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池塘
查出香粉的来历后,钟莘栎显而易见地欢愉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怎奈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最后只能瘫在地上尴尬捂脸。
都怪公仪陵昨夜太能折腾……
顾琢玉将银稚叫进来服侍她洗漱,推开门便离开了。银稚一边搀着钟莘栎,一边打量钟莘栎脸上的表情。
这喜气洋洋的……方才王夫同她说了什么?不管说了什么,可千万不要忘了让王女离公仪陵远一点。
钟莘栎心底的喜气埋不住,一丝丝地往外冒,青泽适时跳了出来泼她凉水:“香粉可能无害,但公仪陵未必清白。本来他那些反常就不对劲,只是钟莘柠相同的做法让你将注意力转到了其中相似的巧合——香味上,若重点根本不在香粉,或是说他们的蛊惑除香粉以外还需另一个条件呢?”
“……”
钟莘栎心底默然,是她心底算计太少。青泽这么一提醒,她才发觉自己就像个笨蛋一样,套死在层层计谋中。
笨蛋钟莘栎的脸又垮起来了。
……
忍冬跑了。
青梨回来同钟莘栎说出这一消息时,钟莘栎呆愣地忘记咽下嘴里的汤,回过神来咽下去,不可置信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青梨,问道:“忍冬跑了?你抓不住一个小奴仆?”
她不是侍卫吗?连一个小奴仆都逮不住,那钟莘栎这是多大的命啊,居然安然活到现在。
青梨面色十分不自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属下……属下在拉他的时候,因他挣扎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开了他的衣物。所以,属下……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忍冬反应过来后推了属下一把,将属下推下了池子,待属下爬上来,忍冬已然不见踪影。”
事实证明不要对着嫌犯做君子……
“那府门守卫呢?任由他跑出去?”钟莘栎惊疑地问道。
若是王府门那样好进好出,和个菜市场似的,那她也不用混了,直接把脑袋送想要她命的人手里好了!不用继续担惊受怕,死也能死个痛快!
青梨面露难色地说道:“那倒没有……属下问过府门守卫,忍冬没有跑出去,应当就是在府里,属下已命人寻找了。”
钟莘栎:谢谢,也就在这时候让我感觉我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府邸都很大……
只是忍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找到日暮西沉,整个王府基本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
之后青梨又带着人去找他府外的父母,却意外吓着了他那个病痨妹妹,一行人在剧烈的咳嗽声中无功而返。
送他们离开的忍冬母亲问道:“我们冬儿犯了什么事么?”
一位府中侍卫嘴快说道:“他给王女下了药。”
忍冬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一阵心慌,声音带了哭腔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冬儿虽然性格骄纵了些,但他是个好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青梨飞了一记眼刀给那个乱说话的人,软下声音安慰道:“此事存疑,待查证,王女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忍冬母亲听了这话,茫然无措地点头,连声说道:“是是是,要好好查,莫要冤枉了好人,莫要冤枉了我家冬儿。”说着,又开始抽噎了起来。
时间总不能耽误在安慰她身上,青梨眼神示意手下随她离开,走得很远了,她又回头看去,那一家都出来了,抱头痛哭,似是在悲叹命运的苦厄。
青梨长叹了口气,带人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巡查到夜幕沉沉,也没能找到忍冬的下落,青梨回来时,银稚坐在桌子前,单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很努力地驱散瞌睡虫,却没什么效用。
青梨无奈一笑,走上前轻轻将她推醒,问道:“怎么还不歇下?”
银稚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清来人是青梨,揉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说:“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要是不给你留着灯,你磕着碰着保护不了王女怎么办?”
其实按照青梨的身份,本不该和银稚睡在一个房里,哪怕并不同间。
自她和王女出宫到了楚王府,府上奴仆都是宫里新拨的,没什么熟人。银稚性格开朗,总是拉着她俩玩,这才混得熟稔起来。
起初青梨品阶也不高,银稚缠着她要和她一起住,她拗不过,就答应了。之后稍稍长大了些,青梨有了搬到别的屋子里住的想法,都被银稚打滚撒娇劝退了。
银稚是真心把青梨当好姐妹的,可是这个小姐妹一天到晚冷冰冰憨乎乎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连换衣服都要害羞地躲起来换。
想到这里,银稚的目光变得贼兮兮起来,动歪脑筋开始寻思怎么捉弄她。
青梨没有注意到银稚心怀鬼胎的眼神,听到她说的话,松了口气,顺着说道:“那便多谢啦!我如今回来了,收拾收拾便睡下,你去歇着吧!”
“要洗澡吗?正好我还没洗,要不一起?”
青梨冷漠拒绝:“……不行,你离我远点。”
意料之内的回答,银稚撇撇嘴说道:“好了不逗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不行,”青梨断然拒绝,说道,“王女交代的事还没完成。”
“唔……说起来,今日府里怎闹那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混进了刺客?”银稚问道。
忍冬下药这事,钟莘栎吩咐了青梨不要告诉旁人,所以银稚并不知道今天那么大的阵仗是要抓什么人,问了一圈都没个结果,若不是青梨无意提起,她还差点忘了问。
青梨摇头说道:“王女不让说。”
“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和别人说!”银稚信誓旦旦地说。
青梨冷眼看着银稚,满眼都是不信任。
银稚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嘛好嘛,不说算了,迟早也要说,哼,我才不好奇,以后非要你求着告诉我。”
……
第二天晨起,钟莘栎睡得不是很安稳,可能是那药的后遗症,让她整个晚上都在梦公仪陵。
银稚进来服侍她的时候,便正好看到一个揪着头发暗自懊恼的钟莘栎。
银稚:……王女最近有点嫌头发多了。
钟莘栎:……给你五毛钱当没看到。
好在银稚虽然平时皮了点没大没小了点,但也是有分寸的,自动忽略了这一尴尬的画面,浸湿帕子上前为钟莘栎净面。
洗漱完毕后,银稚刚选了件常服给钟莘栎套上,还没来得及选配饰,青梨便敲响了屋门。
“什么事?”钟莘栎直觉不对,皱起眉头问道。
“王女,发现忍冬的下落了……刚刚从双鲤池中,捞了上来。”
双鲤池是楚王府最大的一个池塘,只是时至凛冬,水面结冰,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钟莘栎第一反应便是:结冰的池塘,他如何能跳下去?
钟莘栎配饰也顾不上扣了,急匆匆地跟着青梨走到了双鲤池边,远远便看着围了一大群人。
那群人听得钟莘栎来了,齐齐让开,那样一具泡的发白肿胀的尸体便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钟莘栎一时没撑住,双腿发软,踉跄着向后摔去,意料之内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落入了微凉的怀抱中。
身后的人轻轻将手遮上了她的双眼,轻柔地说道:“别看,不要睁眼。”
钟莘栎没忍住,面如菜色地推开公仪陵,转头到一边干呕起来。
“王女!你你你,该不会是有喜了吧?”银稚大惊失色,随后狠狠地瞪着公仪陵,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钟莘栎:……两天之内就能孕吐,东乾要是有这科技力,她带到现代直接造福没空生孩子的上班族。
青梨听不下去了,一手捂住银稚的嘴,将她往边上拖,而那群不明真相的吃瓜奴仆还以为王女真的有孕,人群开始闹闹嚷嚷起来。
这一闹,钟莘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忍冬尸体上瞟去,又没忍住,“呕——”
公仪陵整理了自己的衣袖,仿佛方才被钟莘栎不知好歹地推开的人不是他似的,安静淡然地站在一边,好似死的不是他院里的人一般。
忍冬死了,死在本该结冰的池塘里。
今晨起来忙碌的奴仆发觉池塘上砸出一个洞,好奇地往前看了看,便看到冰面下模糊肿胀的浮尸。
唤来府中侍卫打捞出来后确定,是菡萏庭的奴仆忍冬。
公仪陵便被叫了过来,正巧看到没站稳的钟莘栎,遂上前扶了一把。被推开后就乖乖地站在一边,好似已经习惯了钟莘栎对他的冷待。
了解尸体发现经过的钟莘栎抚着胸口,神情阴暗不定地盯着地面。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场景,十分清晰地告诉她事情的起因结果。
大抵便是忍冬从青梨手下逃出来后,一时半会出不了府,府中人都在搜寻他,他定然不能随便躲在一个屋子里。
于是他盯上了双鲤池中的假山丛里。
因为冬季天冷,双鲤池面结了冰,他可以小心翼翼从冰上挪过去,藏进假山丛里,等无人了再出来。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青梨带着人始终没能找到他的下落,待夜深人静了,他偷偷摸摸从假山里出来,或许是找吃的,或许是想办法离府,总之他踏出了迈向冰面的那一步。
只是事情并没有如忍冬预料般走下去,本来能够让他安然躲进假山的冰面突然碎裂,他掉进了冰面下的池塘里,因为惊慌失措地挣扎,他整个身体卡在了冰面下。
活活冻死,或是溺毙。
每个人都这样想,钟莘栎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公仪陵那里看去,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公仪陵抬起头回望,眼底一片温柔。
仅属于她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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