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猩红
“夏比他...应该就在这个附近才对...”古易记得很清楚，当时罗萨他们讨伐那只五公尺级的巨人时，夏比其实是看到了的。
就在水源地的丛林里，只有古易发现了，因为其身份赋予的超常视力。
突然古易的表情产生了些许变化，但是很快恢复，一边说“奇怪...”一边往丛林深处走。
走到一半时，古易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向后一挥。
“叮——！”
清脆的钢铁交错声响起，古易冷冷的看着被自己架住的夏比，问道：“夏比·因赛西翁检察官，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没看到是你。”夏比剑后的脸轻松的笑了笑，接着把剑收回。
古易却没有收回剑，依旧这样握着，轻咪了下眼睛继续问道：“我再问一次，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别紧张。”夏比摊了摊手，说道：“只是想验证一些东西而已。”
“蛤？”古易一愣，他要验证什么？
“呼——！”夏比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古易，直接上膛。
“你应该清楚，这东西伤不了我。”古易说着，看向夏比的眼神越发冰冷。
“我知道。”夏比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握枪的手很平稳，枪口指向古易。
“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去买基克洛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
古易皱了皱眉越发不解了，当年他和夏比起了争执，他剥夺了因赛西翁家族三个月的军火流通，但是之后他们把夏露露送了过来，又支付了半个月的军火费用，这件事情应该是一笔勾销了才对。
“想起来了吗？我的父亲，在把夏露露送过去那一晚上，自杀了，他的确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也提前为夏露露找好了门当户对的丈夫，但是你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夏比的脸上，出现了被压抑已久的怒火。
“但他同时还是一个父亲，为了因赛西翁家族的前途，他只能做出最卑劣的选择，把自己的女儿送过去赎罪，作为商人，他合格了，作为父亲，他失败了。”
“是这样...”古易放下了剑，所以夏露露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是仇恨、不解、悲伤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我曾想过压抑这份冲动，向你示好，获取你身上的秘密，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夏比的双眼布满血丝，杀父仇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无法报仇雪恨，甚至只能拿着把手枪像孩童一样示威，这种感觉真是...
“那么...来吧。”古易抽出腰间的另一半调查兵团制式剑刃丢给夏比，同时手中剑指向他。
夏比咬着牙接过剑刃，剑指古易死死盯着他的脸。
“我流血了，就算输输。”双方持剑一触即发。
夏比忍不住先动手了，向前一步一剑挥向古易的脖子，古易剑一立招架住。
一招不奏效夏比再起攻势，身体微蹲向前倾，手中剑刃风暴般砍向古易，古易还是没有发起攻击，只是一昧的招架着。
“叮叮叮——！”好似打铁的声音从两人剑刃交汇处传出，然而夏比这些年再怎么刻苦训练始终是人类之身，这样猛烈的攻势始终无法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体力不支挥剑的速度慢了下来，夏比此时的脑中完全被怒火占据，干脆右手一垂不再用剑，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东西。
奇怪的形状，扁平的枪膛，圆形的枪机，正是冈萨雷斯研发出来用作干扰巨人的切肉刀，一击可以打碎十公尺巨人的脚腕。
“我要——杀了你！”
古易依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其实当年突然身居高位，表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很自满的，毕竟他曾经只是一介普通人，没有过这种体会，当年他不知轻重的惩罚，却间接导致了夏比父亲的死亡。
夏比举枪的手，一直平稳的手开始了颤抖，他也在训练兵团待过三个月，很清楚赫鲁黑和加尔罗对古易的评价——“人类的希望”
而不得不说古易所展现出的种种神秘和强大的能力确实当得上这一称呼。
自己这一下能杀死古易吗，夏比不知道，他曾经推测过古易是不死的，他的身体子弹都无法打穿，容颜不会衰老。
那么，古易现在能被杀死吗？
当然可以，现在古易种族那一栏还未完全变成原初恶魔，这种距离吃到一下切肉刀，毫无疑问，会死。
然而古易只是这样看着他，目光中包含歉意，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任性的一次动作，就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你...不要再逼我了！！”夏比大声吼叫着，神情崩溃的揪着头发，自己的仇恨和人类的未来，到底该选哪一个？
“吼啊啊啊啊！”夏比扔下切肉刀，疯了似的冲到古易面前，双手高举着利刃一刀砍向古易的脖子。
“嗤——噗！”
这一下古易没有挡，任凭这一剑砍在了自己脖子上，黑金竹的利刃砍穿了古易的强化皮肤和血管，鲜血带着红烟喷洒。
“漂亮的一击。”古易说着，夏比跌跌撞撞的往后退，这是真的吗？自己真的砍伤了那个连子弹都杀不死的怪物？
手上沾满血液，夏比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是真的...
“你赢了。”古易伸手摘下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重新收回鞘中，这次的伤口较深，红色的烟也比往常更多，从伤口处一丝一缕的冒出。
“你到底...是什么？”夏比对面前这个“人类希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靠一个非人的怪物，来把人类从另一群怪物中拯救出来？
“是啊，我是什么呢？”古易可能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古易脸色陡然一变，他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像是在一百个人在敲鼓，而人类是无法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只可能是——一群巨人。
古易疑惑了，之前巨人都没有很明显的倾向啊，据说巨人是靠视觉和嗅觉来发现人类的，现在明明是下雨天，他们嗅觉应该失灵了才对。
下雨天？！
抬起头，那一直在下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因为树冠很密集的缘故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而加尔罗、罗萨、基克洛一众士兵，五个班的人数，就驻扎在水源地，这么多人，其气味或许早已散发出去被巨人发现了，难怪会引来巨人群。
而巨人来的方向，是地图盲区的南方。
“快走吧，夏比，和加尔罗队长他们回去然后...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古易叫住了还在失神中的夏比，走向南方，巨人群袭来的方向。
同时他在心里对系统说：“解锁恶魔升华。”
即使是普通人的夏比也感到了地面的震动，他一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顺着古易来的方向朝着士兵们驻扎的方向跑去，临走时他看了和自己方向完全相反的古易一眼。
回想起以前训练兵团里的古易，心中升起些许明悟：可能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强大与孤独总是形影不离。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怪诞的“人类希望”，并非人类却为了人类而战，夏比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加尔罗他们这边特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由基克洛用立体机动装置飞上树顶观察情况后，看见了远处翻腾的泥土和巨型人影后，马上下来，他的话令所有人如坠冰窖。
“巨人群！数量...”基克洛发抖的声音接着说：“三十只以上！”
“呼！”夏比这时候从树林中跑出，看见了神色惊恐的众人，喘了口气大声吼道：“快跑！”
加尔罗回过神，坚定的下令：“丢下所有负重！全体上马目标玛利亚之墙！”此时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这群人，可能回去的只有一成，或者连一个人都回不去，刚下过雨的地面，，马匹的机动性大幅度降低，他们是跑不过巨人的，而这里距玛利亚之墙足足有十公里。
突然他想起什么，急声向夏比问道：“易呢？他去哪了？！”
夏比张了张嘴，用一种复杂的表情说道：“他去...阻止巨人群了。”
“简直是胡闹！！”加尔罗气极，一个人再强都不可能拦得住三十多个巨人！
“罗萨！你们带着他们先走！我去找他！”加尔罗把地图扔给罗萨，自己骑着马一头扎进树林中，他是人类的希望！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哪怕自己做诱饵引开几只巨人！他的存活几率就更高一些！！
“可是！”罗萨知道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含泪收下地图，一拉缰绳大声喊道：“所有人！跟着我！”带头向着遥远的玛利亚之墙跑去。
加尔罗心急如焚的在丛林中寻找古易，在穿过小型湖泊之后，衣服和脸上都被树林的刺枝挂的伤痕累累，终于，他在另一边丛林与荒地交接处找到了那个被誉为希望的少年。
加尔罗刚要大声喊他回来，古易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来，转过头，对加尔罗轻轻笑了笑，还是那么平淡和从容。
他的口中说出了四个字，加尔罗听到了：
“恶魔——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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