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人物a顺利落网,以江豢意料之外的惊人速度。

        在抓捕人物a的过程中,风屹的人稍微用了点强硬的小手段,以至于人物a的车径直撞上护栏,虽然有安全气囊弹出,但人物a的脸却还是被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划得血肉模糊。

        向来不肯承认自己有洁癖的风满袖毫不在意地单膝跪在那位毁了容的人物a身边,身上气压极低,是一种内敛的愤怒。

        “呵……”人物a啐出口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风满袖,我发誓你从我嘴里什么都撬不出来。”

        风满袖无机质的眸子略略扫过人物a的脸,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江豢本以为他的哨兵会像往常那样,利用敏锐的观察力开始对目标人物旁敲侧击,可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风满袖一句话没说,根本看也不看人物a的脸,只抬手撕开人物a的衣服,二指一捏捏开人物a的肚脐,拨开血肉与脂肪,把手伸进人物a的腹腔。

        江豢:“!!!”

        江豢第一反应是周围的人会把风满袖给拉开,然而在场的都是风屹的亲信,训练有素地背着手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任凭风满袖物理意义上的撕开人物a的肠系膜。

        人物a也吓傻了,腹腔被打开,藏在体内的内脏被触摸的感觉糟糕透了,人物a登时哆嗦起来,全身紧绷,口涎混合着脸上的玻璃渣流到地上,他躺在自己的一大滩粘液里,四肢不正常地抽搐着,满脸惊惶。

        明明这人是造成他记忆障碍的根源,可是看着这人惨兮兮的模样,江豢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力气恨他。

        风满袖面无表情掏人肠子的模样太恐怖了,他的哨兵脸上沾着少许人物a飞溅出来的脂肪和血液,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江豢同样跪在地上,从背后抱住风满袖,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试图把风满袖的手从人物a的体内抽出来,然而s级哨兵和b级向导的力量差实在是太大了,风满袖右手纹丝不动,又单手把小肠打了个活结。

        人物a直接被吓到休克。

        “给他来一针肾上腺素。”风满袖不为所动,偏头对风屹的亲信说,仿佛手中掌握的并不是一个男人,而只是一具尸骸。

        从某种程度讲,失去意识是一种机体自我保护的方式,但风满袖却剥夺了人物a休克的权利,面无表情地抓挠人物a溢出腹腔的小肠。

        血腥味混合着恶臭的气息一股又一股地涌出来,他矜贵的哨兵依旧面不改色,跪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等人物a重新恢复意识,然后才一手按在人物a体表外,一手仍然攥着人物a的小肠,双手一拍——

        人物a彻底疯了,哀嚎着在粘液里蠕动,喉咙里挤出绝望的惨叫,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沿着额头滑落,甚至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江豢终于看不下去了,匆匆忙跑回车边,从后备箱里抽出两瓶矿泉水,然后跑回现场,用精神力触须裹住风满袖的手。

        “风满袖,你把手弄脏了,”他命令道,“我要给你洗手,站起来,面对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豢心里其实很没底,眼前的风满袖太陌生了,像完全变了个人,他的哨兵从没当着他的面发过这么大的火。人物a是差点害死他没错,被风满袖折磨也是咎由自取,他对人物a没有半分同情,他只是怕他的哨兵成为一个冷血的刽子手。

        ——单单成为刽子手也无妨,他会陪着他,但这会增加风满袖被污染的可能性。

        风满袖的动作顿住了,宛如才想起江豢在场般惊慌起身,把手背到背后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一个藏身之处,没找到,只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对江豢耷下脑袋。

        “我……”风满袖像是要解释什么般张了张嘴,又侧过身,试图挡住江豢望向人物a的视线。

        “闭嘴,过来,手伸出来。”江豢说。

        风满袖偷瞄江豢的眼睛,见他没有发火的迹象,才犹豫着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任凭江豢拧开瓶盖,拿矿泉水把手勉强洗干净。

        “他不会死,”风满袖带着点委屈,小声咕哝道,“法医最多给他判个轻伤,我有分寸。”

        江豢没说话,慢慢用手绢抱住风满袖滴着血水的双手,然后踮起脚,把他的哨兵搂进怀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

        人物a在精神层面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接下来的审讯中对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风满袖坐在车里隔空旁听了审讯的后半场,手指颇为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这不是挺好吗?他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甚至包括他和万物起源的关系。”江豢瞥了眼他已经恢复原状的哨兵,小小的开了个玩笑,他知道风满袖听得懂。

        万物起源指的是玫瑰花园里那栋地下室藏了孩童尸体的别墅,那是重逢故事的开始,更是一切的开端。董诚国……人物a不但对‘引导别墅主人购买地下室暗藏玄机的别墅’的事实供认不讳,而且还交待了其他几处藏有陈年孩童尸体的地点。

        “他没有承认一个最关键的东西,”风满袖没骨头似的靠在江豢肩膀上喃喃道,“他只承认他做实验的目的是验证哨向降生的前提条件,并以此作为证据,反向推测哨向不再出生从而濒临灭绝的原因,他说的是真话,但是还不够,哨向灭绝,尤其是哨兵灭绝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他咬死了不松口。”

        江豢解冻的时候这世界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新生的哨向了,漫长的速冻替他消化了生不如死的哀悼期,让他得以恢复继续生活的能力,他那时过于忙着让自己的人生平平无奇,以至于他一直没怎么思考过为什么哨向会大批量死去。

        “所以呢?”江豢用脸颊蹭了蹭风满袖头顶软绵绵的发丝,“你要去调查这个吗?”

        “显然不。”风满袖即答,“人物a是个聪明人,他的话九分真一份假,他还没交待出——”

        话突然卡住了,江豢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后半段。他侧过头,看到他的哨兵正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正想追问,却见风满袖把本就属于江豢的手机递还到他眼前,脸上挂着个明显的假笑。

        “——你有任务,你得去珞市出差,”风满袖支起身体,把实时传讯的审讯声音关了,偏了偏头道,“我载你回家?”

        江豢低头看手机,上面是二组的后台,风满袖明明有自己的账号,登录的却偏偏是他的,也不知道这人从哪搞来的密码。他已经懒得吐槽这个了,粗略地看了眼刚落到他头上的任务内容。

        任务并不难,只是情况稍微有点复杂。

        嫌疑人共有三名,且均对持刀捅死死者的暴行供认不讳,然而因为三人将蕴含精神力的猫砂洒在了死者背后的伤口上,以至于法医无法判断哪一刀才是致命伤,因此求助于sehs。

        身为科班出生的向导,分配给江豢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根据精神力介入血液后血液凝固情况的公式算出死者的死亡情况,从而推断出真正刺出致命一刀的凶手。

        三个伤口,三个公式,还是江豢在塔里的时候最讨厌的算术题,导致江豢被迫在珞市至少停留三天。

        算这个公式的时候思路不能断,江豢就一直没和风满袖打过电话,只用短信联系,聊聊珞市糟糕的天气,说点腻人的情话。

        风满袖表现是十分良好,所有的消息一律秒回,情话也接得很顺畅,江豢算烦了就让风满袖给他发点好听的哄他,他的哨兵居然也意外的配合,给他发大段的语音条不说,还刻意凹出那种他最喜欢的磁性声线,非常养耳朵。

        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江豢终于算完了第三个公式,把自己的答案拍下来给风满袖发过去,想看看自家哨兵的意见,结果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按错了键,不小心把‘你觉得我算的对吗’这句话发了两遍。

        风满袖依旧是给他秒回,话语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你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点信心,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向导。

        然后又跟了条一模一样的消息:你应该对自己的实力有点信心,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向导。

        江豢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手机抽了,然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冰冷地顺着脊柱往上爬。

        他又发了次‘你觉得我算的对吗’,风满袖还是秒回,还是同一句话。

        江豢打电话过去,风满袖没接,回答他的是漫长的忙音。

        然后与风满袖的对话框里,风满袖又给他发了条消息:专心算你的公式,听我的声音会让你分心。

        江豢把聊天记录拉到顶,在落地珞市的第一天,他给他的哨兵打电话,那时候对面就没接,给他发了这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江豢低声骂了句,长按1打紧急联络人找风屹。

        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久,风屹终于接了他的电话,抢在那人开口前江豢问:“风满袖呢?他怎么了?”

        这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哑得要命,风满袖不会无缘无故失联,他手机上这玩意一定是他的哨兵最近捣鼓出来的小把戏,这才是风满袖换手机用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他发现破绽的把他支开一阵子!

        电话那边,风屹没有刻意压抑过的呼吸声很沉,就算相隔着电话线,他也能听出来风屹的状态相当不好。

        ……那他妈可是坐怀不乱的s级向导,是老狐狸,老油条,能让风屹动摇成这幅模样,风满袖到底怎么了???

        江豢咬紧牙关,掌跟按着眉心,用力挤出话来:“……告诉我他还活着,爸,告诉我他还活着。”

        他这辈子就没管风屹叫过爸,电话对面风屹的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

        “活着,但一直没醒。”风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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