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途（5）
再次醒来帐内黑漆漆一片，只有没有遮严实的门帘透进一点光，唐珺坐起身，被子滑下还让他感觉有些冷，搓了搓自己的胳臂。
唐珺掀开被子，走下床，摸黑撩开门帘，营帐外已是红霞满天，真是一幅美景。唐珺就手扶门帘，站在帐篷外欣赏了半晌，余光看到一抹忙碌的身影才想起来，有件事情还没有做，但是现在他又找不到明英去哪里了，只好自己先朝着那人走去。
而他心里面念叨的明英，这时正因为他的一句话在端茶递水，伺候别人呢，明英端着茶杯递给躺在床上的蓝玉，这次应该不烫了吧，说完还吹了一下。
将蓝玉接了过去，明英迫不及待地说，“好了吗？好了我要回去伺候我家珺郎了。”
蓝玉缓缓动了一下，抽气道，“不行，还是有些疼。”喝完水将杯子递给明英，明英伸手去接却被蓝玉将手握在手中，又听见蓝玉开口，“要不，你帮我揉揉。”
“你个下贱胚子，臭流氓，那档子地方怎么能叫人去去”明英红着脸说不出口，甩开他的手，背过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盯着门帘恨不得瞪出几个窟窿，咬紧牙关又回到蓝玉身边，“你还有什么是吗？若是无事，我要回去照顾我家珺郎了。”
看着明英不耐烦的样子，蓝玉知道要是再不让他离开，自己是要被恨死了。
“我没什么事了，你去照顾杨城主吧，只是等你空了，记得过来瞧瞧。”
明英看了蓝玉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出去后就拉着营帐外的一个将士问着唐珺的住处，来到帐篷中却没有瞧见人，点开灯瞧着乱糟糟的被窝，摸了摸已是冰冷，想来已经出去有段时间了。
跑出营帐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唐珺去了哪里，明英有些着急就跑去找楚旭昇。楚旭昇知杨将臣和镇南王去和萧文尧商量事情了，只好自己吩咐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先去找找，明英也担心，自己也到处在营中找人。
士兵们看着明英跑来跑去，忍不住眉头紧锁，警惕地看着明英，却又不敢上前拉住他，刚出恭回来的陈玘看着明英，立刻吩咐人将他驾起来，“谁允许你在营中到处乱窜，还有不有点规矩。”
“你放开我，我在找我家珺郎。”
“谁是你家珺郎？”陈玘知道今日镇南王和杨将臣带了几人来，这些人定是带来自己没有见过的人，虽然不想对他们客气，但是拂了镇南王和城主的面子，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小哥，你说的是谁？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说的珺郎，或许他只是去如厕了，你不妨在营帐中等等，军营中可不是你能随便找人之地。”说道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了些凶狠之色。
“放开他。”
“王爷，”明英挣开身边的人，来到李祺身边，“我家珺郎不见了。”
刚说完就瞧着从营地外走进来的两人，“咦，我家珺郎。”
说完就朝着营门跑去，杨将臣看好戏般上前一步，用手中捅了一下李祺。
李祺眼神都没有给杨将臣一个，而是死死盯着那两人。
“乐隐。”
听见声音，杨将臣回身开心地看着楚旭昇，“阿旭怎么来了？”
“我看明英出来找阿珺半天没有回信，就出来瞧瞧。”楚旭昇着急说道。
“没事了，人已经找到。”杨将臣将楚旭昇拉到自己身边，四下的将士都在打量着城主身边这人是谁？他们知道杨将臣身边有个极宠爱的内卿大人，却极少露面，连城里面的官员都没见到过，更遑论这营中的将士了。
瞧着四下打量的眼神，原本想要看好戏的杨将臣，就拉着楚旭昇往营帐中走，留下李祺一人，明英拽着唐珺不知说了什么，唐珺笑着点了点明英的头，看着李祺，和身侧的萧文尧道了别，走到李祺面前，不咸不淡唤了句，“昭明。”
“嗯。”李祺视线放在萧文尧手中的包裹上，转身离开。唐珺看着李祺离开，自己也抬脚朝着自己营帐中走去，才走一步就听见前面的人说道，“跟过来。”
唐珺对着明英耸耸肩，跟了上去，“珺郎，你下次出去要跟我讲一下，不然我担心。”
“嘿，你个小跟班，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告，我还在营帐等了你半天，你扶人是把自己魂扶没了。”
“还不是那人事多，一会儿说冷要被子，一会儿说热，要人打扇，一会儿又渴了要水，端来水，不是嫌弃太热就是太凉，折腾了我好一阵，我回到营帐内就没有见到珺郎。”
“我刚才遇见了萧都督，就把带来的衣服拿给了他。”两人跟在李祺身后聊着。
李祺回身看着唐珺，瞳孔中闪烁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光。
唐珺突然浑身发颤，这人又怎么了？真的是有话不说，像个娘们一样。
“何苦珺郎跑一趟，我拿过去给萧都督便好了。”明英注意力全在唐珺身上，没有发现李祺的异常，问出这句话却很合李祺的心，李祺也等着唐珺接下来的话。
“你没来，我刚好又遇到了，再说是我吐了人家一身，总得要道个歉。”唐珺边说边观察着李祺的脸色，看着李祺不断缓和的俊颜，心上一咯噔。
“要是上次你来接我，我就不会赔人家一身衣衫。”
见李祺的神色与下午刚上车一般，又试探性说道，“那次还得感谢昭明送我回去，不然那时候得在人家面前丢个大脸。”
“下次别喝这么多。”
这话音一落，唐珺心中的火气就冒出来了。
“本王与你同去，他们就不会灌你酒了。”一句话又把唐珺刚想说话的堵在口中。
“昭明是让我狐假虎威吗？”
唐珺换了一副笑脸，走到李祺身侧，吩咐明英下去去准备晚上，“我觉得可以，下次就和昭明一同出去，这样曹太守也不敢再让我喝了。你可不知道，那酒真的难喝，唉，要不是为了来谈合作”唐珺叹了口气，神情低落，瞬间又扬起笑脸，“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把昭明当成自己人，就忍不住吐槽两句。”
自己人，李祺望着唐珺的眼睛。唐珺任由他打量，只是一脸单纯地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了吗？”
“没事。”
“那走吧，去你帐中，夜风凉。”唐珺做出请的手势，热情招呼着，“昭明你说这次我和杨城主的合作能成吗？”
“想成？”
“当然想成了。”唐珺诚恳道，跟在李祺身侧，来到李祺的营帐，门外的士兵撩开帘子让两人进去，一盏茶的时间，明英也端上了晚膳和一壶酒。唐珺抬手便让他出去了，留下他和李祺两人，楚旭昇本想来找唐珺，却被杨将臣阻拦。
于是席间只有两人推杯换盏，推心置腹，准确说是唐珺一人再说，李祺偶尔回应几句，用完膳唐珺说明日还要学骑马，便离开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明英问什么唐珺都不想回答，只想收拾好躺到床上去，等躺回床上想着今日的事情。
若是你想与南边几个城合作，本王可以派人去说一句，到时候你派人去接洽即可。
唐珺捏着被角，这真的很诱人，但是与虎谋皮，这些怎么可能白白给我，定然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而综合今日他的种种表现，摆明了是想让自己与他像楚旭昇杨将臣一样成一对。
呸呸呸，不对，他只是想玩玩，他可是有王妃。
其实这也没啥，这虽然不是个三妻四妾的年代，但是男人有一个正妻，一两个侧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当小妾也没啥，因为也不算违背道德，到时候让他与正妻打好关系都可以，但前提李祺要是个女的呀。
因为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是个直男呀，别人爱男爱女跟他没有关系，但是他爱男爱女跟他有关系呀！
今晚上他对李祺谄媚一些，李祺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更温柔，自己引起了李祺的情绪变化，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呀。
唐珺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他的一句话，除了邛城还可以与其他城市合作呀，这能让苒城的人轻松好多。
“啊——啊——”唐珺将被子往头上一罩，将自己蒙起来，在被窝里面大叫起来，吼得面红耳赤，被中空气稀少，没多久唐珺便呼吸急促起来，方才揭开自己的被子。
他真傻，这怎么选还不知道吗？
唐珺闭上眼，带着笑进入了梦想。
明镜般的月亮高悬天穹，月下的营帐四周空寂，秋风越过营帐，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带走。李祺还坐在吃饭的桌子旁，手搭在桌上，捏着空酒杯。
诱饵已经抛出去了，就等着他自己钻进来了。
黑夜中很容易生出一些心事，可能因为一句话，可能因为一个物件，于是总会出现寄情于字，睹物思人。
第二日一早，营帐练武场上将士们都已经操练过几回了，李祺赞赏的看着萧文尧，“萧都督手下的兵确实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萧文尧属于实打实干事的，又属于武将，不会玩文臣虚与委蛇那套，要是换成旁人，总得再加一句“不及王爷的贲龙军”。
李祺瞧着身姿挺拔的萧文尧，不算白净，却五官俊朗，因为今日要继续陪着杨将臣他们，所以萧文尧并没有换上甲胄，而是穿了一件暗青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昨日与唐珺回来时他手上包裹里面露出来那个颜色。
“萧都督能训练出如此英勇的将士，想必萧都督的武功也不错，可有兴趣与本王一战？”虽然问着萧文尧，但是言语间却不允许萧文尧拒绝，众将士听见李祺如此说，也想看看传说中的镇南王的身手和武力如何，萧文尧看李祺不似开玩笑，后退一步，拱手道，“愿向王爷讨教一番。”
“高台上地域有限，不好施展拳脚，不如让将士们休息一下，本王与都督去练武场里面痛痛快快打一架。”
“好。”萧文尧一口答应道，看着丰神俊朗的王爷，这就是为沂垠开疆拓土的镇南王，他也心高气傲，想与之比比。
两人走下高台，将士们就自觉站在四周，围城一个方形。等唐珺和楚旭昇一同出来找李祺和杨将臣之时便瞧见一群将士正在振臂高呼，“都督英勇神武。”
当然也有听闻李祺事迹而心生崇敬的士兵，每人都为自己支持的人呐喊助威。
“他们在干什么？”唐珺好热闹踮着脚脑袋往里面凑，可不巧一张脸凑到人家胳膊肘上，“哎哟”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后退好几步。
“你小心。”楚旭昇看着唐珺猴急的模样，一把拉过朝着高台方向走去，跟唐珺说道去杨将臣身边不久能看到了，何苦在这里挤来挤去。
杨将臣看着楚旭昇，身边的人赶忙让开位置，唐珺凑进去才发现圈里面的两人，“哇塞，这是在做什么，打架斗殴吗？”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流氓地吗？”杨将臣鄙夷地看着唐珺，“他们只是友好切磋。”
唐珺也不回他的话，心中暗道，一群兵痞子，也跟流氓差不多。想完之后有觉不对，确实，就算是兵痞子也是为国打战的，不是街上那些泼皮流氓。
这时面对着唐珺的萧文尧瞥见了唐珺的身影，唐珺也瞧见了他，对着他大喊加油，可下一秒就看见萧文尧被李祺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一脸震惊，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个鸡蛋，这是友好切磋？那他能想象到不友好切磋是有多不友好了。
妈呀，这一摔得多疼呀，以前觉得李祺王爷身份已经要压死他了，现在他觉得只要自己一惹李祺，李祺捏着他脖子就能咔嚓一下把他解决了。以后对李祺还是更尊敬，更小心，更狗腿一点吧，等自己谈完合作就撤。
唐珺将视线从萧文尧身上转到李祺身上，李祺眯着眼，带着嗜血的神态望着他。唐珺吓得捏紧了袖子，倒在地上的萧文尧一个空翻就又站了起来，更加防备地看着李祺，两人又陷入了战斗状态。李祺握住萧文尧的肩膀，众人只听见‘刺啦’一声，萧文尧的右袖就这样被拉破了，然后搭在手肘处，露出了白色的中衣，萧文尧紧皱眉头看着破烂的衣服。
看到他这愁苦的模样，李祺心中大喜，接下来又把左袖两下扒拉坏了，更可恨的是还将其碎成好几块。萧文尧被李祺搞得没了好脾气，伸手去扯着李祺的腰带，众人简直是惊得都呆住了，从一开始认真切磋武艺，怎么现在就变成了碎衣大赛了，两人都和彼此的衣服过不去，场边一片寂静，只有场中两人还在扑哧扑哧打来打去。
唐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哪是流氓打架，简直是泼妇撒混。
抓住彼此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唐珺，杨将臣看着开始窃窃私语的将士，一溜烟跑到中间将两人拉开，拍了拍李祺身上的灰，将耷拉的袖子往上拢了拢搭在肩上按住，背对着萧文尧凑近李祺说道，“你这哪有镇南王的姿态，跟我手下玩碎衣大战呢，喜欢脱衣服去脱你家那小娘们的。”
“多谢镇南王指教。”
怕李祺再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杨将臣抢白道，“萧都督先下去换件衣服吧，稍后一起去猎场。”丝毫不再提比试之事。
“是。”萧文尧一挥手，众人也都纷纷离开练武场，回营去做自己的事情。
唐珺走上前来，看着萧文尧的衣服。“哎呀，就是可惜了这件衣服。”
唐珺看着，这哪是切磋，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扒衣服嘛，原来李祺还有这种嗜好。
“无事，一件普通衣衫而已。”
萧文尧怕唐珺以为自己是把他送的衣衫给弄坏了，忙解释道，“末将这种颜色衣衫多，唐城主送那件末将会好好珍惜的。”
李祺闻言看着满地的布料碎屑，两眼冒火，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将萧文尧这件衣服在地下弄脏，可是看到唐珺‘担忧’，他就觉得萧文尧穿着这件衣服碍眼得很。
“哎哟，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珍惜的，下次你到苒城来玩的时候，去我们商贸城逛逛，里面多种款式，多种颜色的衣服都有，到时候给你优惠价，当然，我也不是抠逼，送你一件也是可以。”昨天跟萧文尧聊了一会，感觉这人不错，踏实，要不是他职位太高，他都想劝他来苒城，他现在是看到人才就想拖到苒城去跟他一起建设苒城。
想着自己衣衫不整，不宜久留，对着唐珺一拱手便下去了。
李祺看着唐珺目送着萧文尧，拍开杨将臣的手，说了一句“帮本王更衣”，便转身离开了。
楚旭昇招呼身边的人跟着去，杨将臣止住跟去的两人，拉了一下唐珺，“快去呀。”
“什么？”
“让你去更衣。”
“我？”唐珺不确定指着自己。
“不然呢？”杨将臣一脸不乐意，“你家小英子把蓝玉踢坏了，如今镇南王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你这个主子难道不该去赎罪吗？”
唐珺嘴角抽抽，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上犯怵。
“镇南王在邛城，理应我们招待，哪有苒城城主去伺候之理？”楚旭昇脸色一沉，看着杨将臣，杨将臣瞬间点头哈腰凑道楚旭昇身边，“我知道，可是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主，我也没办法。”
看着楚旭昇的脸色没有缓和，“啊，对，阿旭说得对，怎么能让唐城主去呢？我去，我亲自去招待。”
“我去吧。”唐珺从两人中间穿过，生无可恋地朝着李祺的营帐走去。
来到营帐中，李祺已经褪下了撕坏的外衣，坐在桌旁喝着茶，听见帐帘落下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了一句，“就穿那件宝蓝色长袍，束玄色祥云锦带。”
唐珺环视一圈，走在床边打开一旁的箱子，找出李祺口中的长袍和腰带，将唇拉直，面部活动了几下，才扬起一个微笑，“王爷，哦，昭明穿上这件衣衫一定风流倜傥。”
“嗯。”李祺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并不接过唐珺递过来的衣服，而是双手打开。唐珺看着这架势，将衣服抖开，给李祺穿上，又拿起腰带，站在李祺面前环住李祺。
李祺看着抱着他的人，问道，“想清楚了吗？”
唐珺手一顿，随即又麻利地将腰带系好，后退一步，“好啦。”
“答应在我身边了？”
“我的意思是昭明你衣服穿好了。”唐珺微笑地看着李祺，心下却是打鼓一般，昨日聊到后面，李祺就很直白的告诉他，如果自己愿意待在他身边，不仅可以快速与周边几个城市合作，而且他还可以将王府的积蓄拿一部分出来给他，真的是很诱惑人。
而且也算是对他客气，不然想想李祺是王爷，想要什么直接一句话的事儿，而不是这么客气的问自己，可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当然是在不惹恼李祺的情况下。
“那昨日的事情，你没有想？”
“昨日的事情我想过了，我觉得我们苒城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若是与其他城市合作，会互利共赢，只要打开了销路，赚钱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希望一点，昭明可不要私下给我使绊子就好，毕竟我们是朋友嘛，对吧？”说完注意着李祺的神色变化，哪知李祺只盯着自己。
李祺审视着唐珺，若是几年前自己这么说，还是那个怯生生的唐珺可能就立刻答应他了，而现在他却会找借口拒绝自己，这几年他确实变了许多，“对。”
唐珺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继续道，“我不明白昭明为何要我在你身边，你已有娇妻美眷，其实大家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看我，唉，苒城的事情一大堆，还需要个两三年才能面前完成苒城的事情。”
“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在抱怨事情难做，而是真的，苒城才开始建设一两年，需要人需要钱，要是昭明能施以援手，我这一辈子真的会感谢你的，也提苒城的人感谢你。”
但是让我肉偿是不可能。
娇妻美眷一出口，李祺就想歪了，原来他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是因为昨日自己没有跟他解释王妃的事情，让唐珺以为他已成婚。
“所以昭明若是有多余的，”
钱。
“走吧。”
唐珺站在营帐了看着往外走的人，这人怎么听一半就跑了，去他娘的，老子不跟他睡，一开口借钱他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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