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老人
“我靠！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这个把月，我都快成撞鬼专业户了，一察觉不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不过我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在路上看到什么显而易见的危险，大巴也还在继续平稳地往前开。
这古怪的局面，立刻让我联想起陈师公给我科普过的“妖魔鬼怪”。
没猜错的话，我这次碰上的，应该就是四大灵异中的“怪”了。
“没这么倒霉吧？”我心里也是直打鼓。
虽然姨外公他们一再强调，我阴命在身，余生就要跟这些妖魔鬼怪为伍了，但我还是没想到，这才刚回省城，就遇到这么一记下马威，而且还是四大灵异中最棘手的一个。
和其他三种灵异相比，“怪异”不是最凶险的，攻击欲望也远不如前三者强烈，但因为体量最大，所以几乎没有以力破局的可能。
毕竟再怎么强大的除灵师，也不可能徒手拆掉一条高速公路这么大的目标不是？
“不能蛮干，不能冲动，静观其变，寻找规律。”
我默默背诵姨外公和陈师公教给我的对付怪异的窍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掐算着时间，“真正的怪异，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虽然我也听说过，在很多案件里，连混乱的时间观念本身，都是怪异的一种表现形式，但现在的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能祈祷，这条路不是那种永无尽头、把人困到死的怪异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祈祷被上天听到，很快，僵局就出现了变化。
突然，在一个完全没有岔路口的地方，却诡异地出现了一组孤零零的红绿灯。
在其他路灯都没有通电的情况下，这组红绿灯居然还能工作，在昏暗的天色下，居然有些刺眼。
我见状顿时精神一振。
因为我知道，在怪异之中，一旦出现反常之事，就表明主菜即将登场了。
事实证明，这组红绿灯的确不正常。
这完全违背交规常识的情况，正常人看了多少也要骂两句，但此时，它却没有引起除我和于曼丽之外任何人的警觉。
无论是司机，还是其他人，都对它的出现安之若素。
一看到红灯亮起，司机立刻制动，我们的大巴缓缓停了下来。
而几乎就在车停稳的一刹那，明明前一秒还空无一人的红绿灯杆下面，骤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来了！”
我精神一振，警惕心瞬间提到最高。
因为我坐的位置比较靠后，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为了更好地观察局面，我干脆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司机身边站定。
这个位置，透过宽大的挡风玻璃，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那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不过头发蓬乱，遮住了大半面容，看不出具体的岁数，而且现在已经是深秋，但她身上只穿了一套破旧的单衣，举起一条手臂，在那机械地招手，像是在拦车。
“诶，她是不是在拦车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捎她一段吧！”司机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诡异之处，说着话就要开门。
“等等。”
我连忙阻止，“我们现在是要去牛头寨度假村啊，那边听说还没开发起来，也没什么村子啊，她应该跟我们不顺路，说不定只是站错路边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让她再等别的过路车。不然等下万一给人拉错了方向，你不还得送回来？我们这么一大车人，也要跟着跑回头路，多麻烦。”
我也知道这个借口很牵强，更没指望靠这种低级的手段，就能真正躲过怪异的危险。
真要这么简单，每年也不会因为怪异死那么多人了。
但据我从姨外公他们那里学来的经验，对付怪异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试探。
相比起上来就直接正面刚，先选择一定程度的回避，再根据怪异的反应来见招拆招，是除灵师们常用的套路。
你招手不就是想上车吗？行，我不给你这个机会，看你怎么办！
我知道，怪异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但在它做出反制的过程中，就是我寻找破绽的最好机会！
“这……说得也有道理，不能好心帮了倒忙。”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把手从开门键上移开了。
正在这时，绿灯也亮了，司机一脚油门，大巴就擦着那个女人或者说女鬼的身边开了过去。
“诶？”
看着后视镜中女鬼不断远去的身影，我不禁有些发愣，“这就把我们放过去了？我可是做好你直接上来撞门的准备了啊！”
还有司机的反应也是，大大出我意料之外。
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跟我争论上两句，却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开门的打算，就像是完全没听出我话里的漏洞，这也不正常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眼前这一劫是躲过去了，我缓缓松开口袋里攥着的妙蛙孢子，轻吐了一口气。
但仅仅只是一秒，我这口才吐到一半的气，就又戛然而止，被猛地憋了回去！
因为远远的，我看到在大巴的前方，又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红绿灯，而当车子停下时，那个女人的身影，也再次浮现！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我在心里暗自苦笑，“那么，到底是哪种情况的怪异呢？”
因为道路两旁没有明显的参照物，所以我也无法准确判断，到底是我们的车子走上了一条“循环的直路”，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还是红绿灯和女鬼自身进行了位移，再次堵截在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上。
我只能又一次试图阻止司机开门：“还是别了吧，这么一个孤身的女人，到时候别惹上什么麻烦！”
没想到这一次司机却不听我的了，反而义正言辞地大声呵斥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能惹上什么麻烦？再说你也知道她是孤身一个人了，万一就因为我们视而不见，她等下出点什么事，你良心过得去吗？啊？现在的年轻人呐，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其他工友听了，也七嘴八舌地附和司机，众口一词谴责我。
“良心、同情心……”
也许是凶险激发了我的急智，我脑子转得飞快，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一点规律了。
我依然按住司机伸向开门键的手，在心里飞快地斟酌了一下措辞，试探着劝说道：“你也知道她可能是需要帮助，但是我们现在还有事，未必能给她提供需要的帮助啊，要是因此让她错过了其他可能帮助她的人，这不反而弄巧成拙了吗？”
比起之前，我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更像是强词夺理。
毕竟在这条路上开了这么久，鬼都见不到一个——好吧，我是说除了这个女鬼自己——哪里还会有什么人来帮她？
但就是这么一句漏洞百出的话，却说服了司机，让他再次改变了主意：“嗯，你这么说也对。”
其他工友也都沉默了下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再说放女人上车的话。
看着司机重新启动大巴，驶过绿灯，我默默在心里总结道：“这个怪异第一个特点，就是会无限放大人的同情心和良知，以至于让被迷惑的人，对明显的逻辑漏洞都视而不见，所以只要我是站在女鬼一方的立场上说话，装作为她考虑，就能一次次阻止她上车……虽然，这并没什么卵用，唉。”
这个念头刚一落下，我就叹了口气，抬眼向大巴的前挡风玻璃看去。
果然，那个女鬼和红绿灯的组合，又像一个固定的轮回一样，如期出现在了车子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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