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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相助


“你、你”青鸾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忍了好久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是你?”

        问觞微微笑道:“殿下说的,若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您。我这不就来了?”

        青鸾握紧了拳,泪水滚滚而下,扑上来捶打着她:“怎么是你!是你!你是故意的,你在骗我!!”

        老臣连忙拉开她,呵斥道:“殿下,你怎么能这么对客人?”

        “客人?”青鸾嗤笑了一声,“我原以为、我还以为嗬,这偌大的皇宫里,我这没名没分的公主,看起来才更像个客人吧?”

        老臣一把将她拽了回去,阴郁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来时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二位客人见笑了,我这就带殿下回去。”他拽住青鸾的手腕,生拉硬扯着将她往回拖,青鸾一步一个踉跄,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问觞:“且慢——”

        老臣连忙转身,应道:“阁下还有何事吩咐?”

        “我看这位蓬莱公主不太服气,好像不怎么把国师放在眼里的样子,想与她单独聊一聊,不知大人能否给个机会?”

        老臣连忙松开青鸾,将她往前一推:“自然!自然!”

        青鸾趔趄着被裙子绊了一下,狠狠在地上摔了一下子,转过头去时对上老臣阴沉晦暗的眸子,活像一把致命的弯钩。

        她倔强地抿起唇,恨恨得盯着他,老臣见她这副模样,倒是裂开了嘴,低声道:“自讨苦吃。”

        问觞微笑道:“公主殿下,请吧。”

        前有狼后有虎,四处都是看守的人,她微微发着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像是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会被咬得骨头都不剩,却偏偏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刚刚摔那一下子一点都不轻,蹭得掉了一大块皮,火辣辣地疼。她抿着唇,含着眼泪,提起裙摆,想假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容来,可惜还是太稚嫩,整个身子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待到青鸾走到大门里的那一刻,问觞啪得一声关了门,将一声“请回”无情地隔绝在门外。

        青鸾立在门前,狠狠地盯着她,没再往前多走一步。

        问觞:“先来”

        风泽杳:“你对国师不忠,其心当诛。”

        问觞对上风泽杳微沉的眉眼,立马瞥了一眼门外的人影,不动声色转口道:“国师大人何种身份地位,你不知道吗?若是没有国师大人,能有现在的蓬莱?”

        她沉下嗓音,讥诮道:“毛躁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青鸾紧紧咬着牙,拼命想把眼泪憋回去,看着她不屑一顾的神情,想开口反驳,可嗓子哽到根本说不出话。

        问觞嗓音凉如青石,生冷的语气已经浸染上了层层怒意:“今日你当着我面诋毁国师大人,可想过后果!?”

        青鸾心里重重一跳,突然发现这人貌似温柔的外表下,根本就是凌厉至极的。她颤抖着握紧了拳,在这份丝毫无法抵抗的压迫下,终究还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问觞看了眼门外,老臣弓着腰的身影依旧没有离开,不禁心浮气躁起来,三步做两步随手摸了个瓷杯来,往门上狠狠一砸!

        一声清脆至极的碎裂声乍起,激得人不住打了个寒颤,光听声音就能辨别出来是个下手极其狠辣的。瓷杯不偏不倚,就砸在映着老臣身影的那边门上,老臣登时吓了一跳。

        问觞含沙射影地怒喝道:“你怎么敢!?”

        青鸾猛地打了个一个哆嗦!

        老臣的心跳被吓得失了节奏,心有余悸地往里看了一眼,终于蹑手蹑脚地走了。

        问觞看着老臣逐渐离开的背影,不耐道:“他没有自己的事要做?搁这听墙角?”

        风泽杳蹲下去拾起碎片,温声道:“他不放心,也是正常。”

        问觞连忙阻止道:“那东西锋利得很,你不要碰,待会儿我来收拾就好。”

        风泽杳:“你别碰。莫要割伤了。”

        看他如此坚持,问觞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对青鸾道:“腿疼不疼?”

        青鸾低着头,肩膀还是不住颤抖,腿不知是摔得还是吓得,已经僵得一动不能动了。

        问觞料想也是如此,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来,小心地将她放在小案旁的坐垫上,挡住风泽杳,掀起她半截裙子查看了一番。

        青鸾大惊失色,一张小脸落得惨白。

        问觞立马放下她的裙摆,转头对风泽杳道:“风兄,金疮药还有没有了?”

        风泽杳递了一瓶过来,问觞接过道:“你摔得有点严重,先抹上这个。我们暂且回避一下。”

        青鸾恼羞地想踹她一脚,奈何腿使不上力,只能委屈巴巴地怒瞪着她:“你刚刚掀我裙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回避一下!?”

        问觞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是男子装扮,只好无奈地笑了一声,温声道:“我的过。我们先出去,过半炷香再回来,你看可好?”

        说罢转身要走,青鸾却已经被她的态度整得不知所措了,就像被人玩弄了一样,前一秒还怒气冲冲地要教训她,后一秒又是抱又是掀裙子,把她当做什么了?越想越委屈,最终恼羞成怒,大喊了一声:“站住!”

        问觞转身,朝她弯了一弯嘴角。

        青鸾看着她浅浅笑起来的样子,不自觉揪紧了坐垫,喊道:“你!你不要妄想用美色迷惑我!不管怎样,只要你是国师的人,我们就永远是敌人!!”

        问觞笑道:“哦,那恐怕做不成殿下的敌人了。”

        青鸾愣愣地还没从这句里回过神,眼前人就已离开了屋子,轻轻带上了木门。

        青鸾拿着金疮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又忐忑又无措,一着急就像拉住她问个清楚,结果又在小案前摔了一跤。

        这伤口的状态实在是雪上加霜,她疼得眼泪直掉,还是咬着牙把金疮药涂上了。半柱香后,门外准时传来敲门声。

        她闷闷开口:“进。”

        问觞坐在她对面的小案旁,风泽杳则在门口站定,远远望着远处的风景,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问觞捉狭道:“那是我师兄。怎么,看入神了?”

        青鸾收回目光,憋了半晌憋了句:“你怎么比他矮那么多?”

        问觞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其实她单看起来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总是昂头挺胸的,走起路来脚底生风,听过最多的就是这小郎君俊俏得很,可惜和风泽杳站在一起,无端就显得娇小起来,难免让人觉着竟矮上了那么多。

        问觞咬牙切齿地转头对风泽杳道:“风兄,以后不要与我走一处了!”

        风泽杳转头,屋外的阳光正打在他连接着鼻梁的眉骨上,偏爱着他的半张侧脸,把他整个人套上了层光晕。他眉眼微微一弯,温声道:“好。”

        问觞没好气地转过头,喝了口茶后正色道:“青鸾,我们不是国师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事先和你说明白。我们也不是蓬莱人,此次来蓬莱,只是为了寻一样东西。”

        青鸾对上她涌动的眸子,紧张地捏了一下裙角:“什、什么?”

        问觞直接了当地说:“你的发饰,金光步摇。”

        青鸾面色微僵:“你们要那个干什么?”

        问觞真诚道:“拯救天下苍生!”

        青鸾直愣愣地看了她半晌,表情开始不住抽动,脸部肌肉不断拉扯着神经,最后压着实在压不住的嘴角,说了句:“哦。”

        问觞:“你不信吗?不要摇头,你刚刚那个表情分明就是不信。”

        青鸾:“我我信啊。”

        问觞:“你之前说,有什么困难都能来找你,不知道这个话还作不作数?”

        青鸾:“自然是作数的只是金光步摇是皇室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宝物,本来是在我手上,只可惜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有天喝醉了酒,跑到我宫殿里把步摇抢了去,说要送给哪个姑娘。后来被国师半路截胡,把步摇扣下了。”

        问觞本以为事情进行要这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完成了,还想感叹运气真好,不料竟然又生了变故:“又是国师?”

        青鸾点点头:“这是我们国家最尊贵的宝物之一,国师早就惦记了,不好明着要罢了。被我哥哥这么一闹,正好有了理由说代为保管。这哪里是保管?分明就是不想还回来了!那可是父亲给我的嫁妆!”

        问觞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登时一脑门的火。青鸾本来也是愤愤不平,可看到她阴晴不定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冲去国师殿把国师脑袋崩了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哎你不要激”

        问觞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要是耶步在就好了!”

        风泽杳朝她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问觞:“让他替我骂两句!”

        正说着,耶步就如一阵旋风一般冲进了屋里,没刹住车一下子径直跨过小案冲向了圆窗,扑通一声栽了出去,一头插进了土里!

        耶步破口大骂:“哎呀卧槽!!”

        问觞喜道:“好爽!”

        耶步反手撑地,把自己拔了出来:“卧槽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我直接拔自己!”

        问觞一脸痛快地看着他,从来没觉得竟如此欣赏他的国粹。

        耶步拍拍头上的灰土从圆窗跨进来,一眼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华服的姑娘,他定睛一瞧,惊奇道:“你长得好眼熟!”

        青鸾看了他一眼,耶步则凑上前来盯着她左看右看,末了摩挲着下巴道:“你跟我今天见的那姑娘好像,就是那个姑娘比你土一点,穿得没你好看。”

        青鸾嘴角抽动:“谢谢。”

        “看你这样子像是哪个达官显贵家的,”耶步直起身来,斟酌道,“你跟我今天见的那个姑娘该不会是姐妹吧?你回去问问你父亲,是不是在外面有个私生女?”

        青鸾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问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暴起的冲动,尽量温和着说:“耶步,也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见到的是一个人?”

        耶步愣愣地反应了半天,猛地反应过来,震惊道:“是她!?”

        青鸾无语道:“是我。多谢你关心,我父亲没有私生女。”

        耶步尴尬地挠挠头,干笑道:“哎呀这,属实有些惊悚。不好意思啊青鸾姑娘。哎?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微微一愣,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朝问觞和风泽杳问道:“该不会是你俩特意把人绑来的吧?”

        问觞:“你思路正常一点。皇宫这么大,我俩没这个本事。”

        耶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她是怎么来的?自己找来的?说不通啊,她一个姑娘家是能想见谁就见谁的吗?”

        问觞:“哦,她是蓬莱公主。”

        耶步:“哦,难怪。等下,什么?她是什么??”

        青鸾没好气地道:“我是蓬莱公主,现在听清了吗?”

        耶步盯着她,瞳孔一点一点地扩张,嘴巴越张越大,面部差点可以用扭曲来形容。待他的嘴张到快要生吞小孩时问觞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怪丑的。”

        耶步顾不上和她计较了,上前一把抓住了青鸾的手,激动地道:“真的公主啊!我竟然见到活的了!”

        青鸾气红了脸,一把抽出自己的手,飞起一掌扇了上去:“滚呐!”

        青鸾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一掌却把耶步扇得晕头晃脑。耶步晃了晃脑袋,丝毫不计较,揉揉脸道:“你是公主,那金光步摇在不在你手上?”

        青鸾把事情经过重新说了一遍,耶步听着听着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又是一阵疯狂输出,青鸾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问觞:“现在只能换个思路了。青鸾,金光步摇在国师殿里吗,好不好找?”

        青鸾面色忧虑,为难道:“应该是在的。不过国师殿把守非常严密,比我父亲寝宫的侍卫还多,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进去难度很大。但是你们如果能帮我一起对付国师,我就给你们指路!”

        问觞惊喜道:“你能进去?”

        青鸾:“不能啊。但是我知道从这里到国师殿的路线,这个可以给你们指一下。”

        问觞:“哦。”

        青鸾:“??你们什么表情,皇宫这么大,路线非常复杂,处处都有人把守,你们找到国师殿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耶步:“是不是那个最大、最高,大门黑漆漆的,门上还挂着一块匾的?”

        青鸾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耶步:“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蓬莱到处都金光闪闪的,不是真金就是白银,把人的眼珠子都快闪瞎了,那个宫殿却通体漆黑,一眼就看见了。我还当是什么大型马厩呢,乌漆嘛黑的。”

        青鸾顿住了,半晌握紧了拳,气急败坏:“你不要这么嚣张!你们早晚会有需要我的地方!国师一点都不好对付,等他一回来你们就等着露馅吧!”

        问觞:“嘶,这么说,你是想帮我们的?”

        青鸾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道:“我才不是想帮你们,我只是不想让国师来掌管蓬莱而已。我父亲才是蓬莱真正的主人!”

        问觞:“听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总而言之就是国师要篡权夺位,你父亲国主的位置保不住了,现在国师正在招兵买马,收揽财富,你想把他打垮。可我看刚刚那个大臣也很忠于国师,但他已经在宫里待了很久了对吧?”

        青鸾不明所以:“是啊。”

        问觞:“有一句话叫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一般用在效忠原主子的人身上。这老臣应该也是才对。”

        青鸾多少也是在波云诡谲的宫里摸爬滚打多年,听到这一句后,气得猛地站起了身,几乎颤抖着声音回道:“你怎知国师不是收买人心、大盗窃国之徒,又怎知老臣不是见风使舵、逐利而居之人?怎能因为老臣暗中效忠于国主就认为我父亲担不起蓬莱的大责!?”

        问觞:“青鸾,你不要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青鸾的身体不住地因为气氛而发着抖,“我知道你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我父亲没有治世之才,窝囊、废物!但是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民不聊生的时候,是我父亲一手支撑了起来,教人开垦荒田,凿唐温渠,桩桩件件尽显体国安民之心!不过是后来十年做错了点事罢了,就要被人诟病至今!就因为、就因为做错了一点事,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不作数了吗!?”

        听到这句,风泽杳转过了头来,眉眼微沉。

        问觞:“青鸾,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冷静一点。”

        青鸾剧烈地喘息着,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发起哽了:“什么不是那个意思?明明”

        “帮。”

        风泽杳斜靠在门框上,目光淡淡地,冷静又沉稳地吐了一个字。

        问觞一怔,看向风泽杳。

        风泽杳没有回应她投过来的目光,只说完这一个字后,又缓缓把头转了回去,沉默地看向屋外。

        青鸾咬着嘴唇,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问觞叹了口气,起身站到她面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风兄都开口了,那就帮一下吧。”

        青鸾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她,问觞歪头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耶步道:“端盆热水来,再拿个帕子。”

        耶步不明所以:“干嘛呀?”

        “眼睛哭肿了。”问觞转回头来,低着头盯着她红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伸出拇指在她眼尾处轻轻揩了下,“热敷下,消肿快。女孩子还是要精致一点的好。”

        耶步说了句“我看你一天到晚倒挺糙的”就出门打水了,青鸾则是登时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把她的手打开了:“你!你不要轻薄我!”

        问觞顿了一顿,失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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