜不到他的照片儿，差评！”江织玩笑道：“听你妈这么说，真好奇他长什么样。也怪我不思进取，少壮不努力，没能跟你一起上市重点，不然也能一睹天才学弟‘芳容’啊。”
这让吴梦梦想起了电梯里遇到的那位‘许总’：“我第一天去，在电梯里遇见个很帅的。”她实事求是道：“个子很高，戴着金边眼镜儿，长相优越到，可以列为男主素材，不过后来就没再见过了。至于许霄繁，这种老总，不都是坐直升飞机上班的吗？”
江织笑道：“哈哈哈哈，直升飞机，也太夸张了吧。说好的共同富裕，社会主义进步的道路，合着就把我一个人落下了。这许霄繁该拿出来给咱们平均平均。”
此时该拿出来平均的许霄繁，计算着时间，想好了措辞，平复了心情，给吴梦梦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他按下发送键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吴梦梦点开备注为许先生的头像，他发来了一张朝阳的照片，用手机拍的，在林立的高楼间，不似晚霞般红艳，但明亮朝气。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发给你看。」
「今天深圳天气很好。」
许霄繁盯着手机，觉得自己太俗，可又忍不住想发消息给她。
他大约等了三四分钟，没等来回复，许霄繁有些失望的暗灭了手机，屏幕却在一秒后亮起，响了两声微信提示音。
吴梦梦「北京今天刮风，降温了。你回来时，下飞机前记得添衣。」
吴梦梦不知道，这位该拿出来被平均的许霄繁，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忍不住乐开了花儿。
她回我消息了，这回……是不是有希望？
转眼到了星期五，吴梦梦剪完了真人秀的第二集。
跟谢主管一起去了亦创娱乐的庆功酒会。
她穿了身黑色束腰连衣裙，裙身上有繁复的黑色蕾丝刺绣，a字型的裙摆有些微蓬，衬得腰肢盈盈一握，裙摆的长度正好盖住膝盖，露出光洁修长的小腿。
层层的黑色蕾丝裙摆间，有点点细闪，若有若无，似有烁烁星光洒在其中。
脚下是一双黑色的cl红底高跟鞋。
黑发挽起，发尾带着微卷。
珍珠耳钉和项链，作为唯一区别于黑的色彩，与出色的脸庞及五官一起，熠熠生辉。
她破天荒戴了隐形眼镜，谢主管已经看呆了。
“梦梦你这礼服是什么牌子的？太适合你了！简直就是走红毯的大明星啊。”谢主管赞叹道。
她脸上略施了薄粉，夹翘了睫毛，精致的眼线勾出些媚态，口红的颜色成熟得恰到好处。
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是与洁白珍珠一般的高贵优雅。
“这是五六年前的衣服了，也是为了参加宴会买的。”吴梦梦道：“没什么牌子，网购的，两百多。”
谢主管：“两百多，给你穿出两万多的感觉了。”
吴梦梦跟着谢主管，和公司的几位同事一起，跟合作公司负责人一一打了招呼。
她对应酬很不在行，站在最后面，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与人对视时，会点头示意，露出一个极细微的笑。
同来参加酒会的简思邈，一眼就认出了吴梦梦。并有意无意注意着吴梦梦的动向。
在简思邈眼中，吴梦梦没了少女时期的活泼外放，她正经的走姿，略微刻板的坐姿，和保守的黑色礼服，以及细跟尖嘴的高跟鞋，都写满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他无趣的摇头：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像冰山。
他偏爱热情活泼的女人。
简思邈拿出手机，给许霄繁发去消息「吴梦梦来半天了，你怎么还没到？」
许霄繁「晚高峰，堵路上了。」
简思邈「怎么说你好，磨磨蹭蹭。诶，张文芹去找她了。」
许霄繁「快了，马上。你帮我看着点儿。」
今天的张文芹很是得意，这部名为《荣光》的抗战电影，于国庆档上映，如今不过三周，就斩获了二十亿票房，一众主创人员皆有可能以这部电影得奖。
今年金凤凰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看似已经是张文芹的囊中之物了。
张文芹今天穿了纯手工缝制的老上海旗袍，搭配了香奈儿的披肩，头发盘起，黑色的丝绒手套，俨然是个高档次的老艺术家。
张文芹走来后，谢主管带头站起来，鞠躬打招呼：“张老师，您本人比照片更年轻优雅。”
“您是？”
“哦，我们是繁星视频创作部的，我姓谢。”谢主管忙递去名片：“我是您的读者，打小就喜欢看您写的小说。您转战编剧行业，写的电视剧、电影，还有话剧我都一部没落下！”
谢主管的样子很是激动。
张文芹撇了眼名片，没有接：“繁星视频？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创作部？我记得你们只买些电视电影的版权，收写小制作网综、网剧，没有自创节目啊。”
谢主管有些尴尬地收回名片，陪着笑脸：“哈哈哈哈，一直有的，一直有的，但我们起步较迟，从小做起嘛。集团内部还是很重视视频网站发展的，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制作的片子，就能让张老师您看到了。”
“我只看高质量的片子。”张文芹道：“这点，你身后的这位……”张文芹看似是在斟酌称呼，其实是有意嘲讽：“吴小姐，应该很清楚才对。”
几人一齐看向吴梦梦。
吴梦梦淡淡一笑：“是吗？张编您的心思喜好，我可猜不准。”
“还以为你离开了工作室，去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地方。没到是找了个视频网站做那些上不了星，去不了院线的小制作。梦梦啊，不是当老师的说你，你这个脑子，什么时候才能灵光点儿。”
“自然是比不了张老师您灵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清楚。”吴梦梦一直没站起来，她随意的躺着，搭着腿，黑裙将她衬得洁白无瑕，眼波流转间，是根本没把张文芹当回事儿的不屑：“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她抬头勾了勾唇角：“《荣光》拿不到金凤凰的最佳编剧。”
张文芹的脸板了下来：“我再怎么说，也是你这么多年的老师兼老板，你一年拿着几十万的年薪，也没写出什么好东西来，我算是待你不薄了。”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了与她同行的几人上前。
她指着吴梦梦：“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急躁偏执。看来斗米恩升米仇这话是对的。”
“张编，咱们两人曾经是雇佣关系，有劳动合同为证，我们并不存在什么恩仇。”吴梦梦正色道：“如今我已经离开了你的工作室，我和你是平等的自由人与自由人的关系。我没有资格约束你在别人面前如何诋毁我，你也没必要来在乎我是否焦躁偏执。”
“你！”张文芹一时气急。
一旁有人来劝阻：“张老师，您在这儿啊，魏总那边正问起您，要来给您敬酒呢，我带您去包厢，这外边什么人都有，太杂太吵闹了。”
“也是，”张文芹找到了顺着的台阶：“我没必要跟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吴梦梦，你就该听你爸妈的话，当个乖乖女，找个人结婚，洗手作羹汤，你根本没有和社会打交道的能耐。”
她们算互相戳中了对方的痛点。
张文芹几次与金凤凰最佳编剧擦肩，对今年的《荣光》，她抱有很大的希望。
而吴梦梦，也确实自视甚高，且不善交际。
这一架吵的两败俱伤，吴梦梦心里并不爽快。
她失落的坐在角落，《荣光》是她的作品，就像她的孩子一般，但她宁愿亲手掐死《荣光》的可能性，也不愿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给张文芹。
她看着悬在墙上的《荣光》巨型海报，她清楚，《荣光》现在取得的票房越高，知名度越大，东窗事发后，就越能让张文芹永不能翻身。
她想：张‘老师’，《荣光》就算是我送给你的‘陪葬品’吧，毕竟出手大方，一直是我的优点。
透过手中的红酒，这是她不爱的嘈杂繁华。
可娱乐诞生于嘈杂繁华，她知道艺术不可能独行，需要资本的支持，就是知道，才让她苦恼。
却见不远处有一人，婉拒了几位女明星的敬酒，朝她走来。
她看了看周围，谢主管她们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地方。
那人走到她身边，礼貌微笑道：“吴小姐，我是繁星集团的工作人员，我看了您编导的真人秀，觉得很有趣。”
吴梦梦起初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很快反应过来，虽然真人秀没播，但第一集的成品已经过审，部门内部是可以看到的。
借着酒会上忽明忽暗的灯光，吴梦梦认出了眼前男人，是她在电梯里见过的那位‘许总’。
又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
“您好，贵姓？”吴梦梦放下酒杯，站起后与他握手。
对方礼貌的轻握了吴梦梦的指尖，她的指尖略有凉意，修长细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敲击键盘如琴键，编写出一段又一段，英雄儿女与缠绵悱恻。
他的轻，柔和了爱惜与矜持：“免贵，姓许，许霄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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