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折不扣的瞎子
夜间，他依旧躺在孟秋月的房间。
耳边却回响着女人悦耳如风铃般的嗓音，每一句情话，都说的那样诚恳真切。
――曲先生，最帅了。
――曲景浩，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景浩，我爱你，很爱你……
女人说过的情话如深潭，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曲总，打捞队已经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找到孟小姐的尸体，是不是该考虑……”助理沉吟了下。
“考虑什么？”曲景浩喉结一紧。
“考虑孟小姐的葬礼……”助理语气沉重，语气满是遗憾。
他从没见过曲总这副模样，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憔悴。
曲景浩抿唇，深谙双眸越发复杂不明，半晌，才开口道：“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吧。”
以为还能再见一面，迎来的却是他最不想承认的葬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小小提着饭盒，红唇勾起一抹浅笑，助理见状，识趣退下。
“景浩，医生说你不能太操劳，要适当的休息休息。”边说，她边把午饭依次摆好在桌子上，嘴角嫣然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尽快举办孟秋月的葬礼，是她怂恿助理提出的，只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曲景浩才能完完全全的爱她，只爱她一人！
墨眸扫过香气扑鼻的菜式，落在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庞上，浓密的羽睫下那双美眸之中，曲景浩看不到一丝暖意，甚至看不清她的任何情绪。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张脸，为什么越来越陌生，陌生的让人感觉到冰冷。
察觉到男人的注视，陆小小抬眸，目光殷切的询问：“怎么了？”
曲景浩缄默不语，看向午饭的眸却深谙不明，脑中不禁想起之前在监狱，陆小小拿出的体检单。
但是很快，脑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小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而且她怎么会害他。
曲景浩心里，是这么安慰的，或许是最近太累，总是会胡思乱想一些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
葬礼当天，秋雨绵绵，潮湿的空气中掺有几分寒意。
好像上天都在为孟秋月抱不平，墓碑上，照片里的她，五官精致，眉似青山黛，眼如秋波横，唇角弧度微微上扬，模样温婉动人。
曲景浩凝视着那张照片，眸中泛起些许痛色。
俯下身，他凝视着那定格的笑颜，修长手指描摹着女孩的脸廓，眼神比以往温柔，掺着愧意，如浓稠的墨水，出口的话是孟秋月再也听不到的忏悔。
“对不起……”
回应他的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浓密的睫毛很快布满了湿气，他手中的伞遮挡在了墓碑上。
好像这样能稍稍安抚一下心里莫名的情绪。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孟秋月工作上至亲的同事。
――啪！
银行卡从一旁摔来，沁着冰凉寒意，迅速蔓至他心底，掉落在孟秋月的墓碑前。
“就是这一百万！逼死了秋月！”苍老的男音响在耳边，掺满了愤怒。
循声看去，是一个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笔直的肩膀被气的颤抖不停，一双老眼，布满悲愤血丝。
这是孟秋月的导师，医学界最有名的儿科教授。
看清来者，曲景浩原本燃起愠怒的眸子，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深谙的眼中只剩漠色，他和孟秋月的事情，任何人都没资格说！
哪怕心存愧疚，他出口的话却依旧冰冷，“是她欠我的。”
“是，秋月是欠你，但秋月为了偿还欠你的债务，甚至都舍弃了药物研究的署名权！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是多大的荣耀！你知不知道那是她花了多少出来的成果！”老人家的拐杖在草坪上连敲了好几下。
“为什么唐家人也会有这个研究，因为药物的购买方，就是唐飞！”
老人家的一番言辞，让曲景浩幽深的眸子，越发沉了沉，甚至有那么一瞬，他不敢看向她的遗照。
怕多看几眼，就能看到她眼中的失落，和那无尽的绝望……
“秋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为了在你这能获得平等的地位，可你却活生生逼死了她！”导师嗔怒，情绪激动的咳嗽不停。
孟秋月的小助理小心翼翼的拍打着老师的后背，眼睛却难过的通红，看向曲景浩时，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心虚。
尽管错开了目光，曲景浩也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情绪，突然有种感觉，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避开众人，曲景浩把助理叫到一旁，如鹰隼般的冷眸，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语气冰冷如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助理瞳孔缩了下，小脸泛着苍白，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看得出来，她很怕。
“你知道什么，就全部说出来，孟秋月已经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替她隐瞒的。”曲景浩抿唇，深谙双眸越发幽冷。
助理绞紧了手指，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我没有替孟医生隐瞒，孟医生她真的没有去做任何偷盗行为，是陆小小，是她偷了孟医生的东西。”
“但，但是，当初陆小小威胁我，如果到时候不闭嘴，就会让我这辈子都混不下去……”
面前的声音，细如蚊呐。
可在曲景浩脑中，却像阵阵闪雷，劈的他大脑嗡声作响，所有的疑惑也放佛在这一瞬间全部解开。
前一秒，还有责怪的语气在此时看来，就像是一个无形又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孟秋月曾经祈求他，信她一回的话一遍遍重复在耳边。
那歇斯底里的乞求，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恍如昨日。
可他现在才明白！一切都已来不及……
当初在医院，唐飞说他就是个瞎子，现在看来，他曲景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
“而且，孟医生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什么和唐家二少勾当不清，根本就是没有事，不过是陆小小诬陷的。”
“当初唐飞一直约孟医生见面，都被她拒绝，唯一一次，陆小小来研究室闹事，孟医生出去散心，才被一直等她的唐家二少遇到。”
“孟医生根本就不喜欢唐飞，只是唐飞在孟医生被妈妈推下楼的时候，路过救了她，把她送到了医院。”
“为了感恩，孟医生才和唐飞有来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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