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日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年末。
云烟参演的戏剧《僵尸再袭》已经在海市上演了六场，口碑大好，还上了一次热搜。
由于云烟粉丝的自来水，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情形。现在买票都是实名制，刷身份证入场，严格杜绝黄牛哄抬票价。
演完今天这一场，接下来云烟冒牌天师的角色会交给b组演员，元旦之后云烟去录真人秀，《僵尸再袭》将开启全国巡演。
俞怀瑾这场没抢到票，坐在后台看完云烟的演出，给他献上一束白玫瑰。
许导也给云烟准备了小礼物，云烟不是海市大剧院的驻院演员，今后还要回归影视圈，以后来剧院的机会就少了。
其他演员纷纷过来祝福云烟真人秀首秀顺利，希望有机会再合作。
许导十分不舍：“云烟真的很有灵气，天生就吃这口饭，很期待看到你的新作品。我们剧院永远有你一席之地，有空就回来。”
云烟满怀感激，“谢谢大家这几个月以来的照顾，我一定回来。”
这几个月是云烟成年后最快乐的演艺时光，他全身心沉浸在打磨角色、排练，除了这部剧他偶尔还客串剧场的一些龙套角色。不用上那些无聊的通告，不用参加酒会，不用炒作绯闻，不用立人设。
一切都很纯粹。
很快，云烟要回归娱乐圈了。
白雪纷飞，路灯把街景渲染成淡黄色，云烟把俞怀瑾抵在车门上拥吻，直到肩膀落了薄薄一层雪才分开。
白玫瑰散落了一地，很快消失在雪地中。
云烟的脸被风吹得没有血色，只有嘴唇湿濡红艳。
“谢谢你，俞怀瑾。”
俞怀瑾也是一样狼狈，睫毛上都挂了一层雪，脸上只有朱唇一点亮色。
“谢我什么？”
“谢谢你送的花。”云烟又吻了上去，点到即止，“还有谢谢你推荐我去剧院面试，这几个月我很开心。”
“怎么谢我？”俞怀瑾帮他拂去身上的雪，两人都沉浸在雪夜的浪漫里，“以身相许吗？”
云烟踮起脚用额头轻轻撞了下对方的，声音软绵绵的：“不是许过了嘛。”
俞怀瑾的眼神变得深邃，“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第二天是12月30号，俞怀瑾的生日。两人之前商量好了在雾色共进晚餐。
白天俞怀瑾去公司上班，云烟去了一个私人烘焙室，今年他打算亲手给俞怀瑾做蛋糕。
去年餐厅送那个蛋糕因为云烟吃不了，俞怀瑾也没吃，分给服务生了。
今年云烟想不出送什么礼物好，他半年没拍戏手头也比较拮据，买不了太贵重的礼物。而且俞怀瑾用的东西都太贵了，什么都不缺。云烟买了条领带，是去年同一个牌子，打算再做个蛋糕表示诚意。
他烘焙零基础，还好全程有老师带着操作，顺利做出一个六寸的草莓蛋糕。蛋白打发得有点过了，导致蛋糕胚不够蓬松。上面的奶油裱得歪歪斜斜，一看就不是买来的成品。
云烟叫了个跑腿把蛋糕送去雾色，自己开车回家换衣服。
俞怀瑾下班得很早，等云烟洗完澡出来就见他坐在卧室沙发上等着，身上的衣服和白天出门时不一样，显得他气质更加出众。
他走过来摸了下云烟的额头，“怎么脸这么红？”
云烟避开他的眼睛，支支吾吾说：“泡澡泡太久了。”
俞怀瑾这身西服剪裁流畅，完美彰显他的身材，云烟突然有点嫌弃自己身上的卫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这样就很好。”
今天的穿搭和去年有了重合，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随意不羁。
吃完饭后，云烟借口去洗手间，悄悄去后厨拿蛋糕。
推开包厢门，云烟清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捧着不太精致的草莓蛋糕缓缓走到俞怀瑾面前。蜡烛和烟花的光芒在他眼眸中闪烁，他好像一颗天上坠落的星辰一般出现在俞怀瑾的生命中。
俞怀瑾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沉醉地看着云烟。
直到四句歌词唱完，他才站起身拥抱云烟。
“你做的蛋糕？”
“嗯。”
今天能和云烟一起过生日俞怀瑾已经很开心。他失去了一年的记忆，明知道去年跟云烟一起在雾色过了生日，却什么都不记得，充满了遗憾。今晚对他来说不仅是“第一次”跟云烟过生日，也是填补丢失的回忆。
没想到只会煮泡面的老婆居然还亲手为他做了生日蛋糕，这个惊喜大大超过了他的期待。
云烟终于对自己“用心”了。
蛋糕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小俞，生日快乐」。
平时都被喊全名，这个称呼透着一股亲昵，陡然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俞怀瑾不舍得切蛋糕，好想永远珍藏起来。
云烟让俞怀瑾捧着蛋糕，拍了几张照片，又切换到前置镜头，挤到俞怀瑾腿上给两人拍了合照。
红着耳朵解释道：“围脖要按时营业。”
不是他想合影留念，只是为了应付粉丝。
最近参加真人秀的消息公布后，云烟的围脖就多了很多粉丝祝福，求他多秀恩爱。
之前两人没有公开关系，云烟心中也有诸多顾虑。现在不用遮遮掩掩后，他开始享受这种分享自己生活的感觉，大部分都是正向的评论。
云烟v：[蛋糕]
手捧蛋糕jpg
「祝俞先生28岁生日快乐」
「云云好宠哦明明比俞先生年纪小却喊人小俞」
「这手不是云云的吧？坐俞先生大腿上拍的？」
「磕到了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别把脸裁掉快点秀老公！！！」
「今天内娱好多人庆生哦」
「尔尔的字好好看，答应我下次不要裱花了」——这条高赞热评被云烟翻牌。
云烟v回复：他说好看。
「可恶被秀到了」
「我只是来看云云的美貌却被塞了一口狗粮」
云烟很喜欢吃草莓蛋糕，但是今天他里面穿了紧身的衣服，怕撑起小肚子不好看，不敢吃太多。俞怀瑾平时不太吃甜食，今晚却特别给面子，云烟给自己切了一小块，剩下的交给俞怀瑾，他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云烟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刷着围脖，心里很满足。
两人离开餐厅时都有点撑，决定在江边散步。今晚没有下雪，江风却很凉。
十指紧扣一路无言，走了很久之后云烟先停下来，抬眸看着俞怀瑾的眼睛。
“烟……”
“俞……”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俞怀瑾露出温柔的笑容，让云烟先说。
“俞怀瑾，恭喜你平安顺遂走入28岁。”
“谢谢。”
云烟停顿片刻，鼓足勇气把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问出口，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有一个新的定义。
“我想知道，你当时跟我结婚的理由是认真的吗？”
面对开放性问题，俞怀瑾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因为突击考试紧张，而是因为他失忆无法提取关键字，他不记得求婚的时候说了什么。
出差那段时间俞怀瑾断断续续恢复了一些记忆，东拼西凑出他们的过去。他是喜欢云烟的，从云烟用围巾给他擦脸，从他追问云烟的名字时，他已经心动了。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太过高傲，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也不肯放下姿态去联系云烟。
他们两人始终站在不对等的位置，在俞怀瑾的记忆里，是他的一厢情愿。
后来为什么闪婚呢？是因为求婚的誓词打动了云烟，所以他才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吗？
俞怀瑾肯定自己对云烟的心意是真的，那他对云烟作出的承诺也一定是认真的。
他直视云烟的眼睛，信誓旦旦说：“我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
云烟神色如常，继续问：“那你现在跟我在一起，还是一样的原因吗？”
俞怀瑾不假思索：“当然。”
无论过去、现在、将来，他和云烟在一起都出自爱。
第一眼看见就是喜欢。
失忆后重见的第一眼，仍是喜欢。
云烟的睫毛微微抖动，低下头不再看他，“好冷，我们回家吧。”
俞怀瑾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听了。
回到家云烟睡衣都没换，脱下外套就躺上床。
俞怀瑾扯下他盖着头的被子，轻声说：“烟烟，你穿着卫衣睡觉太热了，把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云烟左手胳膊横在脸上，挡住眼睛，咬着嘴唇说：“拆礼物。”
俞怀瑾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烟烟是不是喝醉了？在餐厅已经拆过了，领带我很喜欢，谢谢老婆。”
云烟左手仍挡在脸上，右手撩起卫衣下摆，“第三件礼物。”
俞怀瑾顺着看过去，呼吸瞬间凝重，目光如有实质。
“烟烟，你今晚穿着这身出门？”
他的理智让位给情感，伸手解开了复杂的蝴蝶结。
很快俞怀瑾发现云烟情绪的不对劲，停下了拆礼物的动作，云烟始终掩面不肯看他。
云烟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流泪，他却感受到心碎般的难过。
“烟烟，不要强迫自己。我不需要你这样。”
云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去年你生日我送了三件礼物，今年二十八岁对你这么重要，礼物怎么能比上一次少呢？”
云烟像暴风雪那晚一样，扑了过去，那一晚俞怀瑾从云烟一声声“讨厌”和“不喜欢”中听出了口是心非。
而今夜，云烟什么都没有说，拒绝沟通，让他害怕。
俞怀瑾推开云烟，用被子紧紧裹着，“烟烟，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而云烟就像一片雪花，被手心抓住那个瞬间就会被融化，他选择冰封自己。
云烟弯起轻佻的笑，“俞怀瑾，你是不是不行？每次都要我主动。”
“烟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我要你交公粮，你不行就出去。”云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想有情感上的交流。
俞怀瑾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或许两个人都该冷静一下。
他站起身打算离开，云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俞怀瑾，你现在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要进来。”我们完了，如果你敢出去。
俞怀瑾最终没有出去，他们像两只受伤的野兽相互取暖，明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两颗心却像互斥一样越离越远。
云烟流下了眼泪，俞怀瑾知道这不是因为情动而流的，云烟很伤心，他却不知道理由。
跟江边那番话有关吗？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云烟背对着他，俞怀瑾决定把江边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烟烟，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你知道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我希望今后的每一个生日都和你一起度过。烟烟，我爱你。”
“我向你许这个愿，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室内仍然静谧。
这一晚，两人的内心却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越来越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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