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销假结束,江豢长出了口气,回七楼sehs二组办公室。
身上伤口的恢复速度比想象中的快,江豢前天晚上几乎算蜕了次皮,现在前半身已经没剩多少血痂了,体表大多是新生的嫩肉,很脆弱,但至少没留疤。
前些天和沈悦的意外会面让江豢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过去的人和事物对他记忆的重组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所以与其在家继续躺着养膘,倒不如回组里继续上班,至少整理一下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文件和报告,说不定能对彻底恢复记忆很有效果。
因为知道他生性不喜欢过于亲昵的关系,所以组员们只在他早上刚来的时候稍微嘘寒问暖了一下,没过多纠缠。
江豢很感激组员们的体谅,然而就在他销完假回工位之后,坐在他对面的张慕阳一直在隔着显示器的缝隙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江豢:“?”
不多时,手机嗡嗡震动,他收到一条转发过来的短信:哥,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聊聊啊。
残缺的记忆再次复原了一小块,江豢终于想起来这手机其实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天天在他家蹭住的风满袖。
也就是说这条信息也是风满袖转达的消息。
这种查岗方式倒是足够新颖,江豢的眉毛动了动。
不过和张慕阳也没什么不能聊的,江豢爽快的对小孩点了下头,率先起身。
张慕阳紧随其后,跟着他来到回廊,小孩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不安的表情,慢慢把门掩上。
“哥,”张慕阳气息微滞,犹豫着露出个笑容,顿了半天才挤出后半句话,“……我想你了。”
江豢失笑,倚着扶手说:“嗯,我也挺想你们的。”
自家组里没有那么多针对向导精神力的武器,至少回廊里没有。江豢一进回廊便探出了精神力触须,简单把楼上楼下扫了个遍,确认没有人同在回廊中偷听。
张慕阳也学着他的样子倚着扶手,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豢也不催,一直等到小孩先行开口:“哥,他们都说你失忆了,这个是真的吗?……我呢?哥你还记得我多少事情?”
好吧,看来他这点破事儿大家早就清楚了,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
他倒是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出现记忆障碍的问题,障碍终归只是障碍,他没失忆,只要能找到对应的‘索引’,他就能在记忆图书馆中找到对应的那段回忆。
江豢微微一笑,揉了把小孩儿的脑袋,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沉吟片刻后道:“你以前没吃过白灼西兰花,因为害怕蒜味,你一开始不太敢尝试,在我的鼓励下你尝了一口,然后立刻发现这道菜相当合你的胃口,你恨不得把盘子也舔得干干净净。”
他说的是张慕阳刚进组那时候的事情,他们两个一同完成了个性质恶劣的a级任务,江豢带着小孩儿去吃私房菜馆,而白灼西兰花正是当时的其中一道菜。
小孩的脸腾地就红了:“哥——!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除了他的哨兵风满袖之外,张慕阳应该是这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人了,好学又肯学,像是放在船上的锚,很有安定感,让他永远不必担心自己会飘向何方。虽说他的短期记忆有损,但想起早期的事情不是问题,这不算撒谎,他说的是实情,只看小孩怎么理解了。
张慕阳在他面前一直像一只忠诚乖巧的小狗,闻言果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许多。
“你没事就好,哥你不知道,你可太难见了,我前两天想去探病,跑遍了咱们琅市所有的医院也没见到你。”
他那时候住的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医院,小孩找不到他也正常,不过江豢什么都没解释,只拍了拍小孩的背。
“回去吧,别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他自认为已经抛出了结束话题的信号,却没想到张慕阳突然一把牵住他的手腕。
这动作就有点亲昵了,江豢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挣脱桎梏,用眼神警告张慕阳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然而张慕阳就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警告般莽撞开口:“所以你还和他住在一起吗?……和我们组里的新人。”
这就有点过分了,他愿意对小孩倾囊相授的是哨向相关的知识,而不是自己的私人感情状况。
江豢略微冷淡了些,嗯了声,伸手推门回办公室。
往回走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了风满袖前两天跟他说的那句‘我们是纯洁的柏拉图关系’。
在一起住归在一起住。江豢想。但因为不知道他那方面行不行,所以之后会不会在一起不一定。
江豢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没注意到旁边小孩的表情。
组里的资料的确对记忆恢复大有作用,江豢把过去三个月所有经手的任务报告都过了一遍。有的只消看一眼就能想起当时的处理过程,有的还需要当时的照片或者视频资料做辅助,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记忆障碍所带来的缺失感陆陆续续地消散。
不过一口气看这么多资料还是有点头昏脑涨,江豢接了杯温水回来,刚喝了一口,随意往窗外瞥了眼,然后差点把水喷一显示器。
一街之隔的对面楼顶上站了身材修长的男人,双手平伸,正沐浴着阳光,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灵巧地踩着楼沿走独木桥。
那人对注目的视线显然相当敏锐,立刻回眸与江豢对视,很明显地笑了下,然后往下一——哦,没跳,只是坐在了楼沿上,两条腿耷在外面摇摇晃晃。
这动作太危险了,连带着江豢的心脏也跟着一抖。
不过这人的身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等等,这不只是眼熟的问题,这根本就是风满袖啊?!
他爬这么高做什么??
男人倒是和高处没有半点违和感,似乎这人生来就应该站在高处俾睨凡人。
江豢正想摸手机给这人打电话劝他下去,就见对面楼上的风满袖对他勾了勾手指。
哪怕出现记忆障碍,他的潜意识也先一步领会到了风满袖想表达的意思:他在邀请他进入精神图景。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同组同事敲击键盘的声音,江豢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探出了精神力触须。
眼前景色突变,他重新回到了那与他家布局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形房间,这回地上的文件更多了,几乎没地方下脚,风满袖趴在猫窝里瞥他一眼,用戴着驭兽戒的手指捋了把头发。
“又想起了点别的?”是个肯定句。
他的变化总瞒不过风满袖,江豢耸了耸肩,答:“感觉像是一大袋散乱的拼图,块数肯定不缺,但还需要把它拼回去才知道原本的图样是什么。”
风满袖哼了声,横躺在猫窝里伸了个懒腰,伸手要他抱。
江豢没抱,刚才风满袖踩楼沿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了,谁正常人会跑那种地方走独木桥啊??
“以及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他蹲在猫窝边上补充道,“即使你以我男友的身份自居,但你八成不是我心目中理想安分的那个同居对象。”
风满袖露齿笑,收回手道:“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你又离不开我。”
江豢心中一动。
他总觉得这句话不是真的,应该反着听,风满袖想说的原话应该是‘我离不开你’才对。
拼图又拼上了一点,他对风满袖的了解好像也跟着多了一点。
风满袖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了,重新回到猫窝周围那些不知道有什么规律的文件上,江豢也不知道风满袖让不让他碰,索性不动手,只伸着脖子看。
最上面一页是他们sehs其中一位高层的资料,纸上详细地记录着此人的个人信息、行动习惯、和近期的联络记录,辅以监控和gps定位,旁边那一叠的内容也差不多,半米高的资料足足叠了三摞。
精神图景里的布局是可以随意更改没错,但内容物的复杂程度则完全取决于主人的记忆力如何,江豢没有完整的精神图景,他完全想象不到把这些文件记住究竟动用了风满袖脑容量的百分之多少。
“所以你在做什么?又叫我过来做什么?”江豢问。
风满袖闻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把江豢一把扯过来,在他身上吸了一大口。
“我不知道!”风满袖在他锁骨窝里大声控诉,“我找不到其中的联系!知道我肯定忽略了什么,要是我的黑猫——”
风满袖喘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关键词‘黑猫’,检索记忆,得出的结果是‘速冻后遗症’。
江豢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插进风满袖散发着香气的柔软发丝中,安抚性地顺了顺。
换位思考,如果为向导的自己一觉醒来变成个普通人,自己多半要崩溃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更何况是天之骄子的风满袖,这人优秀惯了,遇到事情也习惯性的自己扛着,其实内心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加焦虑多了,看看这里文件的凌乱程度就能看出来。
“找不到就不找了,换换心情再说,”江豢说,“我想听你弹钢琴,这回不要女人是老虎。”
风满袖哼了声,依旧埋在江豢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不弹,等找到真相后再给你弹。”
这时候要用激将法,江豢也学着风满袖的模样哼了声:“等找到真相后你肯定又要拿一大堆杂事过来打扰我,让我干脆把这件事忘了,你只是不想承认你指法生疏了而已。”
他怀里的风满袖突然愣住了。
“等一下,你说什么?”风满袖猛地抬起头,“往回倒一点,你再说一遍。”
“我说等你找到真相后你肯定又要拿一大堆杂事过来打扰我,让我干脆把这件事忘了……”
“你好聪明,江豢,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风满袖像只猫似的从他怀里轻巧跳出来,眼睛闪闪发亮,“在大海里藏一滴水,在闹市中藏一个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该去哪里找线索了!”
眼前的精神图景瞬间碎裂,然而裂纹又被再次拼合,风满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神采奕奕的哨兵对他伸出手。
“我现在下楼开车,你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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