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莫

到了那地方，阿珍让弥生留在了鉴定石头的地方外面。弥生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建筑富丽堂皇，跟修仙山门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过了会阿珍出来，将灵石还给了弥生：“今日鉴定师似乎没来。“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这天也不知何时会晴，只能麻烦你跟我们再住几日了。”阿珍无奈的说。夜幕开始落下，自东海而来的乌云依旧遮的天空毫无光亮。

        面前的鉴定行人头攒动，不时有鉴定一些法宝和稀罕玩意儿的人。弥生一眼扫过去，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器，或者是凡间锻造师打造的稍微有些灵气的器具，都是难登大堂的杂物罢了。

        弥生点点头，鹤书只是虚弱了些，没有性命之忧，加上这次要是成功了，鹤书的寿命就跟正常的修士一样长了，这点弥生相信洛晗在没问题，稳妥点还是不要暴露自身为上，自己不怕，但鹤书的身份特殊，歹人若顺藤摸瓜发现她，终究还是个麻烦。

        “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吧。”阿珍的小身板从鉴定行出来，逆着人流走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背着光，头上的木制青龙束发钗束起的高马尾甩动着，仿佛波光一般。

        “不是说要帮弦脉堂的大叔看一下他的孩子吗？”弥生还记得答应别人都话，虽然不是他点头同意的，但心里也是记下了。

        阿珍一怔，弥生跟他们非亲非故，愿意陪着一道去弦脉堂已经出人意料，心里不由得对弥生这个小白脸刮目相看了起来。意外有些呆板呢，人家说的是照看一二，也没说天天去。阿珍看着天好像还有点亮，便在前面引路。

        “就在船房北面一点，稍稍绕点路就到了。”绕过人潮涌动的商业区域，嘈杂声渐渐降了下来。本来穿过叫卖区能快好多，看着弥生一脸不情愿，就作罢了。与鉴定行的绚丽不同，这里虽只有一街之隔，已经是天差地别。

        整个街道的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星点烛光，对这里的人来说，哪有这个闲钱去点奢侈的烛光，早早休息，第二天早早起来才是最应该做的。在海边，这样的房子尤为潮湿，弥生光是靠近便被那种腐朽的气息整的有些难受。

        快到的时候，从昏暗的道路边上扑出一个人影，弥生下意识拦在了阿珍身前，仿佛在保护鹤书一样，弥生后来反应过来也对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奇怪。

        阿珍吓了一跳，待看清面前的人，才拍拍弥生的胳膊，示意他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原来眼前人就是大叔家的小子。

        “快宵禁了，不回去陪着你娘在大街上做什么？”阿珍问道。这里的宵禁也只是海老定的，怕半夜出门被海道的人欺负，便定了个规矩让大家晚上少走动。

        黑黑的人影，小小一个，但是从骨骼上能看出来约莫已经十多的年纪。”阿珍！我娘被澎帮的抓走了！”

        “小莫你慢点说，谁抓了你娘，抓到哪里了？”阿珍试图让小莫平复下来。

        名叫小莫的孩子抓着阿珍的肩膀，深呼吸了几口气，声音还有些发抖，”隔壁蔡大娘说，我娘是下午被澎帮抓走的。”

        当初阿珍初来东海城，是小莫娘的帮助才让自己在海老那边找了份活计养活自己，对自己来说早已经把小莫娘当作自己的亲娘来看待了。阿珍听完，拔腿就要往澎帮去。

        弥生拦住她，问道：”澎帮人多势众，你们两个人可以干什么？”弥生对着阿珍看着，那眼神在黑夜中黑的让阿珍觉得有些陌生，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眼神。

        被这一问，阿珍也冷静下来。转头问道：”那我们去莲帮找人帮忙？”

        摇摇头，弥生再度开口：”远交近攻，但从现在的情形能看出来，这两帮的行事作风异常相似，若说是不同的两个帮，倒不如说是母子帮，表面争斗，私底下在蚕食百姓，吞噬东海一代的地盘。”

        确实，这么多年，两帮交战时常发生，通常都发生在有闲散渔民或者船夫的地方，或收编，或赶走，剩下的渔民和船夫基本上都聚集在海老和月渊的弦脉堂里了，海老那边接一点散活，弦脉堂则是自己动手种植丰衣足食，剩下的不想加入的已经背井离乡找别的活路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珍没了主意，这里一带是海老的地方，大家自由散漫惯了，澎帮和莲帮一般也不会来这里要人，如今大概是周围没有地方可以抢占了，比起弦脉堂，海老这里的地方显然更有价值。

        弥生思索一番：”如果说突然打破了平衡，澎帮其中必然出了变故，动作不会就这样停止，激起民愤之时，就是澎帮覆灭之日。”

        阿珍听懂了弥生话里的意思，要的是连根拔起，而不是温水煮青蛙，但是”小莫的娘怎么办？”

        听见阿珍的问话，弥生淡淡地说：”若活着便救下，若死了便更能促成澎帮的毁灭。”弥生的语气，那样邈远，仿佛一个看官在对着一出毫不关己的皮影戏评头论足，“首先需要足够的人手，海老这点人肯定不够，如果加上弦脉堂说不定有一较之力……”

        这边弥生还在冷静地分析战况，阿珍瞪大了眼睛，很生气，”你们这些修仙的当真冷血！”说着头也不回地往船屋走去，虽然弥生说的话伤人，但分析的不无道理，突然开始对海老这边下手，海老出面要人顺便问问对面的想法才是最稳妥的。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弥生还在那个接头拐角站着，似有不解。鹤书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撒娇让自己出手，如果是师姐……？熟人的话师姐大概已经骑着她的毒蝎子赶去要人了，不熟的话大概只会说一句：废物。

        弥生看着阿珍的背影，一身粗布衣服，衣袖已经泛黄，气呼呼地离开了弥生的视线，头也没回。弥生挠挠头，心中嘀咕了一声：“第一次这么不受待见。”不会评估自己的实力差距，也不会想着求人帮忙。弥生想了很久，想不通阿珍与他今生遇到的女人之间为何不同，想不明白，便当做自己修为不够，造化不够，便不想了。

        不远处还能听见商会区的嘈杂，可这海老的边缘地盘却安静的听得见风声。弥生也不回去，就找了棵树开始入定。第二天天蒙蒙亮，弥生睁开眼。

        “其实，还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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